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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熙帝脸色有所缓和，“为何是假？”
崔娘上前用力将马荣双手掰开，果见上头沾着纸钱上特有的红色金末。这种粉末一旦沾上便极难洗掉，非得等它自然脱落才行。
沈滔急道：“犬子沈亭山，山阴知县陈脊。”
马荣瘫软在地，t?嘴角止不住微颤。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对熙帝来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真相。他这是在杀鸡儆猴。
“你先不必说！”熙帝道，“让朕来说。这账册里记的是光乾二十年到光乾二十八年黄柳生其人在两淮贪墨官盐的数目，折合市价，一共五百万两之巨。天下之赋，盐利居半。而盐务，又以淮浙为最重。光乾二十年，朝廷派去两淮两浙的巡盐御史收了税银五百七十多万两。到光乾二十三年，是四百二十多万两。至今年，仅剩二百八十多万两。朕问你们，这账册如果是假，那为何两淮盐税一年少甚一年。若这账册是真，那这五百万两如今又在何处！”
殿外的人已跪了两个时辰，太监深知熙帝是明知故问，仍陪着演上一出，“回陛下，是夏言夏大人，郭槐郭大人，沈滔沈大人在殿外求见。”
“郭槐，夏言随迁朝廷后，两浙两淮的盐务均在你的门客手中。怎么这些年盐税越收越少，事情倒是越闹越多？”
殿外立即传来沈滔的声音，“回陛下……”
夏言一颤，看向熙帝，缓缓道：“我朝虽官盐厉行，只是盐税财窟，地方上有些蠹虫亦非奇事。”
第四十一章 剑拔弩张
熙帝道：“你素来是通达的。朕知道，你侍疾，已月余不曾出宫，此事原也与你无关。只是，教不严师之过，内阁你就先别呆了。至于其他人……”
熙帝正要向夏言问话，他已连连叩头，口称“知罪”。
郭槐赐了座，夏言赐了却不敢坐。他低着头，满脸惶恐，心思系在殿外。
“哦？”熙帝挑了挑眉，嗔怪道：“他们既来了，为何不通报？外头起风了，去叫夏言和郭槐进屋来暖暖。”
沈滔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
马荣闻言心里惊如擂鼓，面上仍强装镇定，笑道：“又在胡扯。”
沈亭山向陈脊递了眼色。陈脊走上前去，顺着沈亭山的视线，从马荣腰间搜出一张贴儿来。
山阴已快入夏，京都却仍带着刺骨的寒意。
夏言立即叩首，不敢吭声。
“你怎么知道！”马荣汗如雨下。
“直接牵涉到其他官员没有？”
一语刚毕，账本被狠掷在地，夏言也跪了下来，大殿内外一片死寂。
“沈滔是臣学生。臣进宫侍疾，保举他审查此案。因心念他素来办事稳妥，遂不曾教诲于他。如今闹出这般荒唐之事，我罪过远胜他，望陛下重罚，绝无怨言。”
马荣大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终究是郭槐他赢了。”
沈亭山微笑，将帖子展开示与众人，“你们看，这是马荣立长生牌的回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账本此刻便在慈安寺地藏菩萨殿中马荣的长生牌处。”
“你有个很不错的儿子，他将这事捅了出来。听说他是今年刚入的翰林院？今年几岁了？”
熙帝看向跪着的沈滔，“听说你儿子虽生性乖张，倒是极为孝顺？”
“洪州和陈勇不是回绍兴府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脊惊讶地往屋外探看，果真是他二人在外，身旁带着衙役兵马近百。
陈脊脸气得涨红，正要出声呵斥，沈亭山止道：“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坟场只是路过，你真正所去是慈安寺。”
洪州的声音冷不丁从屋外传来，众人无不惊骇。
“也没有。”
大殿之中一片肃穆，熙帝高高坐着，手里拿着的是六百里加急从山阴送来的账本。
“二十五？倒是年轻。”熙帝递了眼色，太监立即会意，快步将沈滔请入殿中。
熙帝：“人不轻狂枉少年，身为人父，我们多管教些便是。这日常小事，管与不管倒也罢了，只是这账本关乎社稷，我派你去山阴，也是要你多光顾着些儿子。”
“是又如何？你不会以为我又把账本埋到陈脊那死鬼老爹的坟里了吧？”马荣冷笑一声，又道：“对，我就是丢在他坟里了。你们要不再去扒开坟瞧瞧？”
欢哥这时有点迫不及待了：“那账册究竟在慈安寺何处？”
“夏言，朕记得光乾二十年，你就是两淮两浙的巡盐御史吧，沈滔，当时是你的门生，也随你在山阴。怎么其他人去收税便收不上来税，偏生你去就有那许多。是他们都只听你的话，亦是时迁事移，我大赵不复当年了？”
熙帝转身回到位上，“这案子交给洪州、陈勇主审，如今查成这幅德行，我看他们的位置也是坐到头了。郭槐，这两人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吧。”熙帝又看向沈滔，“这案子仍由你儿子和那个山阴知县去查，叫什么？”
熙帝又望了一眼郭槐。
马荣仍在顽抗，“就算我去了又如何，你又如何证明账册就在寺中？”
“回陛下，此账本有假。臣在山阴被歹人蒙蔽，送来假账，偏听偏信，弹劾重臣，有碍圣听，请陛下降罪！”
“这就不劳你们费心。本官自会派人去寻。”
“哦？”熙帝玩味地看向夏言和郭槐，“这么说，真是官商勾结？”
“太子门上有个叫冯歙的，前些日子随严柬治理黄河，功劳不小，就顶了他的位置吧。至于郑劼到底有没有罪，这案子还得查。”
郭槐抢道：“回陛下，郑劼身为两浙都转运盐使，如今治下发生此等祸乱，难辞其咎。”
“不要关。”熙帝发话了，他站起身来，往殿外瞧了瞧，“谁跪在外面？”
说着一把将马荣拎起，挟着他来到屋外，几声长笑，对着陈勇、洪州道：“倒是替你们捉了个叛徒。”
陈勇笑道：“商人向来低贱，最不可信。还要感谢沈大人，这么快就找到了账本，并且将此案的真凶捉拿归案。”
“回陛下，犬子今年二十又五。”
熙帝紧了紧袍子，随侍的太监急忙顶着风费劲去关殿门。
沈亭山笑道：“慈安寺香火氤氲，你从那来，身上可是沾满了味道。你再看看自己的手指头。”
熙帝声音又提高了些，“沈滔。”
熙帝又看向沈滔：“若这账本是真，那究竟是何人贪墨，你可查出来了？”
沈亭山冷哼一声：“反正你是赢不了。”
沈滔一颤，答道：“犬子少年心性，让陛下见笑。”
众人听罢倒抽了口冷气。这马荣心思缜密至此，若非沈亭山聪慧能断，只怕这辈子都难寻这账本去处了。
殿外沉默了片刻，声音再次传来，“回陛下，山阴盐船被劫并非盐枭独自完成。据卑职所查，当日驶入山阴的盐船上所载并非官盐，而是冰块。一千两百石官盐于绍兴府衙载出，中途便被掉包。能避开这一路重重关卡而不为人知，必是有官府内鬼接应。”
“盐枭？黄柳生？之前你们说黄柳生是一名衙门巡检，如今你们又说黄柳生实乃入过狱的庠生。不知是你们糊涂还是有意将朕搞糊涂。衙门、庠生，无论是谁，都与官府有些关联吧。”
郭槐立即跪了下去，“此事臣不知内情，不敢妄言，还需听沈大人仔细说来。”
马荣一怔，抬头看向沈亭山，须臾又不屑地笑道：“想诈我？别跟我耍这些心眼子，没用的。”
“就是他们二人。这案子由他们而起就该由他们去结束。既然这账本是假，那真正的账本何在？为何两淮盐税渐年减少，给朕查，给朕掀了底查！”
“我与你打斗之际瞥见你鞋底红泥，没猜错的话，这些日子你去过城外坟地吧。”
“这么说，那你确实有罪。”熙帝看向殿外被吹得呼呼作响的梧桐，长叹一声，缓缓道：“既然你识人不察，吏部侍郎就别当了。永州还缺个知府，那地方鱼龙混杂，你去那再修炼修炼。”
“夏大人说的极是。”
“想来你坏事做多亦是心虚，向神明烧上那许多纸钱，如今倒成了证据。”
夏言不得不开口了，“沈滔，山阴的事究竟如何？黄柳生到底捉到没有，幕后又可有指示之人？当着皇上，你如实奏来。”
“我劝你们早点死心，你们根本就查不到账本在何处。”马荣大笑，“如果我死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它。”
官侍：“回陛下，没有。”
沈滔仍在外头跪着。
“真凶？”马荣咬紧了后槽牙。
“你别得意得太早，只要你找不到另一半账本，这些仍如废纸。”
“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沈滔磕下头去，心里已然明白。
“打斗之际，你时不时便伸手护住腰间，显然是怕东西掉落。我留心窥得这‘卍’字纹样自然猜得大半。”
“臣已查明，此账本乃是山阴盐商会会首马荣私造，真正的账本如今仍在山阴。臣失察！”
沈亭山伸手接过，缓缓道：“这‘卍’字贴还不能说明吗？”
大殿之外传来沈滔的声音，虽弱却是不卑不亢：“回禀陛下，臣奉旨前往山阴数日，经查实，山阴县确是盐枭黄柳生作祟，致百姓死伤无算。臣……”
“朕记得，两浙都转运盐使郑劼是你侄儿吧。他与此事是否有关？”
“臣在。”
熙帝看向帷幔后算账的官侍，“这些账册里直接牵涉到郑劼没有？”
“你还有脸与本官说话。身为盐商会首，统领山阴盐务你还不知足，竟串通盐枭黄柳生劫掠盐船，勾结丧行、药行、借‘流棺’出殡之名，行偷运贩售之实。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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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娘上前用力将马荣双手掰开，果见上头沾着纸钱上特有的红色金末。这种粉末一旦沾上便极难洗掉，非得等它自然脱落才行。
沈滔急道：“犬子沈亭山，山阴知县陈脊。”
马荣瘫软在地，t?嘴角止不住微颤。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对熙帝来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真相。他这是在杀鸡儆猴。
“你先不必说！”熙帝道，“让朕来说。这账册里记的是光乾二十年到光乾二十八年黄柳生其人在两淮贪墨官盐的数目，折合市价，一共五百万两之巨。天下之赋，盐利居半。而盐务，又以淮浙为最重。光乾二十年，朝廷派去两淮两浙的巡盐御史收了税银五百七十多万两。到光乾二十三年，是四百二十多万两。至今年，仅剩二百八十多万两。朕问你们，这账册如果是假，那为何两淮盐税一年少甚一年。若这账册是真，那这五百万两如今又在何处！”
殿外的人已跪了两个时辰，太监深知熙帝是明知故问，仍陪着演上一出，“回陛下，是夏言夏大人，郭槐郭大人，沈滔沈大人在殿外求见。”
“郭槐，夏言随迁朝廷后，两浙两淮的盐务均在你的门客手中。怎么这些年盐税越收越少，事情倒是越闹越多？”
殿外立即传来沈滔的声音，“回陛下……”
夏言一颤，看向熙帝，缓缓道：“我朝虽官盐厉行，只是盐税财窟，地方上有些蠹虫亦非奇事。”
第四十一章 剑拔弩张
熙帝道：“你素来是通达的。朕知道，你侍疾，已月余不曾出宫，此事原也与你无关。只是，教不严师之过，内阁你就先别呆了。至于其他人……”
熙帝正要向夏言问话，他已连连叩头，口称“知罪”。
郭槐赐了座，夏言赐了却不敢坐。他低着头，满脸惶恐，心思系在殿外。
“哦？”熙帝挑了挑眉，嗔怪道：“他们既来了，为何不通报？外头起风了，去叫夏言和郭槐进屋来暖暖。”
沈滔的心一下悬到了嗓子眼。
马荣闻言心里惊如擂鼓，面上仍强装镇定，笑道：“又在胡扯。”
沈亭山向陈脊递了眼色。陈脊走上前去，顺着沈亭山的视线，从马荣腰间搜出一张贴儿来。
山阴已快入夏，京都却仍带着刺骨的寒意。
夏言立即叩首，不敢吭声。
“你怎么知道！”马荣汗如雨下。
“直接牵涉到其他官员没有？”
一语刚毕，账本被狠掷在地，夏言也跪了下来，大殿内外一片死寂。
“沈滔是臣学生。臣进宫侍疾，保举他审查此案。因心念他素来办事稳妥，遂不曾教诲于他。如今闹出这般荒唐之事，我罪过远胜他，望陛下重罚，绝无怨言。”
马荣大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终究是郭槐他赢了。”
沈亭山微笑，将帖子展开示与众人，“你们看，这是马荣立长生牌的回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账本此刻便在慈安寺地藏菩萨殿中马荣的长生牌处。”
“你有个很不错的儿子，他将这事捅了出来。听说他是今年刚入的翰林院？今年几岁了？”
熙帝看向跪着的沈滔，“听说你儿子虽生性乖张，倒是极为孝顺？”
“洪州和陈勇不是回绍兴府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脊惊讶地往屋外探看，果真是他二人在外，身旁带着衙役兵马近百。
陈脊脸气得涨红，正要出声呵斥，沈亭山止道：“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坟场只是路过，你真正所去是慈安寺。”
洪州的声音冷不丁从屋外传来，众人无不惊骇。
“也没有。”
大殿之中一片肃穆，熙帝高高坐着，手里拿着的是六百里加急从山阴送来的账本。
“二十五？倒是年轻。”熙帝递了眼色，太监立即会意，快步将沈滔请入殿中。
熙帝：“人不轻狂枉少年，身为人父，我们多管教些便是。这日常小事，管与不管倒也罢了，只是这账本关乎社稷，我派你去山阴，也是要你多光顾着些儿子。”
“是又如何？你不会以为我又把账本埋到陈脊那死鬼老爹的坟里了吧？”马荣冷笑一声，又道：“对，我就是丢在他坟里了。你们要不再去扒开坟瞧瞧？”
欢哥这时有点迫不及待了：“那账册究竟在慈安寺何处？”
“夏言，朕记得光乾二十年，你就是两淮两浙的巡盐御史吧，沈滔，当时是你的门生，也随你在山阴。怎么其他人去收税便收不上来税，偏生你去就有那许多。是他们都只听你的话，亦是时迁事移，我大赵不复当年了？”
熙帝转身回到位上，“这案子交给洪州、陈勇主审，如今查成这幅德行，我看他们的位置也是坐到头了。郭槐，这两人如何处置你自己看着吧。”熙帝又看向沈滔，“这案子仍由你儿子和那个山阴知县去查，叫什么？”
熙帝又望了一眼郭槐。
马荣仍在顽抗，“就算我去了又如何，你又如何证明账册就在寺中？”
“回陛下，此账本有假。臣在山阴被歹人蒙蔽，送来假账，偏听偏信，弹劾重臣，有碍圣听，请陛下降罪！”
“这就不劳你们费心。本官自会派人去寻。”
“哦？”熙帝玩味地看向夏言和郭槐，“这么说，真是官商勾结？”
“太子门上有个叫冯歙的，前些日子随严柬治理黄河，功劳不小，就顶了他的位置吧。至于郑劼到底有没有罪，这案子还得查。”
郭槐抢道：“回陛下，郑劼身为两浙都转运盐使，如今治下发生此等祸乱，难辞其咎。”
“不要关。”熙帝发话了，他站起身来，往殿外瞧了瞧，“谁跪在外面？”
说着一把将马荣拎起，挟着他来到屋外，几声长笑，对着陈勇、洪州道：“倒是替你们捉了个叛徒。”
陈勇笑道：“商人向来低贱，最不可信。还要感谢沈大人，这么快就找到了账本，并且将此案的真凶捉拿归案。”
“回陛下，犬子今年二十又五。”
熙帝紧了紧袍子，随侍的太监急忙顶着风费劲去关殿门。
沈亭山笑道：“慈安寺香火氤氲，你从那来，身上可是沾满了味道。你再看看自己的手指头。”
熙帝声音又提高了些，“沈滔。”
熙帝又看向沈滔：“若这账本是真，那究竟是何人贪墨，你可查出来了？”
沈亭山冷哼一声：“反正你是赢不了。”
沈滔一颤，答道：“犬子少年心性，让陛下见笑。”
众人听罢倒抽了口冷气。这马荣心思缜密至此，若非沈亭山聪慧能断，只怕这辈子都难寻这账本去处了。
殿外沉默了片刻，声音再次传来，“回陛下，山阴盐船被劫并非盐枭独自完成。据卑职所查，当日驶入山阴的盐船上所载并非官盐，而是冰块。一千两百石官盐于绍兴府衙载出，中途便被掉包。能避开这一路重重关卡而不为人知，必是有官府内鬼接应。”
“盐枭？黄柳生？之前你们说黄柳生是一名衙门巡检，如今你们又说黄柳生实乃入过狱的庠生。不知是你们糊涂还是有意将朕搞糊涂。衙门、庠生，无论是谁，都与官府有些关联吧。”
郭槐立即跪了下去，“此事臣不知内情，不敢妄言，还需听沈大人仔细说来。”
马荣一怔，抬头看向沈亭山，须臾又不屑地笑道：“想诈我？别跟我耍这些心眼子，没用的。”
“就是他们二人。这案子由他们而起就该由他们去结束。既然这账本是假，那真正的账本何在？为何两淮盐税渐年减少，给朕查，给朕掀了底查！”
“我与你打斗之际瞥见你鞋底红泥，没猜错的话，这些日子你去过城外坟地吧。”
“这么说，那你确实有罪。”熙帝看向殿外被吹得呼呼作响的梧桐，长叹一声，缓缓道：“既然你识人不察，吏部侍郎就别当了。永州还缺个知府，那地方鱼龙混杂，你去那再修炼修炼。”
“夏大人说的极是。”
“想来你坏事做多亦是心虚，向神明烧上那许多纸钱，如今倒成了证据。”
夏言不得不开口了，“沈滔，山阴的事究竟如何？黄柳生到底捉到没有，幕后又可有指示之人？当着皇上，你如实奏来。”
“我劝你们早点死心，你们根本就查不到账本在何处。”马荣大笑，“如果我死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它。”
官侍：“回陛下，没有。”
沈滔仍在外头跪着。
“真凶？”马荣咬紧了后槽牙。
“你别得意得太早，只要你找不到另一半账本，这些仍如废纸。”
“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沈滔磕下头去，心里已然明白。
“打斗之际，你时不时便伸手护住腰间，显然是怕东西掉落。我留心窥得这‘卍’字纹样自然猜得大半。”
“臣已查明，此账本乃是山阴盐商会会首马荣私造，真正的账本如今仍在山阴。臣失察！”
沈亭山伸手接过，缓缓道：“这‘卍’字贴还不能说明吗？”
大殿之外传来沈滔的声音，虽弱却是不卑不亢：“回禀陛下，臣奉旨前往山阴数日，经查实，山阴县确是盐枭黄柳生作祟，致百姓死伤无算。臣……”
“朕记得，两浙都转运盐使郑劼是你侄儿吧。他与此事是否有关？”
“臣在。”
熙帝看向帷幔后算账的官侍，“这些账册里直接牵涉到郑劼没有？”
“你还有脸与本官说话。身为盐商会首，统领山阴盐务你还不知足，竟串通盐枭黄柳生劫掠盐船，勾结丧行、药行、借‘流棺’出殡之名，行偷运贩售之实。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