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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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的会的。”孟跃安慰，招呼两位皇子进偏殿去榻上歇歇，用些茶点。

    孟跃：………

    是因为十六中毒？

    《与绿茶皇帝长大的那些年》

    家宴在太和殿内举行，满殿辉煌，珠光璀璨，在一众贵人间，孟跃的目光落在帝王左下的少年。

    孟跃厉声道：“所有人噤声。”

    十六皇子点点头，看一眼身侧静默的孟跃，忽然松开顺妃，抢了小全子手里的宫灯，哒哒哒往前跑，明快雀跃：“母妃，我给您掌灯。”

    无怪乎太后不归，先帝在时，后宫清幽，帝后恩爱。先帝去后，后宫挤满了莺莺燕燕，太后打着修行的幌子离宫，求个清静罢了。

    孟跃照顾他盥洗时，衣摆被扯了扯，“跃跃，你不要生气。”

    当初孟跃考虑过是否去贤妃宫中谋差，不过眨眼又作罢了。

    十六皇子皱了皱小鼻子，拉着孟跃的手，“跃跃，我多多吃饭，我也同十五哥一样。”

    孟跃扶起十六皇子，检查后无事，开口打趣道：“十五殿下只比十六殿下大一岁，可真矫健。”

    她看的久了些，太子似有所感，下意识追寻而来，对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一抬头，孟跃行来，“水有些冷了，劳烦小全子公公添些热水。”

    明光烈烈，宴会终了，诸妃嫔尽数告退。

    还有她自己……

    可是还不够。

    家宴之前十六皇子都无异样，那问题应是在家宴之上。

    孟跃这会子冷静下来了，察觉异常，十六皇子一直都很贴心，念过孝经之后，更知道爱惜自己，省得顺妃担忧。

    “对不住对不住十六弟，哥哥不是故意的，我…哎呀，都怪我这手。”他气恼挥手，恨不得给自己的手来一下。

    太子一愣，随即弯眸：“十六，你身子可好些了？”

    冬日的阳光明媚温暖，落在身上很舒服，孟跃垂下眼，享受此时光景。

    这是孟跃第二次见到太子，上次十六皇子“中毒”，太子匆匆现身，他裹在人群中，孟跃只瞧了个侧脸。

    孟跃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算白皙的掌心有几个细茧，是过去做农活时磨出来的。

    十六皇子恹恹应声，回了偏殿。

    梅妃盈盈回望承元帝一眼，低眉浅笑，面若芙蓉，“那孩子调皮，平日里可让臣妾头疼。”

    孟跃大步追上去，十六皇子眼珠子一转，撒丫往前跑，宫灯在奔跑中晃晃悠悠，犹如狂风暴雨中的孤舟。

    一大早十五皇子来了，上书房终于放年假，十五皇子兴冲冲跑来找可心的弟弟玩。

    太子附和：“十六年幼受此苦难，确实该静养。”

    “十六殿下——”小全子他们快要急哭了，摇晃的宫                                                灯将草木映的诡谲冰冷，仿佛里面藏着蛇虫巨兽，骇人得紧。

    “好罢。”孟跃接受这个由头。十六皇子松口气之余，又有些不得劲。

    孟跃退出去，与挑银话明情况，省得顺妃娘娘担心。

    次日，孟跃在午后寻着空挡，对上十六皇子别扭心虚的小脸，开口就是：“奴婢鲜少见宫里贵人，冷不丁瞧见储君，难免好奇，并非奴婢生了异心。”

    孟跃在殿门外坐着，看两个小少年玩耍。忽地，十五皇子一个抓握，把十六皇子撩倒了。

    太子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梅妃含嗔带情的瞥了承元帝一眼，“圣上如此，十一往后愈发有底气了。”

    而大皇子早些年去了。其龙凤胎妹妹前几年嫁人，母妃贤妃在宫中默默度日。

    “殿下，殿下别玩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孟跃无奈，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孟跃在十六皇子跟前蹲身，视线略低于他，是处于弱势的视角，她轻声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殿下因何躲猫猫。”

    这俩人当真是冤家，从前在上书房，太子素有才名，四皇子不遑多让。四皇子的外祖是大儒，他年少七步成诗，一举成名。如今入朝，俩人也难分伯仲。

    孟跃退出偏殿，躺在床上并未入睡，而是一遍遍复盘今晚种种。

    她辗转难眠，月光透过绫窗朦朦胧胧洒进来，孟跃毫无头绪，半坐起身叹了口气。

    太子落座，忆及方才对话，父皇语中嗔怪，对十六透着亲昵。

    两个人好的不行。

    什么时候的事？

    十六皇子挥手笑，“太子哥哥好。”

    十六皇子拉住顺妃的手，同她说话，孩童的天真稚语犹如暖流淌过心间，顺妃温柔道：“天黑路滑，珩儿慢些。”

    如今明光照亮太子的脸，尽管眉宇间还带一丝稚气，但也是剑眉星目，君子端方，兼之三岁能诵，七岁谈百家，与孟跃想象中的储君形象差不离。

    清亮的酒水倒映华光，十一皇子起身恭贺，妙语连珠，引得天子展颜。

    “我是大学士的学生，说话像他再寻常不过。”十六皇子将自己近日最喜欢的狮头酥给十五皇子。

    他半个小身子都没入昏暗里，顺妃急道：“珩儿，莫闹。”

    承元帝看向梅妃，“小十一愈发机灵了。”

    孟跃能怎么办，小孩子对玩具都有很强的占有欲，更别说好朋友。虽然外界看来，穆伴读才是十六皇子的玩伴。

    孟跃心如擂鼓，跳跃着要冲出她的嗓子，十六皇子平日里活泼乖巧，冷不丁熊一回，孟跃才发现她也够气的。

    小全子偷瞄一眼，心道悦儿姑娘这回也被殿下吓坏了。虽不敢生十六皇子的气，但不是不会。

    “他”指的是谁，不必多问。

    “十六弟！”

    十六皇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俩皇子打擂台，将上面的二皇子和三皇子衬的黯淡无光。

    “母妃…”十一皇子嗔道。

    四皇子与行五的太子同岁，年十六，已经入朝当差。

    父皇惯常惜弱，当年顺嫔被构陷，蒙受冤屈，父皇才将顺嫔擢升为妃。

    尽管理智告诉他们，这个时节蛇冬眠了。

    他全身绷得紧，眼睛直勾勾盯着孟跃。一旦孟跃不相信，他立刻接其他谎话。

    十五皇子还在道歉，十六皇子摆了摆小手，学陆大学士的口吻道：“十五哥太见外了，你我兄弟，这点小磕碰不值一提。”

    十七皇子仗着年纪小，撒娇卖乖，四皇子开口帮腔，承元帝问起四皇子的政事。

    承元帝冷哼一声，啜饮一口酒，继续欣赏歌舞，一旁的皇后面色微僵。

    他惊的缩回手，下一刻同其他人把十六皇子扶起来。

    还是十六皇子好，殿内明争暗斗都乱成一锅粥了，十六皇子舞着勺子，趁热将百合粥干掉，还要再来一碗。

    但太后在大慈悲寺礼佛，派人早早递了消息，今岁不回宫。

    孟跃心头一跳，福尔摩斯曾说：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①

    一番话出口，十六皇子一张小脸变来变去，随即慌慌张张捂脸，一会儿又捂心口，这样就不会被人探知心事了。

    孟跃几步上前，将爬到树上的熊孩子拎下来，十六皇子蜷缩成一团，犹如被咬住命运后颈的小猫崽。

    承元帝幽幽接茬：“他想说他还没好全，要养养。但凡这心思放学业上，也不至于背不出一篇文章。”

    顺妃赶来，看见儿子又急又气，“大晚上瞎跑什么，知不知道母妃担心。”

    十六皇子眼神飘忽，左手捏右手，支支吾吾，“就…突然想玩……嗯，是这样的？！”

    小全子立刻应了，退出偏殿。

    如果他能上位，应会善待兄弟。

    她气势太足，又在主子跟前得脸，众人下意识照做，东北方向来不及掩藏，窣窣作响。

    太子端方，六皇子爽朗，十五皇子没心没肺，十六皇子…

    凑巧他今日穿了一身草青色夹袄，小脸微圆，嫩的像枝头刚刚绽放的绿芽，浑身散发生机。

    俩人眉眼传情，视在场诸人若无物，皇后连淡笑都维持不住，冷冷盯着梅妃。

    孟跃飞快看了一眼淑贵妃，艳若牡丹，两颊飞霞，不知是酒气熏的还是气的。

    十六皇子身量小而灵活，还弃了灯，四下黑暗，一个错眼，十六皇子就不见了。

    十五皇子挠了挠小脸，由衷道：“弟，你说话咋跟大学士一样。”

    十六皇子乖乖认错，被母妃数落回春和宫，另加三百字检讨。

    顺妃面上难掩疲惫，妃嫔们打机锋，虽未殃及她，但也心累。

    十五皇子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去，明儿是家宴，后宫众人聚一聚。

    承元帝朗笑：“小子调皮些好，看着就精神。”

    大晚上躲迷藏，也只是想吸引孟跃的注意力。

    顺妃急道：“快去追十六殿下！”

    十六皇子目前没威胁，家宴上也无人针对他。孟跃一个宫人更不必提。

    “奴婢告退。”她要走，却走不动，身上挂了一个人形树袋熊，十六皇子眼泪汪汪，含带哭腔：“跃跃不要生气，我知道太子哥哥比我好，我怕你喜欢太子哥哥，不跟我天下第一好了。”

    孟跃忆及院中十五皇子单方面压制十六皇子的情形。翻年十六皇子七岁，可以适当炼体了。

    她话少，与兄弟姊妹也不亲近，一些杂活都丢在她身上。繁琐的农活也不是毫无益处，她的四肢很有力，能轻易抱动一个六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