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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陈竞实在喊自己,“哥哥,我不是撒谎的坏孩子对不对?”小陈竞有点委屈,她也把这件事情告诉过大人,可是得到的却是嘲笑。大人觉得是小孩子天真的表现,也有认为是她博取关注的谎话。总之,没有人相信她。

    “贺,贺曦!”

    第73章 尾声(一)

    公交站牌前除了自己只有一个女孩,她个子小小的,勉强到自己腰的位置。

    带头欺负人的男孩反应过来立刻脸色涨得通红,梗着脖子不说话, 对方自然也知道贺曦的身份, 虽然被父母耳提面命过,但在小孩子眼里拳头才是王道。

    好在他猜对了,小女孩叫陈竞,是个排球迷。

    黄昏的公交站牌下,两个人分享了自己的秘密。

    “段明旭是个胆小鬼!”

    贺曦今年7岁了, 和爸爸妈妈来舅公家做客。大人们在客厅说话, 一群小孩子跑出来玩, 但贺曦从小就表现出了小大人的模样,和同龄人玩不到一起去。他自己一个人坐在花园的角落里, 就听到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 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而且,贺曦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娃娃脸:“不枉小爷我通宵复习了一整晚,这次成绩还不错!”

    “曦曦,毕业快乐。”

    父母依旧很忙,可即使生意再忙也会抽出时间陪他。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说起假期去国外玩的计划,说起贺曦三叔追求年少白月光被对方无情拒绝的糗事,说起……

    从这天开始,贺曦和段明旭的友情从此开始。后来,贺曦知道段明旭这小胖墩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傻,他黑亮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我可不是怕他们。吴晓飞最怕写不完作业被他爸揍,杨京害怕小乌龟……”凡是欺负过他的人名字都被一个个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

    贺曦看向段明旭,段明旭把拳头攥在身后,撇了撇嘴:“你们走吧。”

    贺曦看着对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段明旭以为贺曦是嫌弃自己胆小,被人欺负不说,刚刚都不敢让对方道歉。他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贺曦说:“这次让我先来好了。我叫贺曦,你愿意当我的朋友吗?”

    鬼使神差地贺曦跟在小女孩身后上了公交车,小女孩在靠窗的位置,贺曦注视着对方脚边的粉色小书包,目光上移落在女孩手上,不禁产生了一种怪异感。

    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你也能看见哥哥吗?”果然,听见贺曦的话后,陈竞很开心。

    对方有些肉肉的娃娃脸垮了下来,贺曦悄悄松了口气,幸好!段明旭还是那个段明旭。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矛盾感从何而来,仿佛自己的人生在某一个时刻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好像是有人补上了他某个时候关于家庭的遗憾……

    他猜的。

    可他无比确定,从有记忆起到现在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如此。

    “我长大以后想打排球,哥哥也说我可以的。”

    贺曦整个人被幸福感包裹,可某一个瞬间少年心里还是会感到莫名的恐惧,就好像……这一切仿佛一戳就破的泡沫,最终还是会失去。

    贺曦今年15岁,在国际学校读初二。

    20岁的时候,贺曦生了一场大病。

    总算比以前有长进了,贺曦心底露出一丝欣慰。

    “哭哭哭,你是笨蛋吗?”伴随着一道稚嫩的声音, 紧接着玫瑰花丛掩映处走出来一个小男孩。

    “如果你管全班倒数第三名,年纪后五十名叫不错的话。”

    对面欺负人的孩子愣了一下,就连贺曦也很吃惊,不过他没说什么,对面一群人已经一溜烟跑了。

    他唇红齿白,身着一套精致的西装, 抱着双臂冷着脸不说话的样子在大人眼里萌感十足, 可落在花园这群孩子眼里……贺曦向前走了几步, 刚刚还欺负人的男孩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贺曦随着女孩的视线看过去,那一处空无一人,他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这一刻他不是恐惧,也不是厌恶,而是……期待。

    又是新的一天。

    她口中的哥哥并不是亲哥哥,陈竞是独生女,父母离婚后跟着父亲生活,父亲常年出差,经常留下小陈竞一个人。

    “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贺曦垂下眼睑低声说。

    可是自从贺曦读初中后那个人就消失不见了,贺曦有点苦涩,也许对方是小孩子的专属陪伴天使吧,自己长大了对方也就从自己身边离开了。

    可他这一哭, 对面的嘲笑声更厉害了。他想要反驳, 可掌心传来的疼痛让男孩说不出话来。

    事情解决了,贺曦朝着花房走去,回过头发现小胖子还是傻傻跟在自己身后,他顿时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盯着对方。

    贺曦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从很小的时候他就觉得身边有一个人在保护自己,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长相,可贺曦就是有一种直觉,那个人是存在的。

    贺曦被她逗笑了,接着又听见陈竞说:“可是,最近哥哥出现的次数少了,我觉得哥哥很累。哥哥,哥哥会消失吗?”

    关于哥哥的长相,小陈竞也描述不出来,她想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他长得是哥哥的样子。”

    起因是——

    他把人吓到了。

    父母意外去世,他也因为车祸险些瘫痪。父母的去世让他不得不涉入丛林,周围是虎视眈眈的天敌,只要他稍有不慎就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撕得粉碎。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带头一个凶神恶煞的小男孩猛地推倒在地,小胖男孩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最喜欢的排球。”贺曦来到公交站牌前,小女孩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排球?”

    从这之后贺曦就一直精神怏怏,段明旭还调侃说贺曦背着自己偷偷失恋了,可没想到两天后贺曦突然昏迷不醒。

    贺曦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露出一个苦笑。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小段明旭强忍着泪水,可是下一秒头顶上方便伸出来一只手:“起来。”

    今天是贺曦的大学毕业典礼,贺兴铭和高华提前一个星期从国外飞回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贺曦脸上露出微笑。

    哎?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段明旭, 你爸爸妈妈不要你了!”

    可贺曦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只看着地上的小胖墩,他低下头就对上小胖子皱成一团的脸。起初贺曦不想理会, 奈何这个小胖子哭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打扰到他睡觉了。

    胖乎乎的小段明旭顿时咧开了缺了一颗门牙的嘴,用稚嫩的声音发誓:“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陈竞很想妈妈,也很想爸爸。可妈妈已经有了新家庭,爸爸也正在尽力协调工作,陈竞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在她无助的时候哥哥出现了,哥哥会在她上下学的时候保护她,晚上一个人害怕得睡不着觉的时候坐在床边温柔地讲故事。

    贺兴铭找了最好的医生也无济于事,病床上的贺曦能够感受到父母和朋友的焦急,可他身陷噩梦无法自拔。

    贺曦怔怔地站在篮球场外看向远处的两道相视而笑的身影,男孩为女孩挡住了即将落下的篮球,他心里有一股失落感,自己好像是失去了生命里重要的东西。

    贺曦撇了撇嘴,嫌弃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你很没用。”

    贺曦父母正在客厅里,高华看见二楼楼梯处的贺曦:“醒啦?厨房给你留了早饭。”

    贺曦坐在桌子前低头喝粥,他抬起头对上母亲温柔的目光:“曦曦,今天下午想去哪里玩?”

    女孩小小的手掌虚握着,那似乎是一个和某个人牵手的姿势。并且时不时仰起头,贺曦看见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又悄悄做了一个口型,她在喊——哥哥。

    为首的男孩既害怕贺曦找他们麻烦,可现在贺曦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又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不服气地瞪着贺曦:“喂!贺曦,我,我可不怕你。”

    好长时间以后小贺曦才低声回答,“我也是。”

    段·小胖子·明旭被眼泪糊住了视线,模模糊糊中看见贺曦堪称冷酷得像个大魔头似的表情,他心里更委屈了。自己平时也不是这么胆小,这次是因为手掌心硌到了地上的小石子,小孩子的手心皮肉嫩一下子就被磨破了,他这才一下子没忍住哭出来。

    这一天放学,贺曦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朝四周看了一眼,这周围只有一个公交站牌。

    梦里的一切既真实又恐怖,贺曦身心俱疲,他从来不知道

    “我……我叫段明旭。”小胖子抽抽噎噎地说,“你救了我,我想和你做朋友。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哥哥。”

    贺曦郑重地看向女孩:“不是,那是独属于我们的守护天使。”

    贺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而小女孩早就发现了身后奇怪的目光,公交车到了站她头也不回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往前跑,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小贺曦皱眉:“你哭的声音真的很吵!”

    身体快于大脑,小段明旭立刻把自己的小肉手伸过去。等他站起来后对方又恢复了那副酷酷的模样,段明旭却忍不住偷偷抿唇笑了一下。

    高中毕业前,高华曾经问过贺曦要不要出国读书,贺曦很坚决地否定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去S大读书,因为有一件事情他不想错过。

    一群七八岁的小男孩将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堵在别墅花园深处,胖乎乎的小男孩面上露出怒气:“吴晓飞,你胡说, 你……”

    第二天,

    睡到自然醒的贺曦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上午十点了。今天是周六,不用上学,他在床上呆呆坐了一会儿,起身下床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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