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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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插曲后，文华殿再度安静下来，众官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审阅起被分配到的相关试卷。
“臣看到的不是什么大才之文，而是一篇……”
朱标一脸冷峻。
“就一个要求，诸卿切莫生出徇私舞弊的心思，公正阅卷，对所有考生的试卷都要一视同仁。”
只有恐惧。
“会试第一考，考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而这名考生的破题，承题都颇有见解。”
“你当年科举所写文章，可是被列为会试第一，如今这般大惊失色，可非你寻常本色啊。”
“这名考生的破题观点为：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盖谓：公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
“立国时，天下军民行礼，尚还遵循着胡俗，饮宴行酒，也多以跪拜为礼，故我大明选择陈刚立纪。”
李善长在一旁抬手，示意殿内官员快快起身，同时道：“殿下所言极是，陛下驱除鞑辱，恢复中华，在立国之初，便决意推翻元朝人一切。”
临近晌午。
朱标等人认真的听着。
吴公达调侃着，借此活跃了一下场中气氛，临近晌午，马上就到进食的时候了，自没必要那么严肃。
在科举这般盛大考试中，不能始终维持亮眼回答，终是成色不够，也不足以支撑起这名考生脱颖而出。
郭翀等人也顺势，顺着李善长的话，朝朱标作揖行礼，眼中对朱标还流露着些许的感动。
“禀殿下，我这看到了一份不错的试卷。”
吴公达已审阅了近百份试卷，只是入其眼的屈指可数，这些试卷其实未尝没有亮眼之处，只是不够。
李善长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抹狡黠跟精明。
这一幕也是引得众人大笑。
朱标摇摇头，也没再说。
“若是有人存了私心，破坏了科举的公正，败坏了我大明的名声，那就莫怪孤不留情面了。”
他知道朱标并不是真的厌恶百官行跪拜礼，而是今日阅卷的官员，多是有文采有才能的人，朱标对这些人向来看重，所以才会特意说一句，也表露自己的尊重跟亲近。
“凡司属官品级亚于上司官者，禀事则跪。凡近侍官员难拘品级，行跪拜礼。”
很快，穿着一身常服的朱标，进到了殿内，朱标一脸方正，面色略显削瘦，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
也难得的没有出声反驳，他两耳好像根本没听到吴公达的调侃，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试卷，脸色毫无征兆的变得煞白。
郭翀如梦方醒，根本顾不得擦拭额头冷汗，也没有起身，直接跪伏在地，颤巍巍道：“禀殿下，臣并非失态在吴兄念的那篇试卷，而是……”
继而确定最终名次。
“……”
“旧元之胡俗，大明已废除了。”
“殿下这次为陛下任命为科举阅卷的总裁官，为我等臣子直属上司，自当受此跪拜之礼。”
朱标坐到主座，沉声道：“我朝上次科举距今已有十三年，如今科举新开，参加科举的举人很多，而今试卷都已密封在此。”
朱标颔首。
论述论据都言之有理。
他看到了一篇反文！
然而郭翀没有接话。
他收拢试卷，看着郭翀，也是来了兴致，开口调侃道：“子翔兄，这篇试卷所写内容固然不错，但也用不着你这般惊讶吧。”
他绝不容许有人在科举阅卷上弄虚作假，谁敢败坏大明科举的公正性，他决不会留情。
破题、承题、起讲、第一股、第二股、第三股等到收结，并不能一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李善长自是明白其中道理，所以才特意开口替官员解释了几句，也顺便给了朱标一个能接受的理由。
就在吴公达神色喜悦的念到第五六股时，只听扑通一声，旁边的郭翀却一個不留神掉下了凳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小吏，将这次科举的试卷分发下去。
郭翀等官员心神一凛，连忙起身，去到一旁空处，跪伏在地，恭迎着太子朱标的到场。
不就是为了从天下挑选治国大才之人吗？如今一篇试卷竟能惊的一位榜样大惊失色，这如何不让他惊喜？
“孤也不多废话。”
“不过百官之所以对殿下行跪拜之礼，臣以为非是遵循胡俗，而是遵循着我大明另一条律令。”
李善长作势朝朱标一礼。
“反文！！！”
嘴唇更是发青，身子也不住的颤抖起来，瞳孔间充斥着恐惧，根本没有吴公达以为的半点欣喜之色。
朱标一脸欣喜。
“而是臣自己看的这篇。”
郭翀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更是支支吾吾不肯言，直到朱标再三追问，这才颤巍巍的开口。
大明重开科举，为的是什么。
朱标也笑道：“郭侍郎，你的才华孤还是有所耳闻，这篇试卷答的是不错，但这毕竟是停了十几年科举后的再开，在这些年，自然也是积累了不少文人志士。”
“而后的承题为：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
已经达标了。
这次被征来阅卷的官员，都在朝中任事有十几载了，哪还有人不知其中的规矩。
吴公达一脸肃然的将这篇答题念了出来，以征求其他大臣看法，若是得过半大臣认同，则能列入下一步审阅的流程。
期间，若有试卷出众，便会通报给其他官员知晓，做标识，等初审完毕后，则会交由其他官员再度审阅。
吴公达被这一打断，也是下意识停了下来，不过后续念不念完已不重要了，他方才注意过朱标、李善长等人神色，都对这试卷很满意。
就在吴公达新翻开一份试卷时，只是粗看，却不由眼睛一亮，随即高声念了出来。
大明名义上的确废除了旧制，但书面上跟实际，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若是真信那些，只会害了自己。
“为何会这么失态？”
李善长等官员连忙道：“臣绝无私心，定会禀公阅卷，请殿下放心。”
“哦。”朱标目光微异，也是来了兴趣，笑道：“可是又有大才为爱卿发现了，快，念给孤听听。”
会试第一考内容的题目出自《论语·颜渊》，考的是百姓跟君主的关系，而吴公达念的这篇颇有文采。
见诸大臣尽皆跪伏，朱标眉头一皱，不喜道：“众卿快快请起，我大明自洪武四年起，陛下便已下诏，诏定官民恢复揖拜礼。”
这篇试卷其实也没必要再念了。
入殿。
可谓出彩。
两方都得了体面。
“回殿下。”
] 这个小插曲后，文华殿再度安静下来，众官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审阅起被分配到的相关试卷。
“臣看到的不是什么大才之文，而是一篇……”
朱标一脸冷峻。
“就一个要求，诸卿切莫生出徇私舞弊的心思，公正阅卷，对所有考生的试卷都要一视同仁。”
只有恐惧。
“会试第一考，考题：百姓足，君孰与不足，而这名考生的破题，承题都颇有见解。”
“你当年科举所写文章，可是被列为会试第一，如今这般大惊失色，可非你寻常本色啊。”
“这名考生的破题观点为：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盖谓：公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
“立国时，天下军民行礼，尚还遵循着胡俗，饮宴行酒，也多以跪拜为礼，故我大明选择陈刚立纪。”
李善长在一旁抬手，示意殿内官员快快起身，同时道：“殿下所言极是，陛下驱除鞑辱，恢复中华，在立国之初，便决意推翻元朝人一切。”
临近晌午。
朱标等人认真的听着。
吴公达调侃着，借此活跃了一下场中气氛，临近晌午，马上就到进食的时候了，自没必要那么严肃。
在科举这般盛大考试中，不能始终维持亮眼回答，终是成色不够，也不足以支撑起这名考生脱颖而出。
郭翀等人也顺势，顺着李善长的话，朝朱标作揖行礼，眼中对朱标还流露着些许的感动。
“禀殿下，我这看到了一份不错的试卷。”
吴公达已审阅了近百份试卷，只是入其眼的屈指可数，这些试卷其实未尝没有亮眼之处，只是不够。
李善长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抹狡黠跟精明。
这一幕也是引得众人大笑。
朱标摇摇头，也没再说。
“若是有人存了私心，破坏了科举的公正，败坏了我大明的名声，那就莫怪孤不留情面了。”
他知道朱标并不是真的厌恶百官行跪拜礼，而是今日阅卷的官员，多是有文采有才能的人，朱标对这些人向来看重，所以才会特意说一句，也表露自己的尊重跟亲近。
“凡司属官品级亚于上司官者，禀事则跪。凡近侍官员难拘品级，行跪拜礼。”
很快，穿着一身常服的朱标，进到了殿内，朱标一脸方正，面色略显削瘦，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
也难得的没有出声反驳，他两耳好像根本没听到吴公达的调侃，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试卷，脸色毫无征兆的变得煞白。
郭翀如梦方醒，根本顾不得擦拭额头冷汗，也没有起身，直接跪伏在地，颤巍巍道：“禀殿下，臣并非失态在吴兄念的那篇试卷，而是……”
继而确定最终名次。
“……”
“旧元之胡俗，大明已废除了。”
“殿下这次为陛下任命为科举阅卷的总裁官，为我等臣子直属上司，自当受此跪拜之礼。”
朱标坐到主座，沉声道：“我朝上次科举距今已有十三年，如今科举新开，参加科举的举人很多，而今试卷都已密封在此。”
朱标颔首。
论述论据都言之有理。
他看到了一篇反文！
然而郭翀没有接话。
他收拢试卷，看着郭翀，也是来了兴致，开口调侃道：“子翔兄，这篇试卷所写内容固然不错，但也用不着你这般惊讶吧。”
他绝不容许有人在科举阅卷上弄虚作假，谁敢败坏大明科举的公正性，他决不会留情。
破题、承题、起讲、第一股、第二股、第三股等到收结，并不能一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李善长自是明白其中道理，所以才特意开口替官员解释了几句，也顺便给了朱标一个能接受的理由。
就在吴公达神色喜悦的念到第五六股时，只听扑通一声，旁边的郭翀却一個不留神掉下了凳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一旁的小吏，将这次科举的试卷分发下去。
郭翀等官员心神一凛，连忙起身，去到一旁空处，跪伏在地，恭迎着太子朱标的到场。
不就是为了从天下挑选治国大才之人吗？如今一篇试卷竟能惊的一位榜样大惊失色，这如何不让他惊喜？
“孤也不多废话。”
“不过百官之所以对殿下行跪拜之礼，臣以为非是遵循胡俗，而是遵循着我大明另一条律令。”
李善长作势朝朱标一礼。
“反文！！！”
嘴唇更是发青，身子也不住的颤抖起来，瞳孔间充斥着恐惧，根本没有吴公达以为的半点欣喜之色。
朱标一脸欣喜。
“而是臣自己看的这篇。”
郭翀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更是支支吾吾不肯言，直到朱标再三追问，这才颤巍巍的开口。
大明重开科举，为的是什么。
朱标也笑道：“郭侍郎，你的才华孤还是有所耳闻，这篇试卷答的是不错，但这毕竟是停了十几年科举后的再开，在这些年，自然也是积累了不少文人志士。”
“而后的承题为：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
已经达标了。
这次被征来阅卷的官员，都在朝中任事有十几载了，哪还有人不知其中的规矩。
吴公达一脸肃然的将这篇答题念了出来，以征求其他大臣看法，若是得过半大臣认同，则能列入下一步审阅的流程。
期间，若有试卷出众，便会通报给其他官员知晓，做标识，等初审完毕后，则会交由其他官员再度审阅。
吴公达被这一打断，也是下意识停了下来，不过后续念不念完已不重要了，他方才注意过朱标、李善长等人神色，都对这试卷很满意。
就在吴公达新翻开一份试卷时，只是粗看，却不由眼睛一亮，随即高声念了出来。
大明名义上的确废除了旧制，但书面上跟实际，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若是真信那些，只会害了自己。
“为何会这么失态？”
李善长等官员连忙道：“臣绝无私心，定会禀公阅卷，请殿下放心。”
“哦。”朱标目光微异，也是来了兴趣，笑道：“可是又有大才为爱卿发现了，快，念给孤听听。”
会试第一考内容的题目出自《论语·颜渊》，考的是百姓跟君主的关系，而吴公达念的这篇颇有文采。
见诸大臣尽皆跪伏，朱标眉头一皱，不喜道：“众卿快快请起，我大明自洪武四年起，陛下便已下诏，诏定官民恢复揖拜礼。”
这篇试卷其实也没必要再念了。
入殿。
可谓出彩。
两方都得了体面。
“回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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