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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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嗤了一声，非常冷淡的假装在地面上划了一条三八线隔开我和夏油，拒绝道：“请不要把你的自来熟传染给我。”

    我面无表情地打开红豆年糕杨，咬着边缘抿了一口。

    我不知道。

    只能生长在黑暗处的花，即使短暂的生存在日光下，也迟早会回归黑暗。

    佐仓千代一蹦一跳离开天台。

    善意也好，友情也好。

    穿过公园，外面是邻着河道的水泥路，幼草在风中柔软的摇摆，跑过的孩童无忧无虑，像是空中展翅的白鸽。

    人与人之间有着各式各样的鸿沟，就像日与月，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跨越的障碍。

    如今的我，回报不了任何人的善意。

    佐仓千代大惊失色。

    “你是恶鬼吗？”

    我还在气头上，侧头看了他一眼。

    每当他在靠近的时候，每当我在看着他靠近的时候。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讲道理。

    “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夏油杰垂眸，低声道：“像是在等待别人能先放弃靠近那样狡猾。”

    我冷哼一声：“我可没保证我不动脚。”

    说完我气呼呼地往家里走，过了一会，夏油杰才跟了上来。

    夏油杰微微喘气，将一直握手中的红豆年糕汤放在我张开的掌心。

    离我远点啊，可恶。

    谁和这个黑发狐狸关系好，这人根本就是个行走的麻烦精，加上五条悟伤害倍增，谣言事件还没结束呢。

    我一落地就狠狠踩了他一脚。

    啊——为了喜欢的人翘课什么的，多么罗曼蒂克，接下来应该去约会吧。

    “等别人离开，代表你无法逃离，是这个道理吧。”

    因为我一直没去戏剧部，所以佐仓才会来天台找我。

    夏油杰嗯了一声，喃喃道：“再往上飞一点好了。”

    “好可爱的表情。”夏油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拽着我在空中飞行，笑的很开心，“快看，从上面看下去的风景十分漂亮。”

    夏油杰游刃有余地跟上，突然一把拽住我的手，猛地往前跑去。

    我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怒道：“等我下去了我一定要揍你。”

    我自己带的小提琴，加上夏油杰带给我的小提琴，现场总共有两把乐器，乐器受潮会导致音质受损和琴体裂开，更不要说我琴盒里还有一把枪。

    在那条线以外的夏油杰，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我：“请不要说恐怖故事。”

    夏油杰那边的事情比较重要，我记得家里还有我以前写给咲乐的小提琴入门资料，我打算拿给他参考。

    风中带着大海的味道，还有不知何处传来的蛋糕香味。

    “呵。”我无情地拉开和他的距离，一口气喝完红豆汤。

    *

    他认真的看着我，声音轻轻的，眼中浮现出的笑意十分温柔。

    *

    佐仓千代看看夏油杰，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立马点头。

    暖暖的，除了饮料本身的温度，还有少年手上的温度。

    我转身就走，“随便你。”

    “夏油杰！”我连名带姓的叫他名字，一把紧张的抓住他的衣服，生怕自己掉下去，“快把我放下去！”

    “嗯，明天见。”

    是恋爱的前兆！

    “前辈让我来找你。”

    “总之我今天有事，帮我和前辈请个假吧。”我捡起地上的小提琴包，一把塞到夏油杰怀里，边道：“明天我会准时去排练。”

    我脱下外套把琴盒包起来，对夏油杰道：“快跑。”

    夏油杰从容地接梗，“不是朋友？”

    “久等了。”

    而且没想到夏油杰居然会被当做不良警戒，明明脸长得很帅，结果第一印象还是被警惕。

    “雨野同学！那是脚踏三条船的不良啊！”

    说话的是夏油杰，本来打算回去拿资料给他，结果他硬是跟过来，最后我没办法只能带他一起回去。

    等等——我恐高啊——

    我打断他。

    我脚底触碰到某种柔软的东西，骤然离开地面，浮在半空中。

    虽然答应要帮她排练，实际上这几天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去排练成……明天肯定止不住一顿念叨，我略微惆怅的想。

    狡、狡猾？

    “抱歉，今天有点事，不能去排练了。”

    戏剧部部长增田绘里意识到门口来人，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疑惑道：“嗯？绫呢？”

    增田绘里：“！！”

    虽然是我先开的头，但是这个回复也够扎心。

    “关系真好呢。”

    佐仓千代一边想，一边拉开戏剧部大门，里面的人正在对台词。

    我无法回应。

    我意外的看她一眼，佐仓完全没认出夏油杰？

    他大概没想到自己无意识的行为造成了我的麻烦，皱起眉，歉意地和我对视一眼，开口帮我解释：“是我……”

    语气里一副担忧我被不良少年威胁的意思。

    我失笑：“没事，我和这个人姑且是朋友。”

    空无一人的公园，风吹开散落的头发。

    诶？

    刚才虽然开了那样的玩笑。

    “那我就在这里。”在离界限最近的地方。

    夏油杰看着我单薄的校服外套，伸手手搭在纽扣，似乎打算脱下外套给我。

    我看着不知何时聚集起乌云的天空，意识到再不赶紧赶路，等会我俩就只能淋雨了。

    外貌有多好看，熟悉了之后性格就有多稀烂。

    但是我知道我自己一直有意保持和他人的距离感，夏油同样意识到我在某处划下的那条底线，他站在距离底线最近的地方，只差一点点，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夏油杰并不相信，他指着前面的便利店道：“我去买点热饮。”

    不过那个不良少年，总觉得有点眼熟，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

    伸出的手缓缓的收回，我挠了挠脸颊，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夏油杰思考了一秒，回答：“倒是没关注过，应该比悟好一些。”

    他同样意识到小提琴不能淋雨，把琴盒塞到我怀里，接着脱下外套盖在我头上。

    “阿嚏！”

    夏油杰闷哼一声，看我的眼神充满控诉，大概是想指责我出尔反尔。

    夏油杰站在底线外，最近的距离。

    佐仓千代捂着脸，脑海里冒着粉红泡泡的幻想一个又一个，刺激的脸都红了。

    “我错了！”我额头抵着他胸口，道歉的飞快，“我保证不对你动手，快放我下去。”

    “感冒了吗？”

    “夏油，你明白的吧。”我无比平静，将那道线划的更加深刻，深入骨髓，近乎疼痛，“我不会回应你的这一点。”

    我该做些什么。

    “逃也没关系，到时候我就把你拉到半空中呆着好了。”他笑着建议。

    一旁听到我说话的夏油杰忍不住笑叹着插话，很无奈：“姑且两个字太多余了吧。”

    和夏油杰纠缠到现在，结果不小心爽了前辈的约。

    同校女生……硝子、冥冥和歌姬他们？

    高专校服的材质摸起来很厚，还带着少年身上的余温，我手忙脚乱地

    夏油杰熟视无睹地跨过三八线。

    “你在学校肯定不受女生欢迎吧。”

    “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原来你跟我只是玩玩的吗？”

    没想到品学兼优的雨野同学在背地里居然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那个人果然是雨野同学喜欢的人吧？对方看起来也喜欢雨野同学。

    我面不改色地吐槽：“确实，用‘认识的人’来形容的话更准确一点。”

    佐仓噗嗤一声笑出来。

    只是等待着。

    快要到家的时候，脸上忽然被水滴了一下。

    玩闹了好一阵……或者说我被夏油杰折腾了好一阵，终于重新落在地面上。

    令人在意呢。

    人可以淋雨，小提琴不行。

    “诶。”佐仓千代有些意外，她不着痕迹地瞄了旁边的夏油杰一眼，压低声音，担忧道：“真的没事吗？如果被威胁了也不用怕哦，我认识学柔道的朋友。”

    “不！是认真的，我是真的爱你，只是这份爱孕育出了多个花苞而已。”

    与怪物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因为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尼采《善恶的彼岸》

    “喂！”我吓了一跳，手上的空罐落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响。

    想要好好度过高中生活，是我任性妄为的要求。森首领同样明白这一点，他只是让我更清楚的看见那道早已裂开的世界缝隙。

    夏油杰走在我旁边，和我并肩走着。

    不是吧，你都要和五条悟比烂了吗？你们学校到底几个学生，别不是就你和五条悟加上上次的那个女生吧？

    “我知道了，明天见。”

    “我知道。”

    我一愣，试图阻止，但他行动果决地往便利店跑去。

    “……”

    “雨野绫。”他跟在身后叫我。

    这到底是什么我逃他追插翅难飞的狗血剧情，我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想来想去只能冒出一句。

    “不是。”我摆了摆手，心想着大概是被部长念叨，“这种温度不至于感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