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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穿过层层宫门，终于来到甫元殿外。
他无法站起身，只能徒手剥开面前的尸体和断肢。
“殿下？”樊黎又唤了句。
陆行远近日频频入宫，可每次进宫，他的身份都有所不同。
奇怪的是，今日在殿外守着的并非内侍，而是清一水的禁军侍卫。
樊黎狡黠一笑，随即朝着祁念摊手，正要带她进殿。
可越擦，眼前的人影就越是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漫天的火光几乎要将黑夜照亮，也将一切焚化。
“没有，殿下多虑了。”陆行远强忍住将人推开的冲动，冷冷道，“殿下去哪儿是殿下的自由，臣无权过问。”
陆行远皱起眉头，懊恼自己竟松懈至此。
太子说过，长公主的这场婚事不过是做戏，于是便授意他来试上一试。
祁念回过神来，又问：“昨日怎么不等本宫？这么早就睡了？”
“驸马方才是做梦了吗？”祁念起身慢慢走到床边，抬手想为陆行远擦去额间的汗水，“驸马刚才好像哭了。是梦见什么伤心事了吗？
大起大落，大落又大起，如今他已是长公主驸马，是大夏帝王的女婿，身份转变得如此之快，实在让人感到唏嘘。
即便手指的指甲已经被扣烂，血肉模糊，可他还是不敢停下。
“内侍人手不够，就让你的禁军来。什么时候人来了，本宫与驸马什么时候再进去。不过....”
祁念‘噗嗤’声笑出来，“可现在早已过了卯时。”
陆行远疯了一般冲出屋子，在漫天大雪中寻找呼喊，可入眼处除了白茫茫的飞雪，什么也没有。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子声音。
他已经爬出了那堆满了尸体的死人坑，如今成了公主府里被折了翅膀的金丝雀。
他自认素来机敏，在陌生的地方从不会熟睡。
按照礼数，新婚第二日新人便该向家中长辈敬茶叩拜。可陆行远父母兄弟都已不在，所以，便成了公主回门，入宫拜见夏帝。
“臣在军中长大，从小习惯了亥时睡卯时起。”
直到听见祁念的声音，记忆才慢慢恢复。
陆行远的话说得极为恭顺，可他眼里却只有冷淡疏离，在祁念看来反而像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娘子。
祁念一甩衣袖，“既然要等，那本宫便陪驸马一同等着。”
“行远！行远....”
鼻腔内充满了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陆行远霍然睁开双眼，没有刺骨的风雪，也没有让人胆寒的嘶吼，连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也消失不见。
像，是真的很像。
《颠公主训夫日常》
可他越是躲，祁念却越不放过，直到陆行远避无可避，后脑勺抵上墙，才结束了这场追逐。
江尤安看着他的双腿，红着眼眶摇头。
祁念转身看去，正是禁军统领樊黎。
他已经很累很累了，可他却不能停下，只能不断地往前爬。
“陛下早就知道殿下会来，特意吩咐微臣来此等候。”说着，樊黎又看了眼陆行远，“只不过现下内监们都去伺候陛下了，一下子调不开人手。恐怕只能委屈驸马多等片刻。”
陆行远腿脚不便，祁念不可能自己把人抬上去。可眼下身边又没有内侍，她只好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禁军侍卫。
这下陆行远终于不再佯装顺从，手掌抵在祁念肩头 ，微微侧过脸，“殿下说笑了。天光大亮，院子里的下人们马上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想要努力看清兄长的样子。
陆行远自然不会把话当真。
祁念细细摸过他有些凌乱的鬓边，“驸马可是生本宫的气了？”
一旁的蒙放也哭了起来，“已经十天了，少将，我们还能等到援军吗？”
樊黎愣了下，面上露出几许尴尬，“殿下.....”
因为他答应过兄长一定会撑到他们到来的那一刻。
她慢慢俯下身，鼻尖几乎快要碰上对方的，“昨夜因本宫的缘故错过了洞房花烛，现在补上也不晚吧？”
陆行远在一片血色中一点点攀爬。
“无妨，本宫也没那么金贵。”祁念笑得眉眼弯弯，“再说了，洞房花烛夜，怎好留驸马独守空房。”
陆行远脖子后仰，避开了祁念的亲近，“臣不知殿下在此，失礼了。”
“不准哭！我们还没有败，哭什么哭！”陆行远喝道，“我们一定可以等到援军的。他们很快就来了，兄长他答应过我的。”
祁念目光森然地看向对方，“本宫和驸马能等，只怕里头的陛下等不起。”
陆行远半坐起身，与矮榻上的祁念视线短暂交汇，而后低首行礼，“公主殿下。”
陆行远想要大喊，想不顾一切地拽紧兄长的手，让他别走。
“陆行远....”
“行远，霖州需要你。”陆天明的手紧紧抓住弟弟的双肩，“你和陆家军留在这里就是霖州最后的一道防线，也是大夏的最后一道防线。”
许久，她轻笑出声，终于放过对方，“驸马赶紧起来洗漱吧。我们今日还得进宫呢。”
陆家二位公子长得极为相似.....
“昨夜委屈殿下在矮榻上屈就，实在有罪。”陆行远扯开道。
辽北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如柳絮般的大雪漫天飞舞，很快便在地上铺了层厚厚的白。
可这次他不但睡过了头，就连祁念什么时候进屋的，又在他对面看了多久他都无从察觉。
可祁念仍旧没有起身，但也没有更近一步，只是盯着陆行远的侧颜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从对方的脸上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陆行远跑着跑着只觉脚下陡然一空，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摔落在一片虚无漆黑中。
樊黎虽说是太子祁昱的人，可这些年来与祁念没有过节。
祁念目光仔细扫过陆行远的五官，忽然想起昨夜孟珂然的话。
陆行远哑然。
“父亲和兄长的援军来了吗？”陆行远用沙哑的声音问，他想努力撑着身体坐起来，却发现双腿疲软无力，根本不听使唤。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想起了他期盼已久的声音。
祁念点头，”樊统领。”
陆行远淡然笑笑，不甚在意，“无妨。”
如今看来，此话也不尽当真。
他知道祁念是担心有人把昨晚的事情传到宫里，所以才勉为其难演这么出戏。
陆天明甩开他，目光坚定，“不，你留下。”
陆行远环视四周，陌生的房间和布置让他有片刻的恍惚。
“驸马醒了。”
今日竟敢当着祁念的面故意刁难羞辱陆行远，多半是受了太子的意。
陆行远拦下正要启程离开的兄长，“哥！我和你一起去！”
陆行远越是刻意疏离，祁念就越是忍不住逗弄。
可不料祁念只是面色冷若寒霜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尤其是那场大战后，他更是夜夜浅眠多梦，很少能睡个整觉。
说完，他又笑着转身看向祁念，“不如殿下先随微臣进殿吧。”
樊黎被祁念这么一盯，陡然额间沁出了汗。
再醒来时耳边是副将江尤安的声音。
“驸马？”
陆行远的眼里泛起湿意，模糊了眼前兄长的模样。
“这不是懦弱！”陆天明厉声斥道，“你是陆家的子弟，陆家人的血肉里从没有‘懦弱’二字。”
“少将！少将，你醒醒。别睡，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祁念看着甫元殿前漫长的台阶，从没觉得竟有这么长。
陆行远双目通红，“不行！你和父亲前线抗敌，我岂能躲在后方懦弱苟活？”
“长公主殿下。”
陆行远有些着急，“既如此为何不让我一起去？”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用沙哑的声音哽咽道：“你和父亲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那是兄长的声音！
陆天明郑重点点头，“好。”
太子还说就算驸马受了委屈，长公主也不会帮助着出头。
] 二人穿过层层宫门，终于来到甫元殿外。
他无法站起身，只能徒手剥开面前的尸体和断肢。
“殿下？”樊黎又唤了句。
陆行远近日频频入宫，可每次进宫，他的身份都有所不同。
奇怪的是，今日在殿外守着的并非内侍，而是清一水的禁军侍卫。
樊黎狡黠一笑，随即朝着祁念摊手，正要带她进殿。
可越擦，眼前的人影就越是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漫天的火光几乎要将黑夜照亮，也将一切焚化。
“没有，殿下多虑了。”陆行远强忍住将人推开的冲动，冷冷道，“殿下去哪儿是殿下的自由，臣无权过问。”
陆行远皱起眉头，懊恼自己竟松懈至此。
太子说过，长公主的这场婚事不过是做戏，于是便授意他来试上一试。
祁念回过神来，又问：“昨日怎么不等本宫？这么早就睡了？”
“驸马方才是做梦了吗？”祁念起身慢慢走到床边，抬手想为陆行远擦去额间的汗水，“驸马刚才好像哭了。是梦见什么伤心事了吗？
大起大落，大落又大起，如今他已是长公主驸马，是大夏帝王的女婿，身份转变得如此之快，实在让人感到唏嘘。
即便手指的指甲已经被扣烂，血肉模糊，可他还是不敢停下。
“内侍人手不够，就让你的禁军来。什么时候人来了，本宫与驸马什么时候再进去。不过....”
祁念‘噗嗤’声笑出来，“可现在早已过了卯时。”
陆行远疯了一般冲出屋子，在漫天大雪中寻找呼喊，可入眼处除了白茫茫的飞雪，什么也没有。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子声音。
他已经爬出了那堆满了尸体的死人坑，如今成了公主府里被折了翅膀的金丝雀。
他自认素来机敏，在陌生的地方从不会熟睡。
按照礼数，新婚第二日新人便该向家中长辈敬茶叩拜。可陆行远父母兄弟都已不在，所以，便成了公主回门，入宫拜见夏帝。
“臣在军中长大，从小习惯了亥时睡卯时起。”
直到听见祁念的声音，记忆才慢慢恢复。
陆行远的话说得极为恭顺，可他眼里却只有冷淡疏离，在祁念看来反而像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娘子。
祁念一甩衣袖，“既然要等，那本宫便陪驸马一同等着。”
“行远！行远....”
鼻腔内充满了血腥和腐烂的味道。
陆行远霍然睁开双眼，没有刺骨的风雪，也没有让人胆寒的嘶吼，连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也消失不见。
像，是真的很像。
《颠公主训夫日常》
可他越是躲，祁念却越不放过，直到陆行远避无可避，后脑勺抵上墙，才结束了这场追逐。
江尤安看着他的双腿，红着眼眶摇头。
祁念转身看去，正是禁军统领樊黎。
他已经很累很累了，可他却不能停下，只能不断地往前爬。
“陛下早就知道殿下会来，特意吩咐微臣来此等候。”说着，樊黎又看了眼陆行远，“只不过现下内监们都去伺候陛下了，一下子调不开人手。恐怕只能委屈驸马多等片刻。”
陆行远腿脚不便，祁念不可能自己把人抬上去。可眼下身边又没有内侍，她只好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禁军侍卫。
这下陆行远终于不再佯装顺从，手掌抵在祁念肩头 ，微微侧过脸，“殿下说笑了。天光大亮，院子里的下人们马上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想要努力看清兄长的样子。
陆行远自然不会把话当真。
祁念细细摸过他有些凌乱的鬓边，“驸马可是生本宫的气了？”
一旁的蒙放也哭了起来，“已经十天了，少将，我们还能等到援军吗？”
樊黎愣了下，面上露出几许尴尬，“殿下.....”
因为他答应过兄长一定会撑到他们到来的那一刻。
她慢慢俯下身，鼻尖几乎快要碰上对方的，“昨夜因本宫的缘故错过了洞房花烛，现在补上也不晚吧？”
陆行远在一片血色中一点点攀爬。
“无妨，本宫也没那么金贵。”祁念笑得眉眼弯弯，“再说了，洞房花烛夜，怎好留驸马独守空房。”
陆行远脖子后仰，避开了祁念的亲近，“臣不知殿下在此，失礼了。”
“不准哭！我们还没有败，哭什么哭！”陆行远喝道，“我们一定可以等到援军的。他们很快就来了，兄长他答应过我的。”
祁念目光森然地看向对方，“本宫和驸马能等，只怕里头的陛下等不起。”
陆行远半坐起身，与矮榻上的祁念视线短暂交汇，而后低首行礼，“公主殿下。”
陆行远想要大喊，想不顾一切地拽紧兄长的手，让他别走。
“陆行远....”
“行远，霖州需要你。”陆天明的手紧紧抓住弟弟的双肩，“你和陆家军留在这里就是霖州最后的一道防线，也是大夏的最后一道防线。”
许久，她轻笑出声，终于放过对方，“驸马赶紧起来洗漱吧。我们今日还得进宫呢。”
陆家二位公子长得极为相似.....
“昨夜委屈殿下在矮榻上屈就，实在有罪。”陆行远扯开道。
辽北的冬天总是格外的冷。如柳絮般的大雪漫天飞舞，很快便在地上铺了层厚厚的白。
可这次他不但睡过了头，就连祁念什么时候进屋的，又在他对面看了多久他都无从察觉。
可祁念仍旧没有起身，但也没有更近一步，只是盯着陆行远的侧颜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从对方的脸上寻找什么蛛丝马迹。
陆行远跑着跑着只觉脚下陡然一空，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摔落在一片虚无漆黑中。
樊黎虽说是太子祁昱的人，可这些年来与祁念没有过节。
祁念目光仔细扫过陆行远的五官，忽然想起昨夜孟珂然的话。
陆行远哑然。
“父亲和兄长的援军来了吗？”陆行远用沙哑的声音问，他想努力撑着身体坐起来，却发现双腿疲软无力，根本不听使唤。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想起了他期盼已久的声音。
祁念点头，”樊统领。”
陆行远淡然笑笑，不甚在意，“无妨。”
如今看来，此话也不尽当真。
他知道祁念是担心有人把昨晚的事情传到宫里，所以才勉为其难演这么出戏。
陆天明甩开他，目光坚定，“不，你留下。”
陆行远环视四周，陌生的房间和布置让他有片刻的恍惚。
“驸马醒了。”
今日竟敢当着祁念的面故意刁难羞辱陆行远，多半是受了太子的意。
陆行远拦下正要启程离开的兄长，“哥！我和你一起去！”
陆行远越是刻意疏离，祁念就越是忍不住逗弄。
可不料祁念只是面色冷若寒霜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尤其是那场大战后，他更是夜夜浅眠多梦，很少能睡个整觉。
说完，他又笑着转身看向祁念，“不如殿下先随微臣进殿吧。”
樊黎被祁念这么一盯，陡然额间沁出了汗。
再醒来时耳边是副将江尤安的声音。
“驸马？”
陆行远的眼里泛起湿意，模糊了眼前兄长的模样。
“这不是懦弱！”陆天明厉声斥道，“你是陆家的子弟，陆家人的血肉里从没有‘懦弱’二字。”
“少将！少将，你醒醒。别睡，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祁念看着甫元殿前漫长的台阶，从没觉得竟有这么长。
陆行远双目通红，“不行！你和父亲前线抗敌，我岂能躲在后方懦弱苟活？”
“长公主殿下。”
陆行远有些着急，“既如此为何不让我一起去？”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用沙哑的声音哽咽道：“你和父亲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那是兄长的声音！
陆天明郑重点点头，“好。”
太子还说就算驸马受了委屈，长公主也不会帮助着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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