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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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黛无意撞破别人的私事，回过身就打算离开，刚走了两步，柱子上的女人就发出微妙的声响，嗓音略为低沉暗哑，她忽然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好尴尬。】

    俩人又尬聊了一阵，商业互吹算是有来有往，直到骆宁雪进来，李墨忽然止住了话匣，恭敬地向骆宁雪问好，“凝雪老师好~”

    “好，今天就先到这里吧。”程牧说，“各位回去继续揣摩角色的心理，我也会和凝雪老师沟通，根据大家今天的反馈修改剧本，下次围读的时间会再通知。”

    前年开始李墨频繁在各个高票房电影出演镶边角色，出演的电影票房累计已过百亿，粉丝喜气洋洋地做了海报吹捧，被笑掉大牙。

    “喻老师，您好。”李墨主动和喻黛打招呼。

    “呐，你看这样行不行？”

    “那应该还好。”喻黛宽慰道。

    俩人讨论了一番，最终发了句不明所以的【Chasingcloudsandcapturinghearts.】

    《绿茶炮灰和阴鸷反派HE》

    喻黛拉拉她的手指道：“我知道你反对我在公众面前和骆远峰绑太死，但我们的关系也不是秘密，圈内很多人都知道的，被拍到也是迟早的事，与其到时候再搞得很被动，还不如我从现在开始发一些模棱两可的内容，为以后公开埋点线索？”

    闻虞回忆了自己看见词条到喻黛发现消失的过程，回答道：“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对于这个儿子，骆宁雪的态度更像是无视。

    骆远峰心情愉悦，吩咐道：“计划取消。”

    “专业！”喻黛浮夸地竖起大拇指，“虞美人你就是厉害，你的加入就是我们工作室最大的荣……唔……”闻虞捂住了她的嘴，手动停止夸张无休止的拍马屁。

    原本骆远峰从喻黛的笔记上得到的创意就只有因为失眠刷手机进入网络的起因和《眠》这个片名。这个故事在骆宁雪笔下不像原本那样充满了迷茫和失控，反而有种昂扬的力量感，一切都是可控的，积极的，充满希望的。

    骆宁雪执笔的《眠》与前世喻黛拍摄的故事有很大不同。

    还有一种可能性她没告诉闻虞，顶词条和炸词条的都是骆远峰，最近他没少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耳边提起要个光明正大的名分，这又闹又怂的，小狗脾气。

    【还好今天穿的是平底鞋，没多大动静。】

    喻黛把手机还给闻虞，“没事了，词条炸了。”

    喻黛走到停车场打开手机，这才看到骆远峰半小时前给她发了信息，他被工作绊住了，让司机来接她。

    若不是喻黛亲眼所见，都要怀疑这件事有没有发生过。

    陈宇立刻接起，“喂，老板，有什么指示？”

    “别紧张别紧张，”喻黛安抚似的晃晃闻虞的手，“就发点一起去过的地方的风景照，文案写写什么开心的一天之类的，正反都挑不出错嘛。”说完，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闻虞，期待一个回复。

    原故事中女主角因为失眠而沉迷刷手机，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进入了一个个网络碎片，最终在网络世界迷失，成为了一段只有三句话的短视频。

    可是那个女人的眼神在眼前怎么都挥之不去，得意、挑衅、胜利、炫耀，喻黛太久没有见过如此充满雌竞意味的眼神了，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婆婆。

    喻黛把社交媒体草稿箱展示给闻虞，上面是一张热气球上的俯拍图，文案是【与蓝天的约定】。

    如果说喻黛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从前的《眠》没有男主角，而现在则多了个阿睡，对此骆远峰和程牧都向她保证阿睡不会占据过多的篇幅。

    她扭头，只见一男一女的身影，女人倚靠在柱子上，男人俯身忘情地吻着对方，肢体动作中带着明显的讨好与求欢。

    “与其说是男主，阿睡更像是女主角顺手救的流浪猫。”程牧说。

    不过喻黛现在也没得挑，没有作品加持，她如今不过是个富二代综艺咖，和李墨算是半斤八两。

    司机还没到，喻黛给他打了电话表示自己去门口等，正准备搭电梯回一楼，听见身后窸窸窣窣有些响动。

    而如今的故事中，主人公虽然也是因为失眠刷手机进入了网络世界，却通过拼凑赛博碎片无意间破解了一桩网络迷案，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助眠主播阿睡，二人携手回到了现实。

    “什么土了吧唧的文案？他是你的天？”闻虞随口吐槽。

    *

    每次她露出这副笑脸准没好事，闻虞警惕地后退了半步，“想干嘛？”

    “没关系，她就这样。”像是看出了喻黛的顾虑，骆远峰出言安抚道。

    喻黛一下就认出了那个女人，优雅的脸上带着布满了喻黛无法想象的情欲和挑逗，她惊讶得合不拢嘴，尴尬地四周看了下，张皇逃离了现场。

    【叮咚，您特别关注的@喻黛有一条新动态~】

    演员们拿到了最新修改版的剧本，骆宁雪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剧本的背景、主题和主要角色，帮助演员理解故事；之后演员们就开始按场景朗读剧本，程牧和骆宁雪在一旁观察他们的互动，不时记录和做出指导。

    她踮起脚亲了亲骆远峰，“一会记得来接我。”

    喻黛之前了解过他，男团选秀卡位出道，出道即巅峰，在团期间几乎无人问津。

    好奇心驱使下喻黛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望，正好撞上了女人挑衅的视线。

    喻黛颇感意外，虽然那档恋综讨论度不错，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表现没到能大面积圈粉的程度，“哦，是吗？没想到李老师你喜欢那档综艺，那我可得跟节目组推荐你去做嘉宾。”

    闻虞思索了一阵，依旧没放下警惕，“你想发什么？”

    “虞美人，”喻黛突然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有件事商量一下？”

    “那个词条出现了多久？”喻黛问，她很清楚闻虞的担忧。

    剧组成员一一道别，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喻黛不免感到疲惫，她伸了个懒腰就向停车场走去。

    喻黛和程牧导演见了一面，就把角色敲定下来了，没多久剧组就开始了剧本围读。

    或许是公共场合的缘故，在停车场遇见骆远峰时，骆宁雪没有像上次一样口出恶言打压他，反而只是向喻黛点头示意后就径直走向了电梯。

    “好，”闻虞觉得喻黛的话不无道理，已经构思出一套更完整的方案，“你发的内容要给我先看过，我同步给团队记录，同时我们再埋几个号收录你发的内容，等到必要的时候把这几个号按CP粉炒起来，及时引导节奏。”

    不过剧组很快就到齐了，喻黛没有功夫继续瞎想。

    实在是太尴尬了，喻黛反反复复按下电梯按钮，试图意念让电梯加速，自我安慰麻痹自己，平底鞋应该没多大动静。

    骆远峰点开喻黛的社交媒体，心满意足地截图保存，顺手拨通了陈宇的内线。

    “不是自己人做的。”闻虞的声音打断了喻黛的思绪，“这事有点蹊跷。”

    *

    饰演阿睡的演员叫李墨，长相清秀，身形瘦削却不干瘪，想来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主。

    喻黛就着闻虞的手戳了戳手机屏幕，点进词条，还没待加载出信息，页面就404了。她又把手机拿到自己手中，关掉APP后台重新加载了一遍，那个词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算是读懂围读会现场那微妙的空气了。

    喻黛笑笑，“这么简单粗暴又有效的事确实很像骆远峰干的，但是没理由啊，”她托腮沉思起来，“按照他的性子，巴不得趁此公开才对。你要说那个词条是他顶上去的，我还觉得更有可能。”

    围读会开始前，喻黛先见到了骆宁雪。

    “什么？”闻虞拧眉接回手机，反复确认之后才不安地锁屏，“炸词条不是合适的解决办法，很容易激起公众的逆反心理。”

    喻黛明显感觉到骆宁雪和李墨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虽然都是没有回应，但骆宁雪看李墨时，眼神中有种威慑，看自己时和刚才看骆远峰差不多，是淡漠的。

    “黛黛，”闻虞正色，“你我心知肚明词条是谁炸的，你应该和他好好谈谈。”

    喻黛翻了个白眼，“什么年代了还谁是谁的天呢？这不是不想写的太明显嘛？那你说怎么写？”

    【也不知道骆远峰到了没。】

    导演都这么说了，作为演员，喻黛只好接受。

    喻黛没吱声，任由闻虞去确认，视线又回到刚翻开的剧本，攥着纸张的一角，手指不自觉地将边缘卷起又捋平，然后又卷起，没一会剧本已经被卷得毛边，字是一行都没看进去。

    “您好，久仰李老师大名。”喻黛微笑着，商业吹                                                捧。

    女方的衣着容貌喻黛看不真切，男人穿着一身淡蓝色的休闲西装，身材挺拔，这个背影喻黛有印象，是李墨。

    听她这么说，闻虞生怕是自己人的动作，“我去问问公关团队，按理说我们没指示他们应该不会操作。”

    骆宁雪淡淡地点点头，喻黛也向她问好，她也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喻黛知道母子间的矛盾积怨颇深，这样的平静已经算是幸运。何况，就算是妻子在他们的关系中也只是旁观者，任何随意评判都是自以为是。

    *

    等到他们对角色的发展、对话流畅性以及情节逻辑完成一轮讨论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了枝头。

    李墨比喻黛想象中要更腼腆，听喻黛这么说他的耳根一下就烧了起来，“喻老师，您太客气了。我其实是您的粉丝，最近那档恋综我每期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