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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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这奸商不卖他，他就拿这些荧石币去给自己买几枚糖吃……

    他一转头，看见三只冷笑的眼睛。

    果然，这垃圾贩子没救了。

    如陈露之前所预料，接近《眩光成瘾症》曾经的招聘地后，系统果然又响起相同的提示。

    连他自己都知道这种苍白的解释不可能起作用。他找武器就是为了对付018的。这头野兽喜欢身材瘦小的孩子，在扎丝德给他送饭时，邀请扎丝德“陪他玩玩”。

    【为什么不……杀了你!】

    既然陈露做好了决定，克莱梵卡和庄藤自然也不会再去置喙什么。

    下一秒，就好像有一辆大卡车把她撞了个粉身碎骨，一股强大无比的冲击力席卷了陈露的大脑，阴暗的墙角骤然扭曲，白雾无边无际地涌过来，齐齐的念诵声让陈露产生了短暂性的耳鸣。

    【为什么……?为什么他活着?】

    “不买就滚。”

    “谁说我不买？”扎斯特仰起脸，把几枚闪亮的钱币扔到艾伯特怀里，“我要你车里的污泥废料。”

    然后顺利得到了“眩光搅屎棍”的美名。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信息查找和调整状态的时间。直到第三天，上官云那里仍然没有任何可疑副本的消息传来。

    扎丝德：“没有，大人……”

    说完，他拔起脚就往回走，低血糖的眩晕再一次席卷了他。为了攒这几枚荧石币，他连续三天每天只吃了一顿饭。

    已经开始精神分裂了。

    他得在斗兽场的负责人发现他离岗之前翻找完毕，然后销毁。

    艾伯特停顿了一秒，

    这一系列事项完成后，女人说：

    【检测到情绪坍缩场，是否进入?】

    扎丝德面无表情——

    “艾伯特，和你一起拾荒的那个同伴爱丽丝呢？”

    “喂，看看小奴隶给我们买回来什么？”他大笑着冲暗沉的房间内部喊道。

    ——他想找一把热武器，或者便于发育不良的儿童使用的冷兵器也可以。

    听他一说，陈露也不由回想起《眩光成瘾症》里的场景。

    某些惨遭毒害的NPC估计要恨死她了。

    扎丝德当然知道买情绪污泥底料的风险之高，然而以他每天在斗兽场得到的微薄小费，不赌一把的话，把他卖了也凑不到买一把足够锋利的武器的钱。

    这是……玩家在副本里的心声吗？

    三只眼睛挨挨挤挤地排列在臃肿的鼻子上，凑出一脸残暴的凶相。扎丝德勉强笑了笑：

    陈露摇摇头，

    他才没功夫管一个垃圾贩子的心理健康，警惕地四下观望后，就不顾污染，趴在编织袋口翻找起来。久未进食的胃部火烧火燎地疼，眼前阵阵发黑。

    再后面的陈露就听不见了。

    “不要着急，女士，我会按时把钢材交给您的，您知道的，比起那些已经陷入极端的垃圾贩子，我的情况稳定得多，所以您才会选择我，不是吗？”

    只不过赌中的几率连千分之一都没有，还会增加身上的污染。

    “干这一行还信这个？精神出问题就赶紧金盆洗手，别害了姐们我。”

    忍着针扎般的头痛，陈露终于捕捉到白雾中的只言片语。

    庄藤和克莱梵卡跟随陈露的时间都比渡谷要早，都不了解《眩光成瘾症》反常消失的始末。庄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自己窝在山沟沟里，但克莱梵卡在做BOSS时，至少还听说过一些这个副本的消息。

    这房间里垒的竟然是一个个一个人高的笼子，听见018的话，无数身材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

    “目前找不到任何有关他们的信息了，我总不可能真得大海捞针，进入每一个副本去找。姑且信一次白息给出的提示。”

    迈出第一步时，018骂了一句。

    “得了吧。你车上的污泥全是被贵族们挑剩下的，除了污染和病菌，什么都没有。”

    情绪污泥密度极大，一小块就有极大的重量。这堆情绪污泥比之前018接触到的还沉。

    “嗯哼。”女人不置可否，与此同时，几个下人从垃圾贩子推来的车里搬出几件什么，在女主人的授意下把一袋沉甸甸的东西交给他。

    克莱梵卡看着陈露在回忆什么的脸:

    《无限流，但做NPC升职加薪》

    “艹，真他妈沉！”

    幸好鬼怪的力量足够，他一路把情绪污泥带回斗兽场，避开了门口的守卫，最后进入地下一间面积极大的房间。

    “当时因为《眩光成瘾症》的成功，很多副本都朝着它的运作模式进行改变，试图建立一个像眩光城一样，NPC能够真正生活的地方，现在竟然都跑得差不多了。”

    ——嗡……

    “哦，可是你刚刚自称姐姐。”

    一进房间，他就把虚弱的扎丝德，以及装情绪污泥的编织袋扔道地上。

    *

    陈露:“是。”

    【恨……】

    玩个**。扎丝德就是不                                                想进某隔壁的交易所，才宁愿在斗兽场干奴隶的活。他转头就来买了情绪污泥，想找一把能一击必杀018的武器。

    “种子、武器、书、还没变质的点心……你想要的，都有可能在污泥里找到，要不要从姐姐这里买一点？”

    “你确定要重新进一次《眩光成瘾症》吗？先找齐剩下的鬼怪，进去的时候也能有所准备吧？”

    说完推着推车离开。

    “算了算了！赶紧把这批垃圾收走，趁其他垃圾贩子还没来。”

    他们终于又站在了寥廓的街道上。

    台阶下是一个着装更加古怪的人。全身上下包裹得一丝不漏，像一只大号黑色塑料袋，沉闷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

    然而扎丝德嗤了一声：

    ——当然不对。

    艾伯特立刻变了一张脸：

    “扎丝德，在找什么呢？”

    “他记错了。姐们我明明是跟他一起来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没什么，018大人……”

    其实他从污泥底料中得到能杀死018的东西的概率是0.01%，018把他拎回去，以及他两手空空回去引颈受戮，结局是一样的。

    艾伯特撂下一句话，把装污泥的编织袋整个丢给扎丝德，情绪污泥向底部沉降，最底下的污泥废料是连他们这些垃圾贩子都懒得检查的地方，只有一些走投无路还妄想走大运的人才会买，这就相当于赌石。

    艾伯特干成这最后一桩生意，刚想离开，听见小孩莫名其妙喊住他：

    扎丝德蹲在墙角，看着眼前的交易。

    她已经彻底晕了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听更多，那些声音骤然变了样，从渺远模糊，变得具有实感。

    “你说得对。快走吧。”

    ——那绝对是自己见过的NPC最多的副本，即使是BOSS所在的王城的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无比强大，而且弱点各不相同。

    扎斯特不为所动：“我说了，你剩的污泥就值这么点钱。”

    “艾伯特，你还记得我找你定的钢材吧？下周就是交货日期，希望你对自己夸下的海口负责，或者……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交哪只胳膊给我。”

    【出不去……出不去!!有没有人救……?】

    “……”

    018虐待式地把扎丝德拖在身后，另一只手拖着编织袋，往斗兽场走去。

    “行吧，给你就给你，算你捡了个大便宜！”

    “就这么几枚荧石币，你糊弄鬼呢？”

    “奇怪了，我刚才好像远远看见‘囚笼’倒了个人到这附近？”

    而只有已经无法准确判断污染轻重的疯子艾伯特，会胆大包天地走到那里去。

    推车碾过井盖的声音越来越近，突然间，小孩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猛地从墙角站起来，不顾低血糖带来的昏沉眩晕，向声音源头冲去，险些撞到男人身上。

    “这里就是《眩光成瘾症》以前招聘的地方。”已经换过衣服的克莱梵卡表情有些感慨，

    然而，扎丝德突然呼吸一窒，一只大手揪着他的衣领，直接把他从编织袋旁拎到半空。

    高大的门扉彰显着主人家的豪横，女人围着披风，连同口鼻一起包裹起来，站在台阶上说。

    那个垃圾贩子——艾伯特的精神状态一点也不好，越敢于深入污染区的垃圾贩子，能淘到的好东西越多，卖这些货得到的钱就越多，相应的，受到的污染就越严重。

    艾伯特就是最大胆的那批垃圾贩子。女人找他完全是因为，她要的钢材据说只在王城附近出现。

    如果再出现《下面请听题》里那样的情况，鬼怪因为某种原因被唤醒，陈露不会有第二次机会进入副本把他们捞出来了。

    “小心点，小朋友。”男人蹲下来，用和顺耐心的态度说，“姐姐这里有从污染区淘来的宝贝。”

    然而，三眼男人已经把扎丝德扔到墙角。

    陈露花费了无数心力，在里面熬了两个月之久，把几乎所有有点地位和实力的NPC全都得罪了一遍，才摸清他们的弱点，一路扰乱城市治安，闯入王城，挟持了BOSS渡谷。

    一条人烟寥寥的街道，四周零星分布着几栋建筑，相比校园型副本，这里的情景堪称凄凉。

    “想从情绪污泥里找东西来对付我？昨天晚上不是答应得好好的？”

    “她在家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