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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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被你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句的马尔科，眯起眼睛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你低头，看见书名《伟大航路故事精选》，忍不住轻轻鼓起了脸颊。

    “我看您轻车熟路的样子，也不像是不常来的样子。”你说。

    原本以为在海上航行的日子里，缺少现代网络的消遣，只能无事可做盯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发呆，没曾想到莫比迪克号上竟然还有藏书室。

    “……真是应付啊。”对于你的冷漠态度，马尔科有点无奈。

    马尔科想到刚才你不冷不淡的态度，皮笑肉不笑地推开，“没有，你要不自己去问问？”

    “这话不就等同于‘我有意见’？”马尔斜视着你吐槽道。

    马尔科长手一伸，重新拿了本崭新的书塞到你的怀里：“如果只是打发时间，看看这些就好了。”

    见到马尔科上来，海贼们宛如见到救命恩人一般，热切地凑了上来。

    马尔科懒洋洋地抚了抚脖颈，临走前，他的目光最后在你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船舱内部透着一股阴冷，却沁着纸质书籍独有苦味。宽大的沙发椅近乎要将娇小的人影淹没，坐在里面的女孩姿态端正而从容，你背对着他，长发如瀑般葳蕤卷落，阳光洒落在了你的指节，透明温润得和他好似身处不同的世界。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这群家伙一直都太嚣张了吧。”马尔科没什么同情心地说，“无论凯丝特怎么警告，你们都我行我素，这下报应不就来了。”

    海贼们捂着心脏，哀嚎地倒成一片。

    “别看这本，这书是用古代文字记载的逸事。”一番队队长扯了扯唇角，“看不懂的最好别碰，有些书被收进来之前，来路可不是那么正常。”

    接下来一连多日天气都极好，海风清新怡人，艳阳晴空万里。

    马尔科拉出某个箱子，一边翻找一边询问：“最近几天的报纸就可以了吧。”

    想到你当时还特地拉拢了全体医师护士代为监督，海贼们就觉得接下来禁酒的日子简直黑暗得不见天日。

    你轻触长桌上的台灯开关，随后拉出一把沙发椅，悠然地坐了下来：“看不完也没关系吧，毕竟我也只是‘打发时间’嘛。”

    男人高大身形投落的阴影近乎将你遮盖，他今天破天荒地戴上了眼镜，透明的镜片遮住了黑黢瞳孔下的散漫，也隐藏了他作为海贼的锐利。

    海上皇帝已经开始觉得，有的时候身为长辈，不去干预某些事情，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老爹都已经发话，你对他们的惩罚什么时候结束，全凭你的心情决定。

    海贼们刻在骨子里、对于弱者的掠夺欲，以及毫不作掩的行径，如果不在一开始就表现出拒绝与反感，恐怕他们可能会滋生出某些让你不太喜欢的念头。

    马尔科的态度明确：帮不了，等死吧。

    你垂下眼睫，没有再回答，马尔科也没有再多做纠缠。

    其中，浅金发色的青年与他的目光交错一瞬，又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马尔科似乎已经掌握了一些与你相处的技巧，例如千万不要对你不想回答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提及。

    过去每一位初访藏书室的海贼都会惊讶，原来自家老爹还有这种贵族般做派的审美。

    马尔科倚在旁边，转头对也走进来的你说：“书架从左到右的摆放顺序是基础通识类、医学类、植物类、海航图和海航日志，还有一些历史类，其他没标记类型的大概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书。我们平时也不太来这里，基本上都是凯丝特在整理使用，有什么想找的书籍，你可以先问问她。”

    不可过于柔弱，亦不可过分温顺。

    这下彻底完蛋了。

    ——真是个难搞又神秘的小姑娘。

    马尔科的目光在你娇小的身形稍顿，耸了下肩膀：“……行吧。”

    当时你跟在马尔科身后，来到了偌大船舱内部的宽敞区域。他推开一扇有着圆形观察窗的胡桃木门，入目便是一间规格不小的藏书室。不知道当时莫比迪克建造时、此处房间是由谁来把关监督，明显充斥着个人喜好的屋内装潢与外部截然不同。

    即便你已经坚决拒绝了白胡子，并表明了自己迟早要离开莫比迪克的立场，但仍有不少人心存希望，想要你成为他们的家人。

    虽然，如果被迫禁酒一周的的名单里面，没有白胡子本人就好了。

    你在某个书架前停下脚步，纤白的指节轻轻抽出一本。深色的封皮上书名红色墨迹明显，有些陈旧的味道扑面而来，看得出来这本书年代不浅。

    一番队队长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惹得小姑娘不快，他任劳任怨地走向藏书室的另外一边，开始翻箱倒柜。

    “麻烦请拿些报纸给我，先生。”

    “……”海贼瞬间愁眉苦脸，“我哪敢啊。”

    猫咪的耐心是有限的，尤其是当你无心在他身上花费时间的时候。

    这间藏书室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往日的安静，即便人来人往的造访，都无损它的缄默。马尔科莫名其妙地觉得，这间藏书室自落成以来仿佛被凝滞时间，如今终于等来了恭候已久的访客，重新开始流动了起来。

    显然，你已无意再与他争论这件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事。

    “并没有哦。”你抖开报纸，从头版开始认真阅读，“只是宴会那天晚上让我发现，不可以对海贼先生们太客气而已。”

    你眼睁睁地看着马尔科仗着身高的优势，把那本书塞到了架子的最上方。

    “白鲸号上的书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左边的柜子收着这几年的世界新闻报纸，前些日子刚清理过一批，年份太久远的都已经压在最底下的箱子里了。”

    马尔科懒洋洋地插兜回答：“我可是这艘船的船医，不要以为恶魔果实能力是万能的啊。”

    马尔科收回目光，与过来找你的髭切膝丸，擦肩而过。

    “哥，我的好大哥！”一名海贼谄媚地拥住马尔科，挤眉弄眼地问道，“莉露有说些什么不？比如说我们禁酒到底啥时候结束？”

    马尔科重新回到莫比迪克号上方，清爽的空气扫空心底的阴霾。刚踏上甲板，便见到一群乌泱泱聚集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模样，仿佛现在正遭遇着平生最大的挫折打击。

    但老爹总是笑着否认说，这艘船的内部布置，最开始的方案可不是由他来定的。

    白胡子微笑着注视甲板上个个可怜兮兮的儿子们，深刻地感受到，果然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事情的发展方向就永远这么有趣。

    “那么多你看得完吗？”将装着报纸的箱子放到桌上，马尔科不禁询问道。

    海贼世界的通用文字与你所熟悉的某种语言相同，你凝视着书名上的可爱圆润字体，就像是要在上面瞧出一朵花来。

    你轻轻眨了眨眼眸，头也没抬，顺着他的话回答道：“是的，您说得没错。”

    你一边听着他讲话，一边随手翻开书的目录，四四方方如同图画般的字体映入眼帘，还没细想这是什么类型的书籍，马尔科便已经走到你的身边，轻而易举地捏着书脊，从你手里抽了出来。

    马尔科抬手按下墙壁的某个开关，抬脚走了进去。

    屋内顶墙切合的天窗缓缓洞开，琉璃色的天井花窗折透进细碎温暖的阳光，空气中无声无息的光粒漂浮，原本有些幽暗阴沉的藏书室因阳光的驱散，变得通透明亮许多。

    “不可以，太少了。”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指示说道，“至少要最近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