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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鸾道：“虽然《捉妖令》还存在，这几年亦有所改变，因为举报过于频繁，妖没抓住多少，倒造成许多冤假错案，浪费大量人力物力，现已取消‘见妖不报者有罪’这一条，仅留‘捉妖有赏’等条例，没有确切证据就乱举报反而会受罚，所以我们只要小心伪装成普通人，注意躲开术士即可。”
红鸾挑出一件缀有嫩柳枝条的鹅黄襦裙，青崖道：“太黄了，上面叶子眼花缭乱。”
正在这时，外面院子里传来小狼与芊芊的说话声，是小狼带芊芊回来了。
青崖哈哈大笑。
对小狼来说，长山的失信似乎也预示着芊芊的失信。
红鸾好似还没夸到尽兴，道：“这么好看，以后走出山去，可要小心外面那些登徒浪子来骚扰。”她在青崖身边坐下，挤在一张镜前，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嘛，比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小狼咕哝：“就这个月底。”
京城那么远，听说还很繁华，花花世界、人山人海、市集、店铺、饭庄、术士、诛邪司、《捉妖令》、阿远、裴浩、长山……
小狼拉着她下山，回谷找到红鸾。红鸾见她失魂落魄，忙问：“怎么了？”
“你们统统不许喝。”红鸾毫不留情地拒绝，问小狼：“芊芊一家何时出发去京城？”
***
她与小狼对视一眼，平日最想走出山谷的是他们，当真要走出去时，最紧张的也是他们。小狼自小生在野外，最近五年则大部分时间在槐谷里生活，青崖从小到大，最远也只去过泰安。
小狼：“不知道。”
青崖：“太……唔！”
最后挑出一件被拒绝过一次的淡青水色长裙。
红鸾想了想道：“嗯，有道理。”转去屏风后面更衣，再出来时，一袭红衣换作藏青色男子锦袍，还梳了个男子发髻，以锦带、玉簪束发，别无饰物，将一把折扇唰地打开，翩翩扇动：“这样如何？”
青崖望着一梳妆台几乎摆不下的首饰，咋舌道：“这么多？都是让我带的？”
小狼满眼嫌弃，拉过芊芊道：“不好看，不如芊芊好看。”
《世有灵》
青崖闻言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红鸾在她头上试戴不同材质样式的发钗珠花，道：“不遮掩了，以前让你遮掩是怕引人注目，怕你被好色之徒盯上，这次有我和小狼陪你，不怕那些。而且咱们是去京城，那里达官贵人众多，美人如云，你若土头土脑，反而引人注目。再说，女子总要美一美，在最好的年华，将年轻美貌肆意发挥到极致，听人赞美，受人追捧。若是因为怕被歹人惦记就把自己藏起来，未免遗憾。”
好不容易挑好几套衣裙，红鸾又把青崖按在梳妆台前挑选珠钗首饰，给她描眉画眼打扮起来。
小狼：“不知道。”
倒不是听不得夸赞，而是听不得姐姐这样正经地夸赞她，因 为姐姐平日总是只会教训她：易冲动、多管闲事、就知道上蹿下跳、灵力毫无进步、穿得像个土匪……
青崖张开双臂展示裙子，问：“好看吗。”
姐姐换上男装后依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子，不过改作男性装扮大大削减了她的妩媚风情，多出几分英气，青崖从没见过这样的姐姐，一时看呆了——姐姐还是很美，只是换了一种颜色，是潇洒俊逸的美。
青崖一直把木牌攥在手里，上面的字迹都印在了手掌上，小狼用力把木牌从她手心挖出，递给红鸾，“喏，在‘那棵松树’上发现的。”
青崖看向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芊芊问小狼：“现在每座城池都有术士看守，据说京城更是高手众多，要通过各种术法验身后才能进入，你们怎么保证自身安全？”
小狼兴冲冲地去把可以一同入京的消息告知芊芊，青崖的紧张转为兴奋，开始收拾行李，红鸾从她亲手制作的满屋华服里给她挑选要带的衣裳。
一番折腾，青崖被打扮得像姐姐一样华贵，步摇簪钗，珥珰花钿，一样不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总而言之，她坐在镜前几乎不认识镜中的自己。
然后是啾的一声，吻落在脸颊上的声音，芊芊啪啪拍打小狼，笑道：“讨厌——说正事呢！”
“我要喝酒，”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我失去了一个朋友。”
长年生活于山野之间，少与人来往，偶尔出行不是蒙面就是易容，长久以来，青崖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外表，若是与姐姐对比，无论何时，她永远认为姐姐更美。
一瞬间，青崖思绪里浮光掠影般闪过许多事物。长山失诺带来的伤心，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期待。
红鸾平静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让芊芊与父母不辞而别。女儿与人私奔毕竟名声不好，她会对家人愧疚一辈子。咱们跟随她去京城，见机行事。若是他父亲真要留在京城，或是想将芊芊许配给他人，咱们也可以试试有没有机会伪装成普通人家，上门正式提亲。此行出门，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次历练。我以前一直以为小心拘着你们才算保护，现在看来，世间复杂，人心多变，得让你们开开眼界才好，免得你们见一两个人就新奇得不得了，热情过度。”
“以前出门不是都是越抹越黑，越画越丑，这次怎么越抹越白？不用遮掩容貌啦？”
青崖推开门，小狼乍一看到她与平时不同的装扮，仿佛看到怪物一般咧嘴“咦”了一声。
红鸾几乎把所有女裙都翻了一整遍，所得回应不是“太蓝”“太绿”“太紫”就是“太花”“太复杂”“太飘逸”。
“想开点，”红鸾道，“他大约是死了，所以才不能回来。”
青崖是被小狼拖回家的。
红鸾用扇子敲她：“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姐姐，我这样好看吗？”
她平时只有一根绿藤束发，发簪也就那么一两支木簪，损坏才换，明明方便又实用。在她眼里，金银珠宝和花草树木没有太大区别。
芊芊伸手在小狼手背上拧了一下，道：“是青崖姐好看，你别胡说八道！”说着笑容溢出嘴角。
“什么？！”青崖与小狼精神一振，齐声惊呼。
红鸾道：“你们准备一下，咱们也去京城。”
青崖皱眉拒绝：“太红了，花太多。”
小狼道：“不知道。”
这几年，在她与小狼、芊芊的围绕中，红鸾明显多了几分烟火气，不似以前那般冷若冰霜了。她最喜欢看姐姐骄傲的样子，骄傲是姐姐美丽的一部分。她道：“那外面就算有登徒浪子，也一定第一眼看到姐姐，我才不用小心呢。”
她一跳，步摇从发间掉落在地，金制的枝叶差点被一脚踩扁，她捡起步摇道：“你看，这东西真的不适合我。”
红鸾给十几支发钗都搭配好不同的耳坠，道：“把这些都带着，再多带些金羽。”
红鸾再挑出一件纯白绸缎裁剪而成的素衣，唯有卷云暗纹做装饰，青崖道：“白得耀眼，而且袖子太宽，碍事。”
青崖低头垂手，眼睁睁看着木牌的灰烬还没落地就被风吹散，再无一点痕迹。
灵族寿命漫长，青崖这五年来变化不大，仍是妙龄少女的模样，红鸾拎出一件粉红纱裙，上面百蝶戏花正衬少女。
她看到木牌后就呆呆发愣，在“那颗松树”下坐到日暮西垂，口中呢喃：“无缘赴约，勿复相待……他不来找我了……为什么不来？”
他们在门口嘻嘻哈哈打闹，所有动静青崖和红鸾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彼此摊手摇头，表示对这对青梅竹马之间的甜腻无福消受。
青崖跳起来拉着红鸾大呼：“我也要穿男装！”
姐姐突然宣布带他们去京城，一定和芊芊一家要去京城有关系。也许本就想带他们入世磨炼，恰好有这样一个契机。
芊芊：“到了京城怎么落脚？”
芊芊语气无奈：“那你知道什么？！”
小狼：“知道不用和你远远分开了。”
青崖盯着换装后的姐姐，眼睛都直了。
长裙劈头盖脸砸在她头上，红鸾道：“滚去穿上。”
扫过木牌上的字，红鸾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将木牌向空中一抛，掌心升起的火焰瞬间将木牌烧为灰烬。
芊芊又问：“你们身份特殊，肯定得伪装一下，以什么身份出门？”
红鸾打量镜中的妹妹，款款道：“如新月清晖，清丽脱俗。”
青崖任由红鸾给自己涂脂抹粉，看着镜子里的变化，心中越发疑惑。
这个喜讯让青崖木然的思绪又活跃起来。
“我也要喝，”小狼有样学样，“我即将失去芊芊。”
] 红鸾道：“虽然《捉妖令》还存在，这几年亦有所改变，因为举报过于频繁，妖没抓住多少，倒造成许多冤假错案，浪费大量人力物力，现已取消‘见妖不报者有罪’这一条，仅留‘捉妖有赏’等条例，没有确切证据就乱举报反而会受罚，所以我们只要小心伪装成普通人，注意躲开术士即可。”
红鸾挑出一件缀有嫩柳枝条的鹅黄襦裙，青崖道：“太黄了，上面叶子眼花缭乱。”
正在这时，外面院子里传来小狼与芊芊的说话声，是小狼带芊芊回来了。
青崖哈哈大笑。
对小狼来说，长山的失信似乎也预示着芊芊的失信。
红鸾好似还没夸到尽兴，道：“这么好看，以后走出山去，可要小心外面那些登徒浪子来骚扰。”她在青崖身边坐下，挤在一张镜前，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嘛，比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小狼咕哝：“就这个月底。”
京城那么远，听说还很繁华，花花世界、人山人海、市集、店铺、饭庄、术士、诛邪司、《捉妖令》、阿远、裴浩、长山……
小狼拉着她下山，回谷找到红鸾。红鸾见她失魂落魄，忙问：“怎么了？”
“你们统统不许喝。”红鸾毫不留情地拒绝，问小狼：“芊芊一家何时出发去京城？”
***
她与小狼对视一眼，平日最想走出山谷的是他们，当真要走出去时，最紧张的也是他们。小狼自小生在野外，最近五年则大部分时间在槐谷里生活，青崖从小到大，最远也只去过泰安。
小狼：“不知道。”
青崖：“太……唔！”
最后挑出一件被拒绝过一次的淡青水色长裙。
红鸾想了想道：“嗯，有道理。”转去屏风后面更衣，再出来时，一袭红衣换作藏青色男子锦袍，还梳了个男子发髻，以锦带、玉簪束发，别无饰物，将一把折扇唰地打开，翩翩扇动：“这样如何？”
青崖望着一梳妆台几乎摆不下的首饰，咋舌道：“这么多？都是让我带的？”
小狼满眼嫌弃，拉过芊芊道：“不好看，不如芊芊好看。”
《世有灵》
青崖闻言头皮发麻，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红鸾在她头上试戴不同材质样式的发钗珠花，道：“不遮掩了，以前让你遮掩是怕引人注目，怕你被好色之徒盯上，这次有我和小狼陪你，不怕那些。而且咱们是去京城，那里达官贵人众多，美人如云，你若土头土脑，反而引人注目。再说，女子总要美一美，在最好的年华，将年轻美貌肆意发挥到极致，听人赞美，受人追捧。若是因为怕被歹人惦记就把自己藏起来，未免遗憾。”
好不容易挑好几套衣裙，红鸾又把青崖按在梳妆台前挑选珠钗首饰，给她描眉画眼打扮起来。
小狼：“不知道。”
倒不是听不得夸赞，而是听不得姐姐这样正经地夸赞她，因 为姐姐平日总是只会教训她：易冲动、多管闲事、就知道上蹿下跳、灵力毫无进步、穿得像个土匪……
青崖张开双臂展示裙子，问：“好看吗。”
姐姐换上男装后依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子，不过改作男性装扮大大削减了她的妩媚风情，多出几分英气，青崖从没见过这样的姐姐，一时看呆了——姐姐还是很美，只是换了一种颜色，是潇洒俊逸的美。
青崖一直把木牌攥在手里，上面的字迹都印在了手掌上，小狼用力把木牌从她手心挖出，递给红鸾，“喏，在‘那棵松树’上发现的。”
青崖看向天空，长长叹了口气。
芊芊问小狼：“现在每座城池都有术士看守，据说京城更是高手众多，要通过各种术法验身后才能进入，你们怎么保证自身安全？”
小狼兴冲冲地去把可以一同入京的消息告知芊芊，青崖的紧张转为兴奋，开始收拾行李，红鸾从她亲手制作的满屋华服里给她挑选要带的衣裳。
一番折腾，青崖被打扮得像姐姐一样华贵，步摇簪钗，珥珰花钿，一样不少，肌肤如脂，眉若轻烟……总而言之，她坐在镜前几乎不认识镜中的自己。
然后是啾的一声，吻落在脸颊上的声音，芊芊啪啪拍打小狼，笑道：“讨厌——说正事呢！”
“我要喝酒，”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我失去了一个朋友。”
长年生活于山野之间，少与人来往，偶尔出行不是蒙面就是易容，长久以来，青崖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外表，若是与姐姐对比，无论何时，她永远认为姐姐更美。
一瞬间，青崖思绪里浮光掠影般闪过许多事物。长山失诺带来的伤心，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期待。
红鸾平静道：“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让芊芊与父母不辞而别。女儿与人私奔毕竟名声不好，她会对家人愧疚一辈子。咱们跟随她去京城，见机行事。若是他父亲真要留在京城，或是想将芊芊许配给他人，咱们也可以试试有没有机会伪装成普通人家，上门正式提亲。此行出门，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次历练。我以前一直以为小心拘着你们才算保护，现在看来，世间复杂，人心多变，得让你们开开眼界才好，免得你们见一两个人就新奇得不得了，热情过度。”
“以前出门不是都是越抹越黑，越画越丑，这次怎么越抹越白？不用遮掩容貌啦？”
青崖推开门，小狼乍一看到她与平时不同的装扮，仿佛看到怪物一般咧嘴“咦”了一声。
红鸾几乎把所有女裙都翻了一整遍，所得回应不是“太蓝”“太绿”“太紫”就是“太花”“太复杂”“太飘逸”。
“想开点，”红鸾道，“他大约是死了，所以才不能回来。”
青崖是被小狼拖回家的。
红鸾用扇子敲她：“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姐姐，我这样好看吗？”
她平时只有一根绿藤束发，发簪也就那么一两支木簪，损坏才换，明明方便又实用。在她眼里，金银珠宝和花草树木没有太大区别。
芊芊伸手在小狼手背上拧了一下，道：“是青崖姐好看，你别胡说八道！”说着笑容溢出嘴角。
“什么？！”青崖与小狼精神一振，齐声惊呼。
红鸾道：“你们准备一下，咱们也去京城。”
青崖皱眉拒绝：“太红了，花太多。”
小狼道：“不知道。”
这几年，在她与小狼、芊芊的围绕中，红鸾明显多了几分烟火气，不似以前那般冷若冰霜了。她最喜欢看姐姐骄傲的样子，骄傲是姐姐美丽的一部分。她道：“那外面就算有登徒浪子，也一定第一眼看到姐姐，我才不用小心呢。”
她一跳，步摇从发间掉落在地，金制的枝叶差点被一脚踩扁，她捡起步摇道：“你看，这东西真的不适合我。”
红鸾给十几支发钗都搭配好不同的耳坠，道：“把这些都带着，再多带些金羽。”
红鸾再挑出一件纯白绸缎裁剪而成的素衣，唯有卷云暗纹做装饰，青崖道：“白得耀眼，而且袖子太宽，碍事。”
青崖低头垂手，眼睁睁看着木牌的灰烬还没落地就被风吹散，再无一点痕迹。
灵族寿命漫长，青崖这五年来变化不大，仍是妙龄少女的模样，红鸾拎出一件粉红纱裙，上面百蝶戏花正衬少女。
她看到木牌后就呆呆发愣，在“那颗松树”下坐到日暮西垂，口中呢喃：“无缘赴约，勿复相待……他不来找我了……为什么不来？”
他们在门口嘻嘻哈哈打闹，所有动静青崖和红鸾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二人彼此摊手摇头，表示对这对青梅竹马之间的甜腻无福消受。
青崖跳起来拉着红鸾大呼：“我也要穿男装！”
姐姐突然宣布带他们去京城，一定和芊芊一家要去京城有关系。也许本就想带他们入世磨炼，恰好有这样一个契机。
芊芊：“到了京城怎么落脚？”
芊芊语气无奈：“那你知道什么？！”
小狼：“知道不用和你远远分开了。”
青崖盯着换装后的姐姐，眼睛都直了。
长裙劈头盖脸砸在她头上，红鸾道：“滚去穿上。”
扫过木牌上的字，红鸾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她将木牌向空中一抛，掌心升起的火焰瞬间将木牌烧为灰烬。
芊芊又问：“你们身份特殊，肯定得伪装一下，以什么身份出门？”
红鸾打量镜中的妹妹，款款道：“如新月清晖，清丽脱俗。”
青崖任由红鸾给自己涂脂抹粉，看着镜子里的变化，心中越发疑惑。
这个喜讯让青崖木然的思绪又活跃起来。
“我也要喝，”小狼有样学样，“我即将失去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