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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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动，她也不动。

    “对不起，对不起……”

    简隋琛放轻了力道，指尖划过女孩小腿的伤痕。

    那只是认错的话，他会原谅她吗？

    小骗子。

    简隋琛松了手上的劲。

    氛围莫名微妙起来，肉眼不可见的暗流涌动着丝丝缕缕的暧昧。

    棠音以为他是不肯原谅，忽而着急起来，她凑近了一点，却还记得他昨晚的话，没有靠得特别近，停在了她认为的安全距离上，再一次请求：“我以后不骗您了，可以原谅我一次吗？”

    指尖蹭过女孩玉白的肌肤，他感觉到一片柔软，如同被日光暖过的水，将他的手指轻柔包裹。

    她的话说得混乱，反复表明要去见叶阿姨的态度。

    他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眼睛，很难生气。

    在女孩子笑意盈盈的注视下，他慢条斯理撩开眼皮，磁沉的嗓音低低吐出：“所以刚才在骗我？”

    话都没说完，眼睛已经红了一圈。

    两只白玉般的手上下交叠，像是在请求，带着一丝虔诚。

    “先生，我涂好了，谢谢您的药膏。”女孩嗓音清甜，细听能听到掺杂其中的愉悦，她把药膏递还回去，没忘记夸赞：“这个药膏真的很有用，涂完就不疼了。”

    半山闲居除了叶阿姨就只有佣人，冷冷清清的，她想过去陪陪叶阿姨。

    “或者，告诉我。”

    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女孩眼底的澄澈，比雨后的晴天都要干净通透。

    清晨明媚的日光透过玻璃徐徐洒落进来，男人的脸融在光晕里，柔和了许多，然而他那双眼，还是清冷如常，不带半点情绪。

    女孩子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松弛了，小鹿眼都弯出了笑意，“先生，您真好。”

    简隋琛微蹙了下眉，等女孩子脚落地后，才站起身，“你坐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拿药。”

    棠音眸子里白雾茫茫，如同一层纱，遮住了莹亮的颜色。

    “我、我自己涂好了。”她伸手要去接药膏。

    所以，简先生是在哄她吗？

    看他走出餐厅，消失在视野中，几分钟后，又见他拿了一管药膏过来。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男人冷冷淡淡的，只是将盖好盖子的药膏放到了桌面上，慢条斯理推向她，“你拿回去，早晚各涂一次，如果有不适的情况，及时告诉陈姨。”

    她懊恼得要命。

    拿药？

    简隋琛拧开了盖子，把药膏放在女孩的手心。

    女孩子过分地纤瘦了，脚腕细到他一只手握住还有盈余。

    简隋琛不由得想起昨晚回来时，她在门口也是这般模样，要接他脱下的西服外套。

    简隋琛目光扫过女孩抓着他手掌的玉白指节，气息瞬间变了。

    “我、我刚才就是着急了，不是故意的要碰您的。”她笨拙地解释，语调慌乱，“您昨晚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没忘记，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

    药膏涂上去清清凉凉的，很舒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疼痛感都消失了。

    她自己都觉得过分。

    女孩子很乖，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这种品质是成人世界里难以接触到的东西。

    不是撒娇的语气，落在耳里却格外动人。

    但简先生不许她离他太近，更加不会允许她拉他的手。

    牵手这个词，多用于情侣或是亲子之间。

    棠音一脸懵然。

    棠音合拢手指，紧紧攥紧药膏，宝贝得像是怕被人夺走似的。

    棠音心悸了下。

    不可能吧，简先生都不许她靠近，怎么会哄她。

    简隋琛棱角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察觉到自己不同寻常的反应，深蹙起眉心。

    她这话说的特别真诚，完全发自内心地感慨。

    女孩子低下头，垂耳兔似的无辜，尾音拖着轻软绵长的调子：“对不起，我不该骗您。”

    良久，简隋琛薄唇轻抿，喉咙低哑出一声“嗯”。

    乖得不行。

    说完，她抬起小脸，湿漉漉的眸子盈盈望着男人，很认真地请求：“您原谅我好不好？”

    棠音集中精力的时候会无意识地忽略周围的情况，以至于她根本没有听到简隋琛的那声低咳。

    她不想爽约，令叶阿姨失落。

    或许是怵他，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她在他面前，根本开不了口说出拒绝的字眼。

    棠音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意识到自己打破了他给她定下的规矩，一下子慌了神，像是被烫了指腹似的，忙不迭松开手指。

    几秒后，他若无其事松开手指，淡然的表现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棠音脸热得厉害，脑子也有点晕了，她先是点了下头，片刻后清醒过来，匆匆摇头：“不、不怎么疼。”

    他抬起眸看向女孩，眼睛黑沉，没有多余的情绪，好似永夜般寂冷，声音却低缓磁沉：“可你腿上的伤在说，它很疼。”

    不是常见的单词，棠音也不知道是什么药。

    只不过是被撞了一下，疼一会儿就好了，她可以忍受的。

    小时候她也经常磕碰，过两天就好了，不需要上药那么麻烦。

    简隋琛鼻息透出一丝淡哂，抿唇不语。

    简隋琛停住短瞬，很快移开视线，闷咳了声，隐晦地提醒。

    简隋琛没说话，目光定在她脸上，药膏握在掌心里，冰凉的管身都开始变得温热。

    她以为自己声音很小，不会被听见，结果一字不差地落入了男人的耳里。

    简隋琛接过药膏，不紧不慢旋紧盖子，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他做得优雅矜贵。

    简隋琛依旧在女孩右侧落座，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女孩抬起小腿，似是要为她涂抹药膏。

    青到泛紫的痕迹，用肉眼就能看出伤得有多严重。

    她难以想象这样的话会出自于简隋琛的口。

    但她不想在简隋琛面前表现得脆弱，怕因此而被讨厌。

    过了几秒，她迟钝的脑子才转过弯，反应过来简隋琛是要去拿药给她涂伤。

    棠音缩回下颌，余光偷偷跟随男人的身影游离。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触感。

    刚才搭在他大腿上时便没什么重量，此刻抬在手掌里更是轻巧。

    好似上演一场无声地拉锯。

    她没见过比简先生还要好的男人了，尽管，她也没有接触过几个男人，但她就是觉得，简先生是最好的。

    听上去更像是家长在哄小朋友，每一个字都似乎变得温柔。

    她知道说谎话不好，每次在妈妈面前撒谎，都会惹妈妈生气，可是只要她拉着妈妈的手摇两下，乖乖认错，妈妈就会原谅她。

    她想说不用麻烦了。

    棠音自然是没有觉察到的，她只是在想为什么简先生还不放手，是不想把药膏给她吗？

    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她勉强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小声补充：“只是看着严重，其实不疼……”

    明明是疼的，却偏要说不疼。

    “不用……”棠音刚吐出两个字，倏然间对上他的眼睛。

    空气凝滞在这一瞬。

    显然，他和

    很新的药膏，没被使用过，管身饱满光滑，上面写着英文。

    听到不去见叶阿姨，棠音急得一下子抓住了简隋琛的手，“为什么不去了？是因为我吗？”

    女孩子弯着腰，前胸下压，她今日穿的裙子领口有些低，锁骨下的春光无意透露了出来，稍一俯视，就能看到藏在里头的白色蕾丝花边。

    棠音哽了哽，堵在喉咙里的那股涩意缓缓消下去，像是不敢确信似的，她颤微微出声：“您真的不怪我吗？我都牵您的手了。”

    棠音一下子怂了，怯怯咬住唇瓣，将未说话的话咽了回去。

    简隋琛站定在她身前，挺拔颀长的身躯压迫感十足，他就那么俯视着她，深幽的眸子好似在命令她不许挪动半步。

    简隋琛单手撑在桌面上，手指抵着额穴，他清晰感觉到那处穴道跳动得太不自然。

    接二连三地触碰到简先生的底线，就算他是个好脾气的人也肯定会生气，更何况，简先生看上去并不好说话。

    紧张、无措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忘记了这是个接近简隋琛的好机会。

    出于本能，在看到弱小可爱的人或动物时，总是会不可避免地生出怜爱之心。

    耳畔属于男人的喑哑嗓音犹如烈火舔舐，灼烫发热。

    然而女孩根本没有发觉。

    女孩子本就软软糯糯的，垂耳兔一样乖巧，此刻红了眼，更加像了。

    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因为她确实骗了他。

    而后，他把女孩的小腿抬了起来。

    她心里急切不安，怕简隋琛生气，又怕他不肯原谅。

    简隋琛阖了下眼睫，再睁开时面色恢复如常，徐徐开口：“没怪你。”

    事实上，很疼。

    “我的腿没事了，上了药也不疼了，可以去的，要去的……”

    棠音垂下眼睫，咕哝了句：“您又不是我的腿，怎么知道疼不疼。”

    那是比靠近他还要过分的行为。

    简隋琛收回手，指尖握上腕表表带，轻轻摩挲，“好了，回房间休息吧，今天不去半山闲居了，至于妈那边，我会去沟通。”

    她挤了一点，抹在小腿上，认真专注地揉着圈。

    棠音惊诧抬头，因他的这句指控渐渐局促起来，“我……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