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凄风冷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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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星居中垣……”

    差点忘了这是一本小说，未来会有风欢意陪在太子身边。

    皇后不喜太子同九皇子往来，太子平日见幼弟走的都是小门，许是为了避免太子被皇后苛责，常青也带着许风亭从小门走，一路上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而打破一则预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成不了真，殿下可还记得预言的前提是什么？”

    许风亭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却被对方打断了：

    “毕竟，偌大的皇宫之中，只有他曾真心地喊孤一声皇兄。”

    许风亭跟着太子一路往东宫的方向走，一边答道：

    见许风亭一直盯着太子的背影瞧，常青以为对方是担心无人替太子掌灯，故而有此一言。

    “殿下对九皇子真好。”

    穆泽宇没有回话，他垂着眼，令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思及御书房的谈话，许风亭忽然想到一事：

    “今夜事务繁重，只能送你至此了，前方就是母妃寝宫，常青会领你去小九的住处。”

    “这被子……怎么这么硬？”

    夜色阑珊下，太子噙着笑，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倒也没有多好，只是尽力帮帮他而已。”

    月色勾勒出储君尚且稚嫩的侧颜，那双温润的眸子映入月光，竟然也显得有几分寒凉。

    许风亭看着太子的身影渐渐走远。

    “不知殿下可是做了什么，让皇上误认为殿下的心思不在社稷？”

    思及太子在马车上以茶代酒的话，许风亭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位少年储君并没有说谎。

    可惜世事无常，此时的少年储君并不知晓，日后将面对一场何其残酷的皇位之争。

    “父皇可有安排照顾小九的人？”

    “奇怪，这个时辰，小殿下应当就寝了，怎么会没有人？”

    世人皆言皇室之人最凉薄，但面前的太子似乎有所不同，只是因为一声稚嫩的皇兄，便费尽心思地替幼弟洗去污名。

    明明也只是一个十几岁大的少年。

    见太子如此关心九皇子，许风亭颇为意外，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许风亭凑到穆泽宇身边，压低声音提醒道：

    说到这，他突然不说了，转而笑着摇头道：

    “殿下。”

    “子明，雨停了。”

    或许是因为孤单了太久，身边没有一位朋友，难得碰到位同龄人，便倾心相待；

    “不受宠爱的皇子，在宫中活着就是受罪。”

    小崽子应该会经常晒被子，好歹没有霉味。

    “殿下平日很忙，哪怕过来也只是匆匆瞧上一眼，给小殿下带几本书便走了。”

    就在许风亭思考后续剧情的时候，他听到太子问：

    “仙长不必担心，前方有人替殿下掌灯。”

    常青忍不住觑了一眼许风亭，第一次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冷厉的神色。

    “他当真这般说？”

    许风亭这才发现，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乌云散去露出皎洁的月光，一副晴朗清幽之景，倒的确引人驻足。

    “殿下应当知晓，陛下多疑，既已知晓灾星的预言，不管如何言说都是空谈，倒不如先发制人，让那则预言站不住脚。”

    许风亭收回目光，淡笑道：

    许风亭凑近嗅了嗅，闻到一股太阳香，这才稍微好受一点：

    他一个炮灰，瞎操心什么呢，许风亭在心底失笑。

    宫中的夜色最是寂寥，晚风凄凄，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却是太子日夜反复必须要走的路，从垂髫走到束发，又将从弱冠走至花甲。

    许风亭含笑点头，心想不愧是当太子的人，反应力可真快。

    “殿下……”

    “小九还是没办法留在宫中吗？”

    见小仙长如此笃定，穆泽宇点点头，并未就此事再说什么，沉默片刻后，出声问道：

    他的目光落到远方，声音带着怀念：

    “……你也要走吗？”

    “殿下放心，九皇子的事已经解决了，小殿下今晚便会出宫。”

    “被子里面的棉花，应当很旧了。”

    现在正值夏末初秋换季之时，最容易着凉，若是体质不好还容易发烧，这里医学水平又不及现代，要是发烧可就凶多吉少了，这不是想把小孩往死里整吗！

    “孤能还做什么，不过是多言了几句……”

    穆泽宇正说着，忽然顿悟：

    皇后特意整了这样一床被子，估计也是故意摆着给太子看的，毕竟连皇上都没空搭理自己的幼子。

    “殿下不必多虑，在下会同九皇子一起离开，陛下已替我们安排好了住处。”

    许风亭环顾四周，终于在屋内找到一把剪子，他拿起剪子将被子剪开，下一刻，里面的棉花块与稻草便掉了出来。

    然而来到了九皇子的住处，屋内却是空无一人。

    “子明做得没错，只是小九年纪尚小，孤担心……他一人在外恐受欺负。”

    许风亭嗯了一声，同时觉得有些疑惑：

    许风亭能够理解太子的处境，上有多疑的父皇，下有心怀鬼胎的皇子们，每一个接近自己的人都另有目的，没有一个知心人。

    许风亭知道，太子邀他进宫，是希望他能替九皇子美言几句，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依照夏帝多疑的性格，不会放心将九皇子留着宫中。

    这话太过大逆不道。

    “下一次见面，别喊殿下了，唤我泽宇吧。”

    常青看着一地的棉花块与稻草，忍不住道：

    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穆泽宇下意识地回头，转而冲对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常青摇了摇头，他本就是在太子身边服侍的人，整天绕着太子转，哪里能关注到九皇子。

    “小殿下身边没有贴身侍候

    “带我去小殿下那吧，是时候收拾东西离开了。”

    根据原书剧情，此次水患来势汹汹，仅仅一夜便淹没村舍，与台风来临时的情形十分相似。

    “对了，陛下让我转告您，为君者，当以社稷为重，让您好好思过。”

    “只是暂时的安宁罢了，江城怕是已经大雨倾盆。”

    虽然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穆泽宇还是叹了口气，看起来很是担忧：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主动向穆泽宇解释道：

    “小九的事，父皇如何说？”

    “罢了，终是留不住。世人皆言帝王薄情，身边连一位知心人都留不住，怎能不薄情？”

    听到这话，太子的脚步一顿，忽得抬眸看向许风亭：

    自穿来到现在，一路上多亏太子的帮忙，对于这位温润有礼的少年，许风亭并不讨厌，反而很是欣赏，真到了要拜别的时候，心中也颇为遗憾。

    这事摆明了就是皇后在故意针对，已经没有意义去询问皇后是否知情了。

    是啊，这种被子哪里能保暖。

    常青也没想到，被子里面居然还有稻草，他惶恐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风亭从那双温润的眸子里，看到了几分无措，极浅极淡，稍纵即逝。

    总之，对方是真的将他当做了朋友。

    “你能猜到小殿下可能在哪吗？我今夜必须带他离开，这是陛下的旨意。”

    许风亭也看出来了，太子确实很忙，就连他在偏殿换衣服，太子都要利用这点时间，去安排明日水患的任务分配。

    许风亭回过神来，安抚道：

    许风亭慢悠悠地补充道：

    许风亭一把扔下手中的剪子，朝常青问：

    就像是一直懂事听话的孩子，突然失去了最爱的玩具，明明很难过却无法表达。

    “皇上怀疑我是殿下安排的人，正好我也无意在宫中久留，倒不如同九皇子一起出宫，消了陛下疑心。”

    “是啊，有人会替他掌灯。”

    又或许是因为他神使的人设，没有红尘纠葛，让太子可以放下戒备，交心相谈。

    因此许风亭猜测，此次水患应当源于台风。

    穆泽宇突然抬起头，直视着许风亭：

    对内仁善恭谨，对外以礼相待，若是继位一定会是位明君。

    好极了，还夹带私货呢！

    听到这个问题，穆泽宇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轻嘲道：

    然而听到这声感慨，太子却是摇了摇头：

    穆泽宇无奈一笑：

    常青连忙走过来，翻看了几眼后神色微变，他委婉地说道：

    京城离海较远，由台风裹挟而来的雨水并不持久，因此断断续续，时有时停；但江淮地区却没这般幸运，因为临海直面远洋而来的风暴，若无意外，此刻应是狂风暴雨了。

    “太子知道吗？”

    许亭风听懂了，原来里面塞的是旧棉芯，怪不得这么薄，摸起来也不是正常的软度。

    “孤懂了。中垣即指紫薇垣，对应人间皇宫，因此只要在水患发生前，送九皇子离开皇宫，灾星的预言便不攻自破。”

    许风亭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便见太子等在门口，仰着头似乎在看些什么，他喊了一声：

    “这种被子哪里能保暖？这是……这是要小殿下的命啊！”

    许风亭感觉很不对劲，他端详着屋内的陈设，下意识地掀开一旁床榻上的褥被，入手却不是正常的手感，不禁皱眉看向常青：

    不仅没有九皇子，这里就连一个看守的侍从或是宫婢都没有。

    根本不是正常被子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