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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话，在乾州，在卫岚潇的家中，他曾和她说过。当时她并不敢相信，总觉得信了这样的话最后失落的会是自己，她没有想到，在回京之后，他还会把
院里不少学子都要参加春闱, 我得回去盯着些。”崔伦语气闲散, “这一回去，恐怕就走不开了, 你要等到春闱结束之后才能再见到我了。”
她拉住崔令宜的右手用力晃了晃，肌肉牵动伤口，崔令宜的眉毛不由抽了一下。
“我从未怪过嫂嫂，从未怪过卫家任何一个人，又谈何原谅？”
席上二人也并没有说太多话, 至多说一些吃穿住行的日常，和以前并无不同, 仿佛一切都未发生。崔令宜本来都做好准备回答一些问题了，她甚至都看见崔伦往自己受伤的肩膀处看了好几眼，但他却忍住了，什么都没问。
崔令宜站在院子门口，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默默无言。
陆从兰看着她愣住，襄儿倒是一把甩开了她的亲娘，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婶婶！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玩了，也不带上我！”
“不是的！”陆从兰慌忙否认，“我，我只是……”
崔令宜本来想的是，卫府的后花园定是春景烂漫，去赏景也有助于排遣心情，却没想到，会在花园入口处邂逅牵着襄儿出来的陆从兰。
陆从兰赶紧把襄儿交给一旁的丫鬟：“不是要照镜子么，快带她回去。”
崔令宜望着她。
崔令宜却道：“后花园的花开了吗？”
“是娘亲给我编的！”襄儿摸着脑袋上用柳条和碎花编成的花环，喜滋滋道，“真的这么漂亮吗，我要回去照镜子！”
他一直不敢提及的身
“嫂嫂……有话对我说？”
“他说了这么重的话，若放在其他人家，定是要被骂个狗血淋头，可父亲和母亲见他如
一模一样的话说给他的父母听。
她轻轻点了下头：“那我们吃饭。”
崔伦颤抖着道：“你觉得我不应该当你的父亲，是吗？你是不是怪爹当初没有照看好你？是不是觉得，爹后来再娶，又生了五郎和六娘……”
“好孩子。”崔伦的嗓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然而他眼角的皱纹，却扬起了些许的弧度。
“去逛逛吧。”
“多吃些。”崔伦道，“度闲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有机会的话多让人去外面买点东西尝尝，说不定就觉得外面什么店好吃了呢。”
“我？我能怎么想，我无权置喙呀……”似乎是觉得话里有歧义，陆从兰又紧接着说道，“说实话，刚从父亲那里得知，你可能是个细作，还可能会杀人时，我是不敢相信的。我觉得怎么可能呢？明明你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会帮我照顾襄儿，还总是给我出主意，甚至帮助我与大郎重新亲近起来……我心里感激着你，不愿相信父亲的判断，但又不得不相信他。你后来说要与三弟和离，说对不起卫家，我甚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我想，你还会认错，可见你本性并不坏，也不是不能挽救……可惜你不是崔氏女，纵三弟他再怎么喜欢你，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陆从兰不安道：“你还……愿意喊我嫂嫂么？”
“嫂嫂怎么想？”
份与过往，就这么被她提了出来。
崔令宜轻声：“嫂嫂真是心大。”
“啊？婶婶受伤了？”襄儿吃惊道，“是不是很痛啊？”
崔令宜沉默了一下，道：“那盆兰草……我以前往里面倒过毒药。”
崔伦用完午饭后便离开了，是卫云章送他出的门。
“干什么呢！”陆从兰慌忙把二人的手分开，“婶婶……婶婶摔了一跤，手臂伤着了，你不要去动她！”
崔令宜瞳孔微颤。
“我……”
璍
“嫂嫂如此想，大哥他也这么想吗？父亲、母亲也这么想吗？”
崔令宜抬起眼，看着崔伦。
“回门那日，我发现那盆兰草被放到了六娘的院子里，我怕出事，半夜一个人去偷偷给花盆里换了土。”
“春天到了，也可以自己种种花。你以前不是在咱们家还养了盆兰草吗，在卫家也可以养几盆，这东西舒心养性，用来打发时间也挺好的。”
“那，你和三弟……还和离吗？”陆从兰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我这不是心大，我只是想不出还要和离的理由呀。”陆从兰道，“你看，襄儿她也很喜欢你，如果你不在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待到丫鬟终于拖着襄儿消失在视野后，陆从兰微微松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向崔令宜。
陆从兰：“那、那你是原谅我了？”
“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估计还有半个多月才开，但现在已经很好看了。”碧螺说，“夫人想去逛逛吗？”
崔伦：“……”
“四娘……”陆从兰犹疑道，“那日我在街上见到你，态度不好，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崔令宜：“我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也不想让……三郎和家中生了罅隙。”
于是崔令宜便回过味来，大概不是书院里有多忙, 只是他为了不让自己太有负担，找了个借口罢了。
崔伦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如果平时生活中想不起爹，那说明你过得很快乐，爹心里也高兴；如果你想起了爹，说明你需要爹，爹还有用，爹心里更高兴。怎么样都好。”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对爹影响重大……毕竟，你爹我也不是天天都围着你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不是？我们大家都过好自己的生活，今天吃完这顿饭，一切都往前看，好不好？”
“我比你早嫁进来几年，也比你多了解卫家这些人一些。大郎自不必说了，他是个温吞性子，根本做不了三弟的主，反而常常被三弟说服。至于母亲，当初给三弟挑选婚配，一直挑不上满意的，倒不是女方有什么问题，而是三弟这里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母亲便觉得还是得给他找个他喜欢的才行。最后不知为何定下了你，但你们婚后关系融洽，母亲看了心里高兴，常常与我说，这个婚事真是定对了。那日你与三弟回京，你先坦白身份，然后离去，留三弟一个人面对我们，你可知他说什么？他说他就算与你和离，也不会再娶。”陆从兰道。
襄儿却依依不舍道：“婶婶，婶婶也可以让我娘亲给你编一个花环！”
崔令宜轻轻叹了一口气：“嫂嫂这话问的甚是奇怪，怎么想，都该是我来问，卫府里还容不容得下我这个人。”
陆从兰不由笑了一下：“那你便想错了。”
花园入口便只剩下她们二人。
陆从兰怔了怔，总算反应过来，试探着道：“你是怕他们心里还过不去吗？”
“还好，也没有很痛，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崔令宜笑了笑，“襄儿头上的花环真漂亮，是哪里来的呀？”
“夫人，他们已经走了，咱们回屋吧。”碧螺在一旁道。
崔令宜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崔令宜：“好。”
崔伦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欲出未出的泪意忍了回去，强颜欢笑道：“罢了，我们不谈那些事了，好不好？你没办法把我当亲生父亲看待，那也没关系，毕竟，你……离开我，也能过得很好。”
崔令宜便也瞥了一眼身后的碧螺：“你也下去吧。”
“现在？现在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陆从兰道，“你既有悔改之心，又尚未铸成大错，最重要的是你和三弟的婚事堂堂正正，三弟他又那么在乎你，你们还有什么可和离的呢？”
崔令宜却摇了摇头：“我不是。我不是为了担心六娘才换的，我是怕她死了，查出是花泥的原因，最后牵连到我，我才换的。”
“四娘……”崔伦眼眶微红，“很多年以前，我和你娘曾幻想过，我们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可是后来才明白，什么样的人都没关系，只要活着，活着就够了……哪怕我们永远都找不到她，但只要她还在世上某个角落好好地活着，就够了……是爹没用，爹什么都做不了，但你还是把自己养到了这么大，至少让爹这辈子终于能解脱……是爹该感谢你啊，四娘！你比爹娘都厉害多了，即使是那么艰难的环境，都有在好好地长大！”
銥誮
崔令宜：“若嫂嫂嫌弃我，那我便不喊了。”
崔伦愣了好半天，才道：“那……换了就换了，说明……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不，不是的。”崔令宜打断他，“这和你是个怎样的人无关，我只是……从来没想过，我会有真的家人。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是个家里不要的弃婴，所以我从来没有妄想过那些事情……”她苦笑了一下，“你觉得自己当父亲当得不够好，但以我此前对崔家做下的种种事情，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挑剔，我的父亲好不好呢？他若真是个十全十美的圣人，我犯的罪孽岂不是更深了吗？”
……
“嫂嫂那时提防着我，是对的。”崔令宜说，“我本就是不怀好意嫁入卫家，身份被识破后，嫂嫂疏远我，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当时还有襄儿在场，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愿意让孩子冒一点风险的。”
崔令宜点了点头，笑道：“好，一定。”
崔令宜垂下眼睫：“……好。”
看崔伦一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她手背青筋微微绷起，握紧了筷子，道：“也许我说的这些话，不太好听，但都是实话，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这几年来，我其实从没有认为自己是崔家的人，更没有把你当作过父亲，我……我这么久不愿见你，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跟你相处。”
崔令宜：“那现在呢？”
] 这样的话，在乾州，在卫岚潇的家中，他曾和她说过。当时她并不敢相信，总觉得信了这样的话最后失落的会是自己，她没有想到，在回京之后，他还会把
院里不少学子都要参加春闱, 我得回去盯着些。”崔伦语气闲散, “这一回去，恐怕就走不开了, 你要等到春闱结束之后才能再见到我了。”
她拉住崔令宜的右手用力晃了晃，肌肉牵动伤口，崔令宜的眉毛不由抽了一下。
“我从未怪过嫂嫂，从未怪过卫家任何一个人，又谈何原谅？”
席上二人也并没有说太多话, 至多说一些吃穿住行的日常，和以前并无不同, 仿佛一切都未发生。崔令宜本来都做好准备回答一些问题了，她甚至都看见崔伦往自己受伤的肩膀处看了好几眼，但他却忍住了，什么都没问。
崔令宜站在院子门口，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默默无言。
陆从兰看着她愣住，襄儿倒是一把甩开了她的亲娘，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婶婶！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玩了，也不带上我！”
“不是的！”陆从兰慌忙否认，“我，我只是……”
崔令宜本来想的是，卫府的后花园定是春景烂漫，去赏景也有助于排遣心情，却没想到，会在花园入口处邂逅牵着襄儿出来的陆从兰。
陆从兰赶紧把襄儿交给一旁的丫鬟：“不是要照镜子么，快带她回去。”
崔令宜望着她。
崔令宜却道：“后花园的花开了吗？”
“是娘亲给我编的！”襄儿摸着脑袋上用柳条和碎花编成的花环，喜滋滋道，“真的这么漂亮吗，我要回去照镜子！”
他一直不敢提及的身
“嫂嫂……有话对我说？”
“他说了这么重的话，若放在其他人家，定是要被骂个狗血淋头，可父亲和母亲见他如
一模一样的话说给他的父母听。
她轻轻点了下头：“那我们吃饭。”
崔伦颤抖着道：“你觉得我不应该当你的父亲，是吗？你是不是怪爹当初没有照看好你？是不是觉得，爹后来再娶，又生了五郎和六娘……”
“好孩子。”崔伦的嗓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然而他眼角的皱纹，却扬起了些许的弧度。
“去逛逛吧。”
“多吃些。”崔伦道，“度闲说你最近胃口不好，有机会的话多让人去外面买点东西尝尝，说不定就觉得外面什么店好吃了呢。”
“我？我能怎么想，我无权置喙呀……”似乎是觉得话里有歧义，陆从兰又紧接着说道，“说实话，刚从父亲那里得知，你可能是个细作，还可能会杀人时，我是不敢相信的。我觉得怎么可能呢？明明你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会帮我照顾襄儿，还总是给我出主意，甚至帮助我与大郎重新亲近起来……我心里感激着你，不愿相信父亲的判断，但又不得不相信他。你后来说要与三弟和离，说对不起卫家，我甚至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我想，你还会认错，可见你本性并不坏，也不是不能挽救……可惜你不是崔氏女，纵三弟他再怎么喜欢你，终究还是有缘无分。”
陆从兰不安道：“你还……愿意喊我嫂嫂么？”
“嫂嫂怎么想？”
份与过往，就这么被她提了出来。
崔令宜轻声：“嫂嫂真是心大。”
“啊？婶婶受伤了？”襄儿吃惊道，“是不是很痛啊？”
崔令宜沉默了一下，道：“那盆兰草……我以前往里面倒过毒药。”
崔伦用完午饭后便离开了，是卫云章送他出的门。
“干什么呢！”陆从兰慌忙把二人的手分开，“婶婶……婶婶摔了一跤，手臂伤着了，你不要去动她！”
崔令宜瞳孔微颤。
“我……”
璍
“嫂嫂如此想，大哥他也这么想吗？父亲、母亲也这么想吗？”
崔令宜抬起眼，看着崔伦。
“回门那日，我发现那盆兰草被放到了六娘的院子里，我怕出事，半夜一个人去偷偷给花盆里换了土。”
“春天到了，也可以自己种种花。你以前不是在咱们家还养了盆兰草吗，在卫家也可以养几盆，这东西舒心养性，用来打发时间也挺好的。”
“那，你和三弟……还和离吗？”陆从兰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个问题。
“我这不是心大，我只是想不出还要和离的理由呀。”陆从兰道，“你看，襄儿她也很喜欢你，如果你不在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待到丫鬟终于拖着襄儿消失在视野后，陆从兰微微松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向崔令宜。
陆从兰：“那、那你是原谅我了？”
“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估计还有半个多月才开，但现在已经很好看了。”碧螺说，“夫人想去逛逛吗？”
崔伦：“……”
“四娘……”陆从兰犹疑道，“那日我在街上见到你，态度不好，你、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崔令宜：“我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也不想让……三郎和家中生了罅隙。”
于是崔令宜便回过味来，大概不是书院里有多忙, 只是他为了不让自己太有负担，找了个借口罢了。
崔伦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如果平时生活中想不起爹，那说明你过得很快乐，爹心里也高兴；如果你想起了爹，说明你需要爹，爹还有用，爹心里更高兴。怎么样都好。”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觉得你的一举一动都对爹影响重大……毕竟，你爹我也不是天天都围着你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不是？我们大家都过好自己的生活，今天吃完这顿饭，一切都往前看，好不好？”
“我比你早嫁进来几年，也比你多了解卫家这些人一些。大郎自不必说了，他是个温吞性子，根本做不了三弟的主，反而常常被三弟说服。至于母亲，当初给三弟挑选婚配，一直挑不上满意的，倒不是女方有什么问题，而是三弟这里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母亲便觉得还是得给他找个他喜欢的才行。最后不知为何定下了你，但你们婚后关系融洽，母亲看了心里高兴，常常与我说，这个婚事真是定对了。那日你与三弟回京，你先坦白身份，然后离去，留三弟一个人面对我们，你可知他说什么？他说他就算与你和离，也不会再娶。”陆从兰道。
襄儿却依依不舍道：“婶婶，婶婶也可以让我娘亲给你编一个花环！”
崔令宜轻轻叹了一口气：“嫂嫂这话问的甚是奇怪，怎么想，都该是我来问，卫府里还容不容得下我这个人。”
陆从兰不由笑了一下：“那你便想错了。”
花园入口便只剩下她们二人。
陆从兰怔了怔，总算反应过来，试探着道：“你是怕他们心里还过不去吗？”
“还好，也没有很痛，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崔令宜笑了笑，“襄儿头上的花环真漂亮，是哪里来的呀？”
“夫人，他们已经走了，咱们回屋吧。”碧螺在一旁道。
崔令宜紧紧地抿住了嘴唇。
崔令宜：“好。”
崔伦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欲出未出的泪意忍了回去，强颜欢笑道：“罢了，我们不谈那些事了，好不好？你没办法把我当亲生父亲看待，那也没关系，毕竟，你……离开我，也能过得很好。”
崔令宜便也瞥了一眼身后的碧螺：“你也下去吧。”
“现在？现在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陆从兰道，“你既有悔改之心，又尚未铸成大错，最重要的是你和三弟的婚事堂堂正正，三弟他又那么在乎你，你们还有什么可和离的呢？”
崔令宜却摇了摇头：“我不是。我不是为了担心六娘才换的，我是怕她死了，查出是花泥的原因，最后牵连到我，我才换的。”
“四娘……”崔伦眼眶微红，“很多年以前，我和你娘曾幻想过，我们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可是后来才明白，什么样的人都没关系，只要活着，活着就够了……哪怕我们永远都找不到她，但只要她还在世上某个角落好好地活着，就够了……是爹没用，爹什么都做不了，但你还是把自己养到了这么大，至少让爹这辈子终于能解脱……是爹该感谢你啊，四娘！你比爹娘都厉害多了，即使是那么艰难的环境，都有在好好地长大！”
銥誮
崔令宜：“若嫂嫂嫌弃我，那我便不喊了。”
崔伦愣了好半天，才道：“那……换了就换了，说明……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不，不是的。”崔令宜打断他，“这和你是个怎样的人无关，我只是……从来没想过，我会有真的家人。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是个家里不要的弃婴，所以我从来没有妄想过那些事情……”她苦笑了一下，“你觉得自己当父亲当得不够好，但以我此前对崔家做下的种种事情，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挑剔，我的父亲好不好呢？他若真是个十全十美的圣人，我犯的罪孽岂不是更深了吗？”
……
“嫂嫂那时提防着我，是对的。”崔令宜说，“我本就是不怀好意嫁入卫家，身份被识破后，嫂嫂疏远我，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当时还有襄儿在场，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愿意让孩子冒一点风险的。”
崔令宜点了点头，笑道：“好，一定。”
崔令宜垂下眼睫：“……好。”
看崔伦一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她手背青筋微微绷起，握紧了筷子，道：“也许我说的这些话，不太好听，但都是实话，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这几年来，我其实从没有认为自己是崔家的人，更没有把你当作过父亲，我……我这么久不愿见你，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跟你相处。”
崔令宜：“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