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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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寡人又做梦了。”在彻底了解容安之前，嬴政可不打算告诉容安自己梦中的景象，就是他的记忆，所以只是含糊的说道，“这次与平日不同，是那些穿越者还未到你们那个世界的时候，寡人听有小道童谈论‘神明’，不知先生可否赐教？”

    “在臣的世界，神明是贪婪的。”容安平静地为嬴政解释着自己的世界，“祂们在世界诞生时就已经来到我们的世界，祂们深入的参与了世界的构成，以至于后来从世界法则中诞生的天道都被祂们蒙蔽。祂们以‘神明’的名义，培养一个初生的世界，直到世界发展到一定地步后，才会展现自己的真面目。就如游鱼在湖中看到食物，以为是天赐一般，那些神明用知识做鱼儿，垂钓一切追求智慧的生命，直至吸干一个世界发展的所有可能后，再将天道吞噬。”

    “唔。”容安沉吟了片刻，低声笑了笑，“王上，你看到的恐怕不是小道童。”如果没有师尊教导，那么至少要到金丹初期，才会触摸到‘神明’留下的痕迹，而不论是金丹修士，还是被师尊教导的低级修士，都不会无缘无故的谈论起神明。

    像他的师尊那样，能够随口说起屠神的，毕                                                竟是少数。

    在前世，容安在凡间深度参与农耕超过了百年，直至完全领悟农耕之道。此时讲起这些，自然是侃侃而谈。

    容安理解的点点头，温和的说道，“王上今日急宣臣，可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如果只是想听自己将农具和前几日炼钢的事情，也无需这样着急。

    她无需任何法器，随手划开眼前的空间，让凡间刀耕火种的景象浮现在两人眼前， “你知道百姓最看中的是什么吗？”

    其实，在容安的印象中，这种犁更适合水田，北方的旱地需要再进行微调。

    “而活着具体到每一天，就是能吃上一顿饱饭。”她银色的瞳孔注视着容安，“是马上就能吃上一顿饱饭。”

    嬴政没有被那个世界的真相吓到，反而立刻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先生知道寡人有所隐瞒了。”

    容安笑了笑，没有否认。

    嬴政在脑子里飞快构建出新型农具对农业增产的作用，脑内已经规划了推广计划，便打断了容安，他直接将手中的图纸放在一旁，拍了拍手，朗声吩咐道，“宣治粟内史，将作少府丞。”

    而那时，他从师尊那里学会的农具，如今又化作手中的图纸，被呈现给了嬴政。

    “我们的灵魂，在神明的严重犹如深夜里的火焰，不仅明亮显眼，而且温暖。”容安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件事，“更是神明更偏好的食物。”

    “寡人记得先生是通过积攒功德，才能存续灵力，重登修仙之途的吧？”嬴政接过容安递过来的图纸，看着上面绘制精细的农具，“先生是打算以此积攒功德，再行法术？”

    “臣以为，这是陛下这里的农具。”容安笑眯眯的看着年轻的帝王，将自己先前的猜测尽数说出，“也许，那些穿越者是从陛下的世界到那边的。”

    嬴政也早就猜到，所以并没有惊讶，虽然对容安拿出的东西有些失落，但也清楚它们的作用，便又仔细看起来。

    “这也是先生的世界，农人会用的器具？”嬴政用手摩挲着纸张，心不在焉的说，“寡人以为，会更奇异些。”

    容安嘴角含笑，看着年轻的君王，即使答案已经在脑海中，也并不打算深究下去。而是温和的说道，“在臣前世所在的世界，以知识作为底层逻辑的道法，是最普遍的，但追求知识和真理的大道，却几乎无人研习，并非修道之人对此没有所求，而是这与臣所在世界的本质有关。”

    将曲辕犁的犁评、犁箭和犁建三者有机地结合使用，便可适应深耕或浅耕的不同要求，并能使调节耕地深浅规范化，而犁壁不仅能碎土，还可以将翻耕的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

    不过，这种增加了犁评和犁建的犁，绝对能够适应此时的秦国土地。曲辕犁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更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

    “那为何从农业开始呢？”

    手中的农具，是凡人可以立刻学会制造，也便于推广，更重要的是，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节省人力畜力，增加亩产。

    而容安告诉嬴政的，则是曲辕犁。这种将犁辕由直改曲的设计，其优点是操作时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便于深耕，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

    “当然，这些是臣的师尊陨落后，也几乎都是美化过后的神话传说了。”

    “臣幼时问询师尊，为何旁的修仙者避师尊如洪水猛兽，以至于师尊在修仙界并没有太多的友人，徒弟也很少。而师尊告诉臣，‘仰道者企，如道者浸，皆知道之事，不知道之道。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然吾知其谬。其知者非以求人，实乃处而逐人矣，其可甚无情者，如鹰犬逐兔。重云蔽天，江湖黯然，游鱼茫然。忽望波明食动，幸赐于天，即而就之，鱼钓毙焉。而逐道者亦然。盖目视雕琢者明愈伤，耳闻丝竹者聪愈伤，心思元妙者心愈伤。’（《玄君七章密经》 ）"

    那么，他隐瞒了什么呢？

    此时的耕犁甚至尚未完全定形，关中地区常用长直辕犁，以二牛抬杠法，是两牛三人耕作，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费人费畜，起土时也费力。

    容安微笑着点点头，开玩笑道，“王上明鉴，臣如今可是凡人，若是想变出些此时难以做成的事物，当然要付出些代价。”

    “先生若是猜对了，寡人便赠先生一件礼物。”

    容安随师尊学习的是追求知识和真理的道，即使此时的他还尚算不上大能，可在师尊的指点下，他几乎立刻明白了师尊让他下凡的意图。

    已经迈入合体期的如霜道尊摸了摸容安的头，“岁吟，也许是岁月让你对‘命运’有些麻木，这是时空所带来的，为师不怪你。”平和的女性轻笑了出来，没有平日的闲散，“时代的变革在很多修仙者眼中，是大机缘，是大运势，可也许其中的一小处变动，具体到每一个凡人身上，就是命运中无法承受的痛苦。为师当然可以降下福祉，强行推动其他方面的进步，也可选择闭关，静等时代的运势走到合适的时机，可为师不愿。”

    农人精耕细作，主要的工具便是犁和耙。

    即使侍从们刚刚已经被挥退，也有人候在屏风之后，听到君主拍手的声音，立刻有侍从自屏风后膝行过来，躬身应是。

    因为灵力的淬炼而发丝渐渐变成银白色的女性语气严肃，“是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苦痛才会过去，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嬴政显然隐瞒了什么，但因为对那个世界不够了解，这个谎言才漏洞百出。

    《在大秦帝国用二进制修仙》

    嬴政没有瞒过容安便一改方才的严肃，身子向后靠在了隐几上，一手撑着身子，轻笑了一声，“那先生不如猜猜，寡人究竟对先生隐瞒了什么事？”

    嬴政并没有在梦中看过这些农具，毕竟绝大多数梦境都在蒸汽时代，这个时代的农业已经步入半工业化，在灵能蒸汽科技的加持下，集约化的农业产出相当可观，已经很少有人会进行小农生产了。所以猛然看到这些木结构的农具，嬴政甚至有些失落。

    容安交给嬴政的，是他前世炼神还虚，步入筑基后期时，师尊让他学习并教导凡人掌握的农耕技术。那时师尊刚刚借那些道尊们将众神重伤而陨落的余威，打破了神明对凡人的限制，正是文明演进的最好时机，师尊才命他在凡间行走，助时代演进。

    “天道启迪了凡人，并牺牲了初得的权能散做灵子，将希望寄托于凡人。”容安目光沉沉，像是在看那些久远的故事，“修仙者引动灵子，强化自身，对抗神明。但祂们过度的参与了世界的构成，只要存在于那个世界就难免会与祂们产生因果，所以每一种知识背后都有可能是神明的阴谋，但我随师尊修行的，就是追求物质真理的道。”

    他仪态轻松，完全看不出被人察觉到撒谎的尴尬，反而依旧将话语的主动权抓在自己的手里。

    等侍从离开后，嬴政才对容安道，“先生所言，寡人已经知晓，只是具体章程还需将作少府，治粟内史一同商议才是。”

    彼时的容安虽然已经百岁，但因为肉身无法彻底消解灵力的冲击，所以还一直维持着少年的身形，声音也清亮，那时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图纸，久经灵力淬炼的大脑已经在瞬间就理解图纸上的农具构造，在心中规划着如何更快的在凡间推广，使效用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