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女神大人的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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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霍利安微微思索，才想起是和维菲娅一同失踪的人：“他提前被叫去问话，时间也不早了，先回府邸吧。”

    华丽的府邸里佣人们低头忙碌，吃完饭后的维菲娅只身前往书房。

    拿起文件的维菲娅手一僵。

    这样的妮芙可不多见，维菲娅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她知道妮芙肯定是想起她妹妹了。

    维菲娅冲着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然而今天小姐的描述，却让她不由得产生一种孤寂感，小姐真的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小姐最后真的会幸福吗？

    维菲娅眼含无奈：“我没事，妮芙。”

    但她就是会忍不住，在看着小姐长大的过程中，忍不住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小姐的身影，和她所想象的妹妹长大后的影子不断重叠，在一个隐晦的角落里偷偷地畅想着妹妹还存在的未来。

    妮芙拉上隔着木制浴缸的帘子，垂下来的头情绪低落，忍不住说道：“以前在赛罗尼尔的时候，小姐总归平平安安的，怎么出了次远门，就遇到这种事？”

    瓦霍利安点点头：“嗯，事关重大，这件事我也会报告给父亲，你抽空也写封信给他，还有，明天早上你需要去皇宫一趟，那边的人例行问话，你实话实说就可以。”顿了顿，“至于学院那边，你好好休息，下周再过去。”

    赤红色的眼带着冷冽与思量，她没忘记神对她说过的话，在过去的16次人生里不见神踪影，如今又突然出现，神到底想干什么呢？

    维菲娅放下手，轻声道                                                ：“帮我穿衣服吧。”

    维菲娅上前去，对着奥莎和阿诺德说道：“早上好。”

    维菲娅放下文件，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想法，以前是想感谢他，现在也只是单纯觉得他人不错，仅此而已。”

    一时相对无言，瓦霍利安也没有让她离开，维菲娅打开文件，一目十行地阅读着资料。

    奥莎和斯特兰因为需要前往皇宫复命，在途中离开，维菲娅透过马车，看着渐驶渐近的府邸，心中毫无波澜。

    她左右扫视一圈，不见伊西多尔的影子，问到：“伊西多尔呢？”

    维菲娅闻言点头，视线落在桌子的文件上。

    她的目光从斯特兰脸上移向他身后的瓦霍利安：“哥哥。”

    维菲娅漾起浴缸的水，透明的水顺着指尖凝成水珠，滴答，只余波纹。

    高雅之爱，是前几年时兴的一种骑士和贵妇人的恋爱，而在最近一年骑士与贵族小姐进行高雅之爱的风气更甚。

    她的确是看不懂他，不过16次的人生倒让她对他也有些了解。

    一直以来，她把对失去妹妹的痛苦深埋在心里，却在对待小姐时，不知何时起将对妹妹的这份愧疚一点一点地转移到小姐身上。

    维菲娅朝着他点头，又对着阿诺德开口：谢谢。”

    “姐姐！”斯特兰蹭地站起，几步走到她身边。

    把玉葫芦项链塞在腰带的小口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打开房门，与坐在桌上的四个人目光相对。

    “我在洞窟的时候，模糊中做了个梦，我梦见有人让我醒来，梦醒后，我就遇到那位好心的魔法师，我想，这或许是女神大人的恩泽。”

    贵族不信神，虽然不是罪，但会被排斥，因此赛罗尼尔侯爵不允许她不信神。

    浴室内，几个女佣将水倒进木制浴缸便退了出去。

    斯特兰将维菲娅上下看了个遍，触及到她身上粗制的衣物时，不着痕迹地皱眉，再抬眼只剩对维菲娅的担心：“姐姐，有受伤的地方吗？”

    妮芙掩面流泪，她从未想过，她会有一天差点失去她的小姐，就像她的妹妹一样，倒在地上，再也不起。

    帘子边传来一阵低低啜泣的声音。

    维菲娅听不到妮芙的声音，顿了顿，“那是我在赛罗尼尔从没体验过的一切，妮芙，我是个贵族，有一天我会接受家族的联姻，结婚，生子，说不定我老了还能把这件事讲给我的子孙们听呢。”

    维菲娅看着他眼里担忧的神色，不像假的，但对于斯特兰这个人，越像真的，就越是假的。

    维菲娅眉眼带笑。

    她轻轻洗着自己，温和地开口：“妮芙，你知道我这次遇到什么了吗？我到了一个崎岖的洞窟，洞窟里没有光却还能长出花，我看到书本上的月光鼠，外表和普通老鼠真的没什么两样。再偷偷告诉你，我在洞窟的时候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女神大人。”

    瓦霍利安顺着她的目光，将文件推到她面前：“我听斯特兰说了，这是阿诺德的资料，谢礼方面，我也处理好了，你不用费心。”

    他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开口：“说说吧，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维菲娅见奥莎穿着女式骑装，更显英气：“奥莎，那天你没有受伤吧？”

    维菲娅放下文件，抬眼望向瓦霍利安：“哥哥，过两天我想去圣瓦索克大教堂参加祷告。”

    她曾想过陪着小姐到老，看她最终满膝儿女，笑意盈盈。

    凯斯利家族会喜欢这个理由，同样，教廷也会喜欢。

    这是维菲娅的理由，看起来站不住脚，但足够用。

    “没有。”

    维菲娅视线往加文旁边不远处扫去，妮芙站在那里，面上满是担忧，好似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顿了顿，似是有些纠结：“阿诺德在剑术上颇有天赋，但总归是个平民，如果你是想发展一段高雅之爱，我不会阻止你，只有一点，不可以被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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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霍利安会跟着过来接她，是她没想到的，瓦霍利安微微颔首：“没受伤就好。”

    维菲娅将提前安排好的说辞重新讲了一遍，瓦霍利安的脸色逐渐凝重：“还有谁知道你们遇到魔法师？”

    阿诺德迟疑地看着盒子里的金币，并非他不爱钱，这世上没人和钱过不去，只是他不认为，仅凭他做的这点小事，就可以得到这么多报酬。

    话罢在奥莎和斯特兰的带领下走出木屋坐上马车。

    见到她这副神色，维菲娅只觉把妮芙变成自己人的时机到了，只要妮芙愿意往那条线外探出，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最后，完完全全站在她身边。

    不多时，马车停在府邸前，维菲娅打开车门，搭上加文的手：“欢迎回来，小姐。”

    据她所知，兰利子爵待人宽厚，她与子爵家小姐接触过，是个不错的人。

    和她以前了解到的阿诺德没有什么区别。

    妮芙知道小姐是在安慰她，她也知道小姐会嫁给侯爵为她安排的联姻对象。

    瓦霍利安有些惊讶地看着维菲娅，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妹妹对参加祷告这种事向来不热忱。

    奥莎一怔，随即冲她笑道：“没事，你看我现在好好的，总之，欢迎回来。”

    虽然这样利用一个亡故的人很卑劣，但是……

    母亲早逝，父亲赌博酗酒，七岁时他带着年幼的妹妹离家出走，到处流浪，所幸遇到一位好心的老佣兵，佣兵发现阿诺德的天赋，教他剑术，后来老佣兵出意外离世，阿诺德靠自己的力量考上阿尔塞因学院，妹妹在兰利子爵家当女佣。

    闻言阿诺德稍加思索，这是要他封口的意思，他往盒子里拿出三枚金币：“这样就够了。”

    妮芙一边服侍着维菲娅，一边哭出声来：“小姐。”

    阿诺德：“维菲娅小姐，早上好。”

    她垂眼环抱双臂，面上带着后怕：“好在遇上位好心人，所幸没有受伤。”

    妮芙听到帘子拉开的声音，抬起头的脸呆呆地，带着泪痕。

    瓦霍利安回头看向阿诺德，朝着旁边招招手，来人将木盒打开放到桌子上，盒子里闪着金光。

    维菲娅点了点头。

    听到宽慰她声音的妮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维菲娅”不信神这件事也只有赛罗尼尔侯爵知道，又过了那么多年，“维菲娅”对假装信徒这件事信手拈来，甚至于侯爵都已经相信，她信神。

    维菲娅稍稍行礼：“哥哥。”

    秋天的清晨带着寒气，维菲娅在床上转个身，睁开眼呆呆地放空自己一会，才慢悠悠地起身。

    阿诺德看她脸上害怕的神色，心中只觉是她昨日故作坚强，今天见到亲人才表露惧怕。

    她哪怕心里无比清楚，妹妹是妹妹，小姐是小姐，妹妹和小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奥莎看她状态还不错，展颜一笑：“早上好，维菲娅。”

    瓦霍利安从后方快步走来，吩咐着妮芙：“先带小姐去洗漱就餐。”

    瓦霍利安见他没有接：“不用急着拒绝，今天，包括之前的事我都已经听过，这两件事值这个价。”

    未来里慢慢看不到光，最后，只剩下小姐呼唤着她名字的声音。

    加文待维菲娅站定，看着她的眼幽深了几分，见她目光触及自己，这才微微低下头。

    维菲娅从浴缸里站起，擦拭着身体，独自穿上里衣。

    瓦霍利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样也好。”

    她知道瓦霍利安会产生疑惑，毕竟连“维菲娅”本人都和她说过，她不信神，每周跟着父亲去一次祷告就是做做样子。

    瓦霍利安放下羽毛笔站起，示意她在会客的地方坐下，拿起旁边的一份文件。

    而后对着维菲娅说道：“结束后来书房找我。”

    奥莎虽然想上前，但不管是礼仪，还是出于应当让亲人先叙旧的心思，她选择和阿诺德站在原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