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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他们竟也会念着她的好。
太子羸弱，去不得燕楚受罪，她便去得了吗？
“您醒了？我给您擦擦汗。”迎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而后越岁宁便感觉温热的帕子贴上了额头，迎冬动作很轻很柔，仿佛对待她们春日里捡回来的那只小麻雀，就怕不经意折断它的翅膀。
相较于前几日万千蚊虫啃咬血肉的剧痛，今日已经算好了许多。
刚见完礼，又忍不住轻咳起来。
“你阿娘最大的愿望便是出宫去，
越岁宁不知朝中事，却也纳闷，燕楚使臣来了月余，为何迟迟没有议定。
越岁宁紧紧攥着柔软的锦被，心怦然跳个不停，她隐隐觉察要出什么事情了，心中十分不安。
迎冬五岁的时候来到明霞宫，跟着她过吃不饱穿不暖受人白眼的日子，性子很是要强，就算日日只能吃馊饭也没见她哭过。
“还有这种好事？”
《被迫到敌国做质子后》
十一岁那年，刘嬷嬷就死了。她为了活命，跟迎冬一起帮宫女洗衣做粗活。后来太子病了，要以亲人之血为引入药，她有了新用处，日子才稍稍好过些。
如今他们逆转时局，非要太子为质才肯和谈，越显去了燕楚能有好日子过吗？
越岁宁定了定神，正要撑着床榻起身，帝后便走了进来。
言及此处，他到底顾念几分骨肉之情，顿了一下。
今年殿中炭火烧得格外足，屋子里熏得温暖如春，让越岁宁神志有些恍惚。她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上盖着厚厚的绣花绒被，神思仿佛被抽空。
得了这话，越岁宁看了迎冬一眼，颇有些奇怪。
越岁宁想得出神，外面侍女道：“公主，陛下和娘娘来看你了。”
皇帝便露出一股失望的神情来，训斥道：“没有朕，哪来的你？到底是卑贱之人所出，竟然如此不知感恩。”
他们怎么来了？从小到大，她见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这个人，命不好，出生得名不正言不顺。从小跟着刘嬷嬷在明霞宫里生活，过得连太子养的狗都不如，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但好歹还有个依靠。
皇帝便轻咳两声，继续道：“燕楚使臣要太子出使为质……你也知道，太子自幼体弱，受不得长途奔波之苦……”
“他们太吵了。”越岁宁喘过气来，轻轻抱怨了一句。迎冬坐在床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抬手给她揉着太阳穴，她的头疼缓解了些许。
若非太子需要她的血入药，她多半也活不到现在。
凭什么呢？十二岁之前，她吃的是残羹冷炙，穿的是宫人不要的旧衣。十二岁之后，她吃的每一粒饭、穿的每一寸衣，都是用鲜血换来的。
去燕楚千里迢迢，她病成这样上路，定然也是活不成的。
刘嬷嬷总是很无奈地转身：“谁说你是没爹的孩子？你的爹是当今皇上。”
“还没有，据说有些条目彼此争议不下。”迎冬看她一眼，忍泪道：“你操这些闲心做什么？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你的病，早些好起来。”
“跟燕楚议和的事情议定了吗？”越岁宁气儿喘得艰难。
迎冬忙给她拍背，帝后冷眼看着，许久后，越岁宁才缓过神来，抬头看向他们。
刘嬷嬷便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八宝如意糕打发她：“他事情太多，所以无暇来看你。不过他到底是惦记着你的，让人给你送了八宝如意糕来。”
怪不得从小到大她在明霞宫无人照管，这次只是染上风寒，皇后便唤来太医院院首亲自为她看病，珍馐美食流水一般送到她的宫中。
“此事可由不得你。”见她神情抵触，皇后 索性也不装慈母，“你身体里流的是陛下的骨血，身上穿的是云秦的衣。你吃的穿的皆是陛下赏赐，现在到了你回报陛下恩情的时候，岂可畏惧退缩？”
迎冬担忧地问越岁宁：“您还能起来接驾吗？”
皇上今年四十多岁，气质高雅，剑眉星目，很是俊逸，并不怎么显老态，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皇后雍容华贵，保养得宜的脸上连根皱纹也无，两人并肩站在她的病榻前，根本看不出真实年龄。
苦涩的药汁进了口中，让越岁宁神志慢慢清醒过来。
越岁宁正想说什么，喉咙一阵痒意，她推开迎冬递蜜饯过来的手，抬手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急促咳嗽起来。
“棠儿。”皇后对她耐心很足，揽着肩细语道，“你帮帮你兄长。”
越岁宁缓缓睁眼，入目便见到迎冬肿成核桃般的眼睛。
越岁宁对这答案总是不满：“可是刘嬷嬷，他既是我爹，为何不陪我吃饭、玩耍，也从不来看我呢。”
她温暖的指尖轻触越岁宁的额头，就好像长辈般，越岁宁却忽然像是被烫了一下，急忙躲开她的手。
她说着，舀起汤药一口一口喂着她。
今年初，燕楚在国境之南发掘出一座金矿。云秦细作禀回宫中，秦帝起了贪心，狡称发现金矿之处是云秦属地，当即发兵要收回金矿。
“还有一事，朕想跟你商议。”皇帝垂眸，张口便直奔正事。
越岁宁恍惚了片刻，迎冬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在她背后垫了软枕，从太医手中端过汤药，送到她唇边，轻声道：“您先喝药吧，我让他们做了您喜欢的八宝如意糕，喝完药就送来。”
迎冬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过了许久，她才缓过来。
她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他好像在等待她应话，可她干涸的唇微微翕动，嗓子眼却跟被堵上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迎冬垂眸对上她的目光，见她眼含担忧，背过身迅速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才转过头对着她笑起来：“公主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越岁宁想到那年刘嬷嬷临终前，牵着她的手说的话——
云秦元气大伤，无力再反抗，她的父亲亲自写了文采斐然的求和降书，向燕楚提出议和。时隔几月，燕楚使臣终于到云秦议和。
越岁宁知道绝无这种可能，她生母原是皇后宫中的粗扫宫女。一次宫宴上，皇上醉酒宠幸了她。彼时皇后怀有身孕，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动了胎气，没过多久便发作生产。
“你们从未管过我，若不是刘嬷嬷，我早就死在明霞宫了，你们对我有什么恩情。”
皇后生得极为艰难，历时三天三夜才诞下太子。虽说有惊无险，可身体却遭受亏空，不会再有身孕。
皇后见状，放下一直抵在鼻边的帕子，坐到了床头，扶住越岁宁的肩：“如今云秦连连失利，正是四面楚歌的时候，朝中还需太子坐镇。况且，太子体弱，若是去那燕楚，未必有命回来。于私，太子是你兄长，于公，他是国之基石，是咱们云秦的将来。皇上所有子嗣中，你与太子生得最像，不若你为太子走这一趟。”
她靠着迎冬，听着她轻声道：“我跟谢嬷嬷说了，朝阳园每日宴请燕楚使臣，明霞宫离得近，不利于你养病，她回禀了皇后，说是要把珠镜宫收拾出来给咱们住呢。”
越岁宁诧异地望向他。她母亲只是个藉藉无名的宫女，一夜恩宠有了她，事后并不受宠，又早早地便死了。皇帝怕是早已将她忘了，为什么突然想到追封她？
似是被屋中的药味儿熏着，皇后拿帕子抵在鼻下，眼神淡漠地看着床榻上的越岁宁。两人四目相对，皇后挥了挥手，谢嬷嬷便将迎冬带了下去。
“父皇、母后。”越岁宁起不来身，只好向他们点头行礼。
“不、我不去。”她醒过神来。
那般艰难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
她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鱼，被人拦腰死死摁着，根本动不了。
她得了软糯糕点，便忽略了刘嬷嬷眼中的怜悯与无奈。
可是她想活。
待她出月子后，越岁宁母亲已经怀有身孕。皇后记恨她母亲在她眼皮子底下瓜田李下勾引皇上，是以将越岁宁自幼扔在偏僻的宫殿不管不顾。
迎冬看向她的脸，眸中又泪意涟涟。
“朕打算追封你的母亲为妃，供奉太庙，受享皇家香火。”皇帝垂眸看她一眼，百感交集。
她小时候害天花，皇后怕她传染给其他宫人，将明霞宫的门锁上，任由她跟刘嬷嬷在里头自生自灭。没有大夫、没有药材，每日只能以残羹冷炙果腹。
云秦上下都以为这是必胜的一仗，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谁知燕楚竟愤而反抗，初夏之际，建兰河一战，燕楚太子谢执玉率领三万楚军发动渡河奇袭，攻退云秦十万雄兵，大胜而归。
他们怕她死了，无人代替太子去燕楚受罪。
迎冬点点头，应了声：“这么多年，你为了太子殿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和娘娘终究是念着你的好。”
“陛下凉薄，置亲生血肉于不顾，娘娘阴毒，恨不得把你给生吞了。你分明是皇室血脉，却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天道实在不公。”
燕楚乃是云秦边境之外的一个小国，历来依附云秦，云秦自恃天朝上国，常年对其横征暴敛，大行欺凌、压迫之道，燕楚苦不堪言。
她幼年时只有刘嬷嬷陪在身边，听到别人都有父亲，心有不甘，便回去缠着刘嬷嬷要爹。
十月大雪凌寒，院中传来窸窸窣窣落雪声，混杂着隔壁朝明园的丝竹之音落入耳中。
她才十七岁，活得这般辛苦，但也不想死。
越岁宁眸光一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越岁宁心中的不安愈盛，她局促紧张地看向帝后。她一直知道，自己在这宫中，比起宫女还不如。而眼前这个她的生身父亲，还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打算。
] 是吗？他们竟也会念着她的好。
太子羸弱，去不得燕楚受罪，她便去得了吗？
“您醒了？我给您擦擦汗。”迎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而后越岁宁便感觉温热的帕子贴上了额头，迎冬动作很轻很柔，仿佛对待她们春日里捡回来的那只小麻雀，就怕不经意折断它的翅膀。
相较于前几日万千蚊虫啃咬血肉的剧痛，今日已经算好了许多。
刚见完礼，又忍不住轻咳起来。
“你阿娘最大的愿望便是出宫去，
越岁宁不知朝中事，却也纳闷，燕楚使臣来了月余，为何迟迟没有议定。
越岁宁紧紧攥着柔软的锦被，心怦然跳个不停，她隐隐觉察要出什么事情了，心中十分不安。
迎冬五岁的时候来到明霞宫，跟着她过吃不饱穿不暖受人白眼的日子，性子很是要强，就算日日只能吃馊饭也没见她哭过。
“还有这种好事？”
《被迫到敌国做质子后》
十一岁那年，刘嬷嬷就死了。她为了活命，跟迎冬一起帮宫女洗衣做粗活。后来太子病了，要以亲人之血为引入药，她有了新用处，日子才稍稍好过些。
如今他们逆转时局，非要太子为质才肯和谈，越显去了燕楚能有好日子过吗？
越岁宁定了定神，正要撑着床榻起身，帝后便走了进来。
言及此处，他到底顾念几分骨肉之情，顿了一下。
今年殿中炭火烧得格外足，屋子里熏得温暖如春，让越岁宁神志有些恍惚。她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上盖着厚厚的绣花绒被，神思仿佛被抽空。
得了这话，越岁宁看了迎冬一眼，颇有些奇怪。
越岁宁想得出神，外面侍女道：“公主，陛下和娘娘来看你了。”
皇帝便露出一股失望的神情来，训斥道：“没有朕，哪来的你？到底是卑贱之人所出，竟然如此不知感恩。”
他们怎么来了？从小到大，她见皇上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这个人，命不好，出生得名不正言不顺。从小跟着刘嬷嬷在明霞宫里生活，过得连太子养的狗都不如，虽然日子过得艰苦，但好歹还有个依靠。
皇帝便轻咳两声，继续道：“燕楚使臣要太子出使为质……你也知道，太子自幼体弱，受不得长途奔波之苦……”
“他们太吵了。”越岁宁喘过气来，轻轻抱怨了一句。迎冬坐在床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抬手给她揉着太阳穴，她的头疼缓解了些许。
若非太子需要她的血入药，她多半也活不到现在。
凭什么呢？十二岁之前，她吃的是残羹冷炙，穿的是宫人不要的旧衣。十二岁之后，她吃的每一粒饭、穿的每一寸衣，都是用鲜血换来的。
去燕楚千里迢迢，她病成这样上路，定然也是活不成的。
刘嬷嬷总是很无奈地转身：“谁说你是没爹的孩子？你的爹是当今皇上。”
“还没有，据说有些条目彼此争议不下。”迎冬看她一眼，忍泪道：“你操这些闲心做什么？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你的病，早些好起来。”
“跟燕楚议和的事情议定了吗？”越岁宁气儿喘得艰难。
迎冬忙给她拍背，帝后冷眼看着，许久后，越岁宁才缓过神来，抬头看向他们。
刘嬷嬷便从袖子里摸出一块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八宝如意糕打发她：“他事情太多，所以无暇来看你。不过他到底是惦记着你的，让人给你送了八宝如意糕来。”
怪不得从小到大她在明霞宫无人照管，这次只是染上风寒，皇后便唤来太医院院首亲自为她看病，珍馐美食流水一般送到她的宫中。
“此事可由不得你。”见她神情抵触，皇后 索性也不装慈母，“你身体里流的是陛下的骨血，身上穿的是云秦的衣。你吃的穿的皆是陛下赏赐，现在到了你回报陛下恩情的时候，岂可畏惧退缩？”
迎冬担忧地问越岁宁：“您还能起来接驾吗？”
皇上今年四十多岁，气质高雅，剑眉星目，很是俊逸，并不怎么显老态，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皇后雍容华贵，保养得宜的脸上连根皱纹也无，两人并肩站在她的病榻前，根本看不出真实年龄。
苦涩的药汁进了口中，让越岁宁神志慢慢清醒过来。
越岁宁正想说什么，喉咙一阵痒意，她推开迎冬递蜜饯过来的手，抬手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急促咳嗽起来。
“棠儿。”皇后对她耐心很足，揽着肩细语道，“你帮帮你兄长。”
越岁宁缓缓睁眼，入目便见到迎冬肿成核桃般的眼睛。
越岁宁对这答案总是不满：“可是刘嬷嬷，他既是我爹，为何不陪我吃饭、玩耍，也从不来看我呢。”
她温暖的指尖轻触越岁宁的额头，就好像长辈般，越岁宁却忽然像是被烫了一下，急忙躲开她的手。
她说着，舀起汤药一口一口喂着她。
今年初，燕楚在国境之南发掘出一座金矿。云秦细作禀回宫中，秦帝起了贪心，狡称发现金矿之处是云秦属地，当即发兵要收回金矿。
“还有一事，朕想跟你商议。”皇帝垂眸，张口便直奔正事。
越岁宁恍惚了片刻，迎冬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在她背后垫了软枕，从太医手中端过汤药，送到她唇边，轻声道：“您先喝药吧，我让他们做了您喜欢的八宝如意糕，喝完药就送来。”
迎冬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过了许久，她才缓过来。
她仰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他好像在等待她应话，可她干涸的唇微微翕动，嗓子眼却跟被堵上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迎冬垂眸对上她的目光，见她眼含担忧，背过身迅速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才转过头对着她笑起来：“公主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
越岁宁想到那年刘嬷嬷临终前，牵着她的手说的话——
云秦元气大伤，无力再反抗，她的父亲亲自写了文采斐然的求和降书，向燕楚提出议和。时隔几月，燕楚使臣终于到云秦议和。
越岁宁知道绝无这种可能，她生母原是皇后宫中的粗扫宫女。一次宫宴上，皇上醉酒宠幸了她。彼时皇后怀有身孕，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动了胎气，没过多久便发作生产。
“你们从未管过我，若不是刘嬷嬷，我早就死在明霞宫了，你们对我有什么恩情。”
皇后生得极为艰难，历时三天三夜才诞下太子。虽说有惊无险，可身体却遭受亏空，不会再有身孕。
皇后见状，放下一直抵在鼻边的帕子，坐到了床头，扶住越岁宁的肩：“如今云秦连连失利，正是四面楚歌的时候，朝中还需太子坐镇。况且，太子体弱，若是去那燕楚，未必有命回来。于私，太子是你兄长，于公，他是国之基石，是咱们云秦的将来。皇上所有子嗣中，你与太子生得最像，不若你为太子走这一趟。”
她靠着迎冬，听着她轻声道：“我跟谢嬷嬷说了，朝阳园每日宴请燕楚使臣，明霞宫离得近，不利于你养病，她回禀了皇后，说是要把珠镜宫收拾出来给咱们住呢。”
越岁宁诧异地望向他。她母亲只是个藉藉无名的宫女，一夜恩宠有了她，事后并不受宠，又早早地便死了。皇帝怕是早已将她忘了，为什么突然想到追封她？
似是被屋中的药味儿熏着，皇后拿帕子抵在鼻下，眼神淡漠地看着床榻上的越岁宁。两人四目相对，皇后挥了挥手，谢嬷嬷便将迎冬带了下去。
“父皇、母后。”越岁宁起不来身，只好向他们点头行礼。
“不、我不去。”她醒过神来。
那般艰难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
她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鱼，被人拦腰死死摁着，根本动不了。
她得了软糯糕点，便忽略了刘嬷嬷眼中的怜悯与无奈。
可是她想活。
待她出月子后，越岁宁母亲已经怀有身孕。皇后记恨她母亲在她眼皮子底下瓜田李下勾引皇上，是以将越岁宁自幼扔在偏僻的宫殿不管不顾。
迎冬看向她的脸，眸中又泪意涟涟。
“朕打算追封你的母亲为妃，供奉太庙，受享皇家香火。”皇帝垂眸看她一眼，百感交集。
她小时候害天花，皇后怕她传染给其他宫人，将明霞宫的门锁上，任由她跟刘嬷嬷在里头自生自灭。没有大夫、没有药材，每日只能以残羹冷炙果腹。
云秦上下都以为这是必胜的一仗，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谁知燕楚竟愤而反抗，初夏之际，建兰河一战，燕楚太子谢执玉率领三万楚军发动渡河奇袭，攻退云秦十万雄兵，大胜而归。
他们怕她死了，无人代替太子去燕楚受罪。
迎冬点点头，应了声：“这么多年，你为了太子殿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和娘娘终究是念着你的好。”
“陛下凉薄，置亲生血肉于不顾，娘娘阴毒，恨不得把你给生吞了。你分明是皇室血脉，却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天道实在不公。”
燕楚乃是云秦边境之外的一个小国，历来依附云秦，云秦自恃天朝上国，常年对其横征暴敛，大行欺凌、压迫之道，燕楚苦不堪言。
她幼年时只有刘嬷嬷陪在身边，听到别人都有父亲，心有不甘，便回去缠着刘嬷嬷要爹。
十月大雪凌寒，院中传来窸窸窣窣落雪声，混杂着隔壁朝明园的丝竹之音落入耳中。
她才十七岁，活得这般辛苦，但也不想死。
越岁宁眸光一转，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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