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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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时间，异端管理局派了大量人手深入那间连锁超市连接的里世界，对其进行彻底清理和调查，并全面营救受困人员。

                                                    超市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基础物资，受困者在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困境之后，很多人就干脆接受命运，留在这里生活。

    张涛打电话给他说要见面，陈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把空有一个选题的论文塞回文件夹。

    在这样的策略下，被留下的异能者都是相对“听话”的。

    沈君尧眸光微动，看了他一眼，见陈陌也盯着自己，似乎也很想知道答案。

    陈陌猜测：“我以前还以为这个超市只是里世界在现实中众多出入口中的一个，这么看来并非这样？”

    不过他们一时没来得及讨论这个话题，因为陈陌一直在问超市的事。

    陈陌不好意思地笑了声，说：“我没事，它不是没得逞么。”

    “难道所有人都信这一套？”陈陌视线不自觉盯着他的动作，想起当时他们也遇到这种事，忍不住质疑。

    所以裂口怪本身并不吃人，它只是为3008抓捕异能者而已，又因为里世界内异能者往往都是独倨一方，所以就有了“领班”通常单独行动的说法。可陈陌他们三个无论怎么被离间都坚持一起行动，加上3008对他们的忌惮，一下子派出了五个，才造成了那天晚上的混战。

    “这间超市的幕后黑手是一个掌握空间能力的吞噬型异端，目前已经被收容，编号吞噬者-3008。3008通过吞噬异能者提升力量，碍于自身的特性，它无法通过其他方式捕猎，只能伪装成正在营业中的超市，诱捕无辜人类。”

    而这些普通人类的存在，却能大大提升异能者的定居体验。

    “可见所谓的里世界之神当初为了招待我们，竟然花了些心思挑选人选。”

    他们在前方开道，研究组、调查组和医疗组等部门的同事们随后跟上。

    建立基地、抵御外敌，在一群人中享受皇帝般的待遇，有些运气好活得久的异能者，甚至已经在里世界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张涛说：“那些受困者误入里世界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同，调查结果却显示了一定的聚集性。除了第一批被解救的申城失踪者之外，最新一批误入的受困者来自宁城，失踪时间集中在几个月到一年之前，全部在申城这些人之前进去的。其他更久之前的受困者，排除少数已经不太记得具体日期的，大部分调查结果都显示类似的特征——失踪时间、地点集中于某年某几个月内的特定城市。”

    沈君尧和张涛带领狩猎组一队全员出动，清理残余怪物。

    陈陌没想到自己只是没参与到后半段的收尾工作，居然错过了这么多。

    陈陌想起他们在里面时遇到的那个神使，后知后觉：“所以他当时拉拢我，并不是真的看中我的能力，而只是想把我饲养起来，等3008什么时候饿了就把我给吞了？”

    他们占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每人面前一份甜品，陈陌和沈君尧面前的是上次广播里听到过冰山熔岩巧克力，张涛意思意思点了份戚风蛋糕，吃了一口就没怎么动。

    如他们所预料的那般，里世界的空间并非无限，却也不小，精确测绘的结果是占地约三千六百多亩，跟申城顶级学府的面积相差无几。经过半个月的地毯式搜索，管理局营救受困者共计六千余人（死亡人数未知）——这些人被困在里世界的不同区域，建立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生存基地。每个基地的情况各不相同，依附者的生存状态全看领主是什么性格，见了太多惨剧之后，就连沈君尧和张涛也不得不承认，严衡那样的，甚至都能称得上善良……

    在座这三人聊超市那件事最安全，更何况他是真的很好奇。

    张涛点了点头：“它只有一个出口、一个入口，之所以里面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受困者，因为其幕后操纵者每隔几个月就会通过附着在某个顾客随身物品上的方式转移作案城市，每经过一个城市又会随机覆盖当地的连锁超市，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诱捕人类。”

    张涛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沈君尧：“队长，我有一件事没搞明白，当初我们三个明明是无意间进去的，你后来为什么说那不是巧合？”

    这次所有人装备精良、武器齐全，普通的蓝衣无脸怪不堪一击，裂口怪固然难缠，但狩猎组全员久经沙场、配合默契，行进如推土机，势不可挡。

    张涛看着队长，不太确定地挠了挠头，他记得当时队长的态度，好像不想让陈陌卷进来的。

    等到了地方，见到沈君尧也在，陈陌有点意外。紧接着他就注意到对方今天不是穿制服的，而穿了一件宽松休闲的杏色V领毛衣，搭配卡其色长裤，浅色球鞋，整个人看起来既年轻又温柔。

    “这些被诱捕的人当中，有大量普通人类，也有极小一部分异能者。普通人类可以为3008提供少量养料，异能者才是3008的主要目标。3008吞噬异能者之后，需要一定时间对其能量进行消化吸收，对于这段时间新进来的异能者，则通过派遣所谓的神使进行拉拢，许诺以里世界的定居特.权和超然身份，诱惑他们留下来。”

    《加入异端狩猎组后跟队长协议结婚了》

    “3008会通过观察和分析顾客的言行举止、购物清单等方式判断他们是否单身或独居，会刻意挑选即便失踪也不会立刻引起警方重视的人群下手。”

    是自己记错

    横竖此行主要目的不为吃东西，而是把陈陌进组的事给敲定。

    他瞥了眼张涛，继续道：“异端管理局毕竟是专业的，总有一些方法能找到它的位置。只要实力足够，强行破解空间结界并非难事。不过毕竟那里面还有数量未知的众多受困者，暴力碾压可能会伤及无辜，所以我打算找机会潜进去查个清楚。”

    沈君尧看着他，没正面回答，略带安抚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本来也打算找队友一起进去的，刚好那天陈陌在。”沈君尧说。

    “吞噬异能者吗？”陈陌这次是真的惊讶了，“那些异能者在里世界分明过得还不错，保护普通受困者抵御怪物的攻击，享受着人上人的待遇。”

    “吞噬？”陈陌看过去，注意到沈君尧面前的冰山熔岩蛋糕已经被吃了大半，他手大，捏着小小的蛋糕叉，显得蛋糕叉特别迷你。陈陌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对方匀称修长的手指上，好一会儿才回神，目光忍不住带上一丝窘迫。

    这段时间陈陌为了让爸妈安心，一直待在家人身边哪儿也没去，要么陪母上大人逛街购物拎袋子，要么陪陈小米看动画片写作业，倒是参加了几次相亲饭局，他爸妈还蛮靠谱的，挑选的相亲对象看起来素质都很不错，可惜这事儿不是单看外在条件，彼此看不上眼也是白搭。

    沈君尧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道：“为了保证异能者的超然地位，也为了防止他们内斗或联手，3008用各种方式传达出一个讯息，那就是：里世界之神不喜异能者拉帮结派，试图用这种方式分化他们。”

    他无奈地笑了笑，承认道：“对，在那之前，我其实已经掌握了进入里世界的方法。”

    “3008之所以每隔几个月就转移阵地，以极度低调的方式诱捕人类，是因为它只在自己操控的里世界空间内拥有绝对主动权，在外界，它的实力只算平平。它会尽可能地隐藏自己，超市被异端管理局接管之后，它没能及时逃脱，干脆选择关闭入口，试图龟缩在暗处等待时机。”

    陈陌察觉到自己又开始关心这些不该注意到的细节，慌乱之余一直不停找话题。

    “原来如此！”陈陌忽然想到当初在游乐场看见的那一幕。

    张涛姿态放松，跟对面的陈陌聊着那个超市异端事件的后续。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陈陌问。

    张涛其实不爱吃甜的，宁愿涮火锅，但队长非说来这家，他也没什么异议。

    沈君尧想了下，举例道：“你可以这么理解，那间超市里世界是一个偌大的异能者饲养基地。”

    上次见面的咖啡厅隔壁，是一间挺有名的甜品店。

    在异能者储备逐渐增加的情况下，普通人类对3008的作用其实越来越有限，但留着他们其实也不是特别费劲，毕竟超市货架上的商品都是3008通过空间异能从世界各地“零元购”过来的。

    一个小男孩明明被裂口怪吞到肚子里，被他一拳打在肚子上之后，竟然把小男孩完整地吐了出来。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领主级别的异能者被裂口怪吞掉。由于信息不对称，受困者只会以为他们的领主实力不足或运气不佳，所以惨遭不测，甚至绝大多数被吞噬的异能者本身，至死都没发现真相，以为真的有什么里世界之神在庇护他们。”

    陈陌闲得都快爆炸，差点要把他的毕业论文调出来研究。

    沈君尧神色淡然，说出管理局的调查结果：“当然不是。不过3008是里世界的操控者，在这个空间范围内，如果不是碾压级别的实力差距，3008将占据绝对的主场优势。那些不信它、不服从的异能者，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吞噬，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3008在里世界内投放了两种级别的怪物，低阶的蓝衣无脸怪确实是一种由无机材料塑造的傀儡，被设定了每晚攻击人类的程序，职责是确保里世界的普通人类数量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用以降低成本和风险；而高阶的裂口怪，则有点像渔人训练的鸬鹚，会在3008需要的时候出动，吞下异能者并带到3008面前，交给它来吞噬消化。”

    “为了吞噬。”这次换沈君尧来回答。

    沈君尧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小小异样，耐心的解释：“某些异端提升力量的方式是吞噬其他异端，或具有异能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