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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乘渊不言语，薛南星也不出声，凌晧几乎要急哭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陆乘渊自眼风里扫了高泽一眼，平静地道：“知道了。”
话音未落，只见堂内死一般的寂静，高泽先是一愣，又看到凌皓与地上跪着的人，当即噤了声。
薛南星当然知道他会杀了她，但不是现在，否则他也不会听自己说这么多。
“……”
出了内衙，陆乘渊沿着甬道在风雨里走着，高泽撑着伞跟在一侧。
—
“头儿，我看要不就算了，我瞅着这些石头跟我家门前溪边那些也大差不差，无甚好稀罕的。”旁边一个微胖的塞了口糕点，不以为意。
凌皓朝薛南星脚下指了指，“当时人就跪在这儿，像是刚从地牢里拖出来的，满脸满身都是血，看得我浑身发麻。表哥和高泽什么都不说，我便只好赶去问你，看看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顿住脚步，冷冰冰丢下一句，“程耿星，找不到证据你这颗人头也不必再留了。”
“你懂什么？世间有人指鹿为马，有人点石成金，都是那些权贵一句话的事儿。这上京城里，什么是废，什么是宝，还轮不上你我插嘴。咱们收了钱，就得老老实实将这些‘宝贝’搬走。”
他见薛南星目露疑色，解释道：“我一大早去大理寺时，确实听说表哥和沈逸连夜在审宋源，不见任何人。我没辙，就想着去影卫司找高泽问问情况，谁知一进内衙竟然见到宋源就跪在这儿。”
“龚尚书不是宋源的岳丈吗？宋源突然被囚进影卫司，他过来替女儿讨个说法也合情合理。”薛南星道。
陆乘渊不再言语。其实即便是经历了昨夜一瞥，亲眼见到程耿星的男儿身，他也并未再怀疑程耿星与张启山抑或龚士昌之流有关，他这么说，无非是顺水推舟，打消高泽的顾虑罢了。
-
她思索了一阵，压低声音道：“世子，眼下咱们在明，不好闹出大动静。但宋源这侯府世子的身份摆在这儿，若是不暴露身份，单凭一个茶客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知我囊中羞涩……”
可没几句话的工夫，几人便被门口的影鹰卫赶走了。
陆乘渊别开目光，隔着雨幕看向甬道尽头，“引蛇出洞，不引又怎么知道王府里的这条不是蛇呢？”
“但程耿星这个人……”
“不会。”凌皓摆了摆手，扫一眼外间，压低嗓音道：“大理寺我去过，沈逸一直在审‘宋源’，不过那人又不是宋源。”
微胖的那个却仍在弱声弱气地抱怨，“早知道前几日就全搬走了，也不知那宋世子还留了一半在上头作甚，眼下可好，也不知何时才能解封。我看这剩 下的银钱指不定有没有着落呢！”
宫中虽严禁豢养信鸟，但隼是大晋神鸟，宫中设有神隼台，由专门的内侍喂养。这种鸟在禁中被养了数代，能识人辨方位，若真被有心人用来传信也未必不可能。只不过，能将隼训来传消息，必然不是寻常内侍。
此案牵扯出的愈发复杂，他没有时间再从长计议了。
凌皓托着下颌，“是，要人也好，讨个说法也罢，他来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不该来影卫司啊？”
薛南星与凌皓亦叫了盅茶，在邻桌坐下。
……
“师父，你知道方才有多险吗？真的吓死我了。”凌皓见人走了，赶忙凑上来，拉起薛南星道：“你就不怕吗？”
怕，薛南星当然怕。她怕外祖父的案子还未查出头绪就掉了脑袋，但方才那一瞬，她更怕心中的信念崩塌殆尽，怕无颜面对外祖父。
陆乘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径直往门口走去，得走到门槛处，忽见远处苑角里一丛韧如丝的荒草，在风烟雨幕中肆意飘摇。
很快，两人跟着在街角的一间茶档停下，见三人叫了盅粗茶正吃着。
高泽垂着头琢磨半晌，问道：“王爷，卑职实在想不通，明明是要引蛇出洞，为何王爷要放任世子将宋源在影卫司的消息带出去？好在王爷留了后手，提前命卑职盯着龚府和宫里，否则，若是世子不慎透露消息，那便前功尽费了。”
凌皓思量一阵，“昨夜去侯府拿人的是大理寺，早上侯爷和宋少夫人来我府上时，也只说让我帮忙去大理寺说情。按他们的说法，宋源是被囚在大理寺的审讯室，由沈逸在审。若是宋少夫人往龚府递的消息，那龚士昌理应去大理寺才对啊，怎的来了影卫司？”
《星河欲曙天》
“龚士昌来这儿要人了？”凌皓诧然。
“王爷的意思是，是内侍的大珰传的消息？”高泽脑中一个激灵，“莫非这背后是宫里的主子？”
薛南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为了保住这个，去找证据。”
“禀告王爷，虎部那个叛徒将宋源在影卫司的消息递进了宫里。”高泽顿了顿，“但是并未见到有人出宫往龚府里递信。”
“没有人？”陆乘渊微敛双眸，问道：“那隼呢？”
她回头问凌皓，语声带着懊恼，“世子适才为何不告诉我这些？”
薛南星诧异地看向他，追问道：“此话怎讲？”
薛南星蓦地转身看向门口的一片空茫，眸中尽是错愕与不解。原来这才是陆乘渊夜审宋源的理由，他并非真的要刑训逼供，可他方才为何又……
那包头巾的和微胖的杂工盯着桌上的钱袋，吞了啖口水。中间的酒糟鼻倒是淡定，他咳了两声，“是又如何？公子这是何意？”说完，扫了一眼钱袋。
“或许他已经去过大理寺，得知宋源被押来了影卫司？”
薛南星听罢，眸光骤然敛起，朝凌皓道：“世子，跟过去看看。”旋即朝那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场雨来得急，去的也急。
凌皓快步跟上，“师父，去哪儿？”
凌皓站起身走到邻桌，在凳子上坐了，把手中的钱袋往桌上一搁，“你们是望月楼的杂工？”
薛南星微感异样，上前问道：“方才那几人是做什么的？”
凌皓理了理腰间的玉带，抬着眉头，“够了吗？今日本世子就要让大家抢着来推我的磨。”
他思索着道：“程耿星一早并无无异状，是从世子口中得知王爷拘了宋源后就径直赶来了，加之他并不知道康仁十二年的卷宗被动过手脚，如此说来，此人当真不可疑了……”话到末了，不觉生出几分愧意。
她淡淡笑了笑，“若王爷真要因此要了我这条小命，我也认了。”
“上哪儿找啊？”
“没想到都三日了还不让进去。”中间一个酒糟鼻斟了碗茶，看年纪像是领头的。
薛南星目不斜视，“去望月楼，看看曲澜生还想说什么。”
话没说完，只听“啪”一声闷响，眼前多了个鼓鼓的钱袋。
旁边一个包头巾的道：“就是，别的不说，活不干完就没银子结，我可还等着这些未结的银钱吃酒哩！”
高泽话未说完，就被陆乘渊一个眼风扫了回去。
高泽带着一身湿气进来，“王爷，龚士昌来了——”
薛南星踯躅一瞬还是闷声开了口，“属下……”
听到这儿，薛南星放下茶碗，反复咂摸着这几句话，搬一半留一半……在望月阁留下一些石块好解释，无非是要掩饰垫在曲澜生后背的那几块石头，可宋源为何要先搬走一半呢？
高泽浑身一凛，“卑职该死，擅作主张，请王爷赎罪。”
一个时辰后，雨势渐微，夏阳挣脱云层，洒下半斛光，天际豁然破开一道裂口。
“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不知道他方才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好在那姓龚的来得及时。”凌皓顿了顿，嘟囔一句，“不过他怎么来了这儿？”
活人会撒谎，但是死人不会。既然整个上京城都找不到梅香，不如一切重新回到望月楼一案上。
“我……”凌皓瘪着嘴，“你也没问呀！”
陆乘渊侧目斜睨他，寒声道：“不是有你盯着他们吗？”
但有一点高泽说的没错，这步棋他终究是冒险了，倘若宋源只是一枚弃子，他这步棋不仅毫无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可这场雨停后便是盛夏，盛夏过后就是他与南星分别的时节。
*
凌晧这头却忍不住了，“表哥，别、别，这小子不过是一时脑子犯浑……”说着，他又蹲下身，对薛南星道：“你赶紧再求求表哥。”
薛南星不再看他，转身往外走。
陆乘渊颔首，“宦官这等人物，游走于深宫各处，周旋于君臣之间。如今东西二宫明争暗斗，皆与前朝关系甚密，禁宫的思罪堂还囚着一位。要查出这隼是谁训的不难，但要查到养隼人背后是哪位主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陆乘渊轻笑一声，“除了程耿星，凌云初还能将消息透露给谁？”
堂外的门忽然“吱嘎”一声，后头的话被忽如其来的风雨声淹没。
离开影卫司，薛南星与凌皓径直到了望月楼时，远远就瞧见门外站着三个粗衣壮汉，正探着头朝里头张望，看模样似是杂工。
影鹰卫回道：“那三人自称是望月楼的杂工，说早前宋世子吩咐下，要在诗会结束后将望月阁内的石块都搬走。王爷早就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尤其是望月阁，更别提要从里头搬东西了。”
薛南星还记得那一年，她跪在尸腐味极重的义庄，接过外祖父手中那把解尸刀时，学的第一句就是“人命至重”，她不能忘。
高泽恍悟过来，“所以王爷是想一箭双雕，利用虎部那个叛徒引出宋源背后的主使，又故意让世子将消息递给程耿星？”
] 陆乘渊不言语，薛南星也不出声，凌晧几乎要急哭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陆乘渊自眼风里扫了高泽一眼，平静地道：“知道了。”
话音未落，只见堂内死一般的寂静，高泽先是一愣，又看到凌皓与地上跪着的人，当即噤了声。
薛南星当然知道他会杀了她，但不是现在，否则他也不会听自己说这么多。
“……”
出了内衙，陆乘渊沿着甬道在风雨里走着，高泽撑着伞跟在一侧。
—
“头儿，我看要不就算了，我瞅着这些石头跟我家门前溪边那些也大差不差，无甚好稀罕的。”旁边一个微胖的塞了口糕点，不以为意。
凌皓朝薛南星脚下指了指，“当时人就跪在这儿，像是刚从地牢里拖出来的，满脸满身都是血，看得我浑身发麻。表哥和高泽什么都不说，我便只好赶去问你，看看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顿住脚步，冷冰冰丢下一句，“程耿星，找不到证据你这颗人头也不必再留了。”
“你懂什么？世间有人指鹿为马，有人点石成金，都是那些权贵一句话的事儿。这上京城里，什么是废，什么是宝，还轮不上你我插嘴。咱们收了钱，就得老老实实将这些‘宝贝’搬走。”
他见薛南星目露疑色，解释道：“我一大早去大理寺时，确实听说表哥和沈逸连夜在审宋源，不见任何人。我没辙，就想着去影卫司找高泽问问情况，谁知一进内衙竟然见到宋源就跪在这儿。”
“龚尚书不是宋源的岳丈吗？宋源突然被囚进影卫司，他过来替女儿讨个说法也合情合理。”薛南星道。
陆乘渊不再言语。其实即便是经历了昨夜一瞥，亲眼见到程耿星的男儿身，他也并未再怀疑程耿星与张启山抑或龚士昌之流有关，他这么说，无非是顺水推舟，打消高泽的顾虑罢了。
-
她思索了一阵，压低声音道：“世子，眼下咱们在明，不好闹出大动静。但宋源这侯府世子的身份摆在这儿，若是不暴露身份，单凭一个茶客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知我囊中羞涩……”
可没几句话的工夫，几人便被门口的影鹰卫赶走了。
陆乘渊别开目光，隔着雨幕看向甬道尽头，“引蛇出洞，不引又怎么知道王府里的这条不是蛇呢？”
“但程耿星这个人……”
“不会。”凌皓摆了摆手，扫一眼外间，压低嗓音道：“大理寺我去过，沈逸一直在审‘宋源’，不过那人又不是宋源。”
微胖的那个却仍在弱声弱气地抱怨，“早知道前几日就全搬走了，也不知那宋世子还留了一半在上头作甚，眼下可好，也不知何时才能解封。我看这剩 下的银钱指不定有没有着落呢！”
宫中虽严禁豢养信鸟，但隼是大晋神鸟，宫中设有神隼台，由专门的内侍喂养。这种鸟在禁中被养了数代，能识人辨方位，若真被有心人用来传信也未必不可能。只不过，能将隼训来传消息，必然不是寻常内侍。
此案牵扯出的愈发复杂，他没有时间再从长计议了。
凌皓托着下颌，“是，要人也好，讨个说法也罢，他来倒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不该来影卫司啊？”
薛南星与凌皓亦叫了盅茶，在邻桌坐下。
……
“师父，你知道方才有多险吗？真的吓死我了。”凌皓见人走了，赶忙凑上来，拉起薛南星道：“你就不怕吗？”
怕，薛南星当然怕。她怕外祖父的案子还未查出头绪就掉了脑袋，但方才那一瞬，她更怕心中的信念崩塌殆尽，怕无颜面对外祖父。
陆乘渊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径直往门口走去，得走到门槛处，忽见远处苑角里一丛韧如丝的荒草，在风烟雨幕中肆意飘摇。
很快，两人跟着在街角的一间茶档停下，见三人叫了盅粗茶正吃着。
高泽垂着头琢磨半晌，问道：“王爷，卑职实在想不通，明明是要引蛇出洞，为何王爷要放任世子将宋源在影卫司的消息带出去？好在王爷留了后手，提前命卑职盯着龚府和宫里，否则，若是世子不慎透露消息，那便前功尽费了。”
凌皓思量一阵，“昨夜去侯府拿人的是大理寺，早上侯爷和宋少夫人来我府上时，也只说让我帮忙去大理寺说情。按他们的说法，宋源是被囚在大理寺的审讯室，由沈逸在审。若是宋少夫人往龚府递的消息，那龚士昌理应去大理寺才对啊，怎的来了影卫司？”
《星河欲曙天》
“龚士昌来这儿要人了？”凌皓诧然。
“王爷的意思是，是内侍的大珰传的消息？”高泽脑中一个激灵，“莫非这背后是宫里的主子？”
薛南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为了保住这个，去找证据。”
“禀告王爷，虎部那个叛徒将宋源在影卫司的消息递进了宫里。”高泽顿了顿，“但是并未见到有人出宫往龚府里递信。”
“没有人？”陆乘渊微敛双眸，问道：“那隼呢？”
她回头问凌皓，语声带着懊恼，“世子适才为何不告诉我这些？”
薛南星诧异地看向他，追问道：“此话怎讲？”
薛南星蓦地转身看向门口的一片空茫，眸中尽是错愕与不解。原来这才是陆乘渊夜审宋源的理由，他并非真的要刑训逼供，可他方才为何又……
那包头巾的和微胖的杂工盯着桌上的钱袋，吞了啖口水。中间的酒糟鼻倒是淡定，他咳了两声，“是又如何？公子这是何意？”说完，扫了一眼钱袋。
“或许他已经去过大理寺，得知宋源被押来了影卫司？”
薛南星听罢，眸光骤然敛起，朝凌皓道：“世子，跟过去看看。”旋即朝那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场雨来得急，去的也急。
凌皓快步跟上，“师父，去哪儿？”
凌皓站起身走到邻桌，在凳子上坐了，把手中的钱袋往桌上一搁，“你们是望月楼的杂工？”
薛南星微感异样，上前问道：“方才那几人是做什么的？”
凌皓理了理腰间的玉带，抬着眉头，“够了吗？今日本世子就要让大家抢着来推我的磨。”
他思索着道：“程耿星一早并无无异状，是从世子口中得知王爷拘了宋源后就径直赶来了，加之他并不知道康仁十二年的卷宗被动过手脚，如此说来，此人当真不可疑了……”话到末了，不觉生出几分愧意。
她淡淡笑了笑，“若王爷真要因此要了我这条小命，我也认了。”
“上哪儿找啊？”
“没想到都三日了还不让进去。”中间一个酒糟鼻斟了碗茶，看年纪像是领头的。
薛南星目不斜视，“去望月楼，看看曲澜生还想说什么。”
话没说完，只听“啪”一声闷响，眼前多了个鼓鼓的钱袋。
旁边一个包头巾的道：“就是，别的不说，活不干完就没银子结，我可还等着这些未结的银钱吃酒哩！”
高泽话未说完，就被陆乘渊一个眼风扫了回去。
高泽带着一身湿气进来，“王爷，龚士昌来了——”
薛南星踯躅一瞬还是闷声开了口，“属下……”
听到这儿，薛南星放下茶碗，反复咂摸着这几句话，搬一半留一半……在望月阁留下一些石块好解释，无非是要掩饰垫在曲澜生后背的那几块石头，可宋源为何要先搬走一半呢？
高泽浑身一凛，“卑职该死，擅作主张，请王爷赎罪。”
一个时辰后，雨势渐微，夏阳挣脱云层，洒下半斛光，天际豁然破开一道裂口。
“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不知道他方才的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好在那姓龚的来得及时。”凌皓顿了顿，嘟囔一句，“不过他怎么来了这儿？”
活人会撒谎，但是死人不会。既然整个上京城都找不到梅香，不如一切重新回到望月楼一案上。
“我……”凌皓瘪着嘴，“你也没问呀！”
陆乘渊侧目斜睨他，寒声道：“不是有你盯着他们吗？”
但有一点高泽说的没错，这步棋他终究是冒险了，倘若宋源只是一枚弃子，他这步棋不仅毫无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可这场雨停后便是盛夏，盛夏过后就是他与南星分别的时节。
*
凌晧这头却忍不住了，“表哥，别、别，这小子不过是一时脑子犯浑……”说着，他又蹲下身，对薛南星道：“你赶紧再求求表哥。”
薛南星不再看他，转身往外走。
陆乘渊颔首，“宦官这等人物，游走于深宫各处，周旋于君臣之间。如今东西二宫明争暗斗，皆与前朝关系甚密，禁宫的思罪堂还囚着一位。要查出这隼是谁训的不难，但要查到养隼人背后是哪位主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陆乘渊轻笑一声，“除了程耿星，凌云初还能将消息透露给谁？”
堂外的门忽然“吱嘎”一声，后头的话被忽如其来的风雨声淹没。
离开影卫司，薛南星与凌皓径直到了望月楼时，远远就瞧见门外站着三个粗衣壮汉，正探着头朝里头张望，看模样似是杂工。
影鹰卫回道：“那三人自称是望月楼的杂工，说早前宋世子吩咐下，要在诗会结束后将望月阁内的石块都搬走。王爷早就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尤其是望月阁，更别提要从里头搬东西了。”
薛南星还记得那一年，她跪在尸腐味极重的义庄，接过外祖父手中那把解尸刀时，学的第一句就是“人命至重”，她不能忘。
高泽恍悟过来，“所以王爷是想一箭双雕，利用虎部那个叛徒引出宋源背后的主使，又故意让世子将消息递给程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