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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里走，却见地上似乎也有一道人影，借着窗外透入的光，薛南星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是陆乘渊。
卷宗在手边，笔墨在眼前，薛南星知道，她大可先誊抄一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
她问过府门前的守卫，得知昭王申时便回府了，想来此刻应该在书房。
话音落下，凌皓仿佛有什么着急的事，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踱步而去。
《星河欲曙天》
于是他醒了，可她却不见了。
这段路实在太短了。
薛南星试探着推开门，“吱嘎”一声轻微的门响犹如石破天惊，她惊出一声冷汗。可片晌后，屋内却并未传出其它响动。
她忖了忖，影卫司那头还不知是何情境。眼下总算找到证据，梅香的尸体怕也很快就能寻到在此之前，还是先行向昭王禀告一声为好。
—
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空洞的眼神。
薛南星怔了怔，这才想起前日昭王府前，他曾问自己是否真的要住进王府一事。可如今人已经住进去了，她想查的案子还毫无进展，陆乘渊又将卷宗放在王府里，即便是日日绑着束胸入睡，那也得继续待着。
她一边喃喃一边翻找，“左右我这颗人头已经是王爷的了，不该说的说了，不该看的也看了，横竖这条小命是留不住了，不如遵从自己内心再做一件事……”
薛南星本来并未留意去听这二人说些什么，眼下蓦地被他一看，只觉心头被灼了一下，烫得她赶忙收回目光，竟是莫名生出些心虚来。
他将绑过他腿伤的桂花帕子藏好，却没想过十年后能在另一处再见到一样的帕子。帕子的主人褪了年幼的稚气，但身上那股坚韧无畏更胜从前。
昏暗中，薛南星心跳一滞。难怪陆乘渊身上时常带着冷冽之气，也难怪他曾说过自己会用押不庐做药引。押不庐产自苗疆，想来所制之药，正是用来压制他体内蛊虫的。
这七日虽漫长，可脑里反反覆覆出现的都是那个小姑娘明朗的模样，耳边响起的都是那句“知砚哥哥，别睡了，快醒醒……”
薛南星又是一怔。她想了想，也是，白日里查案有昭王和世子在，夜里睡觉还有个无白看着，饶是外祖父不在了，也还有梁山和忠叔如亲人般看护她，怎么能说是一个人呢？
离近了她才发现，陆乘渊的脸并非只是苍白，而是像一块寒冰，又像一张蝉翼，薄到几乎透明，脆弱的皮肤下，血脉纹路清晰可见，如猩红的藤蔓般，正自脖颈往上一寸寸蔓延。
薛南星努力克制内心的慌乱，扶住陆乘渊的肩头，“王爷，告诉我药在哪儿，我这就去取。”
魏知砚的长姐是当朝魏皇后，也就是凌皓的皇婶，陆乘渊的舅母，理是没错。可这几位都是皇亲国戚、朝中权臣，她如何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薛南星望了眼外间的天色，那场急雨仿佛一下子将积云落尽了，此刻日暮西沉，竟喷薄出霞色满天。
话语间，她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余光落到手边的一册卷案宗——康仁十二年。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就躺在手边，触手可得。
书室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越是靠近书室，心中的疑虑越甚几分。
一股隆冬霜雪的味道窜入鼻息，躲无可躲地，让她有一息的 晕眩。
“滚是吧？”薛南星打断他，见陆乘渊这副明明快死了还居高临下的样子，不觉有些恼人。
耳边没由来地响起陆乘渊冷声冷气的两个字“师父？”薛南星不由心中一凉，早上已是顶撞了这位昭王殿下，人在屋檐下，可不能再得罪他了。
薛南星蹲下身，下意识伸手去把他的脉，可就在指尖触碰到他的一瞬，手腕被一把攥住。
那头薛南星已一步跨上车辕，恭敬地揖了一揖，转身进了马车内。
薛南星回到王府时，已是暮色四合。
可下一刻，身旁那人先开了口，“不知前日所提，你可考虑好了？”声音很轻，轻得像夏夜的晚风。
马车停在同福楼的马厩里，魏知砚坚持要送薛南星一程，二人便一同往同福楼方向走去。
魏知砚抬头才发现，二人已经走到了同福楼的马厩前，马车也已经备好。
陆乘渊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连定人生死亦是淡漠从容，没有弱点，不见软肋。是以，此刻见他如一条困于冰窖里奄奄喘息的鱼一般时，她竟涌上一股认知崩塌的无措感。
虽说不知者不罪，可早上冲撞了陆乘渊，薛南星始终有些惴惴不安，到底是误会了他，也不知昭王殿下怒气消了没。
“王爷，药呢？崔公公呢？”
“王爷，你怎么了？”
她停下脚步，立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探了一眼
薛南星被这气势震住，仰首望着陆乘渊，蓦地一惊。
魏知砚收回思绪，微微垂下眼眸，“其实，那晚……”
——那次他被毒蛇咬伤，虽及时清了大部分蛇毒，但也有细微的毒液入了血脉，令他足足昏迷了七日才醒。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阵，她张了张口，觉得该说些什么，凤南街那晚误伤魏知砚，怎么都该正式道个歉，这两日又唐突地找他帮忙，似乎又该好好道谢。她一时踯躅，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才显得体面且真诚。
薛南星心下一沉，饶是昭王不在，崔公公也该在，即便崔公公不在，书室的门也不该开着。
魏知砚眉心微动，脚下的步子更慢了。他默了一瞬，倏尔轻声道：“其实，你并非一个人。”
“王……王爷？”薛南星不敢置信。
薛南星方踏进正院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院内各屋的檐角点了罩灯，书室和房内却是漆黑一片。
她稳住心神，往里走了几步，死一般的沉寂中渐渐传来有人粗重的喘息，难耐中夹杂痛楚，而那人……却像是在生生忍耐。
薛南星心里犹疑着，脚下却像被一根线扯着，不由自主地往里迈去。
“大人，到了。”
她忽地忆起初入王府时崔公公的叮嘱“每月月尾几日，戌时之后切忌来正院”，可一转念，今日不过是二十三，也算不上月尾。
他背靠书架而坐，湿透的衣袍紧紧地贴在身上，散乱的鬓发贴上惨白的脸颊，下颌微仰，随着喉结的上下滑动，微张的薄唇间透着沉重的呼吸。
薛南星忽然起身，近乎是手忙脚乱地扑到书案前，竭力稳住颤抖的手点燃油灯，自顾自地道：“对不住了王爷，若是换了平日，我一定滚，可眼下不行。“
秋日里常常思念的那个人，如今在夏夜的长风里，竟也时时地想了起来。
薛南星一咬牙，伸手将陆乘渊的衣襟扯开，露出他的左胸。坚实的胸膛上早已布满血纹，更可怖的是，密密麻麻的血纹下，两条尾指大小的凸起正慢慢蠕动，如同两条贪婪的虫，一点点侵蚀着陆乘渊的心脏。
她一路揣摩着措辞，一路往正院方向走去。戌时的更鼓之音刚停下，王府里就已经一片沉寂，昨夜还通亮的廊庑今夜却只留了零星的几盏风灯。
她寥落地笑了笑，“左右我都是一个人，在哪儿都一样，就不劳烦魏大人了。”说着，她抬眸看向魏知砚，他的神情被夜色隐去，只留一道被暮霭剪出的轮廓，精雕玉琢般深邃好看。
他将目光转向湖对岸起伏的山峦，暮色染着未褪尽的霞霭，将那座山的轮廓映衬得格外清晰，如一头沉睡的雄狮。这是城南郊外的狮子山，薛南星不知道，但是魏知砚知道，十年前，她离开京城前，曾经在这里救过他一命。
思及此，薛南星弯身朝魏知砚施以一揖，“魏大人，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王府禀告王爷，寻梅香一事就有劳魏大人费心了。”她见魏知砚点了头，旋身又对凌皓道：“世子，梅香姑娘在京中无旁的亲人，只得雨花楼那些姐妹，所以认尸一事……”
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天际的霞彩就散了，暮色一点点浮上来。
联想到崔公公此前的叮嘱……
可那药呢？为何毒发了却不用药，人都去哪儿了？
果然，陆乘渊不是受伤了，而是……中了蛊毒。
这个字已经弱不可闻，却带着强烈的气势，直逼而来。
—
魏知砚只默了一瞬，看入她澄澈的眸中，淡淡笑道：“也好，不然就全乱套了。”
魏知砚自嘲般笑了笑，其实他想说，他早就认出那晚在凤南街的人是她，他也早就认出了那块桂花帕子。
“我明白。”凌皓拍了拍胸口，“安慰姑娘家的事就交给我了。”
眸中的寥落散了些，她浅浅笑道：“大人说的没错，日日跟着王爷查案子，还能得大人和世子的倾力相助，不能算是一个人。”
而那双眸子，本是清如月黑如曜，此时却红到几欲滴血。
她早年曾听外祖父讲过一些边塞奇闻，据说苗疆边塞有一种蛊毒，名唤寒心噬魂。此蛊虫寄生于心脏之中，以食人心血为生，每逢月隐之日苏醒后，会疯狂噬咬宿主心脉。
陆乘渊似乎看清了来人，嘴唇翕张，从喉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滚……”
父亲说她死了，死在青峰崖下。
陆乘渊眼睑微微一动，苍白的嘴唇无声地张了张，“本王说……”
眼见如此狼狈的陆乘渊，她心里一堵，随即又突突乱跳起来。
魏知砚也垂目笑了一下，还好，她提及了他。
薛南星垂眸盯着脚尖，身旁之人似乎走得格外慢，她心里虽急，却也不好加快步子。
有淡淡的熟悉气息逼近，越是离得近，那股味道越是清晰，冷冽至极，像是严冬时节冰雪的清寒。
] 再往里走，却见地上似乎也有一道人影，借着窗外透入的光，薛南星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是陆乘渊。
卷宗在手边，笔墨在眼前，薛南星知道，她大可先誊抄一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
她问过府门前的守卫，得知昭王申时便回府了，想来此刻应该在书房。
话音落下，凌皓仿佛有什么着急的事，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踱步而去。
《星河欲曙天》
于是他醒了，可她却不见了。
这段路实在太短了。
薛南星试探着推开门，“吱嘎”一声轻微的门响犹如石破天惊，她惊出一声冷汗。可片晌后，屋内却并未传出其它响动。
她忖了忖，影卫司那头还不知是何情境。眼下总算找到证据，梅香的尸体怕也很快就能寻到在此之前，还是先行向昭王禀告一声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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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空洞的眼神。
薛南星怔了怔，这才想起前日昭王府前，他曾问自己是否真的要住进王府一事。可如今人已经住进去了，她想查的案子还毫无进展，陆乘渊又将卷宗放在王府里，即便是日日绑着束胸入睡，那也得继续待着。
她一边喃喃一边翻找，“左右我这颗人头已经是王爷的了，不该说的说了，不该看的也看了，横竖这条小命是留不住了，不如遵从自己内心再做一件事……”
薛南星本来并未留意去听这二人说些什么，眼下蓦地被他一看，只觉心头被灼了一下，烫得她赶忙收回目光，竟是莫名生出些心虚来。
他将绑过他腿伤的桂花帕子藏好，却没想过十年后能在另一处再见到一样的帕子。帕子的主人褪了年幼的稚气，但身上那股坚韧无畏更胜从前。
昏暗中，薛南星心跳一滞。难怪陆乘渊身上时常带着冷冽之气，也难怪他曾说过自己会用押不庐做药引。押不庐产自苗疆，想来所制之药，正是用来压制他体内蛊虫的。
这七日虽漫长，可脑里反反覆覆出现的都是那个小姑娘明朗的模样，耳边响起的都是那句“知砚哥哥，别睡了，快醒醒……”
薛南星又是一怔。她想了想，也是，白日里查案有昭王和世子在，夜里睡觉还有个无白看着，饶是外祖父不在了，也还有梁山和忠叔如亲人般看护她，怎么能说是一个人呢？
离近了她才发现，陆乘渊的脸并非只是苍白，而是像一块寒冰，又像一张蝉翼，薄到几乎透明，脆弱的皮肤下，血脉纹路清晰可见，如猩红的藤蔓般，正自脖颈往上一寸寸蔓延。
薛南星努力克制内心的慌乱，扶住陆乘渊的肩头，“王爷，告诉我药在哪儿，我这就去取。”
魏知砚的长姐是当朝魏皇后，也就是凌皓的皇婶，陆乘渊的舅母，理是没错。可这几位都是皇亲国戚、朝中权臣，她如何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薛南星望了眼外间的天色，那场急雨仿佛一下子将积云落尽了，此刻日暮西沉，竟喷薄出霞色满天。
话语间，她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余光落到手边的一册卷案宗——康仁十二年。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就躺在手边，触手可得。
书室的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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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隆冬霜雪的味道窜入鼻息，躲无可躲地，让她有一息的 晕眩。
“滚是吧？”薛南星打断他，见陆乘渊这副明明快死了还居高临下的样子，不觉有些恼人。
耳边没由来地响起陆乘渊冷声冷气的两个字“师父？”薛南星不由心中一凉，早上已是顶撞了这位昭王殿下，人在屋檐下，可不能再得罪他了。
薛南星蹲下身，下意识伸手去把他的脉，可就在指尖触碰到他的一瞬，手腕被一把攥住。
那头薛南星已一步跨上车辕，恭敬地揖了一揖，转身进了马车内。
薛南星回到王府时，已是暮色四合。
可下一刻，身旁那人先开了口，“不知前日所提，你可考虑好了？”声音很轻，轻得像夏夜的晚风。
马车停在同福楼的马厩里，魏知砚坚持要送薛南星一程，二人便一同往同福楼方向走去。
魏知砚抬头才发现，二人已经走到了同福楼的马厩前，马车也已经备好。
陆乘渊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连定人生死亦是淡漠从容，没有弱点，不见软肋。是以，此刻见他如一条困于冰窖里奄奄喘息的鱼一般时，她竟涌上一股认知崩塌的无措感。
虽说不知者不罪，可早上冲撞了陆乘渊，薛南星始终有些惴惴不安，到底是误会了他，也不知昭王殿下怒气消了没。
“王爷，药呢？崔公公呢？”
“王爷，你怎么了？”
她停下脚步，立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探了一眼
薛南星被这气势震住，仰首望着陆乘渊，蓦地一惊。
魏知砚收回思绪，微微垂下眼眸，“其实，那晚……”
——那次他被毒蛇咬伤，虽及时清了大部分蛇毒，但也有细微的毒液入了血脉，令他足足昏迷了七日才醒。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阵，她张了张口，觉得该说些什么，凤南街那晚误伤魏知砚，怎么都该正式道个歉，这两日又唐突地找他帮忙，似乎又该好好道谢。她一时踯躅，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才显得体面且真诚。
薛南星心下一沉，饶是昭王不在，崔公公也该在，即便崔公公不在，书室的门也不该开着。
魏知砚眉心微动，脚下的步子更慢了。他默了一瞬，倏尔轻声道：“其实，你并非一个人。”
“王……王爷？”薛南星不敢置信。
薛南星方踏进正院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院内各屋的檐角点了罩灯，书室和房内却是漆黑一片。
她稳住心神，往里走了几步，死一般的沉寂中渐渐传来有人粗重的喘息，难耐中夹杂痛楚，而那人……却像是在生生忍耐。
薛南星心里犹疑着，脚下却像被一根线扯着，不由自主地往里迈去。
“大人，到了。”
她忽地忆起初入王府时崔公公的叮嘱“每月月尾几日，戌时之后切忌来正院”，可一转念，今日不过是二十三，也算不上月尾。
他背靠书架而坐，湿透的衣袍紧紧地贴在身上，散乱的鬓发贴上惨白的脸颊，下颌微仰，随着喉结的上下滑动，微张的薄唇间透着沉重的呼吸。
薛南星忽然起身，近乎是手忙脚乱地扑到书案前，竭力稳住颤抖的手点燃油灯，自顾自地道：“对不住了王爷，若是换了平日，我一定滚，可眼下不行。“
秋日里常常思念的那个人，如今在夏夜的长风里，竟也时时地想了起来。
薛南星一咬牙，伸手将陆乘渊的衣襟扯开，露出他的左胸。坚实的胸膛上早已布满血纹，更可怖的是，密密麻麻的血纹下，两条尾指大小的凸起正慢慢蠕动，如同两条贪婪的虫，一点点侵蚀着陆乘渊的心脏。
她一路揣摩着措辞，一路往正院方向走去。戌时的更鼓之音刚停下，王府里就已经一片沉寂，昨夜还通亮的廊庑今夜却只留了零星的几盏风灯。
她寥落地笑了笑，“左右我都是一个人，在哪儿都一样，就不劳烦魏大人了。”说着，她抬眸看向魏知砚，他的神情被夜色隐去，只留一道被暮霭剪出的轮廓，精雕玉琢般深邃好看。
他将目光转向湖对岸起伏的山峦，暮色染着未褪尽的霞霭，将那座山的轮廓映衬得格外清晰，如一头沉睡的雄狮。这是城南郊外的狮子山，薛南星不知道，但是魏知砚知道，十年前，她离开京城前，曾经在这里救过他一命。
思及此，薛南星弯身朝魏知砚施以一揖，“魏大人，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王府禀告王爷，寻梅香一事就有劳魏大人费心了。”她见魏知砚点了头，旋身又对凌皓道：“世子，梅香姑娘在京中无旁的亲人，只得雨花楼那些姐妹，所以认尸一事……”
只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天际的霞彩就散了，暮色一点点浮上来。
联想到崔公公此前的叮嘱……
可那药呢？为何毒发了却不用药，人都去哪儿了？
果然，陆乘渊不是受伤了，而是……中了蛊毒。
这个字已经弱不可闻，却带着强烈的气势，直逼而来。
—
魏知砚只默了一瞬，看入她澄澈的眸中，淡淡笑道：“也好，不然就全乱套了。”
魏知砚自嘲般笑了笑，其实他想说，他早就认出那晚在凤南街的人是她，他也早就认出了那块桂花帕子。
“我明白。”凌皓拍了拍胸口，“安慰姑娘家的事就交给我了。”
眸中的寥落散了些，她浅浅笑道：“大人说的没错，日日跟着王爷查案子，还能得大人和世子的倾力相助，不能算是一个人。”
而那双眸子，本是清如月黑如曜，此时却红到几欲滴血。
她早年曾听外祖父讲过一些边塞奇闻，据说苗疆边塞有一种蛊毒，名唤寒心噬魂。此蛊虫寄生于心脏之中，以食人心血为生，每逢月隐之日苏醒后，会疯狂噬咬宿主心脉。
陆乘渊似乎看清了来人，嘴唇翕张，从喉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滚……”
父亲说她死了，死在青峰崖下。
陆乘渊眼睑微微一动，苍白的嘴唇无声地张了张，“本王说……”
眼见如此狼狈的陆乘渊，她心里一堵，随即又突突乱跳起来。
魏知砚也垂目笑了一下，还好，她提及了他。
薛南星垂眸盯着脚尖，身旁之人似乎走得格外慢，她心里虽急，却也不好加快步子。
有淡淡的熟悉气息逼近，越是离得近，那股味道越是清晰，冷冽至极，像是严冬时节冰雪的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