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入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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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眇微微颔首，“免礼。”
正在僵持之际，忽听一声朗笑远远传来，“遥想当年大将军卫戈伴高祖御驾，征杀四方，何等英勇无敌，不料沙场上的一支奇兵，入皇城内苑改制乌甲卫以来，竟各个都成缩头乌龟了！”
徐延敬垂眸，有点不好意思，“余不擅骑马。”
“是！都让开！”赵青松显然是这支队伍的小领班，一声令下，众人齐齐退后。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是以余以为，殿下之功绩远胜诸将，实为天下男子之垂范。”
“何止是不擅长啊，简直是惨不忍睹。”连云横咕哝了一句，在徐延敬有所反应之前，一把摘下他的斗笠，高声道，“我替殿下开路！”
徐延敬温声道：“鹤山，殿下驾前不要如此粗莽。”
“无诏何敢入内宫？”她说不敢，却满面嘲色。
徐延敬甚至懒得假模假样地道歉了，把连云横晾在一旁，自顾向谢眇道：“殿下在家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毅然赴凌，凌尧两国方能止干戈、通商路、修盟好，使天下黎民得一线生机。”
连云横大喜，“我就说我和殿下一定聊得来吧！”
笑骂乌甲卫之人身着青龙袍，头戴金抹额，相貌朗朗，如初生之旭日。
“殿下谬赞。”
“何人操持宴会？”
崔善不疾不徐地道：“祭天大典在即，礼部、鸿胪寺上下实是分身乏术，请殿下海涵。陛下正在含章宫开宴，请殿下同往。”
谢眇抬手道：“孤虽身在关外，对世子与青城居士的名号却也略闻一二。两位俱是有名的儒将，父皇座下爱臣，孤一无功名，二无战勋，何敢受此大礼。”
“这……”崔善摇了摇头，“并无旨意。”
“好，很好。”谢眇怒极反笑，挑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么这第一步即便不是惊天动地，也须得亮亮堂堂，不可落了声势。否则文武百官如何看她？日后朝廷之上，焉有她出头之日？
“谢殿……”徐延敬话还没说完，又被连云横打断，“马来了，别废话了，快上马！”
徐延敬正要施礼，被人一把搂住了肩膀，“哎呀你烦不烦啊，殿下都说了咱们是朋友了，还拜来拜去的做什么。”
“这......”
连云横双手一拍，“说的没错！豫竹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殿下，用不上那群乌龟，我们来送你！”
谢眇冷笑道：“既然如此，孤不用你们送，让开。”
“好功夫！”谢眇一甩马鞭，卷起地上刚要爬起来的小太监，迎面向崔善甩去。
有眼力见的小宦官连忙挡在马前。
只剩几个小官宦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抖若筛糠。
谢眇道：“无妨，世子性子直率，很是可爱。”
“微臣乌甲卫中候赵青松，参见七皇子。”
“骥州绥远侯府连云横，见过七皇子。”连云横躬身施了一礼，很快便站直了身，努了努嘴，“连云停是我大哥，殿下看仔细些，我可比他英俊的多！嘶——豫竹，干嘛踩我！”
说罢，抓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掼上马背，自己也跟着翻了上去。两人前胸贴后背，竟是共乘一匹马。
“世子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往后咱们平辈相交，不必多礼。”
“恭候？是等着看孤的笑话吧。孤上接天喻，功成归来，按制应在承乾宫朝圣，受百官礼拜，而不是如今这样，由几个宦臣迎驾。”谢眇手握马鞭，直指他们的脑袋，“挡在孤的马前，你们有几条命？”
“不曾。”
三人两马，依稀远去。
“这……”谢眇目瞪口呆，果然是离家太久了吧，尧国民风何时这般奔放了！
崔善惊愣之际，谢眇已勒马回转，他忙道：“殿下不可啊！陛下虽无旨意，但毕竟派了臣来迎驾，宴上众人皆在恭候啊。”
“余虽不才，愿供驾前驱使，护送殿下出宫。”
“你是——连云停？”谢眇看见他时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瞧见了负银枪、骑白马，送自己出关的那位少年将军。
连云横嗤笑道：“我二人去哪儿，何时要向你交代？”
斗笠飞旋，横扫一片，又飞回他手中。连云横重新替徐延敬带上，大笑道：“殿下，请！”
“乌甲卫既奉命护驾，孤如今要出宫，还不开路？”
“既然如此，就请崔相公回禀圣驾：一别十年，儿虽身在北地，无时不念圣恩。顷接节令，归心似箭，千里奔驰，只为父子早日重聚，共叙天伦。然入城内，不见礼官迎道，既至宫门，又未得圣旨宣诏，诸事不齐非礼也，儿实惶恐，不敢擅入宫闱，有误祖宗家法。”
此番归国，她绝不做任人刀俎的鱼肉。
若是母后主持，得了消息，定会亲自来接她才是。果然不出她所料，只听崔善道：“贵妃娘娘亲办，宴请芃州徐氏、骥州连氏、滁州卫氏、锦州张氏、詹州顾氏五大家弟子，并诸位皇亲。”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人并肩跨过承天门，及近身前，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谢眇眼中一热，笑道：“好！素闻绥远侯世子拔山举鼎、武艺超群，青城居士高世之才、算无遗策，俱是将相之才，孤早有惜才结交之心。如此看来，孤与二位虽南北相隔，素未谋面，却也是神交久矣，得良友伴驾，此行非虚。”
“崔监正，余不胜酒力，请世子相伴出来透透气。恰闻七殿下驾至，余慕名久矣，特来瞻仰英姿。”徐延敬言罢，复躬身一拜。
谢眇下马，撩袍跪下，面朝上清宫行叩首礼，“儿臣临云在此，遥祝父皇万寿。”
只见当中一人上前道：“臣等受命护送殿下入宫，但并未得到护送殿下出宫的命令”
“赵青松，孤问你，你们可曾收到旨意阻止孤出宫？”
“原是为十一皇妹所办的相亲宴。”谢眇嗤笑一声，又问，“父皇可有下旨，定要宣我觐见？”
崔善上前见礼道：“二位相公不在席间饮宴，缘何至此？”
“啊，不仔细，恕罪。”另一人着淡青长袍，肩披素色缎面大氅，头上戴着一顶竹笠，施施然躬身长拜，“芃州徐延敬见过七皇子、容安王。”
三叩首，起身。
“驾！”青骢马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奔向宫门。
] 谢眇微微颔首，“免礼。”
正在僵持之际，忽听一声朗笑远远传来，“遥想当年大将军卫戈伴高祖御驾，征杀四方，何等英勇无敌，不料沙场上的一支奇兵，入皇城内苑改制乌甲卫以来，竟各个都成缩头乌龟了！”
徐延敬垂眸，有点不好意思，“余不擅骑马。”
“是！都让开！”赵青松显然是这支队伍的小领班，一声令下，众人齐齐退后。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是以余以为，殿下之功绩远胜诸将，实为天下男子之垂范。”
“何止是不擅长啊，简直是惨不忍睹。”连云横咕哝了一句，在徐延敬有所反应之前，一把摘下他的斗笠，高声道，“我替殿下开路！”
徐延敬温声道：“鹤山，殿下驾前不要如此粗莽。”
“无诏何敢入内宫？”她说不敢，却满面嘲色。
徐延敬甚至懒得假模假样地道歉了，把连云横晾在一旁，自顾向谢眇道：“殿下在家国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毅然赴凌，凌尧两国方能止干戈、通商路、修盟好，使天下黎民得一线生机。”
连云横大喜，“我就说我和殿下一定聊得来吧！”
笑骂乌甲卫之人身着青龙袍，头戴金抹额，相貌朗朗，如初生之旭日。
“殿下谬赞。”
“何人操持宴会？”
崔善不疾不徐地道：“祭天大典在即，礼部、鸿胪寺上下实是分身乏术，请殿下海涵。陛下正在含章宫开宴，请殿下同往。”
谢眇抬手道：“孤虽身在关外，对世子与青城居士的名号却也略闻一二。两位俱是有名的儒将，父皇座下爱臣，孤一无功名，二无战勋，何敢受此大礼。”
“这……”崔善摇了摇头，“并无旨意。”
“好，很好。”谢眇怒极反笑，挑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么这第一步即便不是惊天动地，也须得亮亮堂堂，不可落了声势。否则文武百官如何看她？日后朝廷之上，焉有她出头之日？
“谢殿……”徐延敬话还没说完，又被连云横打断，“马来了，别废话了，快上马！”
徐延敬正要施礼，被人一把搂住了肩膀，“哎呀你烦不烦啊，殿下都说了咱们是朋友了，还拜来拜去的做什么。”
“这......”
连云横双手一拍，“说的没错！豫竹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殿下，用不上那群乌龟，我们来送你！”
谢眇冷笑道：“既然如此，孤不用你们送，让开。”
“好功夫！”谢眇一甩马鞭，卷起地上刚要爬起来的小太监，迎面向崔善甩去。
有眼力见的小宦官连忙挡在马前。
只剩几个小官宦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抖若筛糠。
谢眇道：“无妨，世子性子直率，很是可爱。”
“微臣乌甲卫中候赵青松，参见七皇子。”
“骥州绥远侯府连云横，见过七皇子。”连云横躬身施了一礼，很快便站直了身，努了努嘴，“连云停是我大哥，殿下看仔细些，我可比他英俊的多！嘶——豫竹，干嘛踩我！”
说罢，抓着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掼上马背，自己也跟着翻了上去。两人前胸贴后背，竟是共乘一匹马。
“世子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往后咱们平辈相交，不必多礼。”
“恭候？是等着看孤的笑话吧。孤上接天喻，功成归来，按制应在承乾宫朝圣，受百官礼拜，而不是如今这样，由几个宦臣迎驾。”谢眇手握马鞭，直指他们的脑袋，“挡在孤的马前，你们有几条命？”
“不曾。”
三人两马，依稀远去。
“这……”谢眇目瞪口呆，果然是离家太久了吧，尧国民风何时这般奔放了！
崔善惊愣之际，谢眇已勒马回转，他忙道：“殿下不可啊！陛下虽无旨意，但毕竟派了臣来迎驾，宴上众人皆在恭候啊。”
“余虽不才，愿供驾前驱使，护送殿下出宫。”
“你是——连云停？”谢眇看见他时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瞧见了负银枪、骑白马，送自己出关的那位少年将军。
连云横嗤笑道：“我二人去哪儿，何时要向你交代？”
斗笠飞旋，横扫一片，又飞回他手中。连云横重新替徐延敬带上，大笑道：“殿下，请！”
“乌甲卫既奉命护驾，孤如今要出宫，还不开路？”
“既然如此，就请崔相公回禀圣驾：一别十年，儿虽身在北地，无时不念圣恩。顷接节令，归心似箭，千里奔驰，只为父子早日重聚，共叙天伦。然入城内，不见礼官迎道，既至宫门，又未得圣旨宣诏，诸事不齐非礼也，儿实惶恐，不敢擅入宫闱，有误祖宗家法。”
此番归国，她绝不做任人刀俎的鱼肉。
若是母后主持，得了消息，定会亲自来接她才是。果然不出她所料，只听崔善道：“贵妃娘娘亲办，宴请芃州徐氏、骥州连氏、滁州卫氏、锦州张氏、詹州顾氏五大家弟子，并诸位皇亲。”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人并肩跨过承天门，及近身前，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谢眇眼中一热，笑道：“好！素闻绥远侯世子拔山举鼎、武艺超群，青城居士高世之才、算无遗策，俱是将相之才，孤早有惜才结交之心。如此看来，孤与二位虽南北相隔，素未谋面，却也是神交久矣，得良友伴驾，此行非虚。”
“崔监正，余不胜酒力，请世子相伴出来透透气。恰闻七殿下驾至，余慕名久矣，特来瞻仰英姿。”徐延敬言罢，复躬身一拜。
谢眇下马，撩袍跪下，面朝上清宫行叩首礼，“儿臣临云在此，遥祝父皇万寿。”
只见当中一人上前道：“臣等受命护送殿下入宫，但并未得到护送殿下出宫的命令”
“赵青松，孤问你，你们可曾收到旨意阻止孤出宫？”
“原是为十一皇妹所办的相亲宴。”谢眇嗤笑一声，又问，“父皇可有下旨，定要宣我觐见？”
崔善上前见礼道：“二位相公不在席间饮宴，缘何至此？”
“啊，不仔细，恕罪。”另一人着淡青长袍，肩披素色缎面大氅，头上戴着一顶竹笠，施施然躬身长拜，“芃州徐延敬见过七皇子、容安王。”
三叩首，起身。
“驾！”青骢马一跃而起，头也不回地奔向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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