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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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人何时会轻松，大概也只会是弥留之际吧。

    凌熙怨怼地看着叶舒：“你看你，都叫你不要去不要去，你还不听——”

    两人相对无言地站着，远处操场上学生雀跃的声音似乎都逐渐变小声，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

    断断续续下了一周的暴雨后，天气才转晴。

    其实在这个世界里，叶舒第一次见到贺琛，便有些心虚。

    叶舒：“我在学校只想好好学习，从没有想过谈恋爱这些事。所以，对不起。”

    身旁的凌熙正激烈地批评道：“那些熊孩子也真是的，火到底有啥好玩的。要不是易川救他，他还不知道在哪哇哇大哭呢......”

    这场雨，也送走了这届高三生。

    凌熙碰了碰叶舒的肩，示意她看不远处一个极为精致的漂亮学姐，眼馋道：“好漂亮啊~她头发颜色好好看。等我高考完，我第一件事就是把头发染了！”

    ......

    “好。那……回去吧。”

    “我是自愿的，不是委屈求全。”贺琛认真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嗯？”

    叶舒坐在教室位置上发呆。

    那时是下午上课前，教室内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别的学生，老师也回到了宿舍。当时火越烧越大，最后还是有个小孩哭着找到了门卫保安，叫了火警，最后火才扑灭。

    教室的空调正对着她们吹着冷风，叶舒身上的衣服还有些湿意，不禁打了个喷嚏。

    下午放学，夕阳西下，落日如黄金般璀璨，光线晕染得操场上的绿草竟也泛着金色。

    “你根本不是想逞英雄，你是——”凌熙话话说到一半便闭了嘴，随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易川了？”

    类似的情况她似乎听过。

    虽说之前也曾被贺琛告白，可她还是第一次见贺琛那么认真同自己说话，难免动容。

    更何况，一年之后她大概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她给不了他承诺，也给不了任何人承诺。

    “你先不要说话，让我先说完。”贺琛目光炯炯，郑重地一字一顿说，“其实期中考出了成绩之后我就想和你说了。我知道你很在意学习，一直在想哪天考得好就和你表白，结果你每次都靠第一。”

    可是自己给不了他回答。

    微风拂过两人身旁。

    看来，这次还是不能只用朋友身份和谐共处吗......

    或许，正如系统所言，这就是系统世界给她的考验。

    叶舒莞尔一笑，不予置评。

    “没想好。”

    ......

    《白月光太爱我了怎么办》

    贺琛突然问：“我能和你考一个大学吗？”

    “大概......”

    贺琛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释然一笑，笑容却生涩僵硬：“没事，是我唐突了......”

    贺琛侧头眺望了眼愈渐西沉的落日，沉声道：“叶舒。”

    叶舒望了眼远处红蓝混色的天，向身侧人开口：“你要说什么？”

    他摸着衣角，大抵是没话说，无言地凝视着叶舒。

    “啊？”叶舒被他的脑回路弄得一怔。

    叶舒                                                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然可以，你想考哪个大学根本不必问过我。”

    “你没有必要这样小心翼翼的。”被表白完的叶舒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我拒绝你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并没有这些心思，也不曾考虑这些。”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叶舒不敢对视，低下头。

    贺琛低垂着眉眼，看向身边人精致的侧脸，深吸了一口气。

    贺琛歪头，清秀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凌熙摇了摇她的手臂，叶舒才渐渐回神。

    还未等她借口离开，就听见贺琛那温润的嗓音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说出这四个字。

    二人走到教学楼与操场中间的空地。

    放学后，凌熙回了宿舍，叶舒则留在教室，准备收完东西再去图书馆。

    自火灾之后，她与易川便自然而然地冰释前嫌了。

    见状，贺琛脸上笑意渐浓，摇了摇头说：“没事，开玩笑的。”

    “我不知道。”

    教学楼内人影憧憧，晃动的人影打乱了墙壁上的一滩金色。

    收拾完东西叶舒便离开教室，向图书馆走去。

    叶舒知道他在借玩笑诉真心。

    “叶舒。”

    叶舒与凌熙两人搬着自己的书走到高三教学楼。

    “大概是上天也想给我一次机会，期中考那次算是幸运，我终于考过了你。本想那段时间就和你告白，结果出了很多事......反正最后我也没敢说。我......”

    斟酌半晌，叶舒才开口：“谢谢......但，对不起。”

    没走几步，便被贺琛叫住。

    毕竟火灾在她面前发生，那样的情况下她早就将什么嫌隙忘在脑后。

    不然，做人何时都不算轻松。

    她，真的重新喜欢上了易川。

    夏日的太阳总是落得晚。

    贺琛不解，微微一愣：“什么？”

    二人出了教室，靠在一旁的栏杆上。

    提醒她，返回原来世界，不是那么容易的。

    -

    “我......”

    “我喜欢你。”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叶舒：“你没必要句句迎合别人，看别人脸色，也不必把别人放置上位，自己则小心翼翼。你当然可以和我考一个大学，而且，以你的成绩选择很多，不必弄得委曲求全——”

    想到贺琛面子薄、爱内耗，若是理由不够明确，他怕是会难过自卑。思索片刻，叶舒想了个最适合自己的理由。

    叶舒微愣，下意识皱了皱眉。

    一切都是在提醒她，前路漫漫，未到终局，一切未定。

    叶舒不遮掩，直白地回答。

    “不过谢谢你，从来没人和我说过这些。其实有时候我自己也发现了这些问题，可惜总是改不掉。谢谢你的话，我会努力改变的。”

    凌熙望着一个个光鲜亮丽回高中的毕业生羡慕道：“真好啊，毕业了就轻松了~”

    “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事想与你说。”

    杨丽丽整顿了所有学生后，随后挨个检查伤势。

    闻言，贺琛默默点了点头，柔和的晚霞光落在他柔和的面庞上，他脸上还是挂着友善和煦的微笑。

    所以，这个事件，是轮到她身上了吗？

    准确来说，应当是叶舒莫名其妙选择忘了那事，原谅了他。

    与易川一同学习。

    与贺琛告别后，叶舒步子虚浮地向图书馆缓缓走去。

    贺琛轻笑，没头没尾地感慨了句：“要高三了。”

    叶舒不假思索：“只要你不尴尬，自然还是。”

    她转过身来看向贺琛，苦口婆心道：“你没必要这样，讨好型人格。”

    却又有些心虚。

    无人质问，也无人道歉。

    她不想遮掩，也遮掩不了。

    叶舒愣了愣，没想到凌熙忽然这么直接地问她。

    她侧头看向一直不言语的叶舒，她正坐在位置上发呆。

    叶舒附和地嗯了一声。

    连廊上是来来往往仍心有余悸的学生，走过路过都能听见众人在描述着刚刚的火势。

    贺琛没想到她竟是为了纠正自己这话，哑然失笑，随后温柔地弯了弯唇角：“谢谢你。”

    片刻后，他眼神便又柔和下来。

    叶舒意识到什么，面色微滞，心跳也不自觉加快：“你——”

    蓝白相间的校服内，今日混着不少不一样的颜色。是毕业的高三生回来了。

    叶舒抿了抿唇，抬头对上贺琛的眼睛，认真道：“贺琛，你不应该那样说的。”

    叶舒：“你考第一，不是侥幸，是你自己的实力，不用说是运气。”

    六月的高考季似乎总是伴随着暴雨。

    当年高二，隔壁小学几名学生将违禁的打火机带到了学校，午休时间在教室内玩火，结果烧着了窗帘和书籍。

    这段时间意外来得太多，她已经无心思考到底是何原因。

    叶舒望着外面晴朗的阳光，起身说：“我出去晒晒就好了。”

    ......

    叶舒嘴唇翕张，说不出话来，不知如何回复他。

    如果之前她还不知道，如今这次，倒是令她全都看清了。

    又一届高三生毕业了。

    “这次的火灾是由宿管的小孩玩闹，拿了父母的打火机烧了本来要用的建材导致的。所幸这次大家逃出及时，没事就好......”

    一向温文尔雅的男生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手不自觉地攥着衣摆。

    叶舒无奈地沉了口气，玩笑含糊道：“想逞英雄没逞到。”

    “那毕业后，你会考虑这些吗？”

    凌熙摸了摸她的衣襟，不免皱眉：“你身上还是湿的，待会感冒了。”

    经历了成年人的世界后的叶舒，反倒觉着，校园里的自己，起码心是自在的。

    而且，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天灾带来的绝望，如今大家都能平安无恙便是最好的了，她也不想再揪着那点小事不放了。

    “染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