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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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川注意到了父亲打量的目光，靠向椅背，唇角微挑，略带不屑和轻蔑，“人家早就是重点班的了，年级第一，怎么会跟我一个班。”

    “下就下。”

    易川父亲终于听出易川的鄙夷语气，易川父亲的笑容僵在脸上。

    叶舒不惯着他，回怼说：“那不然谢你啊？”

    “他人还不在这，你谢给谁听。”

    易川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一下，嘴角弧度轻蔑至极。

    易川似乎并不排斥，无所谓地说：“反正今天本来也打算在外面吃，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

    易川一直走，没停下，也没看地图，便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了一片树荫下。

    “高三压力大，成绩起起伏伏很正常。他上一次年排进步很多，这次波动一点也很正常。而且这次题目难，分数确实不好看。”

    他的话像把双刃剑，刺到了易川父亲，也扎在了他身上，气氛骤然变得沉重。

    听见这话，叶舒忙冲易川父亲谦虚一笑，手则偷偷伸向叶珩的小臂，狠狠地捏了一把。

    须臾，他加了一句：“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见叶舒这样易川父亲笑了笑，笑声爽朗，转头对易川语重心长道：“多向人家学习，有问题虚心请教别人，别每天板着个脸......”

    冬日的夜晚，夜风萧瑟，月光冷寂，四下路人蜷缩在厚实的衣物中行色匆匆，赶往回家的路。

    易川眼皮没抬，沉声片刻，回：“同学。”

    车窗外，静海市的夜景幻化成无数缤纷的色块呼啸闪过，落在易川眼眸中，只剩下忽明忽暗的光点。

    “......”

    吃饭时，叶珩非常健谈，与易川父亲聊得有来有回，叶舒则震惊地看着两人谈天阔地，自己则是被动地问一句答一句。

    饭后，三人分道扬镳。

    《白月光太爱我了怎么办》

    叶舒正要回话，便听见易川的声音。

    -

    他靠着椅背，长腿交叠，唇线抿直，看不出他在琢磨什么。

    叶舒没来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易川唇角挑过一丝轻嘲。

    “感情这种事，说不准。你们这个年纪，男女间悸动也很正常。”易川父亲没理解易川话里的意思，笑着打趣道。

    果然，下一秒，易川父亲含蓄地问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叶舒：“我叫叶舒，是易川的高中同学。”

    依旧是叶舒发来的。

    她还真是锲而不舍。

    叶舒微愣。

    这话像是怀疑她与易川之间的关系。

    听到这话，易川父亲原先的笑容消失，凝眉冷漠地看着易川，大概是因为有外人在，男人迟迟没吭声。

    易川父亲嘴角弯成和善的弧度，但这话听着别有深意，所以这笑容反倒让叶舒感到一股没来由的压迫感。

    易川看着消息界面的名字，岿然不动，直至弹出的消息界面消失。

    见状，叶舒垂眸，不敢再看男人的脸。

    易川哼笑一声：“人家成绩好。而且你觉得她像缺人喜欢的样子吗，又凭什么瞧得上我？”

    叶舒：【到家了吗？】

    树木阴影挡住了月光，昏暗中，易川逐渐找回意识，掏出手机。

    -

    “......”

    没想到男人忽然问这个，叶舒愣了一瞬，随即点头：“当然有的，叔叔。”

    易川更甚，一句话不说，沉默地夹着菜，看起来兴致缺缺。

    相比于叶舒最后一次在回忆碎片见到的易川父亲，他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眉眼间多了些许疲态。

    “是吗。”易川父亲微微颔首，随后看了看身旁的易川，“我听说，他这次期末成绩还下降了。”

    叮。

    既然两人都这么说，叶舒也不好说什么，况且自己若半道回家也怪扫兴的，便应下：“那......就谢谢叔叔了。”

    叶舒纠结了一会儿，问叶珩的意见：“你可以吗？”

    叶舒局促地陪笑，瞧了一眼身旁的叶珩，他也凑巧瞄着她，悄悄眨了眨眼。

    易川父亲见到叶舒，面色微怔，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但很快扬起和气的笑容：“你好，坐吧。”

    手机界面弹出一则消息。

    “如果我今天不说她是重点班的，她是年级第一，你是不是要误会我们关系，然后说我‘早恋’，早我别和人家来往。”

    叶珩瞧了叶舒一眼，叶舒眉头轻锁，似是有些抗拒。

    叶珩看向叶舒，他倒是不介意，毕竟本来也打算在外面吃饭。

    叶珩：“她不辛苦，她‘好为人师’。”

    父亲还在耳边说着话，简言之，就是表示易川可以与叶                                                舒多相处，向学习人家，只是话里话外都带着些许暧昧之意。

    须臾，鸣笛声消失，只剩下呼啸的车子轰鸣声渐远。

    他点看地图APP，消息界面再次弹出一则消息。

    “就是得辛苦叶舒同学了。”

    叶舒：【既来之则安之，尽人事听天命，别再多想了。】

    身后传来几声鸣笛声，大概是催促父亲的车。

    叶舒看着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人。面前的场景，就像是回忆碎片中画面再次浮现在叶舒眼前。

    这下误会大了......

    似是没想到易川会出声，易川父亲愣住，侧头看向易川，疑惑的视线在两人间徘徊。

    叶舒：“......”

    叶舒微微一笑：“叔叔？”

    车正巧开到了红灯的十字路口，易川开了车门，又利索地关上。

    易川托腮看着窗外的夜景，路边一排的白炽灯光落了他半身，半晌，他阖眼小憩。

    叶舒帮易川说话，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便撞上易川那双晦暗漆黑的眸子。

    叶舒：我，应该没说错话吧......

    易川父亲眼尾扫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眼，轻笑一声：“那女孩子挺好的，她是不是喜欢你？”

    叶舒

    易川开口，语气嘲讽。

    叶舒望着他，陷入沉思。

    “叶舒。”

    易川懒得回这种问题，侧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闻言，易川父亲眉头舒展，脸上又堆起了温煦的笑容：“这么厉害！真好啊，我们家易川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那易川有没有找你问问题啊？”

    不顾身后父亲的怒吼，易川快步离开，融入人群中。

    叶珩视线在两人间徘徊，心中疑惑着：这两人怎么一个假期不见，又别扭起来了？

    他注视着叶舒，薄唇轻启：

    易川这话虽是调侃，但面色冷淡，让人看着不快。

    “好啊。”

    他扭过头，不再吭声，不愿继续纠缠下去。

    “你和易川是怎么认识的，同班同学吗？”

    “你——易川！！”

    叶舒回神，易川父亲正看着她，漆黑的眼仁里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海，他笑容温和，叶舒却莫名胆寒。

    “今天吃饭的女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易川父亲忽然问他。

    易川父亲听见了他那声微不可察的轻蔑笑声，怒喝道：“你硬气什么？觉得自己不是倒数，说话都硬气了是吧。若我当年不帮你上静海高中，你以为你会有现在成绩吗？你下车，自己滚回去！”

    叶珩察言观色，嘴快道：“是啊叔叔，我这妹妹成绩特别好，稳坐年级第一，我们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都问她！”

    虽说给他站了“辈分”上的便宜，但这样点到为止的解释也够了。

    六点多，易川的父亲到了餐厅。

    没想到事情如此走向，叶珩惊讶道：“啊？！这......多不好意思。”

    “你觉得人家那样的，会喜欢你儿子这样的？”

    叶舒：谁是你妹妹？

    点完餐后，易川父亲看着叶舒，寒暄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听过易川说在学校和哪个女同学关系好，所以今天见到你们还挺惊讶的。”

    易川父亲目光在叶舒与叶珩之间徘徊，打量着两人，叶舒见状，暗感不妙。

    叶珩摊手：“我当然都行。”

    易川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将男人今日可笑的态度与伪装划破。

    话音刚落，叶舒正要解释，叶珩便先行开口：“我们是堂兄妹，一起在静海高中读书。”

    “你怎么说话的？你是这样跟家长说话的吗？”易川父亲压着怒气，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难道你这个成绩，还好意思早恋吗？你的朋友们都这么优秀，你难道不害臊吗？”

    易川坐在易川父亲身边，叶舒与叶珩则是坐在两人对面。

    他不想那么快回家，便不打算打车，查找最近的地铁站。

    叮。

    叶珩：“她很乐于助人的，我们经常找她，成绩都提高了。”

    易川听罢，唇角漾起一丝弧度，抬眼看向叶舒，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

    叶舒起身向他问好：“叔叔好。”

    易川父亲招呼几人点餐，很是热情。

    易川父亲恍然，笑了笑：“那很好啊，同在一个学校，互相有个照应。”

    冬日的天黑得快，玻璃窗外，静海市被淡淡的墨紫色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