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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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坐在你的身旁，如同最忠诚的骑士，近在咫尺地守护着你。从被褥探出的纤白指节靠近，已经将你纳入最重要范围之内的髭切并未闪躲，而是温顺地看着你轻轻碰了下那垂下修长的手指，仿佛做下了什么珍重的约定。

    源氏重宝可一直都没忘记，面前这个护士在初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立马对马尔科请缨照顾的画面。

    刚刚髭切就已经有所预谋地帮你拆掉了漂亮的编发，怕你不安还将自己的外套留了下来，在强势的督促之下，你只能委委屈屈地喝完了安神茶。

    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达茜，双手交合在身前，及腰的长发梳着的发型，和被髭切毫不犹豫拆开的别无二致。她优雅地立在那儿，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浅金发色的太刀高挑笔挺的身影凝望着床上沉睡的小主人，好一会儿才站起了身。

    你想到茶里面添加的助眠成分，精致的小脸蛋下意识皱起，不情不愿。

    就仿佛被孤立在了宇宙的背面，在经历了漫长的、孤独的发展后，布置被谁唐突地被撬开了一个小缺口。

    被戳破心思后的达茜无法克制自我地捂住了脸颊，“……我当然知道。”

    而且这个世界历史文化，显然并不在时之政府签订的守护时空范围之内。这并非时之政府的疏漏，而是这个世界与时之政府根本就没有处在同一位面，也谈不上有什么时空通道能进行观测保护。

    你鼓起脸，努力地用眼神抗议。毕竟，你真的很不喜欢在陌生的环境里被迫沉睡的感觉。

    而髭切容忍度也只到今天为止。

    在时之政府当中，其实很多审神者就任时间长了以后，都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共识。那就是身为源氏重宝之一的那位兄长，在一众平安时代的刀剑付丧神中，属于并不容易轻易打好关系的类型。

    屏息凝神的她立在原地，应激般地放大了黝黑的瞳仁。

    “我只是来……”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达茜稍微一顿，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来看看她，仅此而已。”

    鸦色的长发柔顺地铺散在纯白色的枕头上，女孩枕在枕头上的小脸，挤出惹怜的弧度，你睁着朦胧的湖蓝色眼眸，望向了不远处的男人。

    髭切并未搭理她故作低微的姿态，而是端着茶盘，抬步走向了垂头欠身的女人。规律清脆的皮鞋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砸在达茜的心脏之上。

    想要二次表达抗议，但抗议无效。

    “如果有什么事情，不妨先和我说一说。”

    而且那个时候，遮天蔽日的海王类冲出海面，在髭切反应过来前，你就已经下意识凝聚起灵力准备防御，但并没能成功，体内四处逸散的灵力如同被截断的水流，升起的防御还未成型便已溃散。

    髭切还没有离开。

    时之政府出品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出故障。

    看见此景的髭切弯下眼眸，习惯性地笑了起来。

    就真的不想喝呀。

    房间里很安静，似乎能听见海浪轻轻拍击的潮水声。

    更何况这还是最为重要的时空转移装置，若是这上面还能被做手脚，那恐怕那些需要被守护历史的时空，早就已经被穿成筛子了。

    长指近乎深深嵌入皮肤，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良久，达茜最后还是低下头颅无力地靠在了墙上，秀气的面庞失魂落魄。

    莫比迪克号内部的走廊很安静，之前马尔科为了让你好好静养，特地选了这间走廊尽头的病房。

    “嗯，好梦。”

    青年极为冷漠的目光，不偏不倚地对上了正站在楼梯口的女人的黑色眼瞳。

    从很早以前就知道，那个曾经追在自己身后的小妹，已经没有机会让自己再一次帮忙梳头发了。

    这杆秤，在他的心中清楚地，将在乎的，和不在乎的事物划分了一道清晰明显的界限。

    你猜测可能是因为能量体系相同的缘故，幕后之人才能那么轻易地把你塞入这个世界吧。

    他的动作轻得不可思议，就连收拾好桌上的茶壶杯，走出病房后，戴着半掌黑色手套的指节把门重新带上，都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耗空灵力感觉的你，陷入思绪的小脸迷茫，不由自主地放着空白。

    作为存世千年的刀剑，髭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知几何，对于大部分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态度下，藏着出身源氏的冷淡与傲慢。

    至少，在髭切听到她的脚步声在楼梯停止后，就没有再感知到任何动静。

    但是髭切一直以来的观察，却对这位达茜护士，有着与众人截然相反的看法。

    “——主公已经睡下了。”

    揪着手底下的被褥，你无意识磨蹭了下柔软的布料，轻眨了下眼睫，启唇喊道：“髭切。”

    她难过地呢喃：“……我感到非常抱歉。”

    刀剑付丧神散发出毫无温度的冷冽气势，从来都笑意盈盈的女人，努力拽紧了手腕，铺天盖地的压力近乎要将她压垮。

    “不行哦。”面容同样好看得非比寻常的源氏重宝，温和地笑着拒绝了你，“主公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呢。”

    虽然嘴上说着不困，但髭切早就清楚你的体质并不耐药，没过多久你就因为安神茶里助眠的药物成分而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胡子海贼团里的海贼们，对这位总是不争不抢的护士，最多的评价便是，达茜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很明显，她就未曾离开过。

    ——根本睡不着啦。

    即便他从不表现出来。但在面对不同人、不同事的时候，这位总是微笑着示人浅金太刀，心里总归是有自己的一杆秤。

    在大家长面前莫名弱气了一点的你，忍不住抱着枕头翻了个身。

    身旁高高在上的目光，令她感受到了委屈，更何况她从髭切的目光中，感受到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绵长而匀速的呼吸代表着床上的女孩，已经进入了深眠。

    他坐在阴影里，抱着手臂，目光淡淡地投向窗外恢复了平静的无际海面。

    莫名感受到一阵冷风，还未反应过来，髭切就已经不容置疑地将安神茶重新塞回了你的手里。

    她只是太过于想念自己的妹妹了。

    “可我的主人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直到青年修长如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

    她自始至终将你视作替代品的行为，在心中可能层产生些许的愧疚感，但这些愧疚感却并不足以阻止她在你身上怀念着谁的行为，更何况达茜一直以来将你视作亡故妹妹，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沉迷于此的心思，都被源氏重宝看在了眼里。

    髭切轻轻扣上了病房门，在看不见里面的场景的几秒后，他转脸冷淡道：

    他轻飘飘地说：“如果达茜小姐心中的某人能被谁替代，那‘她’的存在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不是吗？”

    早就注意到你并没有睡着的太刀，温润地转过头来：“嗯？”

    原来耗空了灵力之后，重新恢复的时间需要这么久吗？

    伫立在原地的达茜，很久之后，才找回了身体的知觉。只有她自己清楚，紧紧拽起的双手还在无法克制地颤抖。

    在擦肩而过时，髭切冰冷睥睨的目光在达茜身上转瞬即逝。

    “……晚安。”

    “是吗。”髭切的语气很冷漠，“这个海贼团的医疗人员，都像你这样热心肠？”

    “当然不。”只见达茜谦卑地微微欠身，“这是出于我个人的行为，与他们无关。”

    你的动作令髭切微微一愣，而后柔和下眉眼，抬手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柔软的长发在指腹轻轻蹭过。

    等到躺了下来，你揪着被子闭上眼眸，努力酝酿了一会儿，但是困意也还是没有泛上来。

    “我只是太想她了……”

    髭切的话语一针见血，并毫无犹豫地将她的心思剖出，暴露在刺目的阳光之下，令她无处遁形。

    达茜的面色并不好看。紧紧地咬着牙，不甘心地试图抵抗这种重若千钧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