13.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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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动物都懂得寻找有利于自保的环境生存，何况鬼怪？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

    便在这时，沼泽深处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打声。

    怀着这样的心思，夏愔甩了甩脚上的污泥。

    整个乱葬岗都快被她掘地三尺，少调查一个地方应该也不打紧，赶紧让师父给她换个地方历练。

    辨别出浓雾其实是蝇虫所致，泥地里还有数不清翻滚的蝇蛆，夏愔差点没呕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浓雾散去，视野敞亮清晰一些。

    因为，这浓雾的本质，是簇拥在沼泽面上乌黑的蝇虫。

    夏愔一鼓作气，径直往泥沼地深处推进数百米。
    夏愔眼中顿时投射出警惕的精芒。

    夏愔定了定神，看眼腿脚上很难洗净的乌黑烂泥，再瞅瞅旁边凹陷下去的泥坑，心想：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我，那我就大发慈悲跟你斗上一斗！

    敲打声颇有节奏，时响时不响，委实古怪。

    看来这破木屋就是小鬼的据点了，四周应该没有别的鬼怪。

    又过几日，夏愔来到最后一处可疑地点。

    当时她只在外围做了简单的调查，没有特殊发现，再加上阵阵恶臭扑鼻而来，没有细究便匆匆离开了。

    夏愔仔细观察四周，试图从一成不变的视野中找到特殊奇诡之处。

    仔细权衡之后，夏愔依然选择后退。

    敌在暗我在明，不知道对方会使怎样的手段，她若轻举妄动，不肯配合，只会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比遭遇僵尸怪时还要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实在太脏了，夏愔按住胸口，压□□内沸腾的恶心感，决定不再继续往前。

    贪吃鬼罢了，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瞧着还怪可怜的。

    过于静谧，堪称幽寂的沼泽地里，回荡着夏愔脚步起落的声音。

    抬眼四顾，浓雾般的蝇虫挤满视野，但显而易见，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因为夏愔撤离而改变。

    与此同时，她认真观察地形，尽量熟记环境特征，以防变故发生。

    她犹豫是就这样装作没有觉察继续深入沼泽地以静观其变，还是设法寻找出逃的路径，在危机将临之前便为自己博取一线生机？

    夏愔自认在这样的环境中，实在难以施展，受困其中只有死路一条。

    蝇虫密密麻麻，一石激起千层浪，夏愔身处这片涌动的浓雾中，视野能见度急速下降。

    她撇去内心的包袱，脚步竟变得轻快起来，成群的蝇虫也无法阻挡她的步法。

    因为她路过了自己刚刚一脚踏出来的泥坑。

    如此反复几次，调查毫无进展，夏愔只好怀着警惕之心，暂时压下疑虑。

    她仔细观察过，这些骨头表面残留着奇怪又诡异的伤痕，像被凶兽啃食之后留下的痕迹，足以说明这片沼泽地不像它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老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

    夏愔又一次踟蹰。

    她前脚刚离开木屋，便有一道幽影从木屋中飞蹿出来，不远不近地吊在夏愔身后。

    不过，这想法只浮现须臾就被迅速按下去。

    随即，夏愔便感觉一道幽冷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心里打定主意，夏愔又往前走了几步。

    她已经是练气中期的修士了，下更高阶一些的副本没问题吧？

    为了验证规律是否如此，夏愔中途停下脚步，等了约莫十分钟，怪声都没有出现。

    咚咚咚的敲击声已经近在耳旁。

    幸好距离上次师父请客吃饭已经过去好几天，夏愔腹内空空，实在没有什么好吐的，这才逃过一劫。

    放弃的念头甫一浮现就变得十分坚定，夏愔瞅都不往前瞅了，说退就退。

    最终，夏愔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这雾气与外围的毒瘴不同，不光颜色上有所区别，而且还具有主动攻击性。

    她的身体自动应激，反手将灵剑杵在地上，险而又险稳住身形，这才没有摔倒。

    嶙峋山石表面附着滑腻潮湿的青苔，生长着一些夏愔不曾见过的古怪植物，还从夹缝中开出殷红小花，乍一看去，像洒在石壁上的血。

    她的运气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之后连着转了几标记地点，都没有特殊发现。

    夏愔斜着一脚踩进泥淖，眼前霎时被漆黑的浓雾笼罩。

    这鬼地方真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暗中这只黑手如此大费周章引她入瓮，也未必就想取她性命，大可照着对方给出的剧本先演一段，等到来人主动现身，再设法谈判。

    说是老僧似不太恰当，因为那显而易见是个死人。

    这也是为什么拖到最后她才来到这里。

    夏愔心中产生畏难情绪，这片沼泽地不需要烘托恐怖的气氛就足以劝退来客，因为它足够恶心。

    某时，夏愔一脚踩滑。

    夏愔心口噗噗直跳，蹿升出浓烈的不妙的预感。

    这里地势还算平坦，但是满地臭水，沼泽密布，乌烟瘴气，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如果不是他手中咚咚敲响的木鱼，夏愔绝不会把他与寺庙中慈眉善目的和尚联系起来。

    地图上的标记还有好几个，夏愔挨个寻过去。

    缓慢前进的过程中，她的大脑已经进入高速运转的状态，设想她即将面临的种种可能的危险。

    嗡嗡之声不绝于耳，沼泽地里雾气弥漫。

    夏愔握紧剑柄，冷静思考。

    心中虽然迟疑，但她的步伐并没有完全停止。

    沼泽底下不知埋了多少尸骨，不仅仅是人的尸骨，还有这乱葬岗中的走兽，往前探索的过程中，夏愔不时就会看见几具已经辨不清原貌的骨架。

    她在乱葬岗中□□杀，恶事也没少做一件，被小鬼盯上有什么奇怪？

    剩下另一半也是枯败了无生机的颜色，所剩无几的皮肤呈现暗黑色泽，褶皱的表面布满青紫色的斑纹，眼窝深深凹陷下去，半点不见慈祥和蔼，反而颇为瘆人。

    不然还是算了吧。

    夏愔放弃木屋，翻开她的自制地图，寻找下一个可供探索的可疑地点。

    今日再次来到这里，夏愔提前做了准备，来之前就拿小布条揉成团把鼻子堵住，非必要不换气，打算速战速决。

    夏愔托腮思量，决定放这小鬼一马。

    咚咚敲打声越来越清晰，感觉距离声源已经很近。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满地青苔，能落脚的地方本来就少少，视野还被蝇虫遮蔽，不小心就会踩进泥淖。

    夏愔步子一顿。

    小鬼躲进屋里就不再出来，夏愔想方设法试图哄骗，然而对方无动于衷。

    相反，泥沼地里的风景一成不变。

    每当她的直觉到达顶峰，回头检查，却又全无发现。

    随着视野往深处推进，泥沼的面积变得更大，地面上能落脚的位置已经不剩多少。

    左右山壁朝前延伸，汇聚交错，形成一处窄而细的夹角。

    她遇到了鬼打墙！

    尽管她反应迅速，及时将脚抽回来，但鞋面上乃至大半截小腿全被污泥覆盖。

    夏愔心藏疑虑，迟疑到底要不要往里再走一截。

    泥水飞溅，又是一群蝇虫被引动，遮天蔽日的浓雾像水浪一样翻滚流淌，密密麻麻的小小虫子往夏愔身上扑，激得她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原路退了几百米侯，夏愔忽然瞳孔一缩，脸上表情急变。

    这原本该有利于她的修炼，但在如此恶劣的沼泽环境中，夏愔内心只感觉到失控和烦躁。

    靠近沼泽区域，环境越来越寒湿，周围能下脚的地方全部长满青苔，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但是，每当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那敲打声就会突然消失，直到她继续迈开脚步，它才会又一次响起来。

    局势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

    “施主，贫僧已候你多时了。”

    夏愔视线往上抬，目光交错的须臾，老僧颅骨轻颤，一簇鬼火在他双眼中悄无声息地点燃。

    之所以觉得此地可疑，是因为初来此地的时候，似乎从沼泽深处传来一些古怪的声音。

    这一意外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夏愔循着声音来处望去，见崖壁间凸起的大石头上盘坐一位老僧。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无情道剑尊非要倒贴我》

    不知是何方神圣对付她这样的菜鸡居然需要用到这样的手段，但对方显而易见来者不善，而她受到冥冥中的干预，每走一步都是在自投罗网。

    她清晰地感受到，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悄悄布局，引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这里。

    环境过于恶劣了，距离坳底还有几百米远，夏愔就已经闻到臭沼泽的味道。

    他身上披着一件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袈裟，像在泥浆中泡过又捞起来，随便抖了抖便穿在身上，光秃秃的脑袋一半已经没有皮肉，枯灰泛黄的颅骨自腐烂的皮肉间裸露出来。

    更不知沼泽地里是否藏有鳄鱼蟒蛇一类的冷血猛兽。

    来时深入到这个位置也就十来分钟，撤退过程已经耗费了接近双倍的时间，却似乎完全没有要走出去的迹象。

    上回来此，她也听见了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