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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老三阴恻恻地一笑，道：“郝大哥忒会说话了，什么‘年少贪玩，不知世故’？大伙儿心里都雪亮着，明明是‘年少风流，不知检点’才对。”
关少镖头随口漫应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们，目光仍像是黏住了一般，牢牢盯在那红衫女子身上。
她努力回想先前情形，那奇诡的黑影在眼前只一闪就不见了，真不知究竟是人，还是鬼魅？
那郝镖师听他们越说越是不堪，忙打圆场岔开话头：“即便少镖头小有不妥之处，咱们做叔叔伯伯的，也该多多提点他才是。再说大伙儿一道出来保这趟镖，也算得缘分一场，正该戮力同心，以和为贵。”
红衫女子这时已喝完了桌上的一壶茶，提声叫道：“伙计，请结账……”声音又甜又脆，直如新摘下的蜜枣。
走了不多时，忽听得前方山道上传来一阵辚辚车声，随即响起一个粗鲁的男子声音：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可是我还是想不通，那‘宝物’究竟藏在何处？总镖头又何以如此保密，竟连咱们几个老弟兄也瞒过了？……郝大哥，你以为如何？”
先前那名叫“牛通”的汉子啐了一口，粗声道：“屠老三，你少来乱嚼舌根。局里人人知道，我牛通生平唯一敬重的人物，就只有咱们总镖头一个。至于那龟……那臭小子，老子可不必买他的账！”
《如梦令》
这时候，一声霹雳般的暴喝猛地响起：“杀！杀！杀！”
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少镖头年纪尚轻，年少贪玩，不知世故，也是有的。牛贤弟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总镖头他老人家份上，就莫要再气恼了。”
这座深山一向人迹罕至，更极少有车马经过。西西心中大奇，向加苏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便悄悄在草丛间伏低身子，屏息细听。
桌旁观棋的一名疤面大汉笑道：“老徐这嗓门，简直跟天上打了个暴雷似的，险些把老子的耳鼓都震破了。”
另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笑道：“牛通，你这句‘龟孙子’一骂，岂非连咱们总镖头也一块儿骂进去了？想那‘龟孙子’的老子，不就是……不就是‘龟儿子’么？嘿嘿，嘿嘿！”
三人赶上镖队，迤逦行去。牛、屠二人一时胡乱猜测所谓“宝物”，一时又将那关少镖头暗中谩骂一番。只是这一路上，那关少镖头却是影踪全无，也不知究竟上哪里去了。
牛通见他意似不信，大声申辩道：“是夫人房里的小怡亲口告诉我的，那还能有假？”
西西惊魂未定，忽然忆起，那帮哈萨克人倒地之前，她依稀也看见有个黑影一晃而过，当时还只道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的眼睛有时清澈如阳光下的湖泊，有时却又神秘得像是森林里的深潭。
黑衣少年不声不响地走进茶肆，要了一盅茶，坐在红衫女子刚才坐过的窗户旁，慢慢喝了起来。
西西失声惊叫起来，一双胳膊紧紧搂住加苏拉，再也不肯松开。
暑天酷热，又值正午，茶肆中已坐了不少过路旅人。最里面的座位上，五六条大汉围着大桌，一面喝茶一面下棋，不时爆发出一阵鼓噪；西首，一名身穿水红衫子的女子临窗而坐，头戴一顶垂着轻纱的斗笠，遮住了大半面目，却掩不住那曼妙玲珑的身姿。
牛通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低声嗤笑道：“嘿，原来是个莽汉。”
“少镖头！”
另一名龅牙大汉笑道：“可不是？就拿前几夜那场大雷雨来说，若比起老徐的嗓门来，只怕也要逊色不少。”
正在胡乱猜想着，忽听草丛中“扑啦啦”一声怪响，一只黑漆漆的斑鸠腾空而起，扑了几下翅膀，眨眼已没入郁郁林木之中。
这日，镖队来到山脚一处岔路口，路旁恰有一座偌大茶肆。那茶肆依山而立，屋顶茅草覆盖，门前鸡鸭成群，粗陋中自有一番野趣。
执黑大汉见己方棋势不妙，再过几着便要大败亏输，赶紧拿话头引开众人注意力：
屠老三疑惑道：“什么‘宝物’？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他见牛通支支吾吾的，似是欲言又止，又怪笑着道：“临行前，咱们早已检点过车中物品，这回送往瓜州城风亲王府上的，左右不过是些绸缎布匹之类寻常物事，哪来什么‘宝物’？牛兄你莫非宿醉未醒，大白天说起了梦话么？”
屠老三道：“牛兄如此神秘兮兮，不知闹些什么玄虚？”
他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那天夜里，姓关的小子喝得大醉，大约是酒后忘形，便把口风漏了出来，说什么‘爹爹一再嘱咐，这宝物世间罕有，事关重大，一路上切记小心行事。他老人家对我委以重任，我定不能负了他的重望’云云。小怡正要细问时，这厮却已醉得人事不省，呼呼大睡起来了，当真是酒胆还不如色胆大……”
他身上的黑衣比墨色更浓，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却比宣纸更苍白。
屠老三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可不是么？咱们总镖头这般英雄人物，竟生了这么个宝贝儿子，也不知是不是亲生……”
牛通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一时答不出话来。只听脚步声一阵轻响，似是那三人为避人耳目，有意落在了镖队后面。
西西吓了一跳，接着马上又吁了口气，笑道：“原来是一只斑鸠，差点没把人吓死！”
众人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原来下棋人群之中，那执红大汉势如破竹，连吃黑方二象一士，眼看就要将死对方老将了。他杀得兴起，手足一阵乱舞，口中连连发出怪叫。
听到“宝物”二字，其余两人不约而同都是“咦”了一声。
牛通冷笑道：“鬼才跟他有缘分？若不是这趟保了这么个宝物，不得不以大局为重，老子早跟他撕破脸皮了……”
话虽这么说，二人心中始终有些忐忑，又担心马木尔别克携党羽随后赶来，再也不敢在这日暮荒山多做停留。
当下二人爬上湖岸，着好衣裳，一路穿行在一人多高的长草中，往山下走去。
红衫女子会完了账，仿佛不经意般，从他身边经过。关少镖头眼前掠过一片艳如朝霞的红云，鼻中嗅到一阵甜香，中人欲醉，一颗心仿佛已长出翅膀，飘飘然似要从身体里飞出。
三名镖师见了这大耳青年，不由得都呆了一呆。片刻，屠老三终于喊了一声：
车声渐近了，纷乱的脚步声杂沓而至，听上去来人竟有数十个之多。一面赭色镶金边的大旗从山坳转了出来，旗上绣着一只大红蝙蝠，飘扬在半空中，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红衫女子走出茶肆的时候，门口恰好有个人正要进来。两人便打了个照面。
这双眼睛里，沉思与天真、冷酷与热情、邪气与温柔……几乎可以在同一时刻浮现、交织和变幻着。各种迥然不同的情感，犹如大风天里的云影，不断从他波光粼粼的眼中掠过。
那是个十八/九岁、腰悬长剑的少年。
那郝镖师一直没有吭声，这时也只淡淡道：“受人之命，忠人之事，甭管什么宝物不宝物的，咱们只管尽心尽力押好这趟镖，莫要堕了总镖头和关西镖局的威名，也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大汉果然都围拢过来，个个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与探询之色。
其时日影西斜，天色已昏，树林里一片黑魆魆的。冷风阵阵，吹得湖边长草摇曳不定，暮色中看去竟森森然充满鬼气。
加苏拉半信半疑，颤声道：“真的是……是斑鸠么？但愿如此……”
“郝大哥总是这样，一辈子滥好人……”牛通粗大的嗓门又囔了起来，“老子偏偏是个火爆脾气，越瞧那小子越不顺眼。那小子打五六岁起就生得鬼头鬼脑，一对贼眼色迷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屠老三假意叹气道：“这就怪不得了，牛兄对少镖头怨毒如此之深，原来事出有因。可惜，可惜啊！又一朵被糟践的鲜花……”
牛通咬着牙，恶狠狠道：“那小淫贼仗着自己高高在上，成日作威作福，早就把小怡给强……强占去了！”
“前几夜的大雷雨？你说的莫非是城外鬼宅发现两具死尸那晚？”
三人便命镖队留在树荫下纳凉，自己自去 茶肆中喝茶歇息。
谁能说得清楚，这黑衣少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奶奶的！那龟孙子，仗着自己马快，一溜烟跑得龟影子都看不见，也不知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鬼……有鬼啊！”
屠老三又“咦”了一声，怪笑道：“这可奇了，夫人房里那小怡姑娘，据说乃是牛兄的姘头，何时跟少镖头这般熟络了？少镖头睡觉时她竟也在旁服侍，莫非……”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一身华服的青年公子，一对耳朵像蝙蝠般又长又大，极为惹眼，双目不住瞟着那女子。
加苏拉吃她一吓，面色刷地变得煞白，战栗道：“什……什么鬼？鬼在……哪……哪儿？”
龅牙大汉道：“近日瓜州城中风传此事，大伙儿议论纷纷，可是谁也没个确切说法……难不成真的死了人？死的究竟是什么人？”
关少镖头听见这般声音，眼珠子更是快要冲破眼眶掉下来了。
二人仓皇四顾，只见空山寂寂，万壑无声，哪里看得到半个影子？
] 屠老三阴恻恻地一笑，道：“郝大哥忒会说话了，什么‘年少贪玩，不知世故’？大伙儿心里都雪亮着，明明是‘年少风流，不知检点’才对。”
关少镖头随口漫应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们，目光仍像是黏住了一般，牢牢盯在那红衫女子身上。
她努力回想先前情形，那奇诡的黑影在眼前只一闪就不见了，真不知究竟是人，还是鬼魅？
那郝镖师听他们越说越是不堪，忙打圆场岔开话头：“即便少镖头小有不妥之处，咱们做叔叔伯伯的，也该多多提点他才是。再说大伙儿一道出来保这趟镖，也算得缘分一场，正该戮力同心，以和为贵。”
红衫女子这时已喝完了桌上的一壶茶，提声叫道：“伙计，请结账……”声音又甜又脆，直如新摘下的蜜枣。
走了不多时，忽听得前方山道上传来一阵辚辚车声，随即响起一个粗鲁的男子声音：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可是我还是想不通，那‘宝物’究竟藏在何处？总镖头又何以如此保密，竟连咱们几个老弟兄也瞒过了？……郝大哥，你以为如何？”
先前那名叫“牛通”的汉子啐了一口，粗声道：“屠老三，你少来乱嚼舌根。局里人人知道，我牛通生平唯一敬重的人物，就只有咱们总镖头一个。至于那龟……那臭小子，老子可不必买他的账！”
《如梦令》
这时候，一声霹雳般的暴喝猛地响起：“杀！杀！杀！”
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少镖头年纪尚轻，年少贪玩，不知世故，也是有的。牛贤弟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总镖头他老人家份上，就莫要再气恼了。”
这座深山一向人迹罕至，更极少有车马经过。西西心中大奇，向加苏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二人便悄悄在草丛间伏低身子，屏息细听。
桌旁观棋的一名疤面大汉笑道：“老徐这嗓门，简直跟天上打了个暴雷似的，险些把老子的耳鼓都震破了。”
另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笑道：“牛通，你这句‘龟孙子’一骂，岂非连咱们总镖头也一块儿骂进去了？想那‘龟孙子’的老子，不就是……不就是‘龟儿子’么？嘿嘿，嘿嘿！”
三人赶上镖队，迤逦行去。牛、屠二人一时胡乱猜测所谓“宝物”，一时又将那关少镖头暗中谩骂一番。只是这一路上，那关少镖头却是影踪全无，也不知究竟上哪里去了。
牛通见他意似不信，大声申辩道：“是夫人房里的小怡亲口告诉我的，那还能有假？”
西西惊魂未定，忽然忆起，那帮哈萨克人倒地之前，她依稀也看见有个黑影一晃而过，当时还只道自己眼花看错了。
他的眼睛有时清澈如阳光下的湖泊，有时却又神秘得像是森林里的深潭。
黑衣少年不声不响地走进茶肆，要了一盅茶，坐在红衫女子刚才坐过的窗户旁，慢慢喝了起来。
西西失声惊叫起来，一双胳膊紧紧搂住加苏拉，再也不肯松开。
暑天酷热，又值正午，茶肆中已坐了不少过路旅人。最里面的座位上，五六条大汉围着大桌，一面喝茶一面下棋，不时爆发出一阵鼓噪；西首，一名身穿水红衫子的女子临窗而坐，头戴一顶垂着轻纱的斗笠，遮住了大半面目，却掩不住那曼妙玲珑的身姿。
牛通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低声嗤笑道：“嘿，原来是个莽汉。”
“少镖头！”
另一名龅牙大汉笑道：“可不是？就拿前几夜那场大雷雨来说，若比起老徐的嗓门来，只怕也要逊色不少。”
正在胡乱猜想着，忽听草丛中“扑啦啦”一声怪响，一只黑漆漆的斑鸠腾空而起，扑了几下翅膀，眨眼已没入郁郁林木之中。
这日，镖队来到山脚一处岔路口，路旁恰有一座偌大茶肆。那茶肆依山而立，屋顶茅草覆盖，门前鸡鸭成群，粗陋中自有一番野趣。
执黑大汉见己方棋势不妙，再过几着便要大败亏输，赶紧拿话头引开众人注意力：
屠老三疑惑道：“什么‘宝物’？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他见牛通支支吾吾的，似是欲言又止，又怪笑着道：“临行前，咱们早已检点过车中物品，这回送往瓜州城风亲王府上的，左右不过是些绸缎布匹之类寻常物事，哪来什么‘宝物’？牛兄你莫非宿醉未醒，大白天说起了梦话么？”
屠老三道：“牛兄如此神秘兮兮，不知闹些什么玄虚？”
他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那天夜里，姓关的小子喝得大醉，大约是酒后忘形，便把口风漏了出来，说什么‘爹爹一再嘱咐，这宝物世间罕有，事关重大，一路上切记小心行事。他老人家对我委以重任，我定不能负了他的重望’云云。小怡正要细问时，这厮却已醉得人事不省，呼呼大睡起来了，当真是酒胆还不如色胆大……”
他身上的黑衣比墨色更浓，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却比宣纸更苍白。
屠老三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可不是么？咱们总镖头这般英雄人物，竟生了这么个宝贝儿子，也不知是不是亲生……”
牛通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一时答不出话来。只听脚步声一阵轻响，似是那三人为避人耳目，有意落在了镖队后面。
西西吓了一跳，接着马上又吁了口气，笑道：“原来是一只斑鸠，差点没把人吓死！”
众人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原来下棋人群之中，那执红大汉势如破竹，连吃黑方二象一士，眼看就要将死对方老将了。他杀得兴起，手足一阵乱舞，口中连连发出怪叫。
听到“宝物”二字，其余两人不约而同都是“咦”了一声。
牛通冷笑道：“鬼才跟他有缘分？若不是这趟保了这么个宝物，不得不以大局为重，老子早跟他撕破脸皮了……”
话虽这么说，二人心中始终有些忐忑，又担心马木尔别克携党羽随后赶来，再也不敢在这日暮荒山多做停留。
当下二人爬上湖岸，着好衣裳，一路穿行在一人多高的长草中，往山下走去。
红衫女子会完了账，仿佛不经意般，从他身边经过。关少镖头眼前掠过一片艳如朝霞的红云，鼻中嗅到一阵甜香，中人欲醉，一颗心仿佛已长出翅膀，飘飘然似要从身体里飞出。
三名镖师见了这大耳青年，不由得都呆了一呆。片刻，屠老三终于喊了一声：
车声渐近了，纷乱的脚步声杂沓而至，听上去来人竟有数十个之多。一面赭色镶金边的大旗从山坳转了出来，旗上绣着一只大红蝙蝠，飘扬在半空中，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红衫女子走出茶肆的时候，门口恰好有个人正要进来。两人便打了个照面。
这双眼睛里，沉思与天真、冷酷与热情、邪气与温柔……几乎可以在同一时刻浮现、交织和变幻着。各种迥然不同的情感，犹如大风天里的云影，不断从他波光粼粼的眼中掠过。
那是个十八/九岁、腰悬长剑的少年。
那郝镖师一直没有吭声，这时也只淡淡道：“受人之命，忠人之事，甭管什么宝物不宝物的，咱们只管尽心尽力押好这趟镖，莫要堕了总镖头和关西镖局的威名，也就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大汉果然都围拢过来，个个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与探询之色。
其时日影西斜，天色已昏，树林里一片黑魆魆的。冷风阵阵，吹得湖边长草摇曳不定，暮色中看去竟森森然充满鬼气。
加苏拉半信半疑，颤声道：“真的是……是斑鸠么？但愿如此……”
“郝大哥总是这样，一辈子滥好人……”牛通粗大的嗓门又囔了起来，“老子偏偏是个火爆脾气，越瞧那小子越不顺眼。那小子打五六岁起就生得鬼头鬼脑，一对贼眼色迷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屠老三假意叹气道：“这就怪不得了，牛兄对少镖头怨毒如此之深，原来事出有因。可惜，可惜啊！又一朵被糟践的鲜花……”
牛通咬着牙，恶狠狠道：“那小淫贼仗着自己高高在上，成日作威作福，早就把小怡给强……强占去了！”
“前几夜的大雷雨？你说的莫非是城外鬼宅发现两具死尸那晚？”
三人便命镖队留在树荫下纳凉，自己自去 茶肆中喝茶歇息。
谁能说得清楚，这黑衣少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奶奶的！那龟孙子，仗着自己马快，一溜烟跑得龟影子都看不见，也不知上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鬼……有鬼啊！”
屠老三又“咦”了一声，怪笑道：“这可奇了，夫人房里那小怡姑娘，据说乃是牛兄的姘头，何时跟少镖头这般熟络了？少镖头睡觉时她竟也在旁服侍，莫非……”
坐在她对面的，是个一身华服的青年公子，一对耳朵像蝙蝠般又长又大，极为惹眼，双目不住瞟着那女子。
加苏拉吃她一吓，面色刷地变得煞白，战栗道：“什……什么鬼？鬼在……哪……哪儿？”
龅牙大汉道：“近日瓜州城中风传此事，大伙儿议论纷纷，可是谁也没个确切说法……难不成真的死了人？死的究竟是什么人？”
关少镖头听见这般声音，眼珠子更是快要冲破眼眶掉下来了。
二人仓皇四顾，只见空山寂寂，万壑无声，哪里看得到半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