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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伯是何为民的亲哥哥,家里有一间房间以前是何爷爷住的。老两口只有两个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了,家里人少,何爷爷去世后,这间房一直空了下来。

    付兰芝本是自信满满的来,她本以为自己拿出图纸,会成为陶瓷厂的座上宾,没想打蒋君两人根本不买账,她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事实却是她的设计的确不切合实际。

    何大伯夫妻两当然愿意。

    这段时间,由于付兰芝帮助改造了窑炉,蒋君也没亏待他俩,对他们的待遇大幅度提升。

    最重要的是,改造的费用并不高,还没超过三位数。

    “这……这,我还没算过。”付兰芝支吾着,她第一次对自己的设计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当然也不需要特意做什么两菜一汤,他们吃什么就给付兰芝他们分出来一点,伙食费由陶瓷厂出。

    但是和一般隧道不太相同的是,尺寸矮了很多,在隧道两侧有固定的墙壁,顶部有一个圆弧形的拱顶。

    想当年,他也是大院里风度翩翩的大少,天天叫着一群哥们看电影,打球、逛公园,从来没为钱发过愁。

    付兰芝特意去考察了大河陶瓷厂新建的窑炉,他们现在采用的是由传统的馒头窑发展而来的倒焰窑。

    付兰芝夫妇搬到何大伯家,双方都很满意,蒋君也十分自得自己的安排。

    何大伯家位于偏僻的山脚下,环境更加幽静,还能吃上正常的饭菜,两人完全没了后顾之忧,全身心的投入到学术当中。

    蒯伟诚这一问,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当时他选人的时候,本是冲着金文哲和顾天成,付兰芝这位家属算是“赠品”                                                ,没想到先给他惊喜的,居然是他一直忽略的人。

    “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还背着一万块钱的贷款呢,你还想建什么隧道窑?”

    他根据大河村的土质和矿物资源,指导出了琉璃的做法。

    她醉心学术,大半的时间活在实验室,所有的实验都是由学校出资,实验的结果最后交给上级,从来没考虑过成本的问题。

    他看看站在炉前等候的金文哲付兰芝夫妻俩,心里有些忧虑。

    付兰芝讲述着隧道窑与传统倒焰窑的差别,“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看到过成熟的隧道窑,相比倒焰窑可以节省燃料50-60%左右。而且烧制出成品的时间更短,现在厂里烧制一批陶瓷需要3-5天,而隧道窑只需要20小时左右就可以完成。”

    蒯伟诚被她的叹气声吸引,没好气的看过来,“别看了,人家都走了。”

    当然也没逼出来多少,维持在能勉强不被饿死的水平。

    只见蒯伟诚皱皱眉,审视般地看向她,“建这套隧道窑,要花多少钱?”

    为了不让两位大教授因为吃中毒的食物早逝,她把两人送到了山脚的何大伯家。

    付兰芝知道,自己和金文哲必须继续提供价值,才能维持好现在的处境。

    第一天搬过去,吃着何大伯娘给做的不糊不生,不软不硬的饭菜,两位见过无数大场面,吃过山珍海味的大教授,激动的差点泪流满面。

    “怎么,你还真对她设计的隧道窑感兴趣啊?”

    “我们花了大价钱重建了隧道窑,产量提高的却不多,那性价比也太低了。”蒯伟诚说着摇摇头,显然对付兰芝口中的隧道窑不感兴趣。

    蒯伟诚越想越来气,带着几分怨气看了蒋君一眼。

    这是画了条隧道?

    有效果,还不用花钱,这正是蒯伟诚最喜欢的。

    夫妻两人常年专心于事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会烧火做饭,还是这两年被逼出来的。

    “这种福基伦式的隧道窑,在国外早就大规模的运用了,相比于现在厂里用的窑炉,可以实现生产连续化,周期短,产量大,质量高。”

    现在可倒好,天天盯着钱看,为了柴米油盐费尽心思。

    蒋君看着付兰芝的背影,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但是显然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蒯伟诚满意,“如果距离短了,那我们的产量又下来了。”

    他的暴躁让蒋君下意识的和他拉开距离,摸了摸自己被吼声震到的耳朵。

    两人不明所以的看向付兰芝。

    “你刚刚说得,隧道窑能减少燃料的使用,降低成本……”他细数着付兰芝所说的优点,最后总结成一句,“现在在村里,成本最低的就是人工和燃料。更何况如果我们用更多的人工,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乡亲们能提高收入。”

    今天是大河陶瓷厂第一炉的琉璃开炉仪式,不仅陶瓷厂所有工人期待着,就连很久没在厂里露面的赵德元也赶了过来。

    一听蒋君还是想要建新窑,蒯伟诚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脏病马上要犯了。

    《七十年代妇女主任》

    她骨子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是要用技术改变成见。

    她心里也惆怅,怎么就把初见时人模狗样、文质彬彬的蒯伟诚转变成张口钱,闭口贷款的“怨夫”了呢。

    蒋君和何大伯商量过后,把付兰芝夫妇转移到了何大伯家,让老两口帮着做点饭。

    太久没吃正常的饭菜,他们都快忘了,原来饭菜也可以不带苦味。

    而付兰芝和金文哲更是举双手赞同。

    她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觉得她说得隧道窑很有意思吗?一站式生产,的确能大大提高效率。”

    只不过一个实验成果交给大河村,一个交给学校。

    她说完,把图纸拿起来卷好,斗志昂扬地走了。

    话音刚落,她也觉得自己回答的太过敷衍了,想了想又赶紧补充道,“如果觉得造价太高,可以考虑做得长度短一点,这样就会便宜很多。”

    这边蒋君惦记着付兰芝口中的隧道窑,那边付兰芝也把蒯伟诚和蒋君两人的话听到了心里去。

    两三天的时间,付兰芝就提出了一套详细的改造方案,在现有窑炉的基础上,提高容量,是炉内的受热更加均匀,成品率更高。

    他们家住得远,平时村里人很少过去。自从两个孩子出嫁后,家里更是只剩下他们两个老的,平时也很寂寞。

    他凑到蒋君耳边,低声问道,“这琉……琉璃倒是是个什么东西,烧出来能行吗?”

    听何大伯夫妇说,两人经常忙到夜里十二点,第二天一大早又开始伏案工作。

    “效率?那可都是钱啊!”蒯伟诚一听,她果然动心了,激动地大喊道。

    蒋君却一点也不担心。

    赵德元心里不信任,他今天过来就是怕城里人心眼多,看蒋君和蒯伟诚年轻,故意忽悠他们。

    “你说人走就走吧,怎么还把图纸也带走了,我这还没看够呢。”蒋君先是遗憾地感叹一句,才看向蒯伟诚。

    “没忘没忘,”蒋君赶紧安抚着,“我这不是先让付兰芝回去了,我们先把贷款还上再说。”

    蒋君好几次看着两人吃着被烧糊的饭,艰难下咽,实在于心不忍。

    “但是咱们不能一直没钱啊,等到时候订单多了,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隧道窑。”

    倒焰窑主要由燃烧室、窑膛、窑底烟道三部分组成。倒焰窑的外形呈椭圆形,特点为构造简单,但热效率不高,非常浪费燃料。

    “这是隧道窑。”谈起自己熟悉的领域,付兰芝腰背挺得笔直,眼睛明亮。她站在简陋的陶瓷厂办公室,像是重新回到了熟悉的三尺讲台,侃侃而谈,“其实早在十八世纪,国外就已经出现了隧道窑,只不过当时只能烧陶瓷的釉上彩。经过上百年的改造,有了许多改进方式,现在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可以用来烧胎瓷。”

    蒋君一边不在乎旁边发射的冷空气,她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敲桌面,对付兰芝说道,“蒯干部说得有道理,我们现在厂里的确拿不出钱来做什么隧道窑,但是付同志能有这份心还是好的,先请回吧。”

    付兰芝看着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本来自信满满、放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下好了,付兰芝和金文哲搬过去,他们也有人陪着说说话。

    赵德元看着在场的人很多,还有半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这省城来的大教授,平时就写写字画画画,哪里能干手艺活儿。

    图纸的中央是一条长的直线形隧道,在隧道底部铺设两条轨道,上面有一个车型的示意图。

    当然,她也喜欢现在的生活,好像重新回到了实验室里。

    失魂落魄的付兰芝不知道想到什么,转眼间又重新焕发斗志,她点点头,对两人道,“蒋主任,蒯干部,你们说得对,我这个设计的确成本有些高,等我回去再考虑一下。”

    好在金文哲有付兰芝这般聪慧的媳妇,也没拖后腿。

    “啊?”付兰芝没想到蒯伟诚先关心的不是技术和产量,而是成本是多少。

    “你知道村里有多少想进陶瓷厂却进不来吗?这相当于我们把请工人的钱,拿来修建窑炉。”而付兰芝却打算精简掉现在厂里工作的这些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蒋君曾劝着他们搬回村里去,但是两位老人在老房子住习惯了,也懒得折腾了。

    她耐心的讲述着,如果按照她的说法,大河村陶瓷厂一旦换上她设计的隧道窑,可以用最少的人工,生产更多的陶瓷。

    蒯伟诚说完在心里也叹了口气,不仅是为了付兰芝的图纸,也是为了自己。

    付兰芝讲得口干舌燥,她对自己的设计很有信心。在她看来,蒋君和蒯伟诚应该对隧道窑很感兴趣,却没想到两人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

    蒋君和蒯伟诚,看着眼前的图纸,好似一条长长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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