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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五条悟和夏油杰提到绪方梨枝的时候就说‘高层不知道怎么处理她’。咒术师中不是没有**疯子,咒力来自于负面情感,比起一路顺风顺水的天才,原先受到不公平待遇所以心理扭曲后来才发现天赋的人其实更多。

    此前家入硝子对于绪方梨枝没有什么样的感觉。造成这种局面并不是这个女孩子自己想的,而且她毕竟也是硝子需要治疗的病人。

    她想起家入硝子说【不管是善意也好恶意也好,所有试图接触你的行为在距离你数米远的地方就会被拦住】,当时绪方梨枝就注意到了【恶意】。

    她之前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和这个看起来非常义愤填膺的女的交流的。但在得到答复放下心来(绪方梨枝并不想承担自己无意中造成的杀罪),她才反应过来,家入硝子之前说‘法律和高层都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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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她来说自己昏迷三年什么坏事都没做,只是不停的在【分享cg】而已。

    而家入硝子听到这个答复则确信了:绪方梨枝怨恨这个世界。

    医院那边一通分析,觉得绪方梨枝之所以会做【自己被变成怪物的父亲杀死】的噩梦就是为了赎罪,觉得她其实并不怨恨一直虐待自己的父亲。她醒来后也从来没有提过去学校找那些欺负自己的人复仇的事情。

    光照到她的身上,光带的下半部分边缘落在她的锁骨上,那里的骨头因为绪方梨枝身型消瘦而非常突出,阳光在锁骨尖端闪烁一瞬,家入硝子一瞬间眯起了眼睛。

    高层是什么情况,她搞不懂。

    可现在不是‘和她在一起自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这种问题。

    但是绪方梨枝一直到醒来都没有获得奖励,那么最多伤害她的npc也只是扣除了一定属性而已。

    她想起来在东京大火灾里,明明损失是用十亿美元为单位来计算的,但是奇迹般的,整场灾难没有任何一个人直接死于穿刺乐园横穿城市。

    “我才不在乎什么精神上。”绪方梨枝非常厌恶的说。

    因此她完全无法理解家入硝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凭语气来说很像指责。家入硝子表情努力显示平静,但是脸微微向下只用眼睛盯着绪方梨枝看,好像会根据绪方梨枝的回答一口气把好感度下降或者上升50点一样。

    “那些人的确是坏人我承认。我也不会说他们不该受那样的虐待。法律和高层都不追究了我当然也不追究。”家入硝子说,“但是你对于你昏迷期间的事情没有半点想法吗?”

    夏油杰觉得绪方梨枝傲慢,这点家入硝子其实无所谓——她认为五条悟和夏油杰没比绪方梨枝好多少,顶多就是他们瞧不起人的方式各有不同而已。但她在意的是——

    但是这点绪方梨枝自己是不知道的。

    家入硝子之前也觉得这人是个【无辜的怪物】,甚至刚刚问问题的时候也只是感觉到那种‘高人一等’,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该不会她根本不为了自己给别人造成的伤害而愧疚吧?

    这种时候和她说什么精神上的伤害——

    之前很多人都觉得是【绪方梨枝虽然生下了穿刺乐

    她原本很讨厌夏油杰看到她的伤,但是现在却像是展示一样的往前一步。

    她其实没有【问罪】的意思,也不是说准备让绪方梨枝去向医院那些人道歉还是怎么样。但是现在她有了另外一种想法:这个女孩子和五条悟他们并不一样,她不是【因为自己很强,所以无意识就能够伤害别人,并且毫不在意。】

    起码惩罚不会是‘消除npc’,绪方梨枝想。

    但是同时会不会也应该对‘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有意识的攻击下线玩家的恶意行为’做出惩罚?比如扣除一定金币或者经验值。

    精神上,医院里的所有人,随着绪方梨枝一天三次的【分享cg】,就得死三次。

    “我姑且确认一下。”绪方梨枝说“没有人死吧?”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绪方梨枝当然不会愧疚——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无意的。绪方梨枝也不是连怎么怨恨都不知道的被弄坏了的可怜小孩。只是比起某些特定个体,她要报复的是全世界。

    已经知道绪方梨枝昏迷的时候会有下线保护。有一个防护罩会不让她受到伤害。现在绪方梨枝考虑的是系统会不会同时对【恶意pk】做出惩罚?

    家入硝子说的是她昏迷的那三年【做噩梦】,导致以她为圆心周边三公里区域,所有人每天都会被卷入三次‘死亡回忆’因此接近发疯的事情。

    而对于绪方梨枝来说,就是【医院是游戏一开始的地点,但是不存在友好npc,只会刷新人形怪物】

    绪方梨枝觉得这人什么圣母婊啊?她同学这么校园霸凌她,家入硝子也看见了伤口,她觉得这些都无所谓吗?

    游戏设定是如果她打败敌人就会获得奖励,如果是【因为恶意攻击绪方梨枝,受到了防护罩反击,因此被打败】那肯定会给她奖励。

    但五条悟的原话是‘都说她心理有点毛病之类的,一般人如果有力量后想报复,那把欺负自己的人全杀掉就好了嘛,只有她一觉醒就让整个城市大火灾的。不觉得这个性格太别扭了?’。

    如果帮助她把那些同学全杀光,或者做的再绝一点,帮助她炸掉整个学校,绪方梨枝就会对他们感激涕零,那其实真的会有高层愿意帮助她,因为绪方梨枝的价值绝对超过几百人的生死。

    她的确也考虑过‘那些cg分享给了谁?’,但没考虑过这会影响到医院里的人——甚至绪方梨枝根本不知道医院里是有人的!

    这一句话问的并没有敌意——什么敌意在绪方梨枝一身的伤口前都无法升起的。

    “你以为我到现在被别人做过什么?”绪方梨枝问。

    家入硝子可以接受一个【无法控制自己能力的无辜怪物】,但她绝对不想和一个漠视人命的虐待狂做同学。

    “没有。”家入硝子说。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但是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家入硝子也说过之前被请去治疗她,那应该绪方梨枝就是在医院待了三年。

    而绪方梨枝沉默了几秒,同样也在决定自己要不要讨厌家入硝子——她一开始以为家入硝子指的是自己不应该攻击那些人形怪物的事。还觉得自己很委屈:那可是一群红名怪!而且都是他们一上来就要打自己的,这都要指责的话这人是什么圣母婊?

    但是家入硝子一共说了两次‘你昏迷的期间’,绪方梨枝就冷静下来了。

    昏迷着的时候院方就在躲她,醒来后当然更不愿意靠近。只是申请了一些咒术师‘武力援助’看看能不能把绪方梨枝转移或者杀死之类的。

    但是家入硝子信任夜蛾正道,觉得老师不会接收‘无法教育’的学生,如果他从医院把绪方梨枝接回来了家入硝子也就认同了这一点。更何况她的另外两位同学也很强,如果遇到【事故】应该也可以压制绪方梨枝。

    “但是只是物理上没有死。如果要论精神上——”

    可是现在家入硝子完全明白了,和这两者都没什么关系。绪方梨枝做噩梦也根本不是为了‘赎罪’,而是要一遍遍回想自己曾经被杀死的场景,提醒自己【绝对不要忘记复仇】。

    家入硝子在下面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说。

    因此其他人被【无辜卷入】,后来夜蛾正道开会的时候院长又提出观点,说这不是【无辜卷入】,绪方梨枝在医院里不吃不喝,但仍旧需要能量(咒力)供应。因此只能以分享噩梦的形式压榨医院人员,让他们提供能量。

    但是自己就算是未成年人,造成他人严重伤害肯定也得进少管所。一直到过来学校都没人找她,那就只能是那些人受的伤连最低级的伤势鉴定报告都开不出来。

    绪方梨枝的事情很难怪罪到某个特定个体身上。先是家庭暴力后是校园暴力,最后来了个闯入家中的杀人犯将一家三口全部灭门,可以说她活着都只觉得【全世界都是恶意】。很多人都觉得她一直没有做出报复,是个逆来顺受的懦弱少女,但其实她已经在行动了,只是要复仇的目标(整个世界)太大,所以没有成效而已。

    等到她可以适应而重新看向那里的时候,她看见绪方梨枝锁骨上的烟头印。好几个褐色斑点一样的伤口汇聚在一起,像是白色月球表面的陨石坑。

    即便一路上都很恐惧‘噩梦的主体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也还是去了绪方梨枝的病房,发现自己无法治疗绪方梨枝的时候硝子也不是没有‘如果自己的能力更强一点就好了’的感觉。她同样作为医生同情着这个病人。

    比如说在游戏里,如果玩家因为bug,在她下线无法操控的情况下身体仍然留在线上,那么保护玩家的身体不让她受伤害是有必要的。

    就是因为她不怨恨,导致高层不知道怎么对待她。

    家入硝子感觉到一阵恶寒。

    家入硝子问“你心怀怨恨吗?”

    绪方梨枝皱眉。

    【噩梦】的根源是绪方梨枝重复梦见自己被父亲杀死,并且把这种感觉投影到周边区域。

    现在是‘我真的要让这种性格的人当我的同学吗?’,这种普通女孩子都会考虑的问题。

    但是绪方梨枝入学是另外一回事。绪方梨枝是【和善意恶意无关,单纯存在就会造成灾害】的怪物,你能接受一个宣称自己‘一般不会爆炸’的核弹和你共处一个教室吗?

    夜蛾正道接纳绪方梨枝的前提也是【无论东京大火灾,还是医院活地狱,都不是绪方梨枝自己引发的】,很多人觉得绪方梨枝可能被虐待过头了所以连怎么怨恨都忘记了。

    但是绪方梨枝听到这句话之后身体颤抖了一下,几乎要昏过去。她说“怎么可能没有怨恨?你难道觉得我被那样对待后还应该笑着原谅吗?”

    绪方梨枝想这人怎么敢用【精神上的伤害】为理由向自己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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