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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不是真想为难。

    三位精神振作,看向门口,一位鲤鱼精正小跑着到来。

    那就是——

    那几根毛不仔细看难以辨认,但确实是任朝云猜测正确的证明:黄枝的确来过。

    “有事!急事!有没有黄鼠狼客人来过啊?跟我上回一块儿来的!”

    “我们再试一次吧。”

    “我是没再见过她,但我今早在黄鼠狼画像前发现了这个,还以为是误认了。”

    有来,但来过。任朝云和谈乐君忧郁地坐在凳子上,而敖濯平静地给于秋序发送黄鼠狼毛发的照片。

    “妈!”

    谈母从柜台后拿出个小盒子。

    好在李妙年耳聪目明,率先眼尖地瞥见了于秋序的身影。她和客人简单解释后,摆上休息的牌子,向于秋序走来。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黄褐色的毛发。

    于秋序罕见的回应迅速,径直打来了电话。

    她脸上流露出得意,模样和谈乐君平时格外相似。

    “要是去了山林也没找到呢?”

    和心情大起大落的小鲤鱼相比,化形局的氛围反倒松弛到了极点。这大半天过去,三位始终没见个妖影,无聊得几乎有几分不自在。

    不过,少有人走,不代表没有人走。

    “黄枝的朋友,你怎么来啦?今天只有你一个人?”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顺道去接于秋序,没想到她办事效率够高,直接来咖啡馆汇合了。

    “可我们怎么知道黄枝小姐去哪儿了?跑到我们猜不到的地方不是更有可能吗?”

    李妙年诧异,摆摆手:“在她送我栀子花那一天后,没有再见过了。看你愁眉苦脸的,具体发生什么了,和我说说?”

    ……

    ……说了什么?

    而谈乐君则直接靠在椅子上打盹儿,发出轻微的鼾声。待他快梦到大餐时,手背猛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惊得他立刻坐直。

    “泡泡刚从那里回来呢。”

    谈乐君不明所以:“记得啊。”

    于秋序清晰传来:“……我按错啦,濯哥,你们回头。”

    敖濯点头,将围巾妥善放置好之后起身,开口:“嗯。不过,要是没有去找,所有人都会后悔。在我们都后悔之前,还是先尽人事。”

    是呼唤她,还是加入这个队伍?

    她看了眼于秋序发来的消息,再抬头看谈乐君和敖濯。

    “是的。又见面了,妙年姑娘,我是于秋序。”于秋序表示肯定,“我来是有件要紧事想询问你……今天,或者这几天,你有没有见过黄枝小姐呢?”

    于秋序伸手去接这份证物,李妙年在递到她手心前又收回。

    “青鹤山呢?”

    你觉得,黄枝像不像人呢?

    谈乐君抱怨归抱怨,打开手机直奔导航界面。

    ……

    天命在最终结果出来后再谈。

    “那就只剩老家山林了。唉,这也不能找警察或者贴启示的,真靠运气了。”

    拍他的当然是任朝云。

    “未化形成人的妖怪只能待在自己登记过的城市,黄枝小姐是A市,这搜寻范围已经固定好了。”任朝云熟练说明,毕竟已和于秋序谈过一次,她从自己的包里翻出车钥匙扔给谈乐君,“然后,你还记得迎新会那一天吗?”

    该怎么办才好呢?

    首先,路不止一条,回到化形局对达成目标没有直接帮助。其次,没必要恐慌,小任等人已收到她的讯息,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有同伴。最后,并不是周遭路段都在拥堵,有条路仍然畅通,而那条路恰好能通往某个地方。

    于秋序难掩失望地抿唇。

    然而,又有铃声响起。敖濯看手机:不是他的。任朝云也看

    “原来如此。”

    -

    谈乐君这下彻底苏醒,他蹦起来,和任朝云一样往背包里塞东西。

    谈乐君不再像那日般轻松自在,而是火急火燎地推开门便大喊母亲。

    李妙年往后退,像展览第一天那样挥手,准备回到工作上去。

    敖濯出言解释:“泡泡找到了黄枝小姐化形的新路子,但黄枝小姐失联了。我们现在出发,往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四处找找。”

    那个地方是……

    铃声和震动一齐启动,敖濯的下巴因此稍抬,算是吓了小小一跳。他点开免提。

    “没瞧着。不过嘛……”

    “……找不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大不了算我再次决策失误。再说了,仅凭我们几个人,能找到才是小概率的事情。”

    于秋序答不上来,像和不像之间,有第三种答案吗?那会是什么?

    任朝云无视捂额头装痛的谈乐君,连连点头:“是的,阿姨,我们改天再来玩——那您究竟是有没有看到呀?”

    “……什么?”谈乐君眨眼睛,企图让自己清醒,好在他的理智没彻底睡跑,知道事情定然重要,连问五个问句,“怎么了?谁闹事?紧急吗?危险吗?去哪儿?”

    于秋序在展览厅和李妙年交流的同时,咖啡馆小队也在推进进度。

    多数人之所以只走最出名的那一个,是因为其他三个口规划失误,想抵达得要绕不少的远路,进出实在算不上方便。

    换作是往日,她等一等也没什么。

    《新时代妖怪化形指南》

    嘿嘿。李妙年见状,微微一笑,把那毛发重新交回去。

    “我说的是——”

    青鹤山景区实际拥有四个出入口。

    任朝云摇头。

    “带着黄枝小姐再试一次,这件事本质是我们的期许。虽然我们都认为她不该就此放弃,也都相信她不甘心就此放弃,但能找到是幸运,不能找到是命运。到时候,我们该做的便是接受她的选择。”

    于秋序从观光车上下来,盯着地图信息犯难。据说附近正在举办大型活动,来往车辆激增,导致她熟悉的道路暂时性陷入了堵塞。

    算好消息吗?

    他们与黄枝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论起熟悉的地点不过两三个。

    “路段拥堵中……”

    “乐乐,乐乐!别睡了,快醒醒,有大事!”

    “我在妙年姑娘那儿,也得到了黄枝小姐的毛发。”

    “李妙年姑娘的展览厅。”

    她不安定地摸发尾。

    其他三位看他操作,算是默认同意。

    “习惯是不会轻易更改的。她多年来都坚持这么做,想来是属于她的仪式感。我们从熟悉的地方下手,泡泡刚离开青鹤山,去往展览厅,而我们三个可以去咖啡馆。假如都没有找到,那黄枝小姐大概率是回到了她的庇护所——她的山林。”

    他左右张望,确保此时没客人会被打扰后,慌张地用手扒拉柜台。

    她焦急地赶跑谈乐君的大餐,手还不忘把电脑关闭。

    于秋序摊开手心,向各位展示。

    尽管已临近展期尾声,但她的桌前围着的人们依旧来了去,去了来,不断更替,每一位都积极地与她交流艺术作品。

    任朝云叹气:“我们那会儿什么话题都聊了聊。而其中,黄枝小姐提到过,她在离开前会再去看一次熟悉的人或地方。当年她告别妙年姑娘的房子时,也并不是‘再也没去’,而是悄悄看了一眼才走。”

    “你是黄枝。”

    她尽量简明扼要地向对方讲述了这些天来的经历,并说明了寻找黄枝的原因。

    “苍天呀。难怪今天这么闲,原来活儿在这里。”

    可如今时间紧迫,寻找到黄枝是重中之重。拖得越迟,越不容易寻找到对方的行踪。假如她选择走来时路,恐怕要在路上浪费不少时间。

    于秋序的大拇指指腹在屏幕上来回划动。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令自己不要被急躁支配。

    “那么,黄枝小姐的确在和熟悉的事物告别,我的想法是没有问题的。”任朝云松口气,又皱起眉,“只是现在的难点是,下一个地点该怎么选择?”

    李妙年若有所思,自口袋里拿出几根黄褐色的毛。

    画家毫无征兆地提问:“听到你今日的启发,令我想起些事情。那一天,黄枝也向我讨封,你猜我说了什么?”

    这一类充满不确定性的工作总是这样,弹性太大,忙的时候鸡飞狗跳,闲的时候风平浪静。

    “我打扫外边儿桌面时                                                ,差点打扫掉它。它被阳光一照,显得亮晶晶的。妖怪落几根毛挺常见,偏偏我直觉一动,收起来了。看来,真有黄鼠狼来过呀?”

    敖濯提议。

    她坚决地转头,往离那条路更近的北门方向迈步,成为少数人之一。

    敖濯专注地织着围巾,任朝云反复检查电脑文件是否有误。

    ……

    于秋序赶到展览厅时,李妙年仍以往般忙碌。

    “啧。”谈母嫌弃地咂嘴,食指点他眉心,“吵吵嚷嚷的,不稳重。”

    好了,在故事继续以前,有一个温知识需要公布。

    任朝云抓住背包背带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她坚决地把背包拎起来。

    于秋序平静下来,看了眼最令人熟悉的南门。

    于秋序也因此找不到和李妙年打招呼的空隙,不得不站在原地头脑风暴。

    回头?

    我们……

    随即她又缓和脸色,招呼与自个儿儿子同行的任朝云和敖濯:“小任,小敖,真是好久不见,都来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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