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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隆安匆匆走进来,“属下无用,让突厥人跑了。”隆安转过头来。

    穆亲王府的书房依然有摇曳的灯光,李泰启一夜未眠。此刻的他神情焦虑,他在等都督隆安的消息。

    “李跃,今日晚膳,到阮家饭馆来吃饭如何?”阮棠凑到沉思的李跃跟前道,她一直想请李跃吃顿饭,答谢他上次舍命相救。

    “阮副史!名不虚传……”他竖起大拇指。

    暗行御史的派遣令下来时,李跃震惊地瞪大眼睛,按理说自己是个新任监察史,无论怎样,这个差事都不会落在他的头上。前来传召的官员说,因为之前被派遣的官员全都借口遇上急事,以此顺延下去,就轮到了李跃头上。

    “好了,小姐。”

    裴不瑜言语温和几分,指着一张八仙椅道:“坐下说话。”

    那是一顶四方八抬的大轿,落轿的大员一身墨色便服,身旁有人为他举伞,眉眼模糊,但那不言不语的模样却透着一股凛然之气。他下了轿,脚步一顿,朝雨幕这边看了过来。

    巡查史失踪的案件需要到大理寺报案。但天公不作美,半路上雷声滚滚,须臾间便落了雨。监察司副史阮棠冒雨疾行,过了洪福桥,眼看大理寺就在眼前,却有人先她一步到了官署外。

    碳火烤炉铁饼上的烤肉滋滋作响,盘中是各种肉类琳琅满目,山葵里脊肉、牛肩肉、牛腿肉。

    阮棠想起一句话来,晓开一朵烟波上。

    李跃一听就知道那些都是蹩脚的借口,但任务落在他头上,身为孤家寡人的李跃却找不到任何借口为自己开脱,只好接收派遣令。

    李跃爱吃甜品,阮棠做了一份巧克力香蕉奶油塔。

    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小芙细心地教他如何烤肉。首先,将一片肉放在炙热的烤架上,稍微变色后立即翻面,然后裹上细细研磨的蒜泥食用。

    大吉端来了白米饭,还有李跃最爱的乌龙茶。

    这段时间盐荒的案子刚开始查,监察司巡查史李跃却失踪了。

    可可豆是在西洋商贩手上买来的。有了可可豆,阮棠制作手工巧克力,驾轻就熟。

    所有的牛肩肉都放上烤架,李跃一口米饭一口肉,吃得津津有味。

    在这个艰难的时节,三法司遇到棘手案子无不推脱,大理寺肯接手已经是极大的情面。

    “突厥人中的是我军特的倒钩箭。这样还能继续逃亡,可见这突厥人之彪悍。”李泰启眉毛紧蹙。

    “大吉,野鸭处理好了吗?”

    阮棠正想着是否要挤进去,忽然头顶的雨停了。回身一看,原来是一个随侍为她举着伞,一身整洁的装束,眉目清秀,说了一句:“官人小心着凉。”便将伞递给她,自己径直进了衙门。

    这时,大吉把刚刚腌制好的牛肩肉也端了上来,配着柠檬。小芙把牛肩肉稍微烤一下,然后挤上柠檬汁。李跃夹了一块放入口中。牛肩肉的鲜美与柠檬的酸爽结合,别有一番风味,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雨势时急时缓,廊檐下挤满了躲雨的人,从官袍的纹样来看,和阮棠一样,都是被打发来候着的小官。

    长安城闹起了盐荒,李跃被派遣暗中调查食盐垄断案,便下落不明。

    高汤灌好后,阮棠用荷叶将鸭子包好,外面再裹上一层厚厚的盐。准备工作完成后,大吉搬出大铁锅,倒满一整袋粗粒盐,用大铲子不停地翻炒,直到盐达到合适的温度。

    阮棠去他住处查看,桌上还留着誊录到一半的《食盐交易账簿》,但人却不见踪影,生不见人,人间蒸发。

    “昨夜王府墙外的突厥人,脚中了一箭,应该跑不远的。”

    可是等礼部审完公文,开始找人,又得等到什么时候?读书人一辈子盼望金榜题名,李跃好不容易科考得名,查个盐商的案子,就落得下落不明的地步。

    第二道菜,是焦糖慕斯鹅肝。阮棠将上好的鹅肝装盘,放进烤箱里加热,然后用大火烤热刀身,这样切出来的鹅肝会更加利落整齐。

    静谧的夜,天空勾勒一轮弯月。空旷的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几近天明。

    接着,阮棠用果酱做装饰,放入烤菠萝片打底,再加上绵密的鹅肝和烤化的焦糖片,最后放上一勺红梅慕斯。

    阮棠愣了一下,才隔着雨帘向他行礼。

    李跃吃得尽兴,干脆把剩下的里脊肉全部放到烤架上,然后将蒜泥,均匀地抹在每一片肉上,卷起来,一口一个,吃得逍遥自在。蒜泥的辣味虽不如山葵强烈,但足够提神,让他满脸满足。

    冬至前后,下着连绵不断的细雨,飘洒在长安城,像是铺天盖地的愁绪难以排遣。

    《海棠醉日》

    裴不瑜是熟悉阮棠的。他常常和苏相到她店里吃酒,阮棠是去年被录用到监察司的。

    监察史李跃望着气派的监察司衙府。他的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油然而生。从一介书生到现在的监察史。一路走来,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艰难。他的双手能为朝廷为百姓做多少事,才能对得起多年来的寒窗苦读?

    阮棠从大吉手中接过鸭子,动作娴熟地开始处理。只见她手起刀落,迅速地断掉鸭子的筋骨。

    然后,她用调制好的酱汁均匀地涂抹在鸭子表面。

    裴不瑜道:“你托赵寺丞递来的文书我已看了。李跃的案子你且放心,好歹是朝廷的巡查史,我再拟一份公文交与礼部,务必将人找到。”

    “王爷,要下搜查令吗?”隆安急切的问道。

    最后,当香气四溢的鸭子出锅时,滑鸭便完成了。

    “大吉,你把雪莲放进鸭腹,再灌入醇香浓厚的高汤。”

    “野山道场?”

    阮棠也不急着等,将文书递上去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但是,这名失踪的巡查史与她有仁义之交。在西城外那次,她被谢大头追杀,若不是这位巡查史舍命相救,只怕她难逃一劫。

    正当大家吃得开心的时候,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破门而入。

    中间一盘是滑鸭,阮棠用刀子轻轻划开鸭子,瞬间汤汁溢出,香气扑鼻。李跃一口下去,满嘴留香,雪莲的清甜与荷叶的清香完美融合在鲜嫩的鸭肉中,每嚼一口,都是一种享受。

    “好嘞!小姐。”大吉膝盖快痊愈了,这段时间被养的更圆润些了。

    傍晚时分,阮家饭馆后厨热火朝天的准备晚宴,宴请李跃。

    见到大理寺卿裴不瑜,阮棠俯首行礼:“下官阮棠,见过大人。”

    一道阳光自东方斜透过来,监察司最高的树枝,顿时染上一层金黄色。晨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监察司的赤色围墙,就这样突兀的耸立在视野之中。

    “行啊!”李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作为一个资深吃货,他不会笨到拒绝全长安城最好女厨的邀请。

    将鸭子埋进盐里,用盐焗的方式慢慢将鸭肉煨熟。

    巧克力香蕉奶油塔看起来料很多,味道也非常美味。李跃切了一块放入口中,微苦的巧克力粉让人提神,他不禁一口口地吃起来,鲜奶油、巧克力和香蕉的组合简直太美妙了。不一会儿,他就将整个奶油塔吃了个精光。

    也是奇了,这世道,伞的脸面比人的脸面好用。

    “他是?”阮棠疑惑道。

    菜全部上齐,李跃一看,满满一桌十五道菜。

    接着,阮棠将刀子轻轻地滑进鸭子的腹部,动作精准,用力一折,鸭子瞬间骨肉分离。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连刀工最佳的厨师长都不由得赞叹老板娘的技艺。

    “突厥人掉落的鞋来看,鞋底有烈焰红土,这种土质唯野山独有。”李泰启思索片刻道。“突厥人诡诈凶残,隆安,调查野山道场,千万要多留心。”

    焦糖慕斯鹅肝,这道后世厨艺的西菜,菠萝的清新与鹅肝的肥美相得益彰,焦糖的脆爽与红梅的酸甜恰到好处。

    看到食物就往嘴里塞,伙计们慌忙前来阻拦。

    阮棠依言坐下,这才注意到那位落轿的大人正闲坐一侧饮茶。眼前这位虽然模样无瑕,但眼底云遮雾绕,不知藏着什么。

    李跃夹了一块烤肉,蘸酱吃了一口,脆滋滋甜津津,非常好吃。他不禁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他迫不及待地又放上了一片肉在铁饼上烤,继续享受这美妙的味道。每一口都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

    李跃看清来人的脸道:“且慢,让他吃饱。”

    “他是前暗行御史,在调查案                                                子时,头部被棍棒所伤,才变成今天的模样……”

    这真是个多事的冬天,皇子被杀案、兵库藏银案接连不断,大理寺少卿裴不瑜忙得焦头烂额,成天把脑袋挂在裤腰上过日子。因此,当署外的衙役看到阮棠的名帖时,不过是监察司的一名副史,就说:“大人正在议事,请官人稍等。”也没有把她往署衙里请。

    “不要打草惊蛇,继续找。务必活捉突厥人。”李泰启顿了顿道,“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突厥人很可能会去野山道场。

    米饭吃完了,小芙又盛了一碗来。这次,大吉推荐他试试蛋拌饭。米饭上打入一枚生鸡蛋,淋上酱油,从底部搅拌均匀,吃一口,果然美味无比。

    伞面是暗橘色的,肃然雅致,大理寺的衙差见伞的气派,立即将她请进了署里。阮棠这才明白,这伞是方才那位大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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