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尧国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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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帐内传来一声低笑，“那韵珠，别为难他们了。”
“母后绝不会把照夜剑给外人，除非......”剑在他手心一转，眨眼间便横在谢绍的脖子上，目光一凛，“我母后怎么了？说！”
一千二百里路，寅夜兼程，浸透雨雪的官袍上结了一层霜，呈现出浓郁的深红，像葡萄熟透后将要腐烂的颜色。金銙也在穿越密林时被勾落了鳞片，只余一个光秃秃的狮子脑袋，兽口大张，而本该衔在口中的明珠已不知所踪了。
那韵珠气结，一掌拍在侍卫首领的背上，“怎么，进了谢临云的帐子，我就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没良心的狗奴才！”
此行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哉。尽管身体仍冷得像块冰，每动一下，便如蚂蚁啃食般疼痛，谢绍面色却丝毫不改，撑着桌角缓缓站起身，将腰间悬挂的宝剑递到谢临云面前。
“七年之约，你终究是失信了！”
茫茫雪原中，天胤城犹如一只盘踞的野兽，千万顶毡帐连成了它起伏的脊脉，而正中央那座崭新辉煌的金光殿此刻正被积雪所掩盖，只露出一檐金边来，远远望去，好似一只将睁未睁的巨眼。
“七皇子，容安王！”副使正要追上前，“唰唰”两柄弯刀便横架在他身前。帐前侍卫自发分成两队，左右包抄，将使团其余人团团围住，为首者冷声道：“没有殿下的吩咐，谁也不许动。”
只是他此番持节出使，远不像戏文中写的那样风光盛极。
谢绍摇头，“死士，服毒自尽了。”
谢临云拉着谢绍，大步走进东厢。厢门“砰”的一声关上的瞬间，谢绍的手也被猛然甩开，突如其来的力道使他跌坐在长几前，大氅随之坠落，露出里面的官袍。按照大尧国官服制样，谢绍奉旨出使，位同礼部三品侍郎，应着红袍，系兽扣金銙。
谢绍心中莫名的悸然也随着一抹拂过耳廓、鬓发、脸颊的温香骤然远去了。
“愿意，就能回去么？”谢临云冷笑，看着谢绍，“若当真一切都由得孤所想、所愿，那孤又何至于在此等了十年之久，是不是啊——小皇叔？”
“切，我才不信呢！”那韵珠嘴上这样说着，却是飞快地跑到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道，“你不是说不想见他们么，还出来做什么？我替你把他们赶走就是。”
那韵珠在他身前站定，抱臂，高高昂起下巴，“你若猜对了，我就让你进去见他怎么样？当然，若是猜不对嘛，那你们就——”
谢绍目视正前，淡淡地道：“世间并无此术，不过方士谬言罢了。”
“是照夜剑，不会错。”谢临云抚摸着古铜剑鞘，手微微发颤，熟悉的鹈鹕膏香气萦绕在指尖，久久不散。
谢临云笑着向她招手，“怎样，我没骗你吧。我这位小皇叔最擅长的便是读心，你还不快离他远些，再晚一刻，只怕里里外外都被人猜透了。”
“当年你送我来时说，入凌为质事关两国邦交之重，万事由不得你我。”
持节出使，尤其是在这样风雪大作的寒冬里，显然不是一个好差事，一路行来风霜困顿，早已使人四肢麻痹，谢绍缓了缓，冻僵的手才勉强能动，便就单膝跪地之姿行礼道，“谢绍见过萨青公主。”
“月前，十二名刺客夜袭凤仪宫，朱羽卫及时赶到，将刺客尽数捉拿，皇后和十三皇子安然无事。但晋王以乌甲卫守宫不利为由，申夺了郑将军之职。如今乌甲卫大权尽数落在副将彭震川手中，他调派百人，轮流值守凤仪、紫宸二宫，美名其曰为帝后安危之计。”
那韵珠一手抖开卷轴，一手收回长鞭，低头看了一眼，怒道：“不行！父王明明答应我不让你走的，竟然反悔！我去找他，让他收回旨意。”说罢，转身就走，未走几步，又折回来，殷殷叮嘱道，“你不许走啊，这旨意不作数！等我回来，我们说好等雪化了一起去其其诺湖捉鱼的。”
“彭震川......吴氏。”谢眇眸光一闪，此人曾在安西大都督府领职，是颐国公一手提拔的心腹大将，“刺客是什么背景，查到了么？”
“我们是第一次见，你怎知道我的身份？”那韵珠绕着他，蹦蹦跳跳地看了一圈，“难道果然像临云说的那样——你真会读心术？”想到此处，开心的直拍手，“那正好，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谢临云深吸一口气，转身的刹那，只见谢绍反手掀开大氅，露出腰间的佩剑，倏然愣在了原地，神色骤变，“你. .....跟我进来！”
高照的烛光将穹顶映得一片橙黄，晚霞一般瑰丽，琉璃珠串成的垂帘被一把撩开，“叮铃”作响，声如春泉涌动。半人高的对耳薄胎瓷瓶中大簇的残雪垂枝梅紫得浓艳，如瀑倒悬，一看便知是出自风水宜人的锦州。
“软禁？怎么可能，父皇近来潜心修道，连前朝政事都鲜少过问，怎么会在此时下令软禁母后？”谢眇皱眉，剑鞘更进一分，将他的脖颈擦红一片，“你还敢骗我？”
帐帘自内挑起，四名身着尧国宫装的侍女鱼贯而出，四角站定，各自提着一只烧得正旺的金铜兽形炉，而后才见一抹青色的身影飘然落入白皑皑的天地间，仿佛宣旨上落下的一笔群青，有高山之沉毅、松竹之秀雅。
不待他答话，扯起他的手臂，便往帐中去。
为首的那人骑着一匹白龙驹，肩披银狐大氅，几乎淡的要融进身后的雪色里，可那一双妖孽般的蓝眼睛如此摄人，使人一眼便在紧凑的人群里看见他、被他看见，从而迷失深陷、不能自已。
一队扯着赤底玄边绣鹤鹿纹大纛的车马逆着风雪，缓缓驶向金光殿，驻足未久，来到一座红顶白围的毡帐前。
“他们从金光殿来，想必已得汗王手谕，你拦不住他们的。”他挥了挥手，帐前侍卫如释重负，收刀退至两旁。
帐门毫无征兆地掀开一角，一名少女跑了出来，她仍做凌国人传统的打扮，但仔细看，不难发现里衣是东尧时兴的雪缎，而非凌国人惯穿的兽皮衣。少女正值十五六岁的年纪，蜜一般温暖的皮肤上有一双显得分外冷清的黑眸，卷翘的睫毛扑闪着，掩藏不住的惊奇，“你就是尧国容安王，谢绍？”
谢临云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既然汗王旨意未到，孤就不奉陪了，请自便吧。”
“谢绍携尧国四十八使，恭请七殿下归国。”
“等等，殿下留步！”
花开如画，却无人有暇观赏。
那韵珠轻哼一声，“我知道！”由两名侍卫开道，纵马去了。使团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拦。
意料之中，毕竟敢筹谋这等谋逆大罪的幕后之人，又怎会不留兵败的退路，轻易受人以柄呢。既然谢临祯控制了乌甲卫，想必楚王谢临成也该有些动静了，难怪日前收到消息，凌国向尧国北部余、郇两州出售了一批上等战马。
“皇后被软禁了。”
马蹄扬起的雪雾里，谢绍掩面，重重咳嗽了两声，却仍跪在那里，挺背昂首，如松如竹。
“来人，送他们走！”
少女捂着嘴“扑哧”笑了。
“你！”那韵珠又惊又气，忽然甩手喊道，“不对，错了！你猜错了，作为惩罚，我不许你，还有你们见他！走，都给我走！”
“这......”帐前的侍卫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谢临云笑着应道，“好，我等你。”解下肩头的貂领，替她围上，“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和陛下说话，不可使性子。”
“环儿？她死了，早就死了！”他缓缓侧过脸，近乎与谢绍鼻尖相抵，四目对视，“是你，杀了她。”很快便抽身，负手而立，站直了。
谢绍冷硬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失神间，低声道：“环儿。”
谢绍翻身下马时一个趔趄，竟单膝跪在了雪地中。
“你说最多七年，一定接我回家。”
久久无声，回应他的只有漫天呼啸的风雪。帐前两名佩刀侍卫对视一眼，各自挪开目光。
“臣有一物，呈殿下惠鉴。”
副使怒气冲冲地质问：“七皇子这是何意啊？难道竟留恋这凌国蛮荒之地，不愿返回我大尧么？”
“公主在想，怎么让我们无功而返。”
袖袍一角蓦然被拽住，这是谢临云万所不曾料到的，他不得不停下，却没有回头，只问，“容安王，还有何事？”
每说一句，便进一步，神情更冷一分，直至将拖地的狐氅踩在脚下，谢临云才俯身，凑到谢绍耳边，幽幽地道：“小皇叔，你不会还以为能将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毡帐内宛若另一方世界。
“没错，汗王手谕在此。”尧国副使取出怀中圣旨，大步走上前，还没来得及打开，一道快如闪电的红光划过眼前，忽就两手空空了。
] 就在此时，帐内传来一声低笑，“那韵珠，别为难他们了。”
“母后绝不会把照夜剑给外人，除非......”剑在他手心一转，眨眼间便横在谢绍的脖子上，目光一凛，“我母后怎么了？说！”
一千二百里路，寅夜兼程，浸透雨雪的官袍上结了一层霜，呈现出浓郁的深红，像葡萄熟透后将要腐烂的颜色。金銙也在穿越密林时被勾落了鳞片，只余一个光秃秃的狮子脑袋，兽口大张，而本该衔在口中的明珠已不知所踪了。
那韵珠气结，一掌拍在侍卫首领的背上，“怎么，进了谢临云的帐子，我就使唤不动你们了，是不是？没良心的狗奴才！”
此行艰辛，不足为外人道哉。尽管身体仍冷得像块冰，每动一下，便如蚂蚁啃食般疼痛，谢绍面色却丝毫不改，撑着桌角缓缓站起身，将腰间悬挂的宝剑递到谢临云面前。
“七年之约，你终究是失信了！”
茫茫雪原中，天胤城犹如一只盘踞的野兽，千万顶毡帐连成了它起伏的脊脉，而正中央那座崭新辉煌的金光殿此刻正被积雪所掩盖，只露出一檐金边来，远远望去，好似一只将睁未睁的巨眼。
“七皇子，容安王！”副使正要追上前，“唰唰”两柄弯刀便横架在他身前。帐前侍卫自发分成两队，左右包抄，将使团其余人团团围住，为首者冷声道：“没有殿下的吩咐，谁也不许动。”
只是他此番持节出使，远不像戏文中写的那样风光盛极。
谢绍摇头，“死士，服毒自尽了。”
谢临云拉着谢绍，大步走进东厢。厢门“砰”的一声关上的瞬间，谢绍的手也被猛然甩开，突如其来的力道使他跌坐在长几前，大氅随之坠落，露出里面的官袍。按照大尧国官服制样，谢绍奉旨出使，位同礼部三品侍郎，应着红袍，系兽扣金銙。
谢绍心中莫名的悸然也随着一抹拂过耳廓、鬓发、脸颊的温香骤然远去了。
“愿意，就能回去么？”谢临云冷笑，看着谢绍，“若当真一切都由得孤所想、所愿，那孤又何至于在此等了十年之久，是不是啊——小皇叔？”
“切，我才不信呢！”那韵珠嘴上这样说着，却是飞快地跑到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道，“你不是说不想见他们么，还出来做什么？我替你把他们赶走就是。”
那韵珠在他身前站定，抱臂，高高昂起下巴，“你若猜对了，我就让你进去见他怎么样？当然，若是猜不对嘛，那你们就——”
谢绍目视正前，淡淡地道：“世间并无此术，不过方士谬言罢了。”
“是照夜剑，不会错。”谢临云抚摸着古铜剑鞘，手微微发颤，熟悉的鹈鹕膏香气萦绕在指尖，久久不散。
谢临云笑着向她招手，“怎样，我没骗你吧。我这位小皇叔最擅长的便是读心，你还不快离他远些，再晚一刻，只怕里里外外都被人猜透了。”
“当年你送我来时说，入凌为质事关两国邦交之重，万事由不得你我。”
持节出使，尤其是在这样风雪大作的寒冬里，显然不是一个好差事，一路行来风霜困顿，早已使人四肢麻痹，谢绍缓了缓，冻僵的手才勉强能动，便就单膝跪地之姿行礼道，“谢绍见过萨青公主。”
“月前，十二名刺客夜袭凤仪宫，朱羽卫及时赶到，将刺客尽数捉拿，皇后和十三皇子安然无事。但晋王以乌甲卫守宫不利为由，申夺了郑将军之职。如今乌甲卫大权尽数落在副将彭震川手中，他调派百人，轮流值守凤仪、紫宸二宫，美名其曰为帝后安危之计。”
那韵珠一手抖开卷轴，一手收回长鞭，低头看了一眼，怒道：“不行！父王明明答应我不让你走的，竟然反悔！我去找他，让他收回旨意。”说罢，转身就走，未走几步，又折回来，殷殷叮嘱道，“你不许走啊，这旨意不作数！等我回来，我们说好等雪化了一起去其其诺湖捉鱼的。”
“彭震川......吴氏。”谢眇眸光一闪，此人曾在安西大都督府领职，是颐国公一手提拔的心腹大将，“刺客是什么背景，查到了么？”
“我们是第一次见，你怎知道我的身份？”那韵珠绕着他，蹦蹦跳跳地看了一圈，“难道果然像临云说的那样——你真会读心术？”想到此处，开心的直拍手，“那正好，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谢临云深吸一口气，转身的刹那，只见谢绍反手掀开大氅，露出腰间的佩剑，倏然愣在了原地，神色骤变，“你. .....跟我进来！”
高照的烛光将穹顶映得一片橙黄，晚霞一般瑰丽，琉璃珠串成的垂帘被一把撩开，“叮铃”作响，声如春泉涌动。半人高的对耳薄胎瓷瓶中大簇的残雪垂枝梅紫得浓艳，如瀑倒悬，一看便知是出自风水宜人的锦州。
“软禁？怎么可能，父皇近来潜心修道，连前朝政事都鲜少过问，怎么会在此时下令软禁母后？”谢眇皱眉，剑鞘更进一分，将他的脖颈擦红一片，“你还敢骗我？”
帐帘自内挑起，四名身着尧国宫装的侍女鱼贯而出，四角站定，各自提着一只烧得正旺的金铜兽形炉，而后才见一抹青色的身影飘然落入白皑皑的天地间，仿佛宣旨上落下的一笔群青，有高山之沉毅、松竹之秀雅。
不待他答话，扯起他的手臂，便往帐中去。
为首的那人骑着一匹白龙驹，肩披银狐大氅，几乎淡的要融进身后的雪色里，可那一双妖孽般的蓝眼睛如此摄人，使人一眼便在紧凑的人群里看见他、被他看见，从而迷失深陷、不能自已。
一队扯着赤底玄边绣鹤鹿纹大纛的车马逆着风雪，缓缓驶向金光殿，驻足未久，来到一座红顶白围的毡帐前。
“他们从金光殿来，想必已得汗王手谕，你拦不住他们的。”他挥了挥手，帐前侍卫如释重负，收刀退至两旁。
帐门毫无征兆地掀开一角，一名少女跑了出来，她仍做凌国人传统的打扮，但仔细看，不难发现里衣是东尧时兴的雪缎，而非凌国人惯穿的兽皮衣。少女正值十五六岁的年纪，蜜一般温暖的皮肤上有一双显得分外冷清的黑眸，卷翘的睫毛扑闪着，掩藏不住的惊奇，“你就是尧国容安王，谢绍？”
谢临云睨他一眼，似笑非笑，“既然汗王旨意未到，孤就不奉陪了，请自便吧。”
“谢绍携尧国四十八使，恭请七殿下归国。”
“等等，殿下留步！”
花开如画，却无人有暇观赏。
那韵珠轻哼一声，“我知道！”由两名侍卫开道，纵马去了。使团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拦。
意料之中，毕竟敢筹谋这等谋逆大罪的幕后之人，又怎会不留兵败的退路，轻易受人以柄呢。既然谢临祯控制了乌甲卫，想必楚王谢临成也该有些动静了，难怪日前收到消息，凌国向尧国北部余、郇两州出售了一批上等战马。
“皇后被软禁了。”
马蹄扬起的雪雾里，谢绍掩面，重重咳嗽了两声，却仍跪在那里，挺背昂首，如松如竹。
“来人，送他们走！”
少女捂着嘴“扑哧”笑了。
“你！”那韵珠又惊又气，忽然甩手喊道，“不对，错了！你猜错了，作为惩罚，我不许你，还有你们见他！走，都给我走！”
“这......”帐前的侍卫面面相觑，进退两难。
谢临云笑着应道，“好，我等你。”解下肩头的貂领，替她围上，“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和陛下说话，不可使性子。”
“环儿？她死了，早就死了！”他缓缓侧过脸，近乎与谢绍鼻尖相抵，四目对视，“是你，杀了她。”很快便抽身，负手而立，站直了。
谢绍冷硬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失神间，低声道：“环儿。”
谢绍翻身下马时一个趔趄，竟单膝跪在了雪地中。
“你说最多七年，一定接我回家。”
久久无声，回应他的只有漫天呼啸的风雪。帐前两名佩刀侍卫对视一眼，各自挪开目光。
“臣有一物，呈殿下惠鉴。”
副使怒气冲冲地质问：“七皇子这是何意啊？难道竟留恋这凌国蛮荒之地，不愿返回我大尧么？”
“公主在想，怎么让我们无功而返。”
袖袍一角蓦然被拽住，这是谢临云万所不曾料到的，他不得不停下，却没有回头，只问，“容安王，还有何事？”
每说一句，便进一步，神情更冷一分，直至将拖地的狐氅踩在脚下，谢临云才俯身，凑到谢绍耳边，幽幽地道：“小皇叔，你不会还以为能将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毡帐内宛若另一方世界。
“没错，汗王手谕在此。”尧国副使取出怀中圣旨，大步走上前，还没来得及打开，一道快如闪电的红光划过眼前，忽就两手空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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