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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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因为不逢集，薛黄英和容泽乘着清早难得的凉意，一觉睡到自然醒。

    

    

    倏地，许是想通什么，她嘴角漾出极轻的笑意，如星的水眸中一片澄澈，冲赵宏轻轻点头。

    她下了河坎，在青石板桥附近有一镰没一镰割着青草，有人经过，她就忙抬头去看。

    她低头瞧见自己脚上破损的不像样的鞋子，衣裳浆洗的越干净，那些不想显露人前的补丁也越发清晰，这一瞬间，她难堪的想掉头就走。

    赵宏挠头嘿嘿干笑两声，想走近，又怕李金萍觉得冒犯，惹她生气。

    容泽洗漱过后，就去灶房做饭，薛黄英照例去割猪草，走出院门后，她特意绕院墙走一圈………

    果然，沿着院墙生长的稀疏野草，有被人踩踏的痕迹。

    这女人和她阿奶说的一样，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唯一剩下的就是命好。

    

    

    钱氏早起开院门的声音她听的一清二楚，说起来这人出门足有两个时辰，碰到干活麻利的，猪草能割好几车。

    

    

    

    

    河水顺着他头发不停流下，赵宏甩甩头，大滴的河水甩到李金萍身上。

    

    李金萍脚步一顿，几息后，她缓缓回头，眼里满是复杂纠结之色。

    

    

    钱氏叉腰就大声喝骂，李金萍忙小跑着过来，只道饭才刚好，还没出锅。

    赵宏一听就急了，指着更深处的芦苇荡，道：“那里面还有几个，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赵宏虽家底一般，胜在父母和睦，家里和乐安稳。

    

    “死丫头，这会儿才想起来找老娘，是不是想把我饿死啊！”

    

    钱氏嘴里叽叽咕咕又骂一会儿后，方扬长而去。

    “呀，是野鸭蛋。”

    李金萍一眼看到赵宏光裸的上身，和只着一条半截裤的下身，脸色羞红一片，羞恼瞪一眼赵宏，偏头低垂下头。

    “金萍，你下晌还去山上割草吗，我知道哪里的草长的又密又嫩，回头吃完晌午饭，咱们一起去。”

    “你要死，衣裳都不穿穿好。”

    

    

    

    

    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衣着，确实不好出现在姑娘面前，遂又钻回了水中。

    

    原来赵宏昨儿凫水祛暑，游到这边时，见到几只野鸭子，野鸭子他逮不住。

    

    

    这哪是不急不躁，猪都比她勤快些！

    李金萍心里微暖，认真冲留林娘道谢后，挎着箩筐，就去石板桥东边不远处的芦苇荡那里。

    李金萍仍旧摇头，抿抿唇，纠结几息，小声说出她的为难之处。

    

    

    

    

    “送给你了。”赵宏靠近岸边，手里握着鸭蛋，胳膊伸的长长。

    她盯着箩筐里刚铺满筐底的青草，眼里满是嘲讽。

    待她快割完一筐野草时，只听水里哗啦一声，惊的李金萍手一松，镰刀掉落草地。

    她脸色窘迫到涨红，别人家穷归穷，好歹日子还算正常。

    “金萍，那我回家煮了，下晌上山割猪草，我给你带去。”

    她不但得不到夸赞，说不定还会挨骂，更甚的是，李大宝吃的欢喜，回头该让她娘出面，逼她到处找野鸭蛋了。

    

    

    见她笑了，赵宏也嘿嘿傻笑。

    赵宏压低声音，冲李金萍的背影喊道。

    待看清来人脸后，眼里满是失望，几次后，脸就拉了下来，镰刀一扔，坐在槐荫下，不停往村里张望。

    

    

    

    她嘴里小声骂骂咧咧，神色气恨不已。

    

    

    李金萍握着镰刀，去看一旁的箩筐，垂下的头遮住她的眉眼，让人看不清神色。

    就决定见者有份，分与李金萍一半。

    

    芦苇荡水源充足，果然青草茂盛。

    

    这几个鸭蛋拿回家，也是进了李大宝肚子。

    是以还算平常的野鸭蛋，她长这么大，却是从没尝过。

    赵宏从水里钻出来，脸上头上大滴大滴的水落下，他见李金萍吓得脸色都泛起白，心里愧疚不已。

    钱氏天不亮挎着箩筐，拿着镰刀，匆匆忙忙去了村口。

    

    说话的人是留林娘，两家住在一个宅里，中间隔了几户人家。

    扭头一看，正是赵宏。

    

    钱氏从天不亮，一直守到日上三竿，等的她饥肠辘辘肚子一直叫个不停，也没瞅见薛黄英二人的一片衣角。

    

    别让她抓到这个鼠辈是谁，否则，她定要好看！

    

    薛黄英看着屋后延绵出去的杂草，目色沉沉。

    

    

    如春水般的眸中满是少女的楚楚之态：“我娘干活一向这样，不急不躁。”

    他一个猛子扎下去，李金萍一惊，忙上前几步往水里探看。

    一辈子没操心过活计，惹出多大的乱子都有人给擦屁股。

    

    

    

    

    

    琢磨了会儿，只当自己起太早了，没得截住这两人，让他们遛了出去。

    

    正拍拍屁股打算提筐回家，就见李金萍一身粗麻衣衫，往这边走来。

    他今儿过来取野鸭蛋，透过错落的芦苇丛，就瞧见正在割猪草的李金萍。

    

    

    

    钱氏把镰刀往地上一掷，斥到：“去割猪草去，我家不养闲人，割不满，不许回家。”

    他那会儿就穿一条裤衩，也没个东西兜着，把蛋窝隐蔽好后，就离开了。

    

    这些日子，不是忙这，就是忙那，两人几乎日日都不得空闲，这一觉直睡到热意上涌才醒来，也算歇过了乏。

    

    就是让五六岁的小儿拿手拽，也能拽出来两三筐。

    

    她和妹妹银萍姑娘家家的，也不会凫水，平时阿奶更三令五申不许她们去水边耍。

    

    路过村人不知她又发哪门子颠，见她割过的草茬狗啃过一样，都忍不住摇头，纷纷感叹李耕地老实能干一辈子，到头来娶了这么个玩意儿。

    留林娘撇撇嘴，忍下讽刺钱氏的冲动，伸手往东边一指，道：“那处的草茂盛些，都是色拉秧，去那边割吧，割完早些回家，小姑娘家家的，皮嫩的很，别晒脱皮了。”

    情急之下，他一下从水里钻了出来，赤脚就要往岸上走。

    

    只有她家，三天两头在村里惹出笑话。

    整个星河湾，因她名声不待见她的虽不少，然这些人一向和自家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冷淡处着，并不会特意寻衅滋事。

    

    

    

    “金萍，瞧我找到了什么。”赵宏把手从水里举起，只见他每只手里，都有两枚野鸭蛋。

    

    懊恼道：“都怪我太鲁莽冒失了，吓到你了。”

    

    足有十来息功夫，就在李金萍着急之下快走到河边后，哗啦一声水响后，水花四溅中，赵宏浮出了水面。

    

    

    

    看不到赵宏麦色的身体后，李金萍自在许多，她偏头望一眼只有头露出水面的时候赵宏，忍不住噗呲一笑。

    “金萍啊，你娘又把活计丢给你了，我上地那会儿她就在这割草了，不知道是不是在等谁，瞅着是我，那脸色拉的，活像我欠了她八百两银子。”

    李耕地天天忙地里的活都忙不过来，老钱氏上了年纪，钱氏倒是年轻力壮，但她好逸恶劳，只愿等着人给她做吃做喝。

    

    他就往芦苇荡里翻找，还真被他找着一窝野鸭蛋。

    李金萍眼睛亮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来，她摇摇头，抿出一朵浅笑，道：“我不要，你拿回去，自己煮着吃吧。”

    

    

    

    李金萍抬起头，神色有些无奈，笑的勉强。

    

    李金萍惊讶叫道，这玩意虽不难得，然野鸭下蛋多在芦苇荡，与水草繁密之地。

    

    李大宝活脱脱随了老娘钱氏，一样的好吃懒做。

    

    

    

    …………

    李金萍嘴唇紧抿，捡起镰刀，轻轻嗯了声。

    她再待不下去，低低又说一声不要，提起筐，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