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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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行事歹毒的薛卫，他平日不知仗着薛家的势积下了多少仇敌，这回一朝失了势，苦日子恐怕还在后头呢。
他假设过许多种对方会提出的条件，却万万没想到李世民不要钱，只提了四个要求：
陈师傅含笑点头，“这幅太宗真迹无论用的纸还是墨，皆与贞观年间的皇室御用品对得上，而这笔锋毫芒之妍美飘逸，更别有一番雄迈跌宕的超凡气度，非唐太宗李世民在世不能书也！”
“是啊，恭喜薛员外喜得唐太宗墨宝！老朽刚才见着这字的第一眼，就只觉有金戈铁马之意扑面而来...”
另一位稍年轻些的师傅忙放下手中叆叇，转身看着薛季阳，代对方解释道，
“前几个月，金人不是刚在北边立国了吗？童太尉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就劝官家早些派人暗中联络金人，到时就能联手出兵把辽国给灭掉了，若这事真能成，岂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薛孚一下就兴奋得蹦到他面前，“这话可当真？”
虽然薛寿是他嫡亲的侄子，薛卫是他最得用的儿子，但对一个商人来说，权衡利弊才是永恒的处世原则。
薛孚高兴地扶着他的手臂蹦啊蹦，“好，我都听二哥的，不管二哥让我做什么一定都是最有道理的！”
“贤侄，实不相瞒，这幅太宗真迹我薛家志在必得，今日我专程备下两万两银子来买它，如果你还有其他的要求直管提就是！”
当日，他就带着真迹和薛孚，迫不及待赶往杭州献宝攀亲了。
“既然是公事...难道，是辽国同意为我大宋减免岁币了？”
李世民心中骤然一沉，却立刻想到另一个问题，“郑官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对方连连摆手又跺脚，“哎呀...温，温泉...太宗..”
李世民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小傻子，摊上个这种拿亲爹的家不当家的混小子，不得被活活气死？
‘欸！契丹人贪得无厌，哪会如此好心？”，薛季阳摆摆手，再凑前一点压低了嗓音，
薛季阳一愣，马上遗憾地摇头，“那倒不是，我看郑官人担心得很呐...算了算了，来吃菜吃菜！”
薛孚对他爹翻了个白眼，把嘴一扁就想假哭耍赖逃脱管家的厄运，但李世民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忙快步上前去问，“大哥，阿庆嫂，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带着一丝微妙的同情开始佩服起薛季阳来，对着这么个熊孩子，对方还能保持平心静气...
“薛员外有所不知，我师父一激动就有些结巴...他是想说，这不正是唐太宗的真迹吗？其用笔精工，法度粹美，与唐太宗贞观二十二年写的《温泉铭》碑文行笔毫无差别！”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不必拜师，你仍旧喊我二哥就好。”
薛季阳听了前三个条件，脸色阴沉得几乎让人以为他都准备翻脸了，可当他听完第四个条件后，脸色又渐渐和缓起来。
这一回，兴奋沉醉在唐太宗书法里的郑秋麟，果然欣欣然认下了薛孚这个干儿子，还主动邀请他们改日去家中做客。
阿庆嫂仓皇拉住他的手臂，“二郎，我家七郎和十三娘不见了！”
是薛寿自己贪心不足害死两条人命，是薛卫自己得意忘形欺负了旁人，如今，有人捧着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来找他们报仇，他能为了保下一个侄子和一个庶子，就拒绝对方手中的唐太宗真迹吗？
李世民自然知道两万两银子对如今的自己而言是多大一笔财富，但 他从仿造这幅真迹开始，就没想着要拿它从薛家骗钱，只是一方面想解决赵家面临的隐患，一方面想借机让薛家欠自己一个人情。
第四，让他培养薛孚管家的能力，而且，就算往后不打算参加科举，也要请先生教导他明理做人的道理。
酒酣耳热之际，薛季阳倾身笑着说，
想到这里他又露出了笑容，没想到孚哥儿这孩子傻人有几分傻福气。
既然薛季阳主动示好，李世民下值后也欣然赴宴。
第一，让他立下凭证，承诺不再干涉薛寿一事；
至于那个语焉不详的人情，既然与钱财无关，想来，对方无非是想借薛家的势做点什么。
“贤侄有所不知，昨日我到了杭州知院署衙门口一看，才晓得捧着奇珍异宝拜见郑官人的，都快把门槛踩烂了！这回多亏贤侄祖传的真迹，不然呐，再过些时日我恐怕连署衙的门都踏不进去了...”
不能，跟郑大官人的权势比起来，薛寿和薛卫的分量太轻了。
次日，薛季阳兴致勃勃回到宜阳，立刻命人在云阳酒楼备下一桌上等席面，专程请李世民来答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突然，他像是有意显摆似的，端起酒杯得意道，
“二哥，我爹今天准备了一万两汇票，还有一万两现银，你等会儿记得全都要了...不，你可以再跟他说要五万两，再加上这个别苑。放心，我爹钱多着呢！”
趁着众人与薛季阳交谈，薛孚早高兴地凑到李世民面前，仰起脑袋悄悄提醒他，
李世民离开云阳酒楼后，又折身回到县衙，准备把这消息告诉崔仙芝，哪知刚走到门口，就见赵子瞻带着阿庆嫂急匆匆走来。
赵二郎也穿着江南寒门子弟最常见的麻布衣裳，可他的面容是自信从容的，步伐是洒脱稳健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闲庭信步的气息。
李世民想了想，忙做出一副兴奋的模样，
薛孚立刻闭紧嘴巴，双眼却祈求地看向他。
薛季阳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么，陈先生也是如此认为的？”
...
薛孚一脸不敢置信，“二哥！你怎么这么狠心，竟要让他们来磋磨我！”
等到时机成熟，薛家这个人情的价值可比两万两银子有用得多。
薛季阳在一旁看得既欣慰又失落，为这学管家和读书的事自己和母亲不知苦口婆心劝了多少趟，没想到竟比不上外人的一句话...
但他方才在回廊下见到赵二郎第一眼时，心中不可谓不震惊。
第二，让他剥夺薛卫在薛氏族中的一应权力，往后不得重用，并要把对方的手脚捆住，扔进城中一处指定的废井待满一天一夜；
李世民想了想，“如果你学得好，我到时会教你一套拳法。”
他当然也可以事后愤然报复对方，但赵二郎提出的交换条件里，有一条是专门为孚哥儿提的，他能报复一个对幼子仗义的友人吗？
薛孚马上激动喊着“师父”，立刻就弯腰屈膝想给他跪下来磕几个头。
“请薛员外尽可放心买下，这幅要不是唐太宗真迹，那世间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一幅唐太宗的真迹了！”
薛季阳抚须笑了笑，倒是个懂进退的。
他也曾见过许多出身市井贫家的少年，若对方乍然走进这样一个清幽富贵的环境中，都是拘谨的，自卑的，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局促的小家子气息。
这样的气息，他只在郑官人那种手握一州权柄的上位者身上见过！
他有一种本能的直觉，这样的人成为敌人一定很可怕。若不是对方一心替孚哥儿谋划，自己是一定要趁其羽翼未丰设法先除去的...
而两万两银子对赵二郎来说，恐怕是十辈子也挣不到的巨额财富。可这个少年为了给王家出头，为了给孚哥儿出头，又或是为了给某个被卫哥儿得罪过的人出头，主动拿着太宗真迹送到自己面前，他不为求攀附，不为求富贵，只为了替别人求个公道！
李世民颔首，“我向来言出必行。”
他瞪了薛孚一眼，“你这孩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价钱从平江府请来的鉴定行家，据说一生从未看走眼一回。
他重新带着审视的复杂目光，认真打量着眼前翠竹鹤松般的少年。
“嗐，今日有人来找郑官人禀公事，我本想回避一下的，哪知郑官人非不让我走，说如今两家既然已成了干亲，有什么好避嫌的？你猜猜，我听到个什么好消息？”
薛季阳应下了这四个条件。
薛季阳命人奉上厚厚的封红送走鉴定行家后，立刻开门见山表达了诚意，
李世民放下酒杯，笑得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薛员外这话就太客气了！这幅真迹留在我们手中毫无用处，可一到了您这样神通广大的人手里，立刻就发挥了它本来的作用，可见真迹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拿着它。”
而薛孚再这么被薛家宠溺下去，蹉跎了光阴不说，往后指不定又是宜阳一大祸害，看在他对自己无端信任的份上，不如趁机引导他走上正途。
其他的鉴定行家也鉴定完毕，你一言我一语地高兴告诉薛季阳，
第三，薛家欠他一个人情，等他有需要自会来取，当然，这个人情与钱财无关。
] 至于行事歹毒的薛卫，他平日不知仗着薛家的势积下了多少仇敌，这回一朝失了势，苦日子恐怕还在后头呢。
他假设过许多种对方会提出的条件，却万万没想到李世民不要钱，只提了四个要求：
陈师傅含笑点头，“这幅太宗真迹无论用的纸还是墨，皆与贞观年间的皇室御用品对得上，而这笔锋毫芒之妍美飘逸，更别有一番雄迈跌宕的超凡气度，非唐太宗李世民在世不能书也！”
“是啊，恭喜薛员外喜得唐太宗墨宝！老朽刚才见着这字的第一眼，就只觉有金戈铁马之意扑面而来...”
另一位稍年轻些的师傅忙放下手中叆叇，转身看着薛季阳，代对方解释道，
“前几个月，金人不是刚在北边立国了吗？童太尉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就劝官家早些派人暗中联络金人，到时就能联手出兵把辽国给灭掉了，若这事真能成，岂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薛孚一下就兴奋得蹦到他面前，“这话可当真？”
虽然薛寿是他嫡亲的侄子，薛卫是他最得用的儿子，但对一个商人来说，权衡利弊才是永恒的处世原则。
薛孚高兴地扶着他的手臂蹦啊蹦，“好，我都听二哥的，不管二哥让我做什么一定都是最有道理的！”
“贤侄，实不相瞒，这幅太宗真迹我薛家志在必得，今日我专程备下两万两银子来买它，如果你还有其他的要求直管提就是！”
当日，他就带着真迹和薛孚，迫不及待赶往杭州献宝攀亲了。
“既然是公事...难道，是辽国同意为我大宋减免岁币了？”
李世民心中骤然一沉，却立刻想到另一个问题，“郑官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对方连连摆手又跺脚，“哎呀...温，温泉...太宗..”
李世民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小傻子，摊上个这种拿亲爹的家不当家的混小子，不得被活活气死？
‘欸！契丹人贪得无厌，哪会如此好心？”，薛季阳摆摆手，再凑前一点压低了嗓音，
薛季阳一愣，马上遗憾地摇头，“那倒不是，我看郑官人担心得很呐...算了算了，来吃菜吃菜！”
薛孚对他爹翻了个白眼，把嘴一扁就想假哭耍赖逃脱管家的厄运，但李世民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忙快步上前去问，“大哥，阿庆嫂，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竟然带着一丝微妙的同情开始佩服起薛季阳来，对着这么个熊孩子，对方还能保持平心静气...
“薛员外有所不知，我师父一激动就有些结巴...他是想说，这不正是唐太宗的真迹吗？其用笔精工，法度粹美，与唐太宗贞观二十二年写的《温泉铭》碑文行笔毫无差别！”
李世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不必拜师，你仍旧喊我二哥就好。”
薛季阳听了前三个条件，脸色阴沉得几乎让人以为他都准备翻脸了，可当他听完第四个条件后，脸色又渐渐和缓起来。
这一回，兴奋沉醉在唐太宗书法里的郑秋麟，果然欣欣然认下了薛孚这个干儿子，还主动邀请他们改日去家中做客。
阿庆嫂仓皇拉住他的手臂，“二郎，我家七郎和十三娘不见了！”
是薛寿自己贪心不足害死两条人命，是薛卫自己得意忘形欺负了旁人，如今，有人捧着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来找他们报仇，他能为了保下一个侄子和一个庶子，就拒绝对方手中的唐太宗真迹吗？
李世民自然知道两万两银子对如今的自己而言是多大一笔财富，但 他从仿造这幅真迹开始，就没想着要拿它从薛家骗钱，只是一方面想解决赵家面临的隐患，一方面想借机让薛家欠自己一个人情。
第四，让他培养薛孚管家的能力，而且，就算往后不打算参加科举，也要请先生教导他明理做人的道理。
酒酣耳热之际，薛季阳倾身笑着说，
想到这里他又露出了笑容，没想到孚哥儿这孩子傻人有几分傻福气。
既然薛季阳主动示好，李世民下值后也欣然赴宴。
第一，让他立下凭证，承诺不再干涉薛寿一事；
至于那个语焉不详的人情，既然与钱财无关，想来，对方无非是想借薛家的势做点什么。
“贤侄有所不知，昨日我到了杭州知院署衙门口一看，才晓得捧着奇珍异宝拜见郑官人的，都快把门槛踩烂了！这回多亏贤侄祖传的真迹，不然呐，再过些时日我恐怕连署衙的门都踏不进去了...”
不能，跟郑大官人的权势比起来，薛寿和薛卫的分量太轻了。
次日，薛季阳兴致勃勃回到宜阳，立刻命人在云阳酒楼备下一桌上等席面，专程请李世民来答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突然，他像是有意显摆似的，端起酒杯得意道，
“二哥，我爹今天准备了一万两汇票，还有一万两现银，你等会儿记得全都要了...不，你可以再跟他说要五万两，再加上这个别苑。放心，我爹钱多着呢！”
趁着众人与薛季阳交谈，薛孚早高兴地凑到李世民面前，仰起脑袋悄悄提醒他，
李世民离开云阳酒楼后，又折身回到县衙，准备把这消息告诉崔仙芝，哪知刚走到门口，就见赵子瞻带着阿庆嫂急匆匆走来。
赵二郎也穿着江南寒门子弟最常见的麻布衣裳，可他的面容是自信从容的，步伐是洒脱稳健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闲庭信步的气息。
李世民想了想，忙做出一副兴奋的模样，
薛孚立刻闭紧嘴巴，双眼却祈求地看向他。
薛季阳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么，陈先生也是如此认为的？”
...
薛孚一脸不敢置信，“二哥！你怎么这么狠心，竟要让他们来磋磨我！”
等到时机成熟，薛家这个人情的价值可比两万两银子有用得多。
薛季阳在一旁看得既欣慰又失落，为这学管家和读书的事自己和母亲不知苦口婆心劝了多少趟，没想到竟比不上外人的一句话...
但他方才在回廊下见到赵二郎第一眼时，心中不可谓不震惊。
第二，让他剥夺薛卫在薛氏族中的一应权力，往后不得重用，并要把对方的手脚捆住，扔进城中一处指定的废井待满一天一夜；
李世民想了想，“如果你学得好，我到时会教你一套拳法。”
他当然也可以事后愤然报复对方，但赵二郎提出的交换条件里，有一条是专门为孚哥儿提的，他能报复一个对幼子仗义的友人吗？
薛孚马上激动喊着“师父”，立刻就弯腰屈膝想给他跪下来磕几个头。
“请薛员外尽可放心买下，这幅要不是唐太宗真迹，那世间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一幅唐太宗的真迹了！”
薛季阳抚须笑了笑，倒是个懂进退的。
他也曾见过许多出身市井贫家的少年，若对方乍然走进这样一个清幽富贵的环境中，都是拘谨的，自卑的，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局促的小家子气息。
这样的气息，他只在郑官人那种手握一州权柄的上位者身上见过！
他有一种本能的直觉，这样的人成为敌人一定很可怕。若不是对方一心替孚哥儿谋划，自己是一定要趁其羽翼未丰设法先除去的...
而两万两银子对赵二郎来说，恐怕是十辈子也挣不到的巨额财富。可这个少年为了给王家出头，为了给孚哥儿出头，又或是为了给某个被卫哥儿得罪过的人出头，主动拿着太宗真迹送到自己面前，他不为求攀附，不为求富贵，只为了替别人求个公道！
李世民颔首，“我向来言出必行。”
他瞪了薛孚一眼，“你这孩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价钱从平江府请来的鉴定行家，据说一生从未看走眼一回。
他重新带着审视的复杂目光，认真打量着眼前翠竹鹤松般的少年。
“嗐，今日有人来找郑官人禀公事，我本想回避一下的，哪知郑官人非不让我走，说如今两家既然已成了干亲，有什么好避嫌的？你猜猜，我听到个什么好消息？”
薛季阳应下了这四个条件。
薛季阳命人奉上厚厚的封红送走鉴定行家后，立刻开门见山表达了诚意，
李世民放下酒杯，笑得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薛员外这话就太客气了！这幅真迹留在我们手中毫无用处，可一到了您这样神通广大的人手里，立刻就发挥了它本来的作用，可见真迹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拿着它。”
而薛孚再这么被薛家宠溺下去，蹉跎了光阴不说，往后指不定又是宜阳一大祸害，看在他对自己无端信任的份上，不如趁机引导他走上正途。
其他的鉴定行家也鉴定完毕，你一言我一语地高兴告诉薛季阳，
第三，薛家欠他一个人情，等他有需要自会来取，当然，这个人情与钱财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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