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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止大师话锋一转，道：“众位檀越可知道，大约二十年前，江湖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很特别的门派，它的人才之盛，名头之响，在当时甚至一度胜过了四大门、七大帮……”
止止大师接着道：“其时大雨渐密，那男子在附近叫囔一阵，一无所获，只得悻悻走了。我担心他去而复返，待得第二日天明雨霁，便携着女娃儿匆匆离去。一路上我与其攀谈，方才知道了她的身世来历。
段天仇不紧不慢地道：“树叶当然不奇怪，可树叶要是会走路，岂非就太奇怪了……”
“那晚天色已昏，天边闷雷隐隐，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那王屋山方圆百里渺无人烟，我无处投宿，只得在道旁找了个山洞，寻思着在此胡乱将就一夜，待天明接着赶路。
止止大师忽觉脊背上冰凉一片，竟忍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
段天仇目光闪动，忽道：“大师所说的，莫非就是昔日竹溪老人门下，人称‘竹溪六逸’的那几位奇人异士？”
段天仇忽道：“我也正在奇怪一件事。”
《如梦令》
段天仇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丢了人也还不算什么，若是丢了命，可就不那么有趣了。”
她虽然解答了这个问题，心中马上又升起了另一团疑云，皱眉道：“尸身上有树叶，那又是什么缘故？难不成树叶也会杀人么？”
只有风。
他长长叹息一声，沉声道：“往事如云烟过眼，本已不必再提。只是此事关乎武林兴衰气运，老衲也不敢隐瞒，只有将当年经历据实说出，以供各位参详。”
西西愕然道：“走路？那是什么意思？”
过了半晌，众人的目光终于都集中到了止止大师身上。
笙儿“咦”了一声，道：“‘丢了命？’那是什么意思？”
众人见他神情极是凝重，心中好奇更甚，个个拉长了耳朵，屏息静听。
段天仇道：“那水井周围乃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距离它最近的林木也有百步之遥。所以，树叶若不是长着脚自己走过来的，你觉得又是从何而来呢？”
西西便将他们如何遇见镖局死尸、如何被引来“春姑俏”等情形，详详细细讲述了一番。
“荒郊野外的深山洞穴中，怎会藏着这么个女娃儿？我正待询问，这时候，山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响起一个凶霸霸的男子声音：‘臭丫头，死哪儿去了？识相的便赶紧滚出来……一时半刻找到你，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段天仇笑了笑，正待答话，忽见止止大师的身子竟在轻轻颤抖，面上神情十分奇异。
云岫的脸忽又有些红了，低声道：“今日幸好有二位相助，大梦楼主托我们带给爹爹的寿礼，才能够失而复得，否则的话，那可……那可丢人之极。”
西西道：“那独眼女子顾情不知是什么来历？那诡秘的凶手，究竟是不是她呢？”
西西思索片刻，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叫道：“我知道了！树叶一定是跟着那些人的尸身一齐来到水中的！”
“我听得‘大和尚’三个字，又是怔了一怔。试想那山洞中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即便以我当时的修为，要看清周遭物事亦是极为吃力。这小小女娃儿能有多大点年纪，竟能一眼瞧清楚我的样子，岂非怪事？”
止止大师接道：“那男子骂声中气充沛，竟是个功力不俗的内家高手，当时我便心中一凛。只听那女娃儿低声急道：‘那恶人快要找来了，大和尚，这可如何是好？’
“我吃了一惊，拨开草丛看时，只见其中伏着个瘦瘦小小的女娃儿，约摸六七岁年纪，身子颤抖得有如风中芦苇。她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双眼睛却是水汪汪的灵动之极，顾盼之间，黑漆漆的山洞仿佛也为之点亮。
西西疑惑道：“几片树叶而已，有什么可奇怪？”
云岫却摇了摇头，道：“她若是那杀人的凶手，要害死我们自是易如反掌，为什么刚才只以迷药暗算，却留下了我们的性命？”
段天仇微微一笑，道：“说到云麓山庄，那可是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世家，自二百年前云天随大侠创立基业，至今已传下整整七代了。这一代的云老庄主，当年曾于一夜之间扫荡‘太行十二煞’，威名早已远播海内。时至今日，江湖中黑白两道的朋友，但凡遇到云麓山庄的子弟家人，甚或只要听到‘云麓山庄’四个字，无论谁也不得不卖几分面子的。”
“我一介青年僧侣，带个女娃儿千里同行，总是多有不便；带回少室山就更不成话了，寺内清一色出家男子，平白无故多出个女娃儿，那成何体统？看来只有将其托付于附近可靠人家，方为妥当。然而行履匆匆，又如何断定某一户人家是否靠得住？当时思来想去，百般踌躇之际，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心念一动，脱口道：“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顾情就是‘竹溪六逸’其中之一，对么？”
窗外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西西道：“大师，此间以您老人家位望最尊，阅历最深，您一定知道那女子的来历？”
止止大师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徐徐道：“姑娘莫要心急，容老衲慢慢道来。”
他目光悠远，似乎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
止止大师低声道：“杀人的树叶？莫非……莫非那人果真尚在人世？”
止止大师并未回答，却又将目光投向窗外。只见乌云被不安的风所驱动，正在半空中越聚越多，天色却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这个问题的确十分奇怪，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个人接话。
云岫细声细气地道：“我离开瓜州城以来，沿途便听见传闻，说是瓜州一带近来出现了一名神秘凶手，在短短数日内已做下七八件巨案，就连‘天山一剑’吴少昊大侠、丐帮帮主范祖谋这样顶儿顶尖的角色，也不幸惨死在那人手中。”
谁知她说完这番话后，众人居然丝毫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这些事早已在他们意料之中。
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如今看来，江湖上的传闻竟是真的了。据说那凶手不但行踪诡秘，武功更是高得不可思议，端的是近二十年来武林中难得一见的辣手人物……”
段天仇道：“我曾听人论及中原武林人物，据说‘竹溪六逸’不但个个人物风流，惊才绝艳，武功之高更是深不可测，年纪轻轻，便已成为当时江湖中最如日中天的后起之秀。可惜余生也晚，恨不能亲见一代名侠之风采。”
西西听到这里，遥想前辈侠士莽莽苍苍的英雄气概，眼中也不禁流露出神往之色。
笙儿性子急躁，忿声叫了起来：“那独眼妖妇顾情就是凶手！是她杀了人，劫了镖，再设局引人上套……”
他口中喃喃自语，一面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窗外，就好像那个神鬼莫测的人下一秒便会在那里突然出现。
止止大师颔首笑道：“段檀越年纪轻轻，却也见闻广博，熟知武林掌故。”
西西道：“这女娃儿天赋异禀，目力过人，料来就是顾情了。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原来，这女娃儿名叫顾情，还未出世便没了爹爹，不出几年，母亲也染病身亡。幸得附近有一大户人家，家中主母怜她孤弱，将她收为养女。谁知没过多久，主母不慎误食砒|霜，竟七窍流血死了。顾情失了护庇，为家人所不容，大伙儿竟在一天夜里，趁她熟睡之际将其卖给了人口贩子，便是那凶霸霸的男子了。
风呼啸着掠过林间，松林深处仿佛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歌声。
这些问题早已在众人心中盘旋，这时西西提了出来，大伙儿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答话。
“谁知禅杖落处，竟然软绵绵的，似乎触及了一个人的身体，同时更响起‘啊哟’一声尖叫。
“大约三十年前，老衲还是个刚过而立之 年的青年僧侣，一次下山办事途中，路经河南境内的王屋山。当时我并未想到，只因那晚的一次遭遇，生出了一段可惊可怖、可歌可泣的武林传奇……
西西的说话声虽低，身旁的笙儿却已听见了，见她无知至此，暗中翻了个白眼，面上显出不豫之色。
西西道：“什么事？”
段天仇道：“不知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关西镖局那些人沉尸的井中，居然有不少树叶漂浮在水上。”
止止大师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道：“不瞒诸位，那位女檀越的确是老衲昔日的一位故人。早在她还是个髫龄女童的时候，老衲便已与她熟识了。”
“许多年后回想起来，当日她这番话中其实蹊跷甚多。譬如，一个寻常人贩如何会身负武功？那主母好端端的，如何会突然一夕暴卒？只是顾情遭际虽惨，却是聪敏倔强，任何人见了，都不免对她又怜又爱，是以当时对这些细枝末节便未追究。
止止大师一代高僧，性子却平易之极，这时模拟那男子声口，更是惟妙惟肖，百无禁忌，虽然听到紧张处，众人仍不禁暗暗好笑。
“山洞里漆黑一片，四处杂草丛生，草中窸窣作响，似乎藏有小蛇小兽。我也不在意，以禅杖随手挑开杂草，意欲将蛇兽吓跑。
他停顿片刻，接着道：“竹溪门下‘鹰目蝠耳，犬鼻蛇信，豹胎鹤龄’六君，大约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名动江湖。这六人又恰好对应于人身‘六根’——眼为视根，耳为听根，鼻为嗅根，舌为味根，身为触根，意为念虑之根。人之感觉六尘、形成六识，无非都由此六根而起。只因收了这几位弟子，竹溪老人晚年便常常自嘲，自称为‘六根未净老人’。”
歌声飘飘渺渺，如叹息，又似鬼哭。
这句话说出，众人都是怔了一怔。西西讶然道：“髫龄女童？那是怎么回事？”
] 止止大师话锋一转，道：“众位檀越可知道，大约二十年前，江湖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很特别的门派，它的人才之盛，名头之响，在当时甚至一度胜过了四大门、七大帮……”
止止大师接着道：“其时大雨渐密，那男子在附近叫囔一阵，一无所获，只得悻悻走了。我担心他去而复返，待得第二日天明雨霁，便携着女娃儿匆匆离去。一路上我与其攀谈，方才知道了她的身世来历。
段天仇不紧不慢地道：“树叶当然不奇怪，可树叶要是会走路，岂非就太奇怪了……”
“那晚天色已昏，天边闷雷隐隐，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那王屋山方圆百里渺无人烟，我无处投宿，只得在道旁找了个山洞，寻思着在此胡乱将就一夜，待天明接着赶路。
止止大师忽觉脊背上冰凉一片，竟忍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个寒战。
段天仇目光闪动，忽道：“大师所说的，莫非就是昔日竹溪老人门下，人称‘竹溪六逸’的那几位奇人异士？”
段天仇忽道：“我也正在奇怪一件事。”
《如梦令》
段天仇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丢了人也还不算什么，若是丢了命，可就不那么有趣了。”
她虽然解答了这个问题，心中马上又升起了另一团疑云，皱眉道：“尸身上有树叶，那又是什么缘故？难不成树叶也会杀人么？”
只有风。
他长长叹息一声，沉声道：“往事如云烟过眼，本已不必再提。只是此事关乎武林兴衰气运，老衲也不敢隐瞒，只有将当年经历据实说出，以供各位参详。”
西西愕然道：“走路？那是什么意思？”
过了半晌，众人的目光终于都集中到了止止大师身上。
笙儿“咦”了一声，道：“‘丢了命？’那是什么意思？”
众人见他神情极是凝重，心中好奇更甚，个个拉长了耳朵，屏息静听。
段天仇道：“那水井周围乃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距离它最近的林木也有百步之遥。所以，树叶若不是长着脚自己走过来的，你觉得又是从何而来呢？”
西西便将他们如何遇见镖局死尸、如何被引来“春姑俏”等情形，详详细细讲述了一番。
“荒郊野外的深山洞穴中，怎会藏着这么个女娃儿？我正待询问，这时候，山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响起一个凶霸霸的男子声音：‘臭丫头，死哪儿去了？识相的便赶紧滚出来……一时半刻找到你，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段天仇笑了笑，正待答话，忽见止止大师的身子竟在轻轻颤抖，面上神情十分奇异。
云岫的脸忽又有些红了，低声道：“今日幸好有二位相助，大梦楼主托我们带给爹爹的寿礼，才能够失而复得，否则的话，那可……那可丢人之极。”
西西道：“那独眼女子顾情不知是什么来历？那诡秘的凶手，究竟是不是她呢？”
西西思索片刻，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叫道：“我知道了！树叶一定是跟着那些人的尸身一齐来到水中的！”
“我听得‘大和尚’三个字，又是怔了一怔。试想那山洞中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即便以我当时的修为，要看清周遭物事亦是极为吃力。这小小女娃儿能有多大点年纪，竟能一眼瞧清楚我的样子，岂非怪事？”
止止大师接道：“那男子骂声中气充沛，竟是个功力不俗的内家高手，当时我便心中一凛。只听那女娃儿低声急道：‘那恶人快要找来了，大和尚，这可如何是好？’
“我吃了一惊，拨开草丛看时，只见其中伏着个瘦瘦小小的女娃儿，约摸六七岁年纪，身子颤抖得有如风中芦苇。她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双眼睛却是水汪汪的灵动之极，顾盼之间，黑漆漆的山洞仿佛也为之点亮。
西西疑惑道：“几片树叶而已，有什么可奇怪？”
云岫却摇了摇头，道：“她若是那杀人的凶手，要害死我们自是易如反掌，为什么刚才只以迷药暗算，却留下了我们的性命？”
段天仇微微一笑，道：“说到云麓山庄，那可是当今武林中最负盛名的世家，自二百年前云天随大侠创立基业，至今已传下整整七代了。这一代的云老庄主，当年曾于一夜之间扫荡‘太行十二煞’，威名早已远播海内。时至今日，江湖中黑白两道的朋友，但凡遇到云麓山庄的子弟家人，甚或只要听到‘云麓山庄’四个字，无论谁也不得不卖几分面子的。”
“我一介青年僧侣，带个女娃儿千里同行，总是多有不便；带回少室山就更不成话了，寺内清一色出家男子，平白无故多出个女娃儿，那成何体统？看来只有将其托付于附近可靠人家，方为妥当。然而行履匆匆，又如何断定某一户人家是否靠得住？当时思来想去，百般踌躇之际，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心念一动，脱口道：“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顾情就是‘竹溪六逸’其中之一，对么？”
窗外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西西道：“大师，此间以您老人家位望最尊，阅历最深，您一定知道那女子的来历？”
止止大师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徐徐道：“姑娘莫要心急，容老衲慢慢道来。”
他目光悠远，似乎陷入往事的回忆之中：
止止大师低声道：“杀人的树叶？莫非……莫非那人果真尚在人世？”
止止大师并未回答，却又将目光投向窗外。只见乌云被不安的风所驱动，正在半空中越聚越多，天色却已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这个问题的确十分奇怪，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个人接话。
云岫细声细气地道：“我离开瓜州城以来，沿途便听见传闻，说是瓜州一带近来出现了一名神秘凶手，在短短数日内已做下七八件巨案，就连‘天山一剑’吴少昊大侠、丐帮帮主范祖谋这样顶儿顶尖的角色，也不幸惨死在那人手中。”
谁知她说完这番话后，众人居然丝毫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似乎这些事早已在他们意料之中。
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如今看来，江湖上的传闻竟是真的了。据说那凶手不但行踪诡秘，武功更是高得不可思议，端的是近二十年来武林中难得一见的辣手人物……”
段天仇道：“我曾听人论及中原武林人物，据说‘竹溪六逸’不但个个人物风流，惊才绝艳，武功之高更是深不可测，年纪轻轻，便已成为当时江湖中最如日中天的后起之秀。可惜余生也晚，恨不能亲见一代名侠之风采。”
西西听到这里，遥想前辈侠士莽莽苍苍的英雄气概，眼中也不禁流露出神往之色。
笙儿性子急躁，忿声叫了起来：“那独眼妖妇顾情就是凶手！是她杀了人，劫了镖，再设局引人上套……”
他口中喃喃自语，一面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窗外，就好像那个神鬼莫测的人下一秒便会在那里突然出现。
止止大师颔首笑道：“段檀越年纪轻轻，却也见闻广博，熟知武林掌故。”
西西道：“这女娃儿天赋异禀，目力过人，料来就是顾情了。不知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原来，这女娃儿名叫顾情，还未出世便没了爹爹，不出几年，母亲也染病身亡。幸得附近有一大户人家，家中主母怜她孤弱，将她收为养女。谁知没过多久，主母不慎误食砒|霜，竟七窍流血死了。顾情失了护庇，为家人所不容，大伙儿竟在一天夜里，趁她熟睡之际将其卖给了人口贩子，便是那凶霸霸的男子了。
风呼啸着掠过林间，松林深处仿佛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歌声。
这些问题早已在众人心中盘旋，这时西西提了出来，大伙儿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答话。
“谁知禅杖落处，竟然软绵绵的，似乎触及了一个人的身体，同时更响起‘啊哟’一声尖叫。
“大约三十年前，老衲还是个刚过而立之 年的青年僧侣，一次下山办事途中，路经河南境内的王屋山。当时我并未想到，只因那晚的一次遭遇，生出了一段可惊可怖、可歌可泣的武林传奇……
西西的说话声虽低，身旁的笙儿却已听见了，见她无知至此，暗中翻了个白眼，面上显出不豫之色。
西西道：“什么事？”
段天仇道：“不知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关西镖局那些人沉尸的井中，居然有不少树叶漂浮在水上。”
止止大师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一口长气，道：“不瞒诸位，那位女檀越的确是老衲昔日的一位故人。早在她还是个髫龄女童的时候，老衲便已与她熟识了。”
“许多年后回想起来，当日她这番话中其实蹊跷甚多。譬如，一个寻常人贩如何会身负武功？那主母好端端的，如何会突然一夕暴卒？只是顾情遭际虽惨，却是聪敏倔强，任何人见了，都不免对她又怜又爱，是以当时对这些细枝末节便未追究。
止止大师一代高僧，性子却平易之极，这时模拟那男子声口，更是惟妙惟肖，百无禁忌，虽然听到紧张处，众人仍不禁暗暗好笑。
“山洞里漆黑一片，四处杂草丛生，草中窸窣作响，似乎藏有小蛇小兽。我也不在意，以禅杖随手挑开杂草，意欲将蛇兽吓跑。
他停顿片刻，接着道：“竹溪门下‘鹰目蝠耳，犬鼻蛇信，豹胎鹤龄’六君，大约早在二十年前便已名动江湖。这六人又恰好对应于人身‘六根’——眼为视根，耳为听根，鼻为嗅根，舌为味根，身为触根，意为念虑之根。人之感觉六尘、形成六识，无非都由此六根而起。只因收了这几位弟子，竹溪老人晚年便常常自嘲，自称为‘六根未净老人’。”
歌声飘飘渺渺，如叹息，又似鬼哭。
这句话说出，众人都是怔了一怔。西西讶然道：“髫龄女童？那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