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一任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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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有一份名单就好了。

    栗犹千葵在心底默默定下结论。

    好不容易攫取到一点稀薄的氧气又会被对方夺走——连胸口也被压得死死的喘不过气，男孩子的力气原来可以有这么大，他们的身体都是这么热的吗？

    “——还有什么地方，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那天在审讯室里看到的间岛未步，神情激动、言辞混乱，而且就算他真的把浅井彩香控制了起来，但人最后却死在古井书店，中间一定有发生什么变故——说不定是浅井彩香自己跑了出来，遇到古井老伯才向他求助。

    要他的一只手掌托着，才不至于腿软到倒下去。

    那坚硬又冰冷的金属触感，令她的手腕感到沉重，可他托住她的手掌岿然不动，似乎她真的扣下扳机也无所谓。

    她语呓不清地告饶，害怕到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工藤新一耸耸肩，就连手都没从口袋里拿出来，对犯人的无能狂怒习以为常。

    在他的房间里搜出许多与间岛未步相关的校园暴力的新闻稿件。手机里也找到了在论坛发帖的匿名用户的账号。并且，邮箱中还有一封未发出的草稿，里面是古井书店起火的照片以及间岛未步出现在书店附近的照片。

    从寺岛家的旧屋里走出，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人身上自然有一股暖意。但栗犹千葵却想起了那个盲风晦雨的夜晚。

    居住在代代木二丁目13号的寺岛清晃被警方以纵火案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逮捕归案。

    “那就是他在采访的时候有意提到的话啊。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却还故意提起浅井彩香当众向我表白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别有用心吧。”

    女孩微红的眼尾渗出了一点泪光。就连勾住他脖颈的双臂都好像失去力气，一点一点地往下落。

    哈，青春期的少年冲动起来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少年冷笑一声，“采取这种报复手段，说明这个家伙也曾被同等方式对待。所以只需要知道间岛的嘴巴里说过哪些人的丑闻就可以。”

    不过，她怎么可以有这么多水可以流啊。

    原本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可那个古井老头一旦报警，那这些天他的努力就白费了——为了给间岛未步的罪名做铺垫，他甚至还特意在侦探面前提到浅井失踪的事情。

    那个间岛，是个在“黑名单”上常驻的家伙。就像是一道抹不掉的污渍，变得再糟糕一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这种情况下，和案件相关的家伙——比如曾经和浅井交往过的男生，还遭到周围人的调侃，“还好你和浅井分手的早，不然死掉的就不是古井浩志了。”

    明明计划得天衣无缝、

    九月十八日星期三下午四点二十分。

    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对浅井彩香、古井大介、间岛未步这三个人中的谁抱有敌意。又或者都有——浅井彩香的前男友、古井老伯曾经骂过的学生、间岛未步欺凌过的同学。

    “会死掉的——真的、会死掉的。”

    杀人、放火、囚禁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找出里面重叠的名字来，就能缩小了范围。

    他抹去她脸上的湿意，居然还有心情笑。

    “如果不是他暗恋我的女友想要挑拨离间——那

    从恶徒手中救下她的少年侦探，明明应该是正义的使者，却比罪犯还要令人胆寒。

    “怎么会死掉。”

    “我想，关于间岛未步那些校园暴力的负.面.报道也是你在跟踪收集一手素材告知记者的吧。”

    根本就没有错漏的地方！

    “新一，刚刚你说寺岛他犯了三个错误。那第三个错误是什么啊？”

    牛奶的味道早就没有了。

    而你不是。

    女友的嘴唇一张一合，柔软的胸脯在微弱的起伏，试图发出一点求救的声音，尽管，落在他眼里，是再次邀请的信号——但还是停了下来。

    《恋爱脑在修罗场柯学求生》

    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发言，少女迅速摇了摇脑袋，抓住他手掌，脸上的潮红还没有退去，明明有想说的话却憋着不说，委屈得泪水又要开始泛滥。

    她柔软的腰肢抵在坚硬的大理石桌沿。

    “第二，论坛里的发言。你自以为用客观理性的知情人视角阐述事实，但你披露的细节太多了。间岛未步与浅井彩香的男女朋友关系恶化到分手边缘——这是谁都不知道的事情，就连浅井的妈妈都以为浅井是自愿和间岛在一起不回家的，而你却在论坛里用了「囚禁」这个字眼，说明你对他们二者的关系了如指掌。”

    ……

    她也会被吃得干干净净吗？

    “不需要那么麻烦。”

    再哭下去的话，眼睛会肿得很厉害的。

    论坛上关于代代木车站纵火案的舆论还在持续发酵。

    不是他做的。

    只有一心关注着男友的少女，隐约意识到寺岛清晃有这种想法，可能是从男友的话语间读出另一种意思：

    少年在此刻笑了笑，先前看到的成熟气息好像褪掉了七八分，露出了个可以称得上可爱的笑容。

    不懂得“吃”的家伙只能被“吃”。

    哪怕在这一刻，生出罪意的情况下，也会有一种从灵魂深处升上来的快感和愉悦。

    *

    “烟头的发现位置在书店的隔间，间岛未步如果进过书店不可能不和古井大介起冲突。就算古井大介右手受了伤，连续多天作息不规律而且神经衰弱的他也不是古井大介的对手。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而你却请假迟迟不去学校，我想——是因为你和古井争斗的过程中被他弄伤了右臂和小腿，对吧？”

    原本他想杀的只有浅井彩香一个人。但她躲进了书店里，要避开古井大介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从浅井彩香失踪那天起，寺岛清晃就知道是间岛未步做的。于是他步步调查、精心设计、耐心等待，趁着间岛未步出门的时机故意将浅井彩香放了出来——至于她会跑到古井书店，那确实是一个偶然。

    二年B班的尾城老师在讲台上写下应景的秋日俳句——“长街寂无人，咯吱咯吱鼓翅声，一只蚂蚱飞。”而底下嗡嗡如同昆虫振翅的杂音哪里仅一只蚂蚱在飞。流言就像不知在哪点燃的火苗，然后窜得一下成了野火，烧得到处都是。

    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这种要求，就连工藤新一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提出来，在那一瞬间似乎是动物的本能在作祟。

    “那个老头子非要多管闲事——浅井彩香明明害死了他的孙子！居然还收留她、还打算帮她报警，死了也是活该！”

    “第一，引起                                                火灾的废烟头。浅井彩香是逃出来的，在那种情况下她一定是优先摆脱间岛未步，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在身上带烟？就算她有，到了古井书店古井大介也不会允许她抽。那么这个烟头就不可能是浅井彩香留下的，至于是间岛未步留下的就更不可能！”

    冷眼看人的侦探先生进一步打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闷闷的抽泣声在耳边响起。

    一股没来由的热浪从上往下、又似是从下往上烧，烧得她浑浑噩噩，烫得她通体发红。原本樱花色一样的唇瓣此刻如同鸽子血宝石那般诱人注目。

    “掌握浅井彩香行踪，在力量上能与古井老伯匹敌，对间岛心怀怨恨但却通过想毁灭他声名的方式来进行报复的家伙——”

    她忽然间想起了丛林间弱肉强食的法则，在恋爱里也是这样吗？被敏捷迅猛的鹰所盯上的兔子，不管躲到哪里去，总有一天会被吞食入腹。

    “你做错的地方有三点。”

    像是被烤化的棉花糖，即将变成一滩糖水。

    身旁的男友拿过她写下三人姓名又圈圈画画的稿纸，他的笔首先点在浅井彩香的名字上，写下了「行踪」二字，又放在古井大介的名字上，写下「力量」二字，最后在间岛未步的旁边，标注了「名声」。

    想看她再哭一会儿。

    “啊、你说第三个错嘛——”

    果然人类不管演化到多么高级的物种，只要面临最原始的欲望就会重新变回禽兽的样子。

    ……

    寺岛清晃脸色铁青，沉声吼道：“难道我做的不对吗？！是间岛那个家伙欺负人的！”

    触犯红线的人被发现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被发现的人则依旧可以自由的行走。

    “我又没评判你做法的对错。你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至于触犯红线还愚蠢到自爆，如今的结果也是你应得的。”

    在间岛未步赶到古井书店和浅井彩香到达古井书店之间，一定还有一个隐藏了行踪的家伙。

    *

    旁边的警官闻言生怒，教训对方杀害了两条生命还不知悔改，竟然反省是作案手法不够完美，实在是无可救药。

    “第一次做不好的事情，第二次第三次或许就有进步了。做任何事都需要一个过程——难道千葵不想把事情做好吗？”

    栗犹千葵确信这一点，现在被品尝的是她自己。

    ……

    重新变回人类的少年好模好样地安慰着对方，还有别的糟糕的念头也一并因着她的泪水收了起来。只是拉下她衣摆遮住腰间那道被压出的红痕时，多问了一句，晚上回来要不要上药。

    来到学校，一股不同寻常的氛围让每个人脸上都显出异常的兴奋与紧张。

    只有足够聪明的家伙才能凌驾于秩序之上。

    他的推理字字铿锵直接砸进对面人的心底。

    就算是老师之间，也有不少人暗自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