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旧友会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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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五年不是弹指之间过的，修无极不是那个修无极。

    “我愁苦什么你难道不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难道不知！修无极，你有没有良心！”红破雪几乎是吼出来的，可就在刹那之间，他又悔，何苦苛责他？

    门开了，他的手却停留在了半空，人像是被定住一般。修无极抬头看他，只见红破雪睁大了眼睛，细小的血丝从眼角开始蔓延。

    红破雪没有跟上，而是上前几步走到了那一堆干瘪的尸体旁。只是站着看着，心间掀起了洪涛巨浪。

    这院子必定不是凭空冒出的，却从未听人提起过。

    “为何要来？”修无极打断了红破雪的话，他转过身去，“我当年劫亲杀人，于人族我是戴罪之身，我有什么脸面来寻求你红云城的庇佑。”

    见修无极停下了脚步，红破雪上前一步与他并肩。修无极自手心处拉出一条小玉圈环环相扣而成的链子，“锁魂，你去看看。”他轻轻对那链子说。

    “但眼下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凝玉，这里有问题。”修无极说着已经先一步转身朝那巷子中走了去。

    那两人当即就跪下了，脸上皆是惊恐万分的神色。

    而此时，红破雪已经推开了那扇门。

    他便受了吓。

    “我竟从未知道，这里.......”红破雪也如他一般脸上泛起难以置信地神情。

    “这两人穿的都是官服。”他蹲下，扯下一人腰上的令牌。

    “你明知我担心你，我担心，别秋也担心。我就在这庐州城你也知，为何，为何不来.......”

    “你们是什么人？”红破雪问。

    修无极握着那球转身看他，看到红破雪惊魂未定的神情。

    想来即便是花别秋那个急性子，也不忍心苛责现在的修无极。自己这又是好端端地急什么，人不就站在自己面前吗？

    院中忽然传来脚步声，二人噤声看着里面。一队魔从那空中阁楼落下，随后朝着院门走来。可还未开门，就在靠近那门时，又消失了。

    一副受惊过度的神情。

    这分明，就是他曾经在魔族见过的楼房。

    红破雪没有回应，转而陷入了思虑。他从未听人说过，庐州城内，还有这样一个地方。“魔族何至于偷摸至我庐州城设下一道幻术？”他问着，不知是在问谁。

    “我知道。”修无极抬起头，他看着红破雪笑说“凝玉，我知道。”

    皮包着骨头的人像衣物一样被成堆的放置一起，所有人眼睛都是睁开的，再无生气地显示着自己当时的惊恐。

    “你！”修无极话音才落红破雪便上前一步双手抓着了他的领子，“修无极，你叫我好找！”

    庐州城经年和平，从未出现过魔。他父亲与地方官交好，算是半个地方官，城中事物细则他父亲定然都是参与了。

    修无极朝着那空中阁楼跳了去，手掌轻转，雪色出现在了他手上。

    “何人！”阁楼之外传来一声叫喊，修无极听着这声音眼中那点恍惚被卸了下来，他神情骤冷，打开雪色直直朝着阁楼之外飞了出去。

    两人才进门便见着了站在院中的红破雪，一时张大了嘴，即刻转身转身要跑。

    “无极，我只是......”

    “你们与这城中人有勾结？”修无极手上的力气逐渐变大，那魔的脖子就快要让他捏断烟消云散了。

    《一个叫修无极的败类决定去死》

    也是官府的东西。

    “无极，我觉得有些古怪。”

    阁楼之外不是普通的魔，会说人话。                                                修无极有些生气，收了雪色徒手捏住了那魔的脖子狠狠摔在地上。

    “找我干什么，家破人亡我在外走走又如何？何苦费心。”修无极抬起头，这话洋洋洒洒地从他嘴中蹦出来，就像很久以前他还是修无极的时候。

    红破雪眯着眼睛，抬手一挥将那门关上了。

    这巷子的尽头，是一间院子。

    修无极双手再次合十，那网在空中也越缩越小，直到变成他双手能握住的一个球的大小。

    红破雪不知场景为何转化这么快，不过看上去修无极没有想等他的意思，于是只能放下话头将眼下的事情解决了再细细说道那些细枝末节。

    红破雪落在地上向了院门走近了两步，院门彻底打开，进来了两个——人。

    修无极立刻转头朝那门内看去，刹那间只觉胸口那物件停滞了跳动。

    “我不知道。”红破雪脸上尽是茫然。

    那魔惨叫一声，惊飞一群鸦鹊，自断了性命。

    “何况，我现在分明活着，你又替我愁苦什么？”

    往里走就越暗，并非无光的暗，而是周曹浮动的魔气越来越厚重，压制了光束的进入。

    而后锁魂便收了身上的光芒，真就与黑夜融为一体，宛如毒蛇一般，独自往那拐角处去了。

    门缝之中魔气肆无忌惮的泄露出来，泛着暗暗的黑紫色。

    还是进去了，朝着那堆“衣物”走了去，他捏紧的指节泛白。

    两人对视，那些没有宣之于口的担心，惦念，都被知道。

    他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向修无极，却见修无极已经跳上了院墙，似在查找什么。

    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两人突然同时停下了脚步。

    被红铭狠狠揍了一顿叫他在城楼上给全城人跪下思过，他不知道自己何过之有。不过他后面也打消了出城的念头，倒也不是惩恶扬善那颗心死了，也不是因为惧怕红为铭这个当爹的。

    “一城之中竟有一个魔楼堂而皇之地立于此处，自然是古怪。”他举着那球，球在他手掌之中轻轻漂浮起来，随后一阵烈焰自他手心开始燃烧，那球就这么被架在他的手掌之上炙烤着。

    这里怎么会.......

    “魔族？”修无极看着前方拐角处浮动着的魔气，目光沉底。

    网中惊叫不止，凄厉无比。

    修无极就如此站在自己跟前，何苦苛责他。

    便如他看到的一般，这群人只剩骨头和一层皮。旁的什么都没剩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徒留一具外壳。

    主人与灵器相互感知，察觉到锁魂在前方某处停留却并未遇到危险，于是两人也动身朝里边走了去。

    “这里不对。”修无极急声对红破雪说道。

    红破雪不言语，转而低头看向那两人。他蹲下将一人掀起露出了真面目，紧接着就皱起了眉头。

    庐州城经年和平，在这动荡不安的岁月，城内百姓至今没见过魔。他早些年厌倦了这和平，想随花木易一起去除魔，加入了无尽的战争之中。

    红破雪正想说点什么，而后，院门传来吱呀一声。

    风一吹，就能飘得漫天都是。

    站在门口，修无极低头看见了静静落在地上盘成一盘的锁魂。他伸出手，锁魂即刻立了起来，朝着他的手心钻了进去。

    他又低下头，不去看红破雪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像是自己欺负他了，眼睛又红。

    巷子的宽度与那院子大门的宽度重合，恰恰就这么对准了，若是不细看，还以为自己就走到了头，实在是刻意为之。

    修无极接住那球，红破雪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是因为时胜雨，他那羸弱的哥哥。

    那妄图逃出的魔气被一网打尽了。

    “！”突然，修无极看着眼前的景象瞪大了眼睛，这门内楼房悬空而立，高耸入云的院墙饶了一圈，看不见这底下的天地。

    “若是官府，”修无极声音沉了下来，“

    感受到了红破雪在身后动静，修无极不言语，他伸出泛滥灵气的手去抚摸两侧高墙，确保两人不会再进入幻境之中。

    他在城中享受了多年的平和，便以为这世间都是这样。直到那恶像今儿忽然到了他眼前来。

    修无极伸手触碰那些尸体，眼前闪过一些景象。他又突然站了起来，转身看着红破雪说道“这些都是当日随我一道进城的流民！”

    修无极走南闯北这些年自以为什么景象都见过了，可是如今眼前这一幕，竟让他有些迈不动脚。

    两人沉默着看那球燃烧殆尽，成了一堆烟灰。

    魔族皇城之内，所有的楼房都如此一般。

    红破雪紧随其后，两人落在了阁楼门外的长廊上。脚步无声轻移，虚虚绕着那阁楼外边转了一圈，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

    话音才落，那两人竟就这么直直倒在了地上，死在了红破雪没察觉到的一念之间。

    低头整理被红破雪抓皱起的衣领，垂眸一瞬，他收了眼中千转的心绪。

    修无极几乎被红破雪这副模样震住了，这真是他见过红破雪神色最狰狞的时候了。这张脸破了那些沉浮在外的轻佻，竟是这么一副模样，修无极想多看几眼不知能否就这么印在心里。

    眼见就要化作一团黑烟去了，修无极却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又张开，做了个结印手势，一张红色的用灵力编织而成的网四散开来。

    “修为不浅，连个影都没看到。”修无极说着跳下院墙走到红破雪跟前。

    “我——”

    他双手覆上红破雪的手，使了点劲，将红破雪的双手卸下。

    “这楼房我在魔族见过，一模一样！魔族已经悄无声息地进了庐州城了吗？”

    修无极抬头看着这与院墙同高的门，脚下蓄力。下一刻，他与红破雪一道腾空而起，落在了院墙上。

    “方才幻术不像是临时布下的，像是一直放在这，谁来便将谁拦住。”修无极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