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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她便是裳华。
“师姐说的可是江南崇真观内常住的许道长？”
无为抱着酒壶卧在石阶上，抬眸望向星空，无意地问道：“俞安，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是不是修行了什么禁术？”
《裳裳其茗》
她亦是听见了，回首看了一眼少年，目光里充满了失望，决然离去。
“轰隆隆！”
突然，白茗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拉着往后退去，速度越来越快，在快要窒息时，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榻上坐了起来。
长泽为少年渡完精气，开口道：“一个时辰后应该能醒，现在他已无大碍，你可以先去隔壁房间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少年也从水牢中放了出来，她命人将少年绑起来，吊在悬崖上，任凭长泽处置。
“……什么？”她一个踉跄，差点绊倒在门口的台阶上。
“……裳华尊者是谁？”
“我知道，被他们炼成了丹药。”
“无为。”
在这儿等着她呢？哼！让你心善
五日后，长泽尊者的伤好了。
白茗顺手就给了无为一个爆栗：“想什么呢？我现在是白家的女儿，自然要承担家里的责任。你也不用为我窥探天机，这么些年不见，你看你头发白了，皱纹也有了。一天光偷懒了吧，有好好修行吗？”
全身烧焦的无为冷哼了一声，抱怨道：“那小子不守信用，他根本就没有好好听师姐你的话，别去找他了。”
老者咬牙，使出全力地向上抬掌，帮白茗挡了这一道雷劫。
“师姐，我早就备好了，你看今天方便去吗？”
“俞安，在哪？”她知道，少年还留在世间。
她猛地睁开眼睛，朝着隔壁快步走去，推门而入，目之所及是殷红的血迹。
“长泽尊者现下在哪儿？”
这时，门口来了一个外院的洒扫弟子，向她作揖行礼：“裳华尊者，俞安师兄刺伤了长泽尊者，现在被关进了水牢。”
少年倔强地昂起头颅，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神清澈明亮不含一丝杂质，她好像又看见了悬崖上那个努力向上攀爬的小男孩，空气仿佛在那一瞬凝固了，她与少年沉默地对望彼此。
如今，再想到那个白衫少年，她的内心不再平静如水，而是无尽的心疼与自责。
俞安低着头，红得滴血的薄唇缓缓拉开一个嘲讽的弧度：“禁术，什么才算作禁术？他们都能用，为什么我不能。不怕告诉尊者，掌门出关那日，教中的弟子全都被我炼成了丹丸，服下确实有奇效。我这儿还多着呢，尊者要不要也来点儿？”
水牢守卫来报，说是穹无金丹不见了，长泽尊者让他们搜查俞安的身上有没有私藏。
“嘭！”
“那就麻烦师姐了。”
无为了然，继续说道：“那应该就是许愿了，他是我的关门弟子。”
往日种种皆浮上心头，她失望地看向少年：“你还在撒谎。”
“所以，现在的天一教是你们两个一起管理的？”白茗有些鄙夷道。
白茗伸手拭去了无为眼角处的泪痕，轻声哄道：“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白茗点点头。
“等他回京后，你得好好教教他什么是尊师重道。你若是无空，交给我也行。”
“师父和师兄他们做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无为尊者心虚地看向白茗，“那个盗取宝物的弟子被他们……”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隔壁传来了凄厉的叫喊，像是俞安的声音。
闻言，无为直起身子，朝他摆摆手，又喝了一口酒来压下胃里的翻滚，劝说道：“天道在上，善恶到头终有报。若是继续如此这般，说不定，你还没等到裳华师姐回来就先被天道给灭了。”
房间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竹帛丹青，上面绘着一位青衣道袍的女修士。地上摆放着聚魂阵，古币置于六角，其间穿插红绳，中央是一张画着符咒的黄绸，黄绸六角分别书着乾坤坎离艮对。
“不是。”
“师姐今后什么打算？”
她摆摆手，允了。
她的脑子凌乱了，有太多的东西需去消化。
俞安好似听懂了般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就醉倒在地。
老者立刻割破手指向白茗眉心处点去，又分别往地上六角处甩去六张黄符，嘴里念念有词：“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书就灵符，降吾光辉，心神丹元，通命卫真，急急如律令！”
再醒来时，她便看见少年躺在太清殿的软榻上，而长泽正在为他疗伤。
“准备好药材，三日后去天一教。”
少年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都看见了？”老者眯起凹陷的双眼，问道。
“师父，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他们…他们……”少年渐渐不再辩驳，黯下了眸子，湿透的衣衫紧紧的贴在削瘦的躯体上，让人心生怜惜。
“谁看见的，就是谁。”
“师姐，我都快三百来岁了，再说我又没用禁术炼丹，能维持现在的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嗯，孝顺父母，继承家业，嫁人生子。”
无为之前给白家算了一卦，卦象可不怎么好看，他出声劝道：“师姐，白家未来有诸多不顺，你要不还是跟我回天一教吧。”
老者微微颔首，领着白茗去了最里面的房间。
少年见她离去，也不再反抗，静静立在水中，任由守卫在他身上搜查。
“师兄，你且安心养伤，俞安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没有。”
“师兄，俞安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找到了！还真是你小子偷的。”
是吗？那为何那位许道长的修为却不一般呢？
“俞安。”
白茗在老者的安排下，盘腿坐于黄绸上，面朝南，背朝北，手心向上，闭上双眼。
水牢。
榻上，长泽尊者的胸口被大片暗红的血色覆盖。见状，她连忙拿出一粒丹药喂进长泽的嘴里，又给他渡了一些精气，长泽这才悠悠转醒。
“江南有位许道长，你可认识？”
关门弟子是吧，让她喝符水，故意整她呢。
她看见的……
少年闻声抬头，清瘦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师父，你是来救我的吗？”
白茗不信，无为当即决定放出百年前他与俞安喝酒时的谈话。
刚刚阵法起的那一刻，裳华尊者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连同一起的还有她那高深莫测的修为以及前世的情感，全都融入了她的体内。
天一教虽然没有百年前那样兴盛，但也能偏安一隅，受世人尊崇。
蓦的，耳边却突兀地响起长泽慌张的声音：“师妹，快，快找找俞安身上有没有穹无金丹，金丹不见了。”
她在高处垂眸看向被锁在水里的少年。
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白茗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而眼前的老者正顶着根根竖起的头发，一脸期待地注视着她，又用手胡乱地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无为偏过头去，眼神闪躲。
白茗看着眼前须发苍白，步履蹒跚的老者，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无为，穹无金丹还在教里吗？还是说，真的被俞安拿走了。”
烫手的山芋还是递出去的好，许愿性子偏执，仗着自身的修为和那条白蟒，有时连他这个师父的话都敢违抗。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刺伤长泽？”
她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狼狈不堪的样子，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果真如此，不然无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少年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时，朝她望来……
无为撩起墙上的竹帛，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来了一面镜子，接着朝镜子注入了几缕精气，镜中忽然有了画面，是百年前的无为和俞安，两人正对坐在地上饮酒，皆是双颊泛红，眼神迷离。
“你是，无为？”
白茗疑惑：“怎么说？”
她甩出一张黄符，念诀后，脚底如风般掠上屋顶，直奔清平殿的主屋而去。
老者将玉簪插进她的发髻间，将桌上的佩剑递给她：“这是你前世的法器，不过剑穗不见了。”
“俞安？师兄？”她环顾四周，却不见两人的踪影。
清冷的嗓音响起，老者的眼眶湿润了，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师姐，裳华师姐，你终于想记起我了。”
她适时地打了一个哈欠，感觉异常困乏，想着有师兄在这儿看着她也是放心的，点便去了隔壁屋子小憩。
“他也像师父和师兄一样，使用禁术，炼人为丹。”
符纸燃烬的瞬间，屋子里金光大盛，连着上方的天空涌起了翻滚的暗浪，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倏地，天空上闪过一道雷电，正对着下方的白茗劈来。
无为没有看错，白茗的眼里满是嫌弃，他赶紧解释道：“ 师姐，近百年来，大玄境内的精气越来越稀薄，根本不够用，以至于教中弟子们只能学些简单的玄术。”
好端端的，俞安为什么要刺伤师兄？
“裳华，俞安…俞安他根本没有昏迷。”
“尊者在主屋里。”
话音落下，少年强装的镇定忽然被打破，他使劲摇着头，伸出手胡乱地撕扯着铁链，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师父，我没有，是他们诬陷我的！”
] 如此，她便是裳华。
“师姐说的可是江南崇真观内常住的许道长？”
无为抱着酒壶卧在石阶上，抬眸望向星空，无意地问道：“俞安，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是不是修行了什么禁术？”
《裳裳其茗》
她亦是听见了，回首看了一眼少年，目光里充满了失望，决然离去。
“轰隆隆！”
突然，白茗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拉着往后退去，速度越来越快，在快要窒息时，她猛地睁开眼睛，从榻上坐了起来。
长泽为少年渡完精气，开口道：“一个时辰后应该能醒，现在他已无大碍，你可以先去隔壁房间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少年也从水牢中放了出来，她命人将少年绑起来，吊在悬崖上，任凭长泽处置。
“……什么？”她一个踉跄，差点绊倒在门口的台阶上。
“……裳华尊者是谁？”
“我知道，被他们炼成了丹药。”
“无为。”
在这儿等着她呢？哼！让你心善
五日后，长泽尊者的伤好了。
白茗顺手就给了无为一个爆栗：“想什么呢？我现在是白家的女儿，自然要承担家里的责任。你也不用为我窥探天机，这么些年不见，你看你头发白了，皱纹也有了。一天光偷懒了吧，有好好修行吗？”
全身烧焦的无为冷哼了一声，抱怨道：“那小子不守信用，他根本就没有好好听师姐你的话，别去找他了。”
老者咬牙，使出全力地向上抬掌，帮白茗挡了这一道雷劫。
“师姐，我早就备好了，你看今天方便去吗？”
“俞安，在哪？”她知道，少年还留在世间。
她猛地睁开眼睛，朝着隔壁快步走去，推门而入，目之所及是殷红的血迹。
“长泽尊者现下在哪儿？”
这时，门口来了一个外院的洒扫弟子，向她作揖行礼：“裳华尊者，俞安师兄刺伤了长泽尊者，现在被关进了水牢。”
少年倔强地昂起头颅，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神清澈明亮不含一丝杂质，她好像又看见了悬崖上那个努力向上攀爬的小男孩，空气仿佛在那一瞬凝固了，她与少年沉默地对望彼此。
如今，再想到那个白衫少年，她的内心不再平静如水，而是无尽的心疼与自责。
俞安低着头，红得滴血的薄唇缓缓拉开一个嘲讽的弧度：“禁术，什么才算作禁术？他们都能用，为什么我不能。不怕告诉尊者，掌门出关那日，教中的弟子全都被我炼成了丹丸，服下确实有奇效。我这儿还多着呢，尊者要不要也来点儿？”
水牢守卫来报，说是穹无金丹不见了，长泽尊者让他们搜查俞安的身上有没有私藏。
“嘭！”
“那就麻烦师姐了。”
无为了然，继续说道：“那应该就是许愿了，他是我的关门弟子。”
往日种种皆浮上心头，她失望地看向少年：“你还在撒谎。”
“所以，现在的天一教是你们两个一起管理的？”白茗有些鄙夷道。
白茗伸手拭去了无为眼角处的泪痕，轻声哄道：“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白茗点点头。
“等他回京后，你得好好教教他什么是尊师重道。你若是无空，交给我也行。”
“师父和师兄他们做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无为尊者心虚地看向白茗，“那个盗取宝物的弟子被他们……”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隔壁传来了凄厉的叫喊，像是俞安的声音。
闻言，无为直起身子，朝他摆摆手，又喝了一口酒来压下胃里的翻滚，劝说道：“天道在上，善恶到头终有报。若是继续如此这般，说不定，你还没等到裳华师姐回来就先被天道给灭了。”
房间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竹帛丹青，上面绘着一位青衣道袍的女修士。地上摆放着聚魂阵，古币置于六角，其间穿插红绳，中央是一张画着符咒的黄绸，黄绸六角分别书着乾坤坎离艮对。
“不是。”
“师姐今后什么打算？”
她摆摆手，允了。
她的脑子凌乱了，有太多的东西需去消化。
俞安好似听懂了般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就醉倒在地。
老者立刻割破手指向白茗眉心处点去，又分别往地上六角处甩去六张黄符，嘴里念念有词：“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书就灵符，降吾光辉，心神丹元，通命卫真，急急如律令！”
再醒来时，她便看见少年躺在太清殿的软榻上，而长泽正在为他疗伤。
“准备好药材，三日后去天一教。”
少年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都看见了？”老者眯起凹陷的双眼，问道。
“师父，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他们…他们……”少年渐渐不再辩驳，黯下了眸子，湿透的衣衫紧紧的贴在削瘦的躯体上，让人心生怜惜。
“谁看见的，就是谁。”
“师姐，我都快三百来岁了，再说我又没用禁术炼丹，能维持现在的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嗯，孝顺父母，继承家业，嫁人生子。”
无为之前给白家算了一卦，卦象可不怎么好看，他出声劝道：“师姐，白家未来有诸多不顺，你要不还是跟我回天一教吧。”
老者微微颔首，领着白茗去了最里面的房间。
少年见她离去，也不再反抗，静静立在水中，任由守卫在他身上搜查。
“师兄，你且安心养伤，俞安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没有。”
“师兄，俞安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找到了！还真是你小子偷的。”
是吗？那为何那位许道长的修为却不一般呢？
“俞安。”
白茗在老者的安排下，盘腿坐于黄绸上，面朝南，背朝北，手心向上，闭上双眼。
水牢。
榻上，长泽尊者的胸口被大片暗红的血色覆盖。见状，她连忙拿出一粒丹药喂进长泽的嘴里，又给他渡了一些精气，长泽这才悠悠转醒。
“江南有位许道长，你可认识？”
关门弟子是吧，让她喝符水，故意整她呢。
她看见的……
少年闻声抬头，清瘦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师父，你是来救我的吗？”
白茗不信，无为当即决定放出百年前他与俞安喝酒时的谈话。
刚刚阵法起的那一刻，裳华尊者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连同一起的还有她那高深莫测的修为以及前世的情感，全都融入了她的体内。
天一教虽然没有百年前那样兴盛，但也能偏安一隅，受世人尊崇。
蓦的，耳边却突兀地响起长泽慌张的声音：“师妹，快，快找找俞安身上有没有穹无金丹，金丹不见了。”
她在高处垂眸看向被锁在水里的少年。
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白茗皱着眉头睁开了双眼，而眼前的老者正顶着根根竖起的头发，一脸期待地注视着她，又用手胡乱地抹去了嘴角的血迹。
无为偏过头去，眼神闪躲。
白茗看着眼前须发苍白，步履蹒跚的老者，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无为，穹无金丹还在教里吗？还是说，真的被俞安拿走了。”
烫手的山芋还是递出去的好，许愿性子偏执，仗着自身的修为和那条白蟒，有时连他这个师父的话都敢违抗。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忍，冷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刺伤长泽？”
她敛了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狼狈不堪的样子，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果真如此，不然无为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少年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时，朝她望来……
无为撩起墙上的竹帛，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来了一面镜子，接着朝镜子注入了几缕精气，镜中忽然有了画面，是百年前的无为和俞安，两人正对坐在地上饮酒，皆是双颊泛红，眼神迷离。
“你是，无为？”
白茗疑惑：“怎么说？”
她甩出一张黄符，念诀后，脚底如风般掠上屋顶，直奔清平殿的主屋而去。
老者将玉簪插进她的发髻间，将桌上的佩剑递给她：“这是你前世的法器，不过剑穗不见了。”
“俞安？师兄？”她环顾四周，却不见两人的踪影。
清冷的嗓音响起，老者的眼眶湿润了，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师姐，裳华师姐，你终于想记起我了。”
她适时地打了一个哈欠，感觉异常困乏，想着有师兄在这儿看着她也是放心的，点便去了隔壁屋子小憩。
“他也像师父和师兄一样，使用禁术，炼人为丹。”
符纸燃烬的瞬间，屋子里金光大盛，连着上方的天空涌起了翻滚的暗浪，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倏地，天空上闪过一道雷电，正对着下方的白茗劈来。
无为没有看错，白茗的眼里满是嫌弃，他赶紧解释道：“ 师姐，近百年来，大玄境内的精气越来越稀薄，根本不够用，以至于教中弟子们只能学些简单的玄术。”
好端端的，俞安为什么要刺伤师兄？
“裳华，俞安…俞安他根本没有昏迷。”
“尊者在主屋里。”
话音落下，少年强装的镇定忽然被打破，他使劲摇着头，伸出手胡乱地撕扯着铁链，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师父，我没有，是他们诬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