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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执事身量不高,躲在人群的最后头,倒是被遮得严严实实。听得陈脊叫他,他才走了出来,低头回道:“草民在这。”

    沈亭山与陈脊互相看了一眼,又向众人问道:“那皮三儿呢,你们可还有要说的?”

    沈亭山问道:“这是?”

    沈亭山又扫视了一圈,在凳子旁发现了些许渣滓,仔细看去,原来是些绿豆粉末。

    第八章 全员可疑

    李氏道:“我们不仅卖生猪,也会卖些卤肉,卤子都是我从娘家学过来的秘方了。”

    见查问了一圈并无发现,陈脊附到沈亭山耳旁,低声说道:“将这么多人拘着也不好,命差役将各人姓名住处登记好,先放大家归家吧。”

    差役恐他伤人,上前七手八脚将他擒住,压在地上。

    “刀还在我家,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那个疯子?”

    沈亭山道:“以讹传讹,真相难明。这话最早是从哪传来的,他本人又是否真的说过这话恐怕无人知晓吧?”

    陈脊道:“你还真在这,今日不忙?”

    欢哥愣了一下,回道:“大人是他先偷我东西,我才打他的,这不算罪过吧。”

    沈亭山又往壁橱里看了一眼,见里头似乎还有另一种药包,遂问道:“我看里头好像还有一种药?”

    “这是用来勾住宰好的猪肉的,”李氏解释道:“经常有人上门来取猪肉,皮三儿就做了两个勾在这,人来了方便取猪肉。”

    沈亭山命令差役将药送到后院交于赵十一查验。过了一会,差役来报:“赵先生说这是治疗心疾的方子,并无古怪。”

    这时糖水贩欢哥也来到此处。

    这时,一个丫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她怯生生地说道:“我就是青儿,夫人确实一直在厨房里准备午宴。”

    李氏慌忙解释道:“那是民妇用来疗愈胸疾的药。”

    随后又转向众人问道:“这里一共有四十人。这半个时辰你们都在大厅吗?”

    青儿看向李氏,李氏咬唇想了一会,向青儿使了个眼色。青儿从右上方的壁橱中取出了几贴现药递给沈亭山。

    “那陆庠生半疯半癫,此刻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先派人全城搜捕他。他有个老宅,但不常住,我让差役也去搜查下,看是否有线索。”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句,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对!一定是他!”

    沈亭山:“是在哪出帘子后头?”

    沈亭山闻言,便想走近详问。

    沈亭山点了点头,他扫视众人一眼,然后对王掌柜所说的五桌宾客进行了一一询问。除了李执事及李氏二人曾经离开过宴席外,其他人都证实自己从未离开过座位。

    众人彼此互望,眼中都带着一丝犹疑。

    欢哥仔细回忆了一番,说道:“具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是我发现他的时候是正午,他应该已经来了好一会,吃了我半缸糖水呢。”

    沈亭山和陈脊跟着李氏的步伐,走进花厅的右拐角。这里是一个用帘子遮罩的小角落,离皮三儿的屋子仅一条回廊之隔,若要快速来回倒是不难。帘内放着喇叭、鼓架并有一方小凳。帘子则是半透明的红纱帘,人在外头一眼便可看清里面的情况。

    看守摇着头,目光涣散:“那个疯子身上好多血,好多血”

    沈亭山:“我且问你,陆庠生是何时进你屋中行窃的?”

    陈脊道:“李执事呢?人在哪呢?我怎么半天也没见着他。”

    沈亭山笑了笑,说道:“若心里没鬼,查查又如何?”

    沈亭山想起适才见到的陆庠生确实身上有伤,看来他想害人之说也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他沉着地转向众人,问道:“你们是何时发现皮三儿遇害的?”

    李氏看了看执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叔叔是做白事的,请他吹鼓乐,挂个红帘子可以挡挡煞气。”

    沈亭山道:“我们刚查出皮三儿的杀人嫌疑,他便在家中遇害,这绝非偶然。我还是笃定,他与裴荻被害一案有关。只是,如今皮三儿的杀人动机未明便已殒命。陆庠生、李氏、李执事三人又各有古怪”

    “是陆庠生!他从昨日就叫嚷着要杀了皮三儿!”

    若欢哥所言非虚,那陆庠生也并没有作案时间。

    沈亭山颔首,对李氏说道:“带我们去厨房看看。”

栈里打酒喝,我跟他讨要先前的欠款,他偷偷告诉我,皮三儿要带他发财了,马上就能发财!他还说,到时候欠的钱十倍八倍的还我。”章记酒栈的掌柜开口道。

    这时,差役拎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回大人,此人是在院中发现的,发现时晕了过去,将他救醒后好像失心疯了。”

    沈亭山点头称是。于是差役便领命办事。待众人散去之后,沈亭山和陈脊来到后院寻赵十一共同讨论案情。

    李氏答道:“我在厨房忙活,丫鬟青儿可以作证。”

    沈亭山对一旁的差役道,“你去将糖水贩欢哥找来,就说知县要他过来回话。”

    皮三儿家的厨房很是敞亮,里头还放着好几桶卤子,卤子里泡着的都是煮熟的猪肉。

    沈亭山查验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唯有一整柜的药物和灶上的药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刀呢?”

    沈亭山凝视着李执事,只见他哭得肩膀都在颤抖,倒像是情真意切。

    李氏确认道:“是的。我怕宾客们入座后无聊,便邀叔叔吹喇叭助助兴。”

    他睁开眼睛,视线再次回到现实中的角落。那里已经变得沉寂而冷清,只有墙壁上的钩子静静地挂着:“这是?”

    沈亭山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他似乎能够看到那个角落里的红纱帘、听到鼓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

    欢哥嗫喏道:“我看他偷吃,心里不忿,随手抄了厨房的刀想吓唬他,谁知道他竟撞了上来,不小心就划伤了他”

    李氏看向他,仔细辨认后说道:“这是我们临时雇来的后院看守。”

    “拿来我看看。”

    终于,王掌柜忍不住开了口:“这个……我们都是宾客,宴席上自然是有人看着的。而且,宾客们八人一桌围坐,这里一共五桌,各桌人互相回忆便知道谁在谁不在了。我先说,我们这桌一直没人离开。”

    “也就是说,皮三儿是在这半个时辰内遇害的。”陈脊接嘴道。

    “你说裴把总赖你的帐?”陈脊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李执事强忍哭意,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在帘子后头吹迎宾喇叭,打鼓呢,这还是嫂子托的我办的。”

    “药方是老太爷往日里常喝的。”

    陈脊思索片刻,道:“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皮三儿为人忠厚,众人都没有作案动机。即便有,也都没有作案时间。但是这样一个好人,为何会杀害裴荻?难不成我们的推断出错了?我适才听他们所言,这裴荻似乎也隐藏了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难道皮三儿是为民除害?还有陆庠生,真是他杀了皮三儿不成?你们怎么看?”

    “莫慌,我是问你,他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李执事用袖子揩着泪,声音哽咽道:“我与皮三儿情同手足,今日应邀来此,不论什么重要的活计,我自然都是推掉的。没想到竟遇上这种事,还请两位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为皮三儿报仇!”

    他指着药柜和药壶问道:“这又是何物?”

    “是陆庠生!”

    “陆庠生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陈脊:“这事你们可有人亲耳听到?”

    不料,看守突然发疯似地大喊大叫起来,嘴里反复嚷嚷:“血!血!”

    “还有我!还有我!”赌坊的郑老板插嘴道:“裴把总也还欠着我赌钱呢。巡检司的钱差役可以给我作证,裴把总不敢自己来赌坊,都是让钱差役替他来赌坊买码。那些债签的也都是钱差役的名字,钱差役为此跟我吐了好多苦水,哎,谁不是呢!”

    众人面面相觑,现场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方才也没看到请了大夫,药方是?”

    “这是怎么t?回事?”陈脊问道。

    青儿回答道:“老太爷常年病着,家里备了许多药材。药壶里是刚给老太爷熬的药。”

    李氏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大人,这药是我公公日常喝的,也需要查验不成?

    “这期间鼓乐之声可曾停过?”沈亭山问。

    沈亭山对一旁的差役道:“你随欢哥回去,将那刀收回县衙,留作证据。”

    “你中途离开去了何处?”

    “那这红帘子便是临时挂上的?这是为何?”陈脊问道。

    李执事不以为意道:“今日宴席有道绿豆羹,想来是不小心踩到的吧。”

    李氏颤声回道:“正午。宴席原定正午开始,但当时我们见夫君还没出来,便去屋中寻他。”

    众人仔细回忆后,纷纷肯定道:“不曾,一直有鼓声,而且帘子后一直有人。”

    “那么,他又是何时回的屋?”沈亭山继续追问。

    沈亭山:“如此甚好。我看我们还得从皮三儿和裴荻的关系上开始查。你们还记得吗,皮三儿是因被人举报贩卖私盐才捉到巡检司的,那到底是何人举报,皮三儿又是否真的有贩卖私盐的情形?若他真的贩卖私盐会卖给谁

    沈亭山蹲下问道:“你可曾见到杀害皮三儿的凶手?

    对李执事的盘查暂时没有结果,沈亭山又转向李氏,沉声问道:“你呢?那半个时辰你在何处?”

    “午时初刻,那会宾客差不多到齐,夫君说回屋换身衣服,顺便清点礼单。可是,过了半个时辰,他还没出来。”李氏说着,眼中泛起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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