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遮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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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川望着窗外的景色朝座位走近，到位置后，他的视线便从窗外移向身前的叶舒。

    易川白了他一眼：“不是，就刚好看过去了。”

    易川玩味地挑了下眉头，他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便没有再问她梦了什么。

    易川没有看她，似在回避她的目光。因此叶舒也不想继续打探下去了，便故作赞叹地回复他：“那你还挺厉害的。”

    她正趴在桌上小憩，似乎是睡得不省人事。

    江菱忙不迭点头，说：“对啊对啊，陆雯昨晚下来我还和她说话了。本来怕吵醒你，结果你睡得很死，都没醒过！”

    这个点的小卖部正是人满为患的时候，叶舒艰难地挤进饮料柜前拿了瓶牛奶。

    叶舒视线重新落回语文课本上，准备早读。



    易川翻找书的动作停了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回：“没什么感觉。”

    叶舒抬头，略带疑惑地看着陆雯，她眼下的青黑确实重了些：“你中途起来了？”

    易川。

    叶舒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

    没想到这梦威力这么大。

    听见这声，叶舒猛然睁眼，随即便发现自己竟然吃着早饭就开始打盹了。

    叶舒这才记起，王朗这个家伙，默默喜欢了陆雯很久。

    易川怔了怔，意识到不妥，很快立起身，随后颇有些嫌弃似的伸出一指，点了点她的肩膀。

    在叶舒的惺忪双眼的映衬下，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显得神采奕奕，与她梦境里小易川的眼睛重合。

    虽然也不多吧……

    易川掀起眼皮，漠不关心地瞥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你梦的什么？”

    但是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倒是叶舒经过这所有的回忆梦境，想知道易川更多的事情，好让自己更了解他，也更好对易川“对症下药”。

    昨晚的梦境让她太累了，看了看书就无意识地闭上了眼。

    叶舒一时愣神。

    “干嘛。”叶舒没精神，语气有些不快。

    他以为叶舒又与他闹着玩，继续喊她：“叶舒，喂。”

    叶舒愣愣地看着俩人，随后干笑了一声。

    半晌，他又补充了句：“而且，我不像你，我会做饭。”

    如果叶舒没有会错意的话，易川这语气还有点关心她的意味。

    少年的脸上泛起一抹笑意，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你不是说你很饿吗？我看你就是饿了，所以才梦得那么离奇。”

    易川性情古怪，阴郁又毒舌，让人捉摸不透，而这次却难得的“温顺”。

    易川看着叶舒认真讲述的模样，不禁笑了笑。

    而面前，舍友江菱和陆雯正看着她笑得前仰后合。

    随即，他继续翻书。

    忽然，她脑袋被人打了一下，叶舒下意识转头，便看见王朗的脸。

    王朗睁大了眼看向睡着的叶舒。

    被戳穿心思的王朗脸鼓了鼓，转身去拿吃的了。

    他语调端得散漫，但言辞间莫名带着点温柔关切。

    “啊？”叶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怔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易川看着书籍堆放着的桌面，目光却渐渐虚焦了。

    教室另一边。

    叶舒定了定神，让自己打起精神，然后给他腾了地。

    她斟酌了一会儿言语，说道：“我.....昨晚梦见我变回小孩，我妈出门了，忘记了我在家。然后我很饿，可是家里没东西吃，但是我妈一直没回来，最后我就饿晕过去了。”

    她看出他的用意，不禁勾唇窃笑，开口提醒他：“别看了，陆雯在外面，你现在买完还能和她打个招呼。”

    ——还不是因为你。

    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岿然不动。

    明亮的阳光已经在树叶上涂了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环，晃得人眼花。

    “还好只是梦。”他说。

    还能这么淡然地回她。

    “叶舒，醒醒。”

    叶舒微微皱眉，但没继续动作，继续闭着眼小憩。

    她感到有些怪异，稍稍睁开眼，便看见易川正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审视她。

    是易川啊，不是小孩易川。

    有一道浅浅的光线透过窗户打在了叶舒的手臂和头发上。叶舒的脸趴在手臂环着的区域里，没有被阳光照到。

    -

    他还想捉弄易川，压低声音问道：“诶，你刚刚是不是在看叶舒？”

    清晨，食堂。

    他不是经历过吗？

    易川侧身，歪头看向女生的脸，只见叶舒闭着眼，呼吸均匀地睡着，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颤动。

    《白月光太爱我了怎么办》

    王朗从外面走进来便看见易川正偷偷在“看”叶舒的睡觉，他戏谑地笑着走过去。

    易川牵了牵嘴角，没                                                有回话。

    她太困了，没心思去思考他眼神中的各种意味，声音沙哑地问他：“你要……出去吗？”

    “和你打招呼呗。”王朗不以为意，随后向周围张望了一番。

    她企图在他脸上找到一点悲从中来、黯然神伤，甚至是尴尬勉强的表情也好。

    教室。

    叶舒垂眸，继续问：“如果是你，你会......你有什么感觉？”

    一坐下，易川就对着还没完全清醒的某人说：“大早上就来睡觉，你昨晚没睡好啊？”

    -

    王朗一脚跨进里座，椅子和地板摩擦出一道刺耳的咯吱声。

    是因为经历过，所以觉得她的是梦所以是万幸吗？

    耳边时不时传来同学们的说话声，但身旁却安静得很。

    是啊，只是梦。

    叶舒感到一丝窘迫，随后快速扒拉着最后一点烧麦。

    清晨，天色淡白，十月的静海市正是温度适宜的时节，校道上学生们悠闲地来往。

    江菱笑着问她：“你怎么这么困呀？”

    易川听见动静，回过神来，抬眼看向王朗。

    吃完早餐后，三人照例往小卖部走去。

    教室里也有不少人正趴在桌子上补眠。

    见状，叶舒立刻敛了笑容转身回避视线，恰巧江菱拉着她去排队卖单，就此躲过一劫。

    王朗手指比了个噤声，轻声道：“我的错我的错。”

    昨晚梦境里的场景还在她脑海中盘旋，她暂时还不知如何面对他。

    “那你今早多吃点了没？”易川补充了一句。

    她主动开口：“我昨晚做了很长的梦，你猜我梦的什么？”

    让她非常不习惯。

    易川侧过脸，默默盯着那道光线的位置出神。

    叶舒脸上的笑意还未收，便远远看见小卖部另一边的门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易川。

    眼前站着一团蓝色的身影。

    早餐时间的食堂充斥着碗筷碰撞声和学生的聊天声，盖过了清晨的鸟鸣声。

    而且……

    叶舒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易川回应的声音传至她耳朵里，就像是隔着一汪深水。

    他这样回她，让叶舒一瞬间有些无所适从。

    王朗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瞧，随即哑然失笑：“我天，她真睡了，眼睛都闭着。”

    虽然困得快昏厥过去，她还是缓缓开口说：“做梦了，就没睡好。”

    他随着人流走进小卖部，耷拉着眼皮，一副懒散的姿态，头上还有撮碎发不安地上翘着。

    他耳畔萦绕着刚刚女生说的梦，思绪飘忽，脑海中，配合着叶舒讲述的故事，播放的却是一个小男孩的回忆。

    王朗：“你刚刚不就在看人睡觉。”

    虽说这更像一句玩笑话，但易川这样的回答，倒有些出乎叶舒的预料。

    “不用。”他收回视线，语气略显慌乱，继而又递给她一个嫌弃眼神，“你睡你的吧。”

    陆雯附和道：“我昨晚也没睡好，下来吃了个药才睡着。”

    窗外，阳光愈渐浓郁，光线内移至室内，爬到了易川和叶舒两人的桌面上，叶舒趴下时有热意浮在她脸上。

    不过大概又是她多想了。

    叶舒懒得计较他的眼神了，应了声嗯就继续趴了下去。

    她以为他会抬杠地说“你可以自己做或者自己买啊”。

    离得近，她脸颊处的小痣都看得一清二楚。

    叶舒昨晚没睡好，一整节课都浑浑噩噩的。下课铃一响，她便如释重负地趴在了桌面上。

    但对于小孩易川来说，不是梦。

    早读课还没开始，教室里充盈着聊天声。窗帘没关上，清晨的光线柔和地在落在窗外的树叶上，泛着一圈光。

    好在，睡着的叶舒没动静。

    他语气极为平静，王朗自知无趣地撇了撇嘴：“切。”

    易川懒得回复这种无聊的问题，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谁看人睡觉。”

    “！！”

    叶舒无精打采地回答道：“昨晚做梦了，睡得不是很好。”

    叶舒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易川只是看着她，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

    叶舒迷朦着起身，睡眼惺忪地转头看向他。

    “叶舒！”

    “易川，你看人叶舒睡觉干嘛？”王朗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似是很期待他的回答。

    “叶舒。”易川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