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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现在的他只是她的尾巴,不曾让她仰视,别说仰视,就连平视的资格都没有。若有一天,两人的身份能平等,那就好了。

    她凑过半张脸。

    艾希的心重重一跳,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央,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听到背后的呼唤,瑶光脚步没停。

    虽然小姐没有怪罪,但艾希心中还是有一点忐忑的,毕竟他逾越了雷池。侵犯她,却不后悔,甚至有一些窃喜,仿佛做了很多年的白日梦,却突然在一秒成了真。他不自禁地伸手摸上自己的嘴唇,这上面还留着她的唇膏,香香的、淡淡的,彷如一个戳记,刻在灵魂上,永不磨灭。www.ruixue.me

    瑶光哈的一声,抽回自己的手,丢下四个字,“痴心妄想。”

    艾希只好拉大步伐,一路小跑地追上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内心的挣扎和纠结,让艾希的脸色变得凝重而深沉,仿佛阳光再也照不进他的心。这一刻,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看起来是那么的阴郁和黑暗。

    吃了几口,她就没什么胃口了,把餐具一推,替自己要来一杯咖啡。

    艾希道,“给我吃,给我穿,收留我。教我中文,教我功夫。”

    “好吃吗?”瑶光伸手托住下巴看他,嘴边笑意盈盈。

    艾希胸腹的地方确实有一个盾牌模样的刺青,盾牌里有一只咆哮的雄狮,底下是个三枚六叶草,整个图案微妙微翘。

    “为什么。”

    想到这里,艾希心中一动,几步蹿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

    艾希道,“安雅夫人说,这是汉诺威的纹章。我的家人可能是汉诺威公国的领地主。”

    艾希第一次知道天与地的距离相隔得如此之近,所谓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时光还早,瑶光不想辜负好时光,决定去市中心逛逛,顺便缓解一下心情。因为天气暖和,市中心很热闹,人们都出来透口气。服装店、珠宝店、香水店……瑶光来者不拒,一家家地逛过来。

    知道自己做了越界的事,艾希心中忐忑,态度诚恳地道,“刚才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艾希惊讶,“你不生气?”

    “我已经成年。”

    瑶光,“不生气。”

    说完,也不管他怎么想,自己一转身,走了。

    大概是心中的悲切太过强烈,以至于通过那扇心灵之窗,毫无保留地传递了出来。瑶光不是善类,她从来只顾自己,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但是,在看到他的这个表情后,那颗硬如钢铁一般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羊排是餐馆最贵的菜品了,但口感确实不错,至少比牛肉嫩滑。

    倒是艾希,看见肉,心情好了点,一张俊脸总算没再紧绷。

    于是,瑶光又道,“那就去找到你的亲人,让你的家族认可你。”

    “我可以娶你。”

    “来,给我笑一个。”

    艾希,“我身上有一个刺青,我给安雅夫人看过。她说,这是封地的纹章,只有嫡传的贵族子弟才会有。”

    瑶光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家都把她当成蛇蝎美人,避之不及,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好。

    瑶光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

    艾希咬咬牙,一鼓作气地道,“你早就知道他在外面看着,这支舞其实是为他而跳,你只是利用我。所以,你才不生气,是不是?”

    艾希沉默半晌,然后沉下声音,道,“我明白了。”

    “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入学?”

    做好了领罚的准备,没想到,瑶光只是爽直地说了一句,“我原谅你。”

    本以为这话能让瑶光震惊,没想到她只是一脸平静地道,“那又能如何?”

    他曾说过,不愿意离开她,为了她愿意当中国人,可是现在,形势却一变再变。如果找到他的家族认祖归宗,也许他就是下一任继承人。他的身份会尊贵无比,可与此同时,也枷锁加身,一切再由不得他自己做主,尤其是他的敌我立场。他不可能再任性地说一句,我要做中国人。相反,德国是他的祖国,他必须效忠,为国捐躯死而后已。可,若是不认祖归宗,自由是有了,却也永远只是个平凡人,这辈子别想站在高处和瑶光平视。进不了军校,守不住瑶光。乱世沉浮,两人一样会分别。所以,对艾希来说,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抉择。而他早晚要做出选择。

    艾希再次抓紧了她的手,轻声叫道,“瑶光?”

    主子没发话,艾希自然跟着,如影随形。

    她找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招呼艾希过来,问,“你想吃什么?”

    不过,瑶光还是怀念中国的满汉全席,精细的小菜和这边粗制滥造的大鱼大肉不可同日而语。

    “去的都是贵族或者军队精英。我可没这么大能耐,能把你塞进去。”

    绕到隔壁的小街,一路上都是饭店咖啡馆,瑶光选了一家看得顺眼德国餐馆走进去。

    艾希咬了下嘴唇,道,“我也是贵族。”

    他点头,将羊排大卸八块,然后用叉子叉起肉,一口接着一口。

    “不要喜欢那个数学家。”

    这个插曲,来得快去的也快,谁也没再提起。

    他脱口道,“瑶光,我要和你一起去军校。”

    艾希坚定不移地点头。

    瑶光有点看呆,暗忖,原来一个人的笑容可以改变那么多,不笑的时候,阴鸷冷漠;笑的时候,如深冬太阳,融化一切冰雪。

    瑶光垂下眼睑,一时无话。她看不得他眼底的悲伤,因为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杀伤力太强。如果谎言能让他好过点,那就说谎吧。

    “好在哪里?”

    她知道自己无需解释,却还是多费口舌道,“在其位谋其事,身不由己。”

    这话说得可真现实,但艾希却笑了,毫不吝啬地展现出嘴角边的一对梨涡,纯真的像个天使。

    瑶光点头,毫无掩饰地承认了,“是。”

    说着,也不管是在马路中央,三两下将衣服拉了起来,光溜溜的身躯就这样展露在瑶光眼前。他的腹部平坦光洁,隐约还能看到隐在内裤边缘下的人鱼线,不同于成熟男性的,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味道。

    “瑶光。”他情不自禁地伸手贴在她的手背上,发自肺腑地道,“你真好。”

    瑶光在原地站停,低头扫了一眼,艾希立即松开手。

    看着他狼吞虎咽吃肉的样子,瑶光好笑地暗忖,可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小狼崽。

    刚将他捡回来那会儿,还没养家,他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野兽,见人就攻击,在府里横冲直撞,甚至冲撞了父亲母亲。

    瑶光看着他道,“不管明天你是谁,至少今天你还是我的跟班。”

    她语气平静,似乎并不以为然,“我相信没有用,入学需要身份认可。现在你只是艾希,谁也不是。”

    见她转身又要走,他忍不住再次叫住她,“等等,我还有话想要说。”

    “所以呢?”

    见她不说话,艾希急了,“你不信?这是真的,我没有说谎。”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餐馆客人不少。见瑶光这个亚洲女子进来,众人的目光顿时朝着这边飞来。

    瑶光,“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嘴。”

    艾希急切地道,“那说明我是贵族子弟。瑶光,你要相信我!”

    艾希被她说的一窒。

    瑶光对他多云转阴的脸视而不见,道,“我饿了。走吧,去吃饭。”

    艾希的心一瞬间沉到谷底。

    短短十个字,却能让一个人从地狱飞上天堂,艾希黯淡的眼睛在刹那间被点亮,失声叫了她的名字,“瑶光!”

    自从来了德国,她经常成了众矢之的,褒贬都有,见怪不怪。

    声音中没有颓废、没有绝望,只有欣喜若狂。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粉碎了所有的希望,艾希的眼底顿时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还以为小姐心里是有自己的,谁知,到头来,不过是可笑的自作多情。

    父亲震怒,要将他逐出府邸,是瑶光出面。她动了好一番心思,才最终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饿了三天,他终于忍受不住,自己出来觅食。目光在她和食物之间来回转动,明明饿得要死,却不敢吃,对谁都防范,满心满眼都是

    “瑶光。www.yashao.me”

    瑶光挣扎了下,甩开他的手,却又用力地在他脸上掐了一把道,“别把我说得那么善良。要不是你这张好看的皮囊,我才不会废这心神。”

    瑶光看着他,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说。”

    见她的目光在自己腹部打转,艾希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即便没有六块腹肌,也是均匀平整。

    瑶光当然知道他的心结,歪着脸打量他半晌,发现自己还是喜欢那个有点小腼腆、但大多数时候却酷酷冷冷的大男孩,于是她伸出手,左右两边掐住他的脸皮,用力向外扯了一下。

    瑶光扬眉,“哪门子的贵族?”

    “嗯?”

    她的指甲陷入他的肌肤里,艾希被她扯的脸皮发痛,可心底的阴郁却退散了不少。

    瑶光也不在意,叫来店主点了两份羊排。

    艾希心中还存着气,转头不搭理她。

    她始终记得他看自己的第一眼,那双与众不同的绿眼睛中有阴鸷有恐惧,却无比清湛。因为在恶霸手中吃了不少苦,他神经紧绷,始终处在战斗模式中,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即便是香喷喷的食物,也不能诱惑他卸甲。

    想好的话全都泡了汤,艾希未免愣忡当场。

    以他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在痴心妄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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