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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态度，避之而唯恐不及？
说到一半，谢隐的话哽在喉头。
想到这处，谢隐心下忽然松快了许多，一边翻着书页，一边道：“那便就读这页……”
他索性不去看初盈了，撩袍倚在黑漆描金云蝠纹摇椅上，靠着其上的软枕，淡淡道：
谢隐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走进归雪苑了。
谢陵替她擦了眼泪，才道：“可是，大梁处处以礼法为尊，只有明白它，遵循它，才能一路畅通。云瑶，你心里可以不认同，但是在外表上，至少要学会使用它。叔父不是有意要凶你的，他是为了你好。”
这几日朝堂周旋，宦海诡谲，哪里是好相与的呢？兄长一定很累……
孟春时节，料峭寒风仍未退。
只有此时，谢隐的眉目才松缓下来，露出几分倦怠。
谢隐心中一动，忽然开口提了个要求：
这是谢隐久远的记忆中，母亲衣袖上的香气。
谢云瑶正拿着初盈递过来的糕饼狼吞虎咽，也不知听进去没有。离开时，初盈问谢陵：“兄长心中，难道也有不认同的哪条礼法吗？”
初盈怔然。
到最后，他总算高抬贵手放过了初盈，但是又坏心眼地捏着书页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活脱脱是在钓鱼：
——原来这些年来，在初盈的成长中，一直被谢陵无意识地寄存着属于“谢二公子”的残梦旧影！
“……再念几页书来听吧。”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她？
就像前日在祠堂，竟然还惦记着兄长两年前说过的话，自请领罚！真是……
“妹妹记性真差。你要向我赔罪三桩，除去昨日抚琴，现下还差两桩。”
“兄长，这是我的东西！你、你怎么强抢呢！……”
谢隐习武多年，深知人的身体记忆会比脑海记忆更加深刻，但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记得幼年闻过的香气。
谢隐若有所思地看向初盈，伸手指向其中一个段落，语气微妙：
已是日落西山，光线越过窗棂，在谢隐合着的睫羽投下一片阴翳。也许是因为闭着眼睛，使得近日来周身的冷肃都融化大半，终于有了几分初盈记忆中的熟悉模样。
初盈一怔，问：“什么书？”
这种怀念，最终落在了另一个幼小的生命之上。
谢隐随意一看，了然地嘲道：“读个话本儿而已，有甚么好藏的？原来在你心里，兄长这么死板迂腐，只许你读四书五经，别的连瞧都不能瞧一眼？……”
“……兄长的，‘好妹妹’？”
正逢谢隐无意间瞥来一眼，顿觉有异，长臂一展，出手快疾如电，顿时将她费心掩藏的书给抢了过来。
私相授受也就罢了。在这书中，表哥表妹互通心意后，颇多风月云雨描写……对于闺阁小姐来说，已经出格至极。
他长在东桓军营，什么粗俗荤话没听过，早就面不改色，这么个行笔隐晦、遮遮掩掩的话本儿，谢隐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初盈问：“那……也要遵循吗？”
她偷眼瞧了瞧谢隐的手，还好还好，他捏着的页数连到封面，也没多么厚实，只是话本的前半段而已！应该……应该没什么……吧？
初盈看着他，忽然没心思去计较其他的了。
她手中捏着一副书卷，书页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卷了起来。可是她低着头，视线又不知盯在哪里，仿佛是不敢继续看下去。
“……为何要选这种香料？”
若换了谢隐，必然不会把人教成这么个执拗的死心眼。
话到后来，全然是发自内心——谢陵这种君子模范，可不就是死板迂腐吗！真难为这谢大小姐天天跟在他身边，把自己拘得像个傀儡木头人。
谢陵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鬓发，然后拿起灯笼，走在她的前面，替她照亮晦暗的夜色。
她静默片刻，便转身在青花梅雀纹香炉中燃起了宁神的香料。
听他提起昨日之事，初盈的脸色又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话本，讲的乃是一段风月情浓。一位世家贵族公子与寄人篱下的表妹相恋，却被父母所不容，于是二人只得白日在旁人面前保持距离，扮着兄妹情深；夜晚则表哥逾墙相会，情酣偷欢。
归雪苑得名于院中梨树，每至盛春，梨花似雪，白妆素袖，纷然逐人归。现下，微风拂过枯枝，抽出了些微新芽。
那、那本书……
如果没有那个……那个甚至算不上亲吻的意外，初盈尚且能站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唤一声兄长。可是从昨日起，她连做梦都梦见那副熟悉的嗓音，一会儿温柔唤她初盈，一会儿又像两年前那样，冰冷地说“你是谢家的女儿，永远都是”。
她昨夜推开兄长，落荒而逃，却逃不出内心的诘问与煎熬。
初盈的脸颊红了个透。
昔年慕容赫寻人教授他大梁诗书，不过是按部就班。谢隐自己又一心复仇，对什么春情冶艳的诗篇不甚了解，以至于现在搜肠刮肚，只能想出一个词语来形容此时此景，眼前人的此番情态。
就像小时候，母亲对他和兄长那样。
谢云瑶抽泣道：“我不喜欢那些礼仪。阿随是我弟弟，我才是姐姐，凭什么以后行礼，我要跟在阿随后面？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吗？凭什么！我不服！”
面对月华的问题，初盈匆匆敷衍了几句，便打发她出去了。然而，这短短的几句话，又将昨日的一切勾上心头，让初盈心头酸涩难言。
欹斜枝丫映窗前，迎着夕阳黄昏，镀上一层金色，初盈却完全无心去看。
初盈的脸颊已经烫得快冒烟，又急又气，恨恨地横来一眼，眼尾都染上来薄红。这一睇，似怒似嗔似怨，还隐隐含了些女儿家的委屈。眼波流转之间，谢隐不禁怔在原地。
什么两清？什么敷衍？兄长是初盈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她何时敷衍过他！
轻烟袅袅而起，一股清幽香气也悠然萦绕到谢隐的鼻端。
这香料，为什么会出现在谢初盈的房中？是谁给她的？
那时，母亲夜晚总拥着一对双生子，轻声给他们念着美好的故事，哄他们入睡。
从前，谢氏子弟们开蒙时，都是在族中请私塾先生来。谢陵最为年长，常在闲暇之余督导他们功课，说是兄长，其实也是半个先生。
谢隐微笑：“自然是来讨债。”
谢云瑶最不耐烦学那些礼仪，父亲母亲催得急了，还闹过几次离家出走。谢承煊气得要揍她，谢陵拦了下来，才改为跪祠堂。等夜深了，谢陵带着初盈便去给谢云瑶送些吃食。
初盈正心虚着，哪里还敢回答这种问题！她勉力笑了笑：
谢隐起初确实存了戏弄的心思，但到后来，反而觉得好笑：
兄长是那么重礼法的一个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再次起了这种心思，怕是连见都不会再见她了……
谢隐一手制住她，一手捏着书卷，冷笑道：“我就是喜欢同别人抢，怎么样？”
初盈的神色顿时有些僵硬，下意识地想将它找个地方藏起来。
谢隐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边的笑意冷了下来。
“小姐，自从上次从独坐轩回来，您就没再出过房门……对了，您的琴呢？连琴都没拿回来，这是怎么了？”
谢隐这个名字，早已在谢府烟消云散。祠堂种种名姓，再无他这么个人。唯独谢陵……还记得他，还怀念那段和弟弟共度的童年时光。
谢隐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忽然笑了出来，捏着书页在初盈面前晃来晃去，像是恶劣的捉弄。
“叫声好哥哥，我就还给你。”
初盈毫无所觉，一边为香炉盖上熏笼，一边答道：“从我记事起，独坐轩里就常年燃着安宁香呀，兄长和我不是都用习惯了吗？你亲手教我调制时还说，安宁香闻来柔和辽远，像家的味道……”
初盈咬着唇，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他复述着话本里的内容，仿佛全然没有发觉其中的暧昧。
“神游天外大半个钟头，在想谁？”
熟悉的声音响起，初盈被吓得霍然起身，手里的书卷也摔在地上，惊得她慌忙去捡。
“我生平最恨谁人亏欠于我。你且别愁，待讨完这两桩，你我两清，自然不用再想法子敷衍了。”
初盈蹙眉，正要驳斥，却见谢隐已经阖上双目。
他原本以为，属于“谢隐”的一切，都已经湮灭了……
香雾袅袅升起，掠过她的眉眼，笼上一层朦胧的纱，当真眉如远山。
初盈想，那应该……是默认吧。
为什么？
“你也希望被这么称呼吗？”
谢陵一笑：“自然是有的。”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辩解“这只是随手买的，我是无心的”、“兄长别看，都是不成体统的胡言乱语”，一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说着，腕间一抖，那书页便簌簌地吊在半空，悠悠打着转儿，白纸黑字，异常醒目。
当时，初盈只是随手一翻，正翻到表哥外出求学，表妹月下垂泪，思念兄长那一段，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心虚，立刻合了书页，却又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谁知后半本是这么个走向！
一室之中，唯有沉默。
谢隐沉浸在方才的氛围中，随口道：“都可。诗文，传记，话本儿……我过来时，你手里不就拿着一本吗？”
“没、没有……只是天色已晚，兄长何故忽然前来？”
不过是看个表哥表妹的话本子，至于这么羞愧万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心虚，对谢陵有什么歪心思呢。
] 这是什么态度，避之而唯恐不及？
说到一半，谢隐的话哽在喉头。
想到这处，谢隐心下忽然松快了许多，一边翻着书页，一边道：“那便就读这页……”
他索性不去看初盈了，撩袍倚在黑漆描金云蝠纹摇椅上，靠着其上的软枕，淡淡道：
谢隐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走进归雪苑了。
谢陵替她擦了眼泪，才道：“可是，大梁处处以礼法为尊，只有明白它，遵循它，才能一路畅通。云瑶，你心里可以不认同，但是在外表上，至少要学会使用它。叔父不是有意要凶你的，他是为了你好。”
这几日朝堂周旋，宦海诡谲，哪里是好相与的呢？兄长一定很累……
孟春时节，料峭寒风仍未退。
只有此时，谢隐的眉目才松缓下来，露出几分倦怠。
谢隐心中一动，忽然开口提了个要求：
这是谢隐久远的记忆中，母亲衣袖上的香气。
谢云瑶正拿着初盈递过来的糕饼狼吞虎咽，也不知听进去没有。离开时，初盈问谢陵：“兄长心中，难道也有不认同的哪条礼法吗？”
初盈怔然。
到最后，他总算高抬贵手放过了初盈，但是又坏心眼地捏着书页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活脱脱是在钓鱼：
——原来这些年来，在初盈的成长中，一直被谢陵无意识地寄存着属于“谢二公子”的残梦旧影！
“……再念几页书来听吧。”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她？
就像前日在祠堂，竟然还惦记着兄长两年前说过的话，自请领罚！真是……
“妹妹记性真差。你要向我赔罪三桩，除去昨日抚琴，现下还差两桩。”
“兄长，这是我的东西！你、你怎么强抢呢！……”
谢隐习武多年，深知人的身体记忆会比脑海记忆更加深刻，但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记得幼年闻过的香气。
谢隐若有所思地看向初盈，伸手指向其中一个段落，语气微妙：
已是日落西山，光线越过窗棂，在谢隐合着的睫羽投下一片阴翳。也许是因为闭着眼睛，使得近日来周身的冷肃都融化大半，终于有了几分初盈记忆中的熟悉模样。
初盈一怔，问：“什么书？”
这种怀念，最终落在了另一个幼小的生命之上。
谢隐随意一看，了然地嘲道：“读个话本儿而已，有甚么好藏的？原来在你心里，兄长这么死板迂腐，只许你读四书五经，别的连瞧都不能瞧一眼？……”
“……兄长的，‘好妹妹’？”
正逢谢隐无意间瞥来一眼，顿觉有异，长臂一展，出手快疾如电，顿时将她费心掩藏的书给抢了过来。
私相授受也就罢了。在这书中，表哥表妹互通心意后，颇多风月云雨描写……对于闺阁小姐来说，已经出格至极。
他长在东桓军营，什么粗俗荤话没听过，早就面不改色，这么个行笔隐晦、遮遮掩掩的话本儿，谢隐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初盈问：“那……也要遵循吗？”
她偷眼瞧了瞧谢隐的手，还好还好，他捏着的页数连到封面，也没多么厚实，只是话本的前半段而已！应该……应该没什么……吧？
初盈看着他，忽然没心思去计较其他的了。
她手中捏着一副书卷，书页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卷了起来。可是她低着头，视线又不知盯在哪里，仿佛是不敢继续看下去。
“……为何要选这种香料？”
若换了谢隐，必然不会把人教成这么个执拗的死心眼。
话到后来，全然是发自内心——谢陵这种君子模范，可不就是死板迂腐吗！真难为这谢大小姐天天跟在他身边，把自己拘得像个傀儡木头人。
谢陵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鬓发，然后拿起灯笼，走在她的前面，替她照亮晦暗的夜色。
她静默片刻，便转身在青花梅雀纹香炉中燃起了宁神的香料。
听他提起昨日之事，初盈的脸色又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话本，讲的乃是一段风月情浓。一位世家贵族公子与寄人篱下的表妹相恋，却被父母所不容，于是二人只得白日在旁人面前保持距离，扮着兄妹情深；夜晚则表哥逾墙相会，情酣偷欢。
归雪苑得名于院中梨树，每至盛春，梨花似雪，白妆素袖，纷然逐人归。现下，微风拂过枯枝，抽出了些微新芽。
那、那本书……
如果没有那个……那个甚至算不上亲吻的意外，初盈尚且能站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唤一声兄长。可是从昨日起，她连做梦都梦见那副熟悉的嗓音，一会儿温柔唤她初盈，一会儿又像两年前那样，冰冷地说“你是谢家的女儿，永远都是”。
她昨夜推开兄长，落荒而逃，却逃不出内心的诘问与煎熬。
初盈的脸颊红了个透。
昔年慕容赫寻人教授他大梁诗书，不过是按部就班。谢隐自己又一心复仇，对什么春情冶艳的诗篇不甚了解，以至于现在搜肠刮肚，只能想出一个词语来形容此时此景，眼前人的此番情态。
就像小时候，母亲对他和兄长那样。
谢云瑶抽泣道：“我不喜欢那些礼仪。阿随是我弟弟，我才是姐姐，凭什么以后行礼，我要跟在阿随后面？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吗？凭什么！我不服！”
面对月华的问题，初盈匆匆敷衍了几句，便打发她出去了。然而，这短短的几句话，又将昨日的一切勾上心头，让初盈心头酸涩难言。
欹斜枝丫映窗前，迎着夕阳黄昏，镀上一层金色，初盈却完全无心去看。
初盈的脸颊已经烫得快冒烟，又急又气，恨恨地横来一眼，眼尾都染上来薄红。这一睇，似怒似嗔似怨，还隐隐含了些女儿家的委屈。眼波流转之间，谢隐不禁怔在原地。
什么两清？什么敷衍？兄长是初盈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她何时敷衍过他！
轻烟袅袅而起，一股清幽香气也悠然萦绕到谢隐的鼻端。
这香料，为什么会出现在谢初盈的房中？是谁给她的？
那时，母亲夜晚总拥着一对双生子，轻声给他们念着美好的故事，哄他们入睡。
从前，谢氏子弟们开蒙时，都是在族中请私塾先生来。谢陵最为年长，常在闲暇之余督导他们功课，说是兄长，其实也是半个先生。
谢隐微笑：“自然是来讨债。”
谢云瑶最不耐烦学那些礼仪，父亲母亲催得急了，还闹过几次离家出走。谢承煊气得要揍她，谢陵拦了下来，才改为跪祠堂。等夜深了，谢陵带着初盈便去给谢云瑶送些吃食。
初盈正心虚着，哪里还敢回答这种问题！她勉力笑了笑：
谢隐起初确实存了戏弄的心思，但到后来，反而觉得好笑：
兄长是那么重礼法的一个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再次起了这种心思，怕是连见都不会再见她了……
谢隐一手制住她，一手捏着书卷，冷笑道：“我就是喜欢同别人抢，怎么样？”
初盈的神色顿时有些僵硬，下意识地想将它找个地方藏起来。
谢隐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边的笑意冷了下来。
“小姐，自从上次从独坐轩回来，您就没再出过房门……对了，您的琴呢？连琴都没拿回来，这是怎么了？”
谢隐这个名字，早已在谢府烟消云散。祠堂种种名姓，再无他这么个人。唯独谢陵……还记得他，还怀念那段和弟弟共度的童年时光。
谢隐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忽然笑了出来，捏着书页在初盈面前晃来晃去，像是恶劣的捉弄。
“叫声好哥哥，我就还给你。”
初盈毫无所觉，一边为香炉盖上熏笼，一边答道：“从我记事起，独坐轩里就常年燃着安宁香呀，兄长和我不是都用习惯了吗？你亲手教我调制时还说，安宁香闻来柔和辽远，像家的味道……”
初盈咬着唇，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他复述着话本里的内容，仿佛全然没有发觉其中的暧昧。
“神游天外大半个钟头，在想谁？”
熟悉的声音响起，初盈被吓得霍然起身，手里的书卷也摔在地上，惊得她慌忙去捡。
“我生平最恨谁人亏欠于我。你且别愁，待讨完这两桩，你我两清，自然不用再想法子敷衍了。”
初盈蹙眉，正要驳斥，却见谢隐已经阖上双目。
他原本以为，属于“谢隐”的一切，都已经湮灭了……
香雾袅袅升起，掠过她的眉眼，笼上一层朦胧的纱，当真眉如远山。
初盈想，那应该……是默认吧。
为什么？
“你也希望被这么称呼吗？”
谢陵一笑：“自然是有的。”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辩解“这只是随手买的，我是无心的”、“兄长别看，都是不成体统的胡言乱语”，一边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说着，腕间一抖，那书页便簌簌地吊在半空，悠悠打着转儿，白纸黑字，异常醒目。
当时，初盈只是随手一翻，正翻到表哥外出求学，表妹月下垂泪，思念兄长那一段，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心虚，立刻合了书页，却又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谁知后半本是这么个走向！
一室之中，唯有沉默。
谢隐沉浸在方才的氛围中，随口道：“都可。诗文，传记，话本儿……我过来时，你手里不就拿着一本吗？”
“没、没有……只是天色已晚，兄长何故忽然前来？”
不过是看个表哥表妹的话本子，至于这么羞愧万分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心虚，对谢陵有什么歪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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