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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能一样嘛！”
“那……”他抬起屁股，准备出发，0.1米都没迈出去，又缩回了座位，“我再等等。”
没办法，时北的身量很难不吸引人注意。
他是个脑子很灵光的人，盯准国内风向，推掉另一所软件公司的中层，毫不犹豫入职保险公司，下海做起销售。头一年提成多，赚了50多万，拿下新人销冠的同时，周围一圈亲朋也获得了“满满的安全感”。
“那干嘛吊着我？”
堵过这段路，他和这俩花里胡哨的奔驰在一个岔路口分流，巧的是他们又在中茵皇冠的门口重逢。车主擦身而过，他注意了一眼，不是宋柠心。
大堂咖啡区，时北跟王箭羽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宋柠心与对方热聊，瞄去好几眼。
幸好今日并非要事，丑点无妨。
时北十指交叉，搁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清凉温润的嗓音不紧不慢地破开凝滞：“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吗？”
“哦对，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
“人家都叫你了，去吧。”时北瞥了眼时间，“速战速决，我饿了。”
宋柠心轻轻打扰：“请问，您有没有选好喝什么？”
“……”
“也对，我确实配不上你。”
而宋柠心就是看中了他在保险公司练就的那套嘴皮子功力。换别人还真演不出这么流畅的油腻感。
“……”像是宋柠心干的事儿，“那你快点去自由发挥。”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对面的男人正低头看手机菜单，双眼带着公猪看猪饲料的虔诚，蠢蠢欲动。
“把我当观音兵？”
“不就是装你男朋友吗？这事儿怎么叫我呢，你叫时北更合适。你哪里高攀得上我。”他正话反说。
前几年，王箭羽和人合伙开了一家游戏公司，做手游开发，起初雄心壮志，立志要做中国最牛的游戏，不到一年便快速滑跪，抄袭得那叫一个瞎——连微信小程序里的合成游戏都能抄一遍。快钱是挣到一些，良心却赔得差不多了。等到他转手卖掉游戏公司时，早已对游戏没有了热爱。
“那你先把班长请过来。”
她提问：“那你说有什么区别？”
“怎么加？”
时北食指关节轻敲白瓷杯耳，若有所思：“上去干嘛？”
宋柠心就知道这人靠谱。不愧是卖保险的，歪理整得一套一套的。
***
西雅图人下雨不打伞。宋柠心附和无聊温和的笑容，没有堵别人的话：“嗯，确实很浪漫。”
王箭羽低咳一声：“这活儿适合你。”
“你看！”王箭羽咬牙切齿，“要不就让她相完吧。”
“朱老师给班长介绍一对象，比我们小两届。斯坦福的。”王箭羽挤眉弄眼，“我看也不怎么样，才一米七。”
王箭羽又拿起手机，回了条消息，再扣下，点啥已经想好了：“加杯咖啡吧。”
“这是咖啡厅，再贵能贵到哪里去。你要是能喝完，点十杯我也不介意。”宋柠心凑近他，提醒道，“你记得你的任务吗？”
没办法，时北远远一道影子，能秒杀面前这位五次。
“嗯，拿钱刷个履历。”
时北从老巷子出来，叫了辆车。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街灯环绕，细密的雨丝张成一张网将车辆困匝。他降下车窗，往外瞥了眼车流，并行堵着一辆白色奔驰S60，侧车窗下沿贴了圈玩偶。
王箭羽敲起竹杠，“这种重体力活，不得加钱吗，班长？”
宋柠心前两天也提了这车。
时北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相谈甚欢，瞧不出一点不愉快。“那你去吧。”
《爱了很久的朋友》
“卧槽！”王箭羽忸怩，“我说什么？假装瞎了，看不见旁边那男的，跟她说‘你好，认识一下’。还是当傻比，上去说我家两套房，一套园区一套老房，车准备换，换什么牌子你定，50万以下随便挑。”
“他才刚进大学，就计划这了？现在大学生真卷。我那会儿脑子里只有妹子游戏。完了，我们这一代精子质量都不行了，下一代怎么办？”王箭羽抿了口咖啡，将另一杯美式推到时北面前，“这是班长请你的。”又问，“你说我什么时候上去，有点紧张了。”
“LLM？”
“班长让我去搭讪。”
王箭羽打哈哈：“那不是差不多嘛。”
大理石台阶光可鉴人，照见一道孤影。时北路线非常明确，径直坐到宋柠心对面，眼神冷得像抓奸。
咖啡区没有隔区，该音量非常吸睛。时北皱眉：“至于吗？”
“宋柠心，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箭羽突然放声大笑。
时北脱下外套，坐到他对面：“今天是最后一次，有点慢。”
“还是，”他轻扯嘴角，“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已经进戏了。”王箭羽给他指了十一点靠窗位置，“你看那边。”
“她怎么跟你说的？”
“我……”王箭羽打开前置摄像头，照了照自己，“我像是能跟班长要电话号码的类型吗？”
司青青签保险合同的时候笑称，现在出门都不怕被车撞死了，走在马路中间特别安心。
“你弟是不是准备读那个？”
“那成。”
时北转过头：“怎么了？”
“区区咖啡怎么能请得动时北这种一线明星，这种龙套就您合适。”说完宋柠心搁下茶匙，将他的手机反扣桌面，“还有！什么时候让你装我男朋友了？我让你假装跟我搭讪！”
时北蹙起眉宇，“你刚怎么不说？”
“下雨哪里好？”宋柠心都不好意思低头看鞋。雨水把鞋头染出了深深浅浅的斑驳，难看死了。
“……”
“记得！”
宋柠心一记wink：“小意思！”
大堂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轻柔的爵士乐缓缓流淌，空间写满舒适和小资。
“那挺好，下雨挺好。”
他们正在聊美国，他只去过加州。西雅图跟那地方区别很大，不是同一个美国。她隔着玻璃窗，瞧着雨打湖水的涟漪，忽然知道怎么介绍那鬼地方了：“西雅图一年大半都是雨天。”
“……你特么。你老婆生孩子等你签手术同意书，你也等？等麻药劲儿过了再生？”
她微微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不过，按她目前的状态，她完全可以做到直接拒绝对方。
今天咖啡师拉了只小猫，宋柠心拍完张照片，全神贯注品味第一口奶泡，心情恢复稍许。
顺着方向，时北一眼扫见宋柠心。她套了件米色海马毛毛衣，轻松休闲，正在约会。
“男朋友只要出场，指着他鼻子让他滚就行，这活儿要是让我干，我倒贴你一杯咖啡。搭讪这事儿得贩卖魅力，得我腆着脸求你看我，而且对面有个男的坐着，我得展现出雄孔雀开屏斗艳的活儿计。”
时北：“我想吃饭。”
咖啡店搭讪，打扰人约会，得是很Low的人才干的事，加杯咖啡是笔划算交易，她愉快扫码付款，没作他想。
依照原计划，她是不满意这个安排的，表面兴高采烈答应，暗中插了人打断。
两张沙发间隔约1.5米，异形茶几上摆放摆盘浮夸的精致点心，将人隔得很远。
“算了，你去吧。”以时北对她的了解，她能很好地处理这套场面，并让对方感受良好，错觉他们有发展的可能。接着宋柠心将没有任何借口，必须直面对方的示好。这估计是她不想面对的。
“国际班的吗？”
“……”
时北闭上眼睛，噗地笑了出来：“都挺傻比。”
“那让班长请。”
时北坐下后，那位男士有十秒都没反应过来。
靠窗的位置暖气少，手贴玻璃，室外的冰冷徐徐传来。
“你再复述一遍，我要确定你昨天没有喝多。”昨晚王箭羽回语音，背景音一听就是酒局。
王箭羽刚见完客户，一身西装，正襟歪坐着玩手机。时北走到面前蹬了他一脚，这人才回神：“吃什么？”
王箭羽坏笑，“我上次也累死了，在医院明明应该很刺激，但是就是出不来。”他将咖啡杯一推，“赶紧赶紧，喝咖啡补补。”
宋柠心：“啊？”
“加！”
“老婆生孩子我肯定冲啊！”王箭羽来气，“那边要坐的是我老婆，一秒 都不带犹豫的，老子冲上就泼咖啡，男的女的我各泼一杯！”
“？”
“两个人打伞的话，感觉挺浪漫的。”对面含蓄地说。
她的主意很烂。男性之间有条默认规则，一个女生旁边或对面坐了其他男性就算是主权宣誓，除非声色场所，不然很难搭讪。
“不去。”王箭羽耍赖。
“你请客，我不得狠狠宰一笔，让我看最贵的。”王箭羽做了个手刀的动作。
“政法大学的，去斯坦福镀金。”
“喲！结束了？蛮快的！”
S市冬天向来雨水不多。
宋柠心运背，赶上两个月不遇的倾盆大雨。好死不死，脚下蹬双新麂皮高跟。踩进水泊她就知道，它打水漂了。
“我……”
“她让我自由发挥。”
] “那能一样嘛！”
“那……”他抬起屁股，准备出发，0.1米都没迈出去，又缩回了座位，“我再等等。”
没办法，时北的身量很难不吸引人注意。
他是个脑子很灵光的人，盯准国内风向，推掉另一所软件公司的中层，毫不犹豫入职保险公司，下海做起销售。头一年提成多，赚了50多万，拿下新人销冠的同时，周围一圈亲朋也获得了“满满的安全感”。
“那干嘛吊着我？”
堵过这段路，他和这俩花里胡哨的奔驰在一个岔路口分流，巧的是他们又在中茵皇冠的门口重逢。车主擦身而过，他注意了一眼，不是宋柠心。
大堂咖啡区，时北跟王箭羽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宋柠心与对方热聊，瞄去好几眼。
幸好今日并非要事，丑点无妨。
时北十指交叉，搁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清凉温润的嗓音不紧不慢地破开凝滞：“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吗？”
“哦对，不一样，确实不一样。”
“……”
“人家都叫你了，去吧。”时北瞥了眼时间，“速战速决，我饿了。”
宋柠心轻轻打扰：“请问，您有没有选好喝什么？”
“……”
“也对，我确实配不上你。”
而宋柠心就是看中了他在保险公司练就的那套嘴皮子功力。换别人还真演不出这么流畅的油腻感。
“……”像是宋柠心干的事儿，“那你快点去自由发挥。”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
对面的男人正低头看手机菜单，双眼带着公猪看猪饲料的虔诚，蠢蠢欲动。
“把我当观音兵？”
“不就是装你男朋友吗？这事儿怎么叫我呢，你叫时北更合适。你哪里高攀得上我。”他正话反说。
前几年，王箭羽和人合伙开了一家游戏公司，做手游开发，起初雄心壮志，立志要做中国最牛的游戏，不到一年便快速滑跪，抄袭得那叫一个瞎——连微信小程序里的合成游戏都能抄一遍。快钱是挣到一些，良心却赔得差不多了。等到他转手卖掉游戏公司时，早已对游戏没有了热爱。
“那你先把班长请过来。”
她提问：“那你说有什么区别？”
“怎么加？”
时北食指关节轻敲白瓷杯耳，若有所思：“上去干嘛？”
宋柠心就知道这人靠谱。不愧是卖保险的，歪理整得一套一套的。
***
西雅图人下雨不打伞。宋柠心附和无聊温和的笑容，没有堵别人的话：“嗯，确实很浪漫。”
王箭羽低咳一声：“这活儿适合你。”
“你看！”王箭羽咬牙切齿，“要不就让她相完吧。”
“朱老师给班长介绍一对象，比我们小两届。斯坦福的。”王箭羽挤眉弄眼，“我看也不怎么样，才一米七。”
王箭羽又拿起手机，回了条消息，再扣下，点啥已经想好了：“加杯咖啡吧。”
“这是咖啡厅，再贵能贵到哪里去。你要是能喝完，点十杯我也不介意。”宋柠心凑近他，提醒道，“你记得你的任务吗？”
没办法，时北远远一道影子，能秒杀面前这位五次。
“嗯，拿钱刷个履历。”
时北从老巷子出来，叫了辆车。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街灯环绕，细密的雨丝张成一张网将车辆困匝。他降下车窗，往外瞥了眼车流，并行堵着一辆白色奔驰S60，侧车窗下沿贴了圈玩偶。
王箭羽敲起竹杠，“这种重体力活，不得加钱吗，班长？”
宋柠心前两天也提了这车。
时北又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相谈甚欢，瞧不出一点不愉快。“那你去吧。”
《爱了很久的朋友》
“卧槽！”王箭羽忸怩，“我说什么？假装瞎了，看不见旁边那男的，跟她说‘你好，认识一下’。还是当傻比，上去说我家两套房，一套园区一套老房，车准备换，换什么牌子你定，50万以下随便挑。”
“他才刚进大学，就计划这了？现在大学生真卷。我那会儿脑子里只有妹子游戏。完了，我们这一代精子质量都不行了，下一代怎么办？”王箭羽抿了口咖啡，将另一杯美式推到时北面前，“这是班长请你的。”又问，“你说我什么时候上去，有点紧张了。”
“LLM？”
“班长让我去搭讪。”
王箭羽打哈哈：“那不是差不多嘛。”
大理石台阶光可鉴人，照见一道孤影。时北路线非常明确，径直坐到宋柠心对面，眼神冷得像抓奸。
咖啡区没有隔区，该音量非常吸睛。时北皱眉：“至于吗？”
“宋柠心，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箭羽突然放声大笑。
时北脱下外套，坐到他对面：“今天是最后一次，有点慢。”
“还是，”他轻扯嘴角，“觉得我配不上你？”
“我已经进戏了。”王箭羽给他指了十一点靠窗位置，“你看那边。”
“她怎么跟你说的？”
“我……”王箭羽打开前置摄像头，照了照自己，“我像是能跟班长要电话号码的类型吗？”
司青青签保险合同的时候笑称，现在出门都不怕被车撞死了，走在马路中间特别安心。
“你弟是不是准备读那个？”
“那成。”
时北转过头：“怎么了？”
“区区咖啡怎么能请得动时北这种一线明星，这种龙套就您合适。”说完宋柠心搁下茶匙，将他的手机反扣桌面，“还有！什么时候让你装我男朋友了？我让你假装跟我搭讪！”
时北蹙起眉宇，“你刚怎么不说？”
“下雨哪里好？”宋柠心都不好意思低头看鞋。雨水把鞋头染出了深深浅浅的斑驳，难看死了。
“……”
“记得！”
宋柠心一记wink：“小意思！”
大堂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轻柔的爵士乐缓缓流淌，空间写满舒适和小资。
“那挺好，下雨挺好。”
他们正在聊美国，他只去过加州。西雅图跟那地方区别很大，不是同一个美国。她隔着玻璃窗，瞧着雨打湖水的涟漪，忽然知道怎么介绍那鬼地方了：“西雅图一年大半都是雨天。”
“……你特么。你老婆生孩子等你签手术同意书，你也等？等麻药劲儿过了再生？”
她微微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不过，按她目前的状态，她完全可以做到直接拒绝对方。
今天咖啡师拉了只小猫，宋柠心拍完张照片，全神贯注品味第一口奶泡，心情恢复稍许。
顺着方向，时北一眼扫见宋柠心。她套了件米色海马毛毛衣，轻松休闲，正在约会。
“男朋友只要出场，指着他鼻子让他滚就行，这活儿要是让我干，我倒贴你一杯咖啡。搭讪这事儿得贩卖魅力，得我腆着脸求你看我，而且对面有个男的坐着，我得展现出雄孔雀开屏斗艳的活儿计。”
时北：“我想吃饭。”
咖啡店搭讪，打扰人约会，得是很Low的人才干的事，加杯咖啡是笔划算交易，她愉快扫码付款，没作他想。
依照原计划，她是不满意这个安排的，表面兴高采烈答应，暗中插了人打断。
两张沙发间隔约1.5米，异形茶几上摆放摆盘浮夸的精致点心，将人隔得很远。
“算了，你去吧。”以时北对她的了解，她能很好地处理这套场面，并让对方感受良好，错觉他们有发展的可能。接着宋柠心将没有任何借口，必须直面对方的示好。这估计是她不想面对的。
“国际班的吗？”
“……”
时北闭上眼睛，噗地笑了出来：“都挺傻比。”
“那让班长请。”
时北坐下后，那位男士有十秒都没反应过来。
靠窗的位置暖气少，手贴玻璃，室外的冰冷徐徐传来。
“你再复述一遍，我要确定你昨天没有喝多。”昨晚王箭羽回语音，背景音一听就是酒局。
王箭羽刚见完客户，一身西装，正襟歪坐着玩手机。时北走到面前蹬了他一脚，这人才回神：“吃什么？”
王箭羽坏笑，“我上次也累死了，在医院明明应该很刺激，但是就是出不来。”他将咖啡杯一推，“赶紧赶紧，喝咖啡补补。”
宋柠心：“啊？”
“加！”
“老婆生孩子我肯定冲啊！”王箭羽来气，“那边要坐的是我老婆，一秒 都不带犹豫的，老子冲上就泼咖啡，男的女的我各泼一杯！”
“？”
“两个人打伞的话，感觉挺浪漫的。”对面含蓄地说。
她的主意很烂。男性之间有条默认规则，一个女生旁边或对面坐了其他男性就算是主权宣誓，除非声色场所，不然很难搭讪。
“不去。”王箭羽耍赖。
“你请客，我不得狠狠宰一笔，让我看最贵的。”王箭羽做了个手刀的动作。
“政法大学的，去斯坦福镀金。”
“喲！结束了？蛮快的！”
S市冬天向来雨水不多。
宋柠心运背，赶上两个月不遇的倾盆大雨。好死不死，脚下蹬双新麂皮高跟。踩进水泊她就知道，它打水漂了。
“我……”
“她让我自由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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