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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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听到我的心声。」

    ……意料之中呢。

    “你们放开我哥哥！”

    可待到阴暗的云层散尽，明媚的光线立马以肉眼看                                                不见的速度迅速铺满这顷颓的废墟，光亮照进大地，刺眼，明亮，驱走阴霾，成为希望。

    小孩试图推动这些难民，但如螳臂挡车，白费功夫，甚至还激怒了饿昏了头的男人，将沈奕舟推倒在地。

    耳边嘈杂，尖锐的长鸣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心脏失控一般砰砰直跳，胸腔内也格外难受，像有一团发泄不出的气堵在胸口。

    【宿主不是想留在这里帮帮难民吗，我听到了宿主强烈的意愿，所以决定帮宿主一把。】

    剧烈的运动并没有让沈梨初感到不适，反而让沈梨初感受到，在自己的左胸口，有一颗强健有力，蓬勃有朝气的心脏。

    原主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重新出门的那天，原主穿上了哥哥的衣服，把头发也束了起来，不仔细看就好像是沈奕川回来了，原主心里也是这么想——她要替哥哥好好活下去。

    沈梨初感受着脑海里多出来的拇指大小的小人，莫名其妙想到了寄生虫。

    至于沈奕川救下的小孩，是个孤儿，小时候因为生病烧坏了脑子，有些痴傻，村里人见他可怜，家家轮流养着他，在沈奕川把他救上来后，就一直待在原主家里不肯走了。

    冰冷的机械音出现得实在突兀，沈梨初面目呆滞地看着出现在脑海里像中了病毒一般频频出现的页面。有百姓需求收集，有数据统计，还有清河县人口信息，沈梨初甚至还在道具页面看到了99999积分的核弹。

    沈梨初顾不得刻在骨子里的教养，用尽吃奶的力气挥动拳头，还用上了脚，硬生生为自己开辟出了一道口子，抱着那小孩就冲了出去。

    系统闻言，拇指大的小孩心虚一般转过脑袋，甚至还吹了声口哨。

    是心脏病又发作了吗？

    木炭的焦糊味直冲鼻间，石砖堆砌的城墙零星点点沾染着黑渍，分不清那些黑渍是火油碳灰还是血迹。顷塌的楼宇，烧焦的木材四仰八叉遍布肉眼可见的每一个地方，偶尔还能看见残肢卡在不曾预料，但又能够理解的角落，未熄灭的火焰在木柴堆里续续燃烧，黑烟袅袅升向天空。

    酸涩涌上鼻间和眼眶，温热的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活过来了。

    「那我拒绝绑定，你们这里应该有主系统吧？我要告到那里，说你强买

    原主本以为自己能替哥哥为民效力，完成他生前的心愿，可谁知道清河县正逢战乱，被困在清河的流民因为没有食物饱腹，已经开始食死人肉。身上带着干粮的原主成了难民眼中的盘中餐，在争抢食物时，原主体内的毒发作，死在了异乡，死在了她的十八岁。

    这是这个朝代里能有的东西吗？沈梨初颤抖地点了那个核弹试图兑换。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沈奕川回不来了。

    环顾四周，沈梨初找到了一缸盛满水的水缸，倒影里，有一张沈梨初无比熟悉的脸，那是她十七八岁时候的模样。

    “哥哥，舟舟疼。”

    【哪儿有，怎么可能，绝对不会。还有我是N1D2，不是小第二。】

    沈梨初下意识地喘起粗气，恐惧让她腿软，脚下迈不出一步，护在怀里的沈奕舟也开始不安的颤抖，两只手死死拽住沈梨初的袖子。

    “不许欺负我哥哥！”

    【恭喜宿主成功绑定政务系统。】

    原主扮成她哥哥出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小孩，清脆的一声“哥哥”让原主心软，便收留了他。舟浮于水之上，借水之力阅山川四海，故而在收留那小孩的第一天，原主就给那小孩换了名字，叫沈奕舟，希望活下来的人能替死去的人看遍这个世界，这也是沈奕川的心愿。

    “那个人死了，有食物了！”

    「我自己的意愿强不强烈我自己不清楚吗？小第二，你是不是业绩不达标，拉我凑数的？」

    除此之外，再无更多。

    《在古代女扮男装勇闯官场的日子》

    难民被驱赶走，只有少数饿到失去了理智的人，想要殊死一搏，在沈梨初看不见的角落，用石头狠狠砸在了她的后脑。

    陌生的人各个瘦成皮包骨，凹陷下去的脸颊带着狰狞的表情，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恶鬼，血盆大口朝沈梨初走来。

    难民猩红双眼将沈梨初扑倒在自己身下，恶臭的味道熏得沈梨初双眼直流眼泪，不过眨眼之间，她就彻底被压死在地下。

    “你们干什么？！”

    “哥哥，你醒啦？”

    “哥哥，醒醒。”

    更多的，是原主对家人的记忆。

    【检测到宿主意愿，成功激活系统。】

    【是的，宿主可以通过心声跟我交流，这样别人也不会当宿主脑子有病。】

    原主有一个跟原主长得极为相似的双胞胎哥哥沈奕川。沈奕川很争气，在县令举中拔得头筹，被分配到了清河县当县令。

    沈梨初环顾周围，焦炭，残肢，黑红的血液混杂尘土，腥臭之味搅乱五脏六腑，袅袅的炊烟从四面八方升起，势要遮住初夏里的骄阳。

    沈梨初在心里自嘲起来，她怎么会再心脏病发作呢？她已经死了啊——所以这是阴曹地府吗？

    所以原主带着哥哥的任命状，来到了清河县。

    推她胳膊的人就是这个五六岁的小孩，滴溜的大眼珠子里带着清澈，不像是很聪明的样子，沈梨初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情况，就被难民拽着衣袖，撕扯衣摆，一双双黢黑的手死死抓着她的臂膀，好像要把她活吞了一般。

    沈梨初微微眯起眼。

    【因为系统检测到了宿主您想要帮助原主完成她哥哥未完成的心愿，所以……】

    沈梨初想了想，问道:「为何我会绑定这个系统？」

    浓烈的血腥昭示战况的惨烈，他们喘着粗气站在废墟与昏倒的难民之间，木棍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是胜利的号角。

    沈梨初在惊愕和恐惧里倒下了。

    所以她是死后因为原主的执念才穿越到这里来的吗？

    「……我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留在这里？况且你觉得这里的人还值得救吗？」

    【兑换失败，当前积分不够，还请宿主继续努力解决百姓诉求积累更多积分。】

    “哥哥，你怎么记性比舟舟还差？舟舟叫沈奕舟，是哥哥给我取得名字呀，舟舟很喜欢。”

    她的心脏病，好了吗？

    沈梨初趁着难民吃痛，站起身捡起石头，狠狠砸向他们。

    但身体又没有心脏病发作时得疼痛。

    沈奕舟？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小孩。

    正在她疑惑之时，陌生的记忆涌现自己脑海。

    也不知跑了多久，见身后没有难民跟着，沈梨初顺着残垣坐到地上，她的心脏没有因为剧烈运动而疼痛，而是狂跳不止，每天跳动一下都能感受到蓬勃生命，这是一颗健康的心脏。

    小孩举起手:“哥哥吹吹。”

    沈梨初叹出压抑在心里杂糅的情绪，乱世之下无人能独善其身，原主的心愿是替她哥哥做到为民解忧，她因原主而重活，理应帮助原主完成这份心愿，只是这里的人……

    沈梨初抚摸着那颗健康的心脏，还未来得及感慨些什么，四面八方的难民缓缓向沈梨初和沈奕舟汇聚，瘦到光骨头的双腿拖动细长的身躯，如同丧尸，可这些难民要比丧尸更恐怖，他们眼中全是贪婪的精光，光看一眼就让人感到恐惧。

    沈梨初皱了皱眉，那口发泄不出的气在她突然地起身里彻底疏了出去。

    沈梨初抹掉眼中的水，吹了吹小孩手掌心上擦破的伤口，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

    有人在推她的胳膊。

    这是历史书上未曾记载过的朝代。

    【宿主你好，我是您的系统客服N1D2，此系统为辅助系统，受宿主想要帮助难民意愿以及宿主身份影响，为宿主绑定的是政务系统，该系统可获取宿主任职地百姓诉求，统计当地各项数据，宿主可凭借系统数据，解决百姓诉求，获取奖励，更多功能将由宿主自行发现，与系统有关的任何问题宿主都可以问我哟。】

    许是因为未能完成哥哥的心愿，执念太深，所以在原主死后，召唤了与她同名同姓同样貌的沈梨初的魂魄，以完成那份心愿。

    「它不会把我脑子吃了吧？」

    在原主的记忆里，与这个朝代有关的只有当今天下分三国，她所在的是曾经繁盛，如今却最弱小的九黎，而九黎的君主姓顾。

    沈奕舟瞪圆双眼，明亮的双眸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愤怒，肉嘟嘟的小手捡起一块儿板砖，也成了他最坚硬的武器，砸向那些扑倒沈梨初的难民身上。

    【宿主不会的哟，我只是系统幻化出来的形状，后续可以根据宿主喜好改变。】

    沈梨初十分不解:「我什么时候想了？」

    绝望崩溃的嘶吼宣泄着她的害怕和独自一人在陌生世界里的惶恐不安，酸涩升至鼻间与眼眸之中，咸湿的水也模糊了视野，在难民伸手就能碰到沈梨初的时候，她害怕的颤抖，但活下去的意志又强撑着沈梨初发颤的身体，迸发出让自己也震惊的力气，仅用随手捡起的木棍竟也让难民退后了好几步。

    「等等！」

    兄妹两人本应过上好日子，可一个月前，任命状刚到的那一天，沈奕川因救落水的小孩，被湍急的河水冲走，村里人帮着寻了大半个月，也没能寻到沈奕川的尸体。

    ……

    她被淹没在“给我粮食”、“她有食物不要让她跑了”的嘈杂中，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