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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衍之猛然意识到不对,想伸手阻止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事晚点再和你说。”顾衍之无奈地笑了笑,继续为她梳发,语气中皆是宠溺:“乖,今日不谈这些,不然那东西我就不给你了。”

    画扇:?

    顾衍之被她盯得有些发怵,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想法,方想逃开,画扇却已将手探入了自己袖中。

                                                    突然,她似乎是找到了什么,露出一抹坏事得逞的笑。

    “你先吃着东西,我帮你擦擦水,这衣服又要湿了不说,还容易着凉。”

    他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弄到手的呢,你就不打算再奖励奖励我?”

    “诶?什么东西?”画扇歪头看向顾衍之,杏仁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抿着唇,见顾衍之微笑不语,索性拿出杀手锏,伸手拽着他的衣袖道:“衍之哥哥……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好啦好啦,真拿你没办法。”画扇被他这模样逗得想笑,只好又捧着他的脸,在另一边也啄了一下。她这才将他放开,安抚道:“这下满意了吧?”

    顾衍之又垂下眼眸去,神伤道:“唉,听说你在郊外捡了条狗,每天对它可亲呢了,到头来,我竟连狗都不如……”

    画扇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那小册子往他怀里塞。

    “你好坏——”画扇瞳孔瞬间放大,眸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嘴角忍不住上扬。

    “没事的,都过去那么久了,有些事早忘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有你,有阿爹,有顾伯伯,还有个总想害我还每次都害不成的傻妹妹……我有两个家呢,真的过得很开心的。”

    “嗯。”少年嘴角含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今日始得官职,心欲怠焉,又恐权不足而不能护心中所念之人。」

    她的头发尚未干透,水珠沿着发尾滴滴落下,落在顾衍之青色衣袍上,晕出一片深色的痕迹。他却全然不顾,反凑近了些:

    “满意了?”

    她的手指在布料间来回摸索,时而秀眉微蹙,时而嘴角上扬,恨不得整个人都钻到他袖子里。

    “少时初见,时迁至今,两世,三十一年,所思是你,所想是你,心悦之人是你,也只有你。你当真……不打算给我个名分?”

    他自然没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心中料定她翻不到,便也没出声制止她,反将手抬起来让她方便些,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她认真翻找的样子出神。

    这和让他直接裸奔有什么区别?

    “真的?”顾衍之双眸瞬间亮起来,若黑夜中突然燃起的烟火。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小心翼翼询问:“不骗我?”

    “抱歉……”

    画扇说着眼眶有些湿润,却还是笑着扯了扯顾衍之地袖子:“上辈子我走的时候,谁都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但这些事都过去了,你也不用过于自责。”

    画扇双颊绯红,不敢与他对视,堪堪偏过头去,却又被他轻捏着下巴摆正。

    马车内,静谧无声。

    手帕恰在这时滑落,如一缕轻盈的烟雾般落在画扇腿上,眼前的视线也逐渐由模糊到清晰。

    白玉般细腻的面庞上,眉如淡墨,眼若繁星,纤长的睫毛在脸上透下浅浅的阴影,仅仅一瞥,便足以让她沦陷。

    “嗯。”

    顾衍之侧过头去,将另一边脸对着画扇:“这边也要。”

    “真拿你没办法。”他轻轻笑了笑,凑到画扇耳边,低声道:“扶桑的舆图,包括其军队部署图。等再过个几年,你我权势再大些,找机会把那小岛国打下来养猪可好?”

    他垂眸瞥见画扇将剩下半块糕点塞进嘴里,握着绸巾的手微微一怔。

    阳光透过丝质的车帘,在二人身上落下柔和的光影。少年青衣霞霞,躬着身子站在她面前,一手撑住车身,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手。

    “喜欢!”画扇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激动。她咬着唇,眼睛紧紧盯着顾衍之,视线下移,最后锁在他的衣袖上。

    “哼!”画扇两手握着脑袋,瞪了他一眼:“说话不算话!”

    “诶,不行……不在这……你……唔……”顾衍之眼眸微动,想出言阻止她,刚开口,却被捂住了嘴。

    “那是自然。”顾衍之答应下来,眸光瞥见画扇还在滴水的长发,低头看见画扇几乎要再度被水打湿的衣服,眉头微微蹙起。

    “嗯,真是一点没变。”

    感受到身边人的异样,画扇缓缓抬眸,有些狐疑地看向顾衍之,视线又顺着他的目光落回到手中的半块糕点上,突然意识到什么,干笑了两声,解释道:

    「甚念之。」

    顾衍之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极力掩饰着严重的慌乱。他身体紧绷着,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微微侧过身去,试图躲避画扇的目光:

    「今日画扇抱恙,见起面赤如烧,吾心亦痛矣。愿病者为吾。虽药苦,若得其所喂,亦甘之如饴。」

    “你尝尝,这家的栗子糕还是老味道,一点也没变。”

    画扇感受着手心强有力的心跳,眼眸微动,却不知该怎样回应少年这份情愫,沉默良久,只道:“你先将绣球拿到再说……”

    下一刻,少女白皙若玉的手自他衣襟抽出,手中还攥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

    他轻轻将她放开,将一旁放着的栗子糕递给画扇,又在马车座下翻出块丝绸布巾,这才在画扇身边坐下,抬手将她头上的发钗取下。

    “衍之……”

    顾衍之握着梳子的手一怔,轻轻敲了敲画扇的脑袋:“不是说了今日只谈私事不谈公事吗?”

    顾衍之以手掩面,指节因紧张而微微泛白:“都说了不在这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少女墨色的长发在他指尖轻轻划过,让他觉着有些心疼:

    画扇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一手捂着他的嘴巴,另一只手从他领口滑进,在他衣襟内侧好奇地翻找摩挲着。

    顾衍之挑了挑眉:“你不喜欢?”

    “这么紧张兮兮的,指定画这里边了。”画扇撅了撅嘴,将册子翻开,目光停在纸上蚂蚁般大小的字上,脸却突然红了。

    不就刚刚找东西的时候碰了两下吗?她干啥了?

    「至扶桑数月矣,甚念之。竟不得传一书信,当速毕其事而归。」

    画扇干笑里两声,将手中的小册子合上,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字……字写得挺好看哈……”

    “画扇,”他轻轻抬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回答我,好吗?”

    《重生后和竹马he了》

    他就静静地站在她面前,深邃的眼眸若古潭幽水,小心翼翼,期待、隐忍而又酸涩,让人多看一眼,便忍不住要心疼。

    顾衍之刚将她的头发散下,两手正拿着绸巾为她吸干发间的水,突然被她这么一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又腾不出手去拿,只能轻轻咬了一小口,抿唇道:

    “顾衍之,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画扇恨得牙痒痒。

    她还是不死心,从他袖中钻出来,目光上移,最后停在他衣襟处。

    “真的?”画扇抬头,对上少年灿若繁星的眸子,试探性问:“那你在扶桑……”

    “下次可莫要随便下水了,万一遇上水蛇呢?你想知道什么事的话,直接问我便好。”

    “先前在宁玉山经常吃不饱,便养成了这习惯,下意识就觉着浪费粮食不好……再说了,狼吃剩下的东西我都不怕,你吃过的我指定不嫌弃的。”

    “嗯。”顾衍之点点头,用绸巾包着她的发轻轻摩挲着,待她头发变得半干,又从袖中掏出把梳子,一寸一寸地将方才被自己揉乱的头发梳顺。

    “不骗你,不过你得先有这个本事拿到。”画扇颇有些心虚。

    「今日,黎太傅言将画扇携归黎府。吾往而求之,冀得良机。太傅曰:“若有能,待汝长成,自娶其归。”噫,待吾长成,定风光迎娶。」

    “那扶桑舆图?”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他身边,将他捂着脸对手拿下来,两手轻捧他的脸颊,迅速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负责的,真的。”

    画扇在一边没找着,又到顾衍之另一边坐着,伸手在另一只衣袖内翻找,到底是没找到。

    少女淡淡的香味自她手心传来,四目相对间,他甚至忘了呼吸。

    “都记在这儿呢,回去给你画出来。”

    “不该看的都看了,不该摸的也都摸了,还不想对人负责,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画扇将包着栗子糕的宣纸拆开,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栗子的香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其中还泛着些桂花香。她眯着眼睛笑着,拈起一块送到顾衍之面前:

    “你眼里就只有图吗?”顾衍之觉得好不容易被安抚好的心又碎了。他看着眼前心虚的人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叫得他心里酥酥的。不管过去多久,这方法用过多少次,他也依然对这招没有一丝抵抗力。

    话音刚落,画扇又捧着他的脸一连亲了好几口,直亲得他脑袋晕乎乎的,才将他放开。

    距离那样近,近到她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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