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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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蛙居人，也称为寄生虫。

    珠帘绵密,沈奢伸手接了两滴，“不着急，再看会儿。”

    虽然想不明白原因，席茧还是拿着角落的拖把拖了地，打算再喷个除臭剂。

    他身材瘦小，有点驼背，悄无声息的走到席茧门口，趴在门上听了听，确定没什么动静就直接走进了厨房，在橱柜里翻了一会儿，找出几袋面包，又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牛奶，接着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还及时按了静音。

    鱼腥味瞬间蔓延到了整个走廊。

    席茧并不好奇，也没问它刚才干什么了，因为这些爬痕太恶心，他不想和眼前的班长联系起来。

    雨珠在击打玻璃窗，声响清脆，席茧看向窗外，雾气朦朦，温度越发阴凉了。

    就这么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完了面包。

    看着席茧抬手要跟她告别，她“啪”就甩上了门，一点面子都不给。

    屋子里很安静，光线昏暗，家具杂物也很少，显得有点空荡，怀里的狗“呜呜”叫了两声，暴躁老太一改刚才的样子，语气有点无奈，“年纪真是大了，抱一会儿胳膊就酸了。下次出门得把你放菜篮子里......”

    009很不满的把肉吃进嘴里，小口小口，咽的有点艰难。

    席茧开门回了家，拿着人造肉就进了浴室，009还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看着乖得很。但地上黏糊糊的液体分明就是它爬过的痕迹。

    深夜两点。

    009看着他，言简意赅,“肉。”

    又叫“肉”，还能生吃，完全满足了水母鱼的饮食要求。

    郭老太一间，林灿和她老公一间，还有一个张雀食，对面是席茧，隔壁还空着。

    她一把捞起狗，又坐回到沙发，正看的专注，小元宝猛地挣开她窜进了厨房，像只迫不及待想抓住老鼠的猫，一阵锅碗瓢盆的响动后就没声了。

    买完他就提着东西往家赶，在电梯里又遇到了那个老太太。

    她脾气不好，厌恶全放在脸上，捂着鼻子离席茧远了点，“你身上什么味儿啊？怎么这么腥？”

    楼层在第九，总共五间公寓。

    一直任由他摆弄手的席茧这才躲开爪子，把两盘人造肉放在他掌心，语气郑重，“那就闭着眼睛数羊，从一千只开始，数到天亮才能睁眼，明白吗？”

    蓝莓探出车窗问他。

    微弱的街灯照进来，只照亮了一角。她不舍得开灯，电费挺贵的，即使视线再模糊也只开个电视，每次倒水都会撞到桌角。

    吃了一块，实在难吃，009看着席茧，低声说，“我叫你主人，可以吗？”

    这时郭老太的邻居开门出来了，是今天和她一起的那个年轻女人，戴着口罩，捂得很严实，大晚上居然还戴了个墨镜。

    009安静了三秒，又抓住了他，这次抓的是手，指甲还抠进了肉里，席茧觉得有点疼，却没挣开。

    这个沈奢，没有涂指甲油。

    他的脸藏在黑暗里，透过天花板的缝隙看向席茧的屋子，眼神阴暗，带着些古怪的蠢蠢欲动。

    郭老太又烦又气，还被这股味儿冲的头疼，加快脚步开了自家门。

    009表情有点复杂，“这，闻起来，不像。”

    小元宝没动，还是叫个不停，郭老太只能起身走过去，把厨房灯打开看了一圈，“看见老鼠了？没有啊......”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隔两户的邻居，天天带人回家还发出怪声，恶心的同性恋，作风非常有问题，频繁制造垃圾不说，轮流打扫楼道的责任也推三阻四，又懒又不上进，简直碍眼。

    像是缺失了重要的色块，看着有点不习惯。

    沈奢会生气吗？会像失去宝石那样满脸疑问吗？

    一个人影出现，熟练地踩着柜子，又踩上桌子，没发出一点声音的站在了客厅。

    席茧礼貌地打招呼，“您好。”

    席茧想，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沈奢做手术,等出游戏了,他们会不会告诉沈奢？

    郭老太没在意，听着电视里的戏曲不会儿就睡了过去。

    席茧“嗯”了一声，语气平静，“已经很晚了，我困了，要去睡觉。你也快点睡，明天要早起。”

    席茧看她态度坚定，只好点头，“谢谢你，那我先回去了。”

    席茧笑了笑，嗓音柔和，还透着一点羞涩，眼神却格外强硬，“不要挑食。”

    系统这次也还是没介绍每个人的身份，如果都在扮演租户的身份，那就分辨不了到底谁是玩家谁是NPC。这次任务和之前一样，云里雾里，什么都不清不楚，还是熟悉的敷衍了事。

    郭老太的注意力这才从电视上转移，想把灯打开看看它怎么了，还没按开关小元宝就摇摇晃晃地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老老实实跳到了她怀里。

    席茧沉默了会儿，站起身往外走,“你等一下，我现在去买。”

    凉意落在了身上,原本浑浊的空气像是被过滤了一遍，竟然下雨了。

    .

    这种人谨慎又格外耐心，把私人空间完全渗透还不会被发现。

    它掀开毛毯，爬出浴缸，打开门往外看了看，发现席茧已经出门了。

    郭老太经常出去遛狗，却没把狗放地上过，还是抱在怀里，就这么抱着来回走上好几圈，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遛谁。

    小哈巴狗蹦蹦跳跳的跑到窝旁边喝水，郭老太脚步蹒跚，摸着黑往沙发那儿走，准备开电视看她最喜欢的戏曲节目。

    整个狗脑袋都往郭老太的怀里拱，还舔来舔去。

    人肉原来是可以买的吗？它皱着眉想了想，表情突然从懵懂变成了诡异的贪婪，饿了，已经没有耐心等了。

    楼道里的腥味越来越浓，简直到了刺鼻的地步。

    想到这里，他又蹲到实验体009号身边，问他，“饿不饿？你想吃什么？”

    席茧沉默，拍拍他的手背就出去了。

    “叮——”电梯门开了，席茧往外走，郭老太跟在后面还在抱怨，“怎么腥味儿越来越浓了？你还把鱼抓楼道里来了？”

    “你还回家吗？”

    009咧开嘴，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人肉,生的。”

    触手从地板上掠过，留下一堆浓稠的分泌物。

    客厅里的水滴声已经响了几个小时，滴答滴答，节奏忽快忽慢，好像房子在哭。

    郭老太冷嘲热讽，“就你这幅样子，简直影响小区区容！我劝你早点找别的房子，赶紧搬出去！耗这儿对谁都没好处......”

    席茧有点不好意思，“我买了新的除臭剂，一会儿在这喷喷。”

    郭老太冲它招手，“大晚上的叫什么呢，快来快来。”

    在屋主不知情的状况下与其同住一个空间，却极好的藏匿身形，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出现，偷取一点食物和娱乐时间。

    他突然发现，这双骨节漂亮的手少了点东西。指甲很长，很尖锐，是透明的。

    席茧问，“什么肉？猪肉还是牛肉？口味呢？你喜欢清蒸还是红烧？“

    “这就是人肉。”他把人造肉递到009嘴边，“吃吧。”

    林灿看着他，语气有点惊讶，“你这是......”

    席茧和他对视，摇摇头，“不行。我们是平等的。”

    席茧说，“我养了鱼，味儿有点冲，可能是水滴在这里了。”

    突然，天花板动了动。

    就是这股子莫名的鱼腥让他感到不适。

    009坐在浴缸里发了会儿愣,小幅度动了动,红线缠的更紧了,明明是普通的毛线,却坚韧的根本挣不断，还在不停往皮肉里勒，它挣的更厉害了，直到那些线撕破皮肤勒了进去，用自残的方式解了禁锢。

    席茧在小区超市买了两包人造肉，虽然和人肉有质的差别，但也差不多。

    “噼里啪啦。”

    买鱼了吗？养在哪了呢。

    端着保温杯好不容易才在沙发上坐稳当，她喊道，“小元宝，快来，陪奶奶看电视。”

    他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眼神真诚，“你还要记住，你是沈奢，是我的班长，是人类，今年二十七，属狗。”

    狭小的阁楼就是他躲藏的地方，黑暗让他感到安全，但同样，他也很喜欢危险和挑战，特别是遇到突然回来的屋主，还是个看上去又弱又可怜的同性恋。

    毛有点湿，还黏糊糊的。

    真刺激。

    林灿伸手就拿走了拖把和除臭剂，“这种事我来就好，你快回去吧。我老公今天回得晚，我一边收拾一边等他，就当打发时间了。”

    009抓住他的手腕，紧盯那青色的血管，“我是鱼，不用睡觉。”

    外面一定有很多观众。

    他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悠闲自在的享受了一个小时。然后把垃圾清理好，遥控器也放到原位，又踩着柜子回到了天花板里面。

    哈巴狗喝饱了水，正要跑过去，突然停在原地，看向黑糊糊的厨房，没听到什么声音，却让它警觉起来，对着那个方向就吼，满是戒备。

    席茧解释，“是鱼腥，我刚才摸鱼了。”

    雨水冲洗泥土的气味飘了进来，冲散了一点鱼腥，009伸手摸上席茧的胳膊，“那，小席呢？”

    窗外的路灯也都关掉了，雨声也小到听不清晰，月亮被乌云遮挡，只溜出来一缕昏暗的光影，光在只剩轮廓的家具上无声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