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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害至此,勿信王青海。”

    “王先生。”沈云瑾欲言又止,一副难为情的样子:“王先生,不若把这个机会给我吧。”

    王青海似乎不太想他们去查这具白骨。

    寒风从木窗的缝隙钻进温暖的寝房,不多的寒意刺进皮肤,附在骨血之中,与从脊髓自下而上蔓延的凉意汇合,直抵温热的心脏。

    “沈大人且看着吧。”

    沈云瑾拿起茶杯,他想要什么沈梨初再清楚不过,见沈梨初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才含笑起身。

    周围青苔遍布,栖息在这里的虫子被火把的亮光惊醒,纷纷躲向黑暗之中观察着突然闯入的两人。

    盛望:“认识啊,他们是前县丞和主薄,不过五年前因为燕京来犯,他们死在了战场上。”

    沈云瑾看了也不由说:“若天下为官者都如王青海一般,也就不会有争乱了。”

    这是王青海写的。

    沈梨初将书信收好,向山洞外走去:“还没想好,事情的脉络我们都还没有理清,王青海究竟是凶手还是其他也不太清楚,妄下结论只会让人心离散。”

    “他确实是个很好的官。”

    山洞里,白骨静静躺在地上,披盖的衣服已经被腐蚀的看不出原貌,沈梨初捡起那枚县章,带着莹莹绿色的玉石上沾染了几滴血迹,底下“清河县印”四个大字因为常年沾染印泥,呈现暗红色。

    沈梨初放飞掉手中的树叶,看它远方,直至再无身影后才笑道:“这也多亏有王先生帮忙,王先生听闻最近的一则传言了吗?”

    “这些字……难不成是说他被害至此,若是看到这些字,让看到的人要相信王青海?”

    “暂时没有。”

    她试探着王青海的态度,可王青海却并没有表现出反常:“自然,不若明日我随沈县令一同去查看一番?”

    “西街卖豆腐的大娘家中老母生病,需去看望。”

    “不太清楚,还有些字已经看不清了,但这件事肯定是和王青海有关。”

    没钱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沈梨初气到颤抖地指着沈云瑾,“我就这般势利怎么了?你白吃白喝,装出一副富家子弟的样子,结果是个穷光蛋,一分钱也没有,除了这张好看的脸外一无是处,根本不能为清河的发展添砖加瓦,要不是看在裴熠手上有兵的份上,早让你俩滚出清河了。”

    激烈的争吵之声响彻整个县衙,盛望和卫安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王青海小心翼翼拽住沈梨初的胳膊:“沈县令……”

    “好啊,我倒要看看人究竟能把牛皮吹多大。”

    “快完工了,说起来,前几天王青海也过去了一次。”

    “死了?”沈梨初微微皱眉:“清河县有巡营兵,燕京来犯,按理上战场的应是这些士兵,怎么让县丞和主薄去了?”

    沈云瑾蹲在一块石头旁,深绿的青苔长得杂乱无章,隐约还能看见青苔下刻有字迹。

    深山里狼嚎之声不断,低沉的鸟叫为阴森的树林徒添恐怖氛围,沈梨初和沈云瑾趁黑踏进凌山,每走一步就能听见脚下传来落叶摩擦,树枝折断的“咯吱”声,火把的光照亮一方天地,自成一道隔绝外界寒冷的结界,将两人笼罩其中。

    沈云瑾走到沈梨初面前,从她手中拿过那本志书,随意翻了几页:“这王青海倒是心细,连矿山每年的产量也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了,不过这记录怎么停在了五年前?”

    放在往常,沈梨初自是不会拒绝,王青海是最了解清河县的人,带着他事半功倍,可莫名的,这次她就是不想。

    “是。”沈云瑾说:“全部不见,若是运出去,这些矿石也值不少钱,清河县的账目不至于一分钱都没有,可若是这些矿石被私藏起来,我不觉得清河县有这么大的地方足以装下几年的矿石。”

    秋叶飘零,在空中起起又沉沉,随风逐流,穿过清河的上空,在四散的谣言里蹁跹,在行人带起的风里旋转,眼看要落地,眼看又飞高,无定所的流浪,直至被阻挡在清河的城门之上,落在沈梨初的手中。

    “李阿婆一个人在家难免孤独,程金,范凌轮流去探望,有人陪她解闷,就不觉孤独。”

    “那你现在给啊。”

    “那场战争死了多少人?”

    “你们可认识程金和范凌?”

    这样的记录记满了整整一张,应该还有更多,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去干什么?”

    “喻之莫要争了,要说这清河可没人比我更了解。”

    卫安想了想说:“因为当时兵力不够,就连王先生也亲自上了战场。”

    “很多。”盛望叹了口气:“县衙内除                                                了王先生,无一生还。”

    《在古代女扮男装勇闯官场的日子》

    “这……”

    “全部?”

    “……”

    她又在白骨周围仔仔细细翻找了一番,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很用心的在对待清河的每一个人。

    而上面的字迹,沈梨初再熟悉不过——王青海的那本清河志她都快已经翻烂了,与这纸上的字一模一样。

    “谁知道呢。”

    沈梨初掏出匕首刮蹭掉一些青苔,勉强能看到“被害”“信”“王青海”的字样。

    沈云瑾冲到沈梨初面前,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单膝跪在桌案上,居高临下看着沈梨初:“而且我怎么没有为清河发展舔砖加瓦了?沈奕川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这几个月我难道就没有为清河做过一件事吗?就这次的白骨案,凭我的能力,别说是一堆白骨,他就是一堆灰我都能查清他的底细。”

    “你看这里。”

    “聊些家长里短的,还问裴熠他这些山匪弟兄都是哪里认识的。”沈云瑾面色有些沉重:“还有一件事,前几日我整理卷书,看到矿山上的记录有点不对劲,便想着去矿场上看一看,我发现里面除了近几个月开采的矿石外,其它全部都不见了。”

    “王先生,你不用劝我。”沈梨初按住王青海的手:“某些人都这么自信了,我当然要给他一个机会,别让贤才明珠蒙尘。”

    “白骨案的那个刻有字的石头?”

    “我自是知道没人比王先生更了解清河,只是……”沈云瑾叹了口气,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只是如今你看奕川对我的态度,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我也只能借着这样的机会与奕川多相处相处……”

    “在城门上看清河县,又是另一番景象。”

    “王先生说的是,但毕竟事关县章,也算一件大事,还是仔细调查一下比较好。”

    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这些字迹已经很难辨认。

    沈梨初有些不解:“如若跟他有关,而这个死者又信任王青海,为何王青海不说?甚至不让我们追查,这说不通。”

    “或许这人就是趁乱偷了县章,结果无意间掉落到那里,因为出不来被困死在哪里也说不定。”

    “是啊。”王青海捋了捋灰白的胡须:“几个月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废墟,多亏了沈县令,如今又有了生气。”

    “那破解的内容……”

    沈梨初躺在椅背上,揉捏着睛明穴让自己放松片刻,才缓缓开口:“散出消息,说石头上的字已经破解了。”

    “我又没说不给。”

    深夜,月上枝头。

    “这是……”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说我是富家子弟,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难道能怪我?”

    她不经意地看向沈云瑾,轻轻挑了下眉。

    县衙的正堂桌案上,放着的那本清河志书已经快被沈梨初翻烂。

    “做人不能这般势利,我只是现在没钱而已。”

    这些书信都是对清河县五年前的现状的描述,还有对清河县一些居民的情况记录。

    “在看什么?”

    “从山洞里拿出来的那块刻有字的石头,有发现什么吗?”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第二日,沈梨初在王青海值守城门时,将卫安和盛望带到了县衙后的寝室里。

    沈梨初刚想反驳,突然察觉到一丝诡异的不对劲。

    沈梨初配合的嗤笑一声,看向沈云瑾的眼神都是嫌恶:“你作出那般委屈的样子给谁看呢?难不成你在我家白吃白喝,我还要对你好言相向?”

    比起查阅系统,她更喜欢从这上面了解清河,平淡的文字里能读出王青海对清河的赤诚之心,每个字都是那样的苍劲有力,让人看完心里都是暖的。

    白骨身下压了一些书信。

    “正是。”沈梨初说:“晚生也确实想

    “是啊。”沈梨初感概道:“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花费在了清河,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县城,可能是因为自己也舍不得,所以在我上任后,他毫不犹豫地辞去了官职,留在清河继续帮我。”

    沈梨初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二人出去,自己躺在寝房的床上出神地盯着天花板,等到凉血渐暖,才缓缓起身。

    “裴熠把军策府建好了吗?”

    “张叔家的姑娘三岁生辰,想要一对漂亮的簪花,遂偷偷拿了娘子的首饰做那姑娘的生辰礼,小丫头很开心。”

    “哦,是吗?沈兄还真是口出狂言啊。”沈梨初一把推开沈云瑾,“你这么自信,好啊,这次的白骨案就交给你,三日之内你查不清,你就给我滚出清河,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曾问过王青海怎么没有继续写下去,那时候王青海的回答是战乱让他看不到清河的未来,再写下去也无济于事,如今她来了,又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才把这本志书给她,想要让她继续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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