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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着干什么。”柯昱西瞄了一眼她傻站着不知所措的样子,指间黑色车钥匙把玩着绕了一圈,“送送你。”

    程佳霓指尖掐紧了黑色西装的衣摆,脸色有点发白。

    “杭烈。”

    她没遛过狗,只是无意识地牵着狗绳,沿着那条下坡路不得不顺着kiki拼命往下跑。

    郑蕊代替投资方朋友过来,盯一部平台下半年力捧的大制作的现场,凌晨从北京刚落地横店,跟着剧组几个负责人一起往影视城里走。

    呼吸交叠的温度里,程佳霓不明所以转过头,看向那只大掌上托着的打开的红色丝绒小盒子。

    你认识吗。

    Chapter10

    两人边走边聊到了校门口。

    一切才静止下来。

    程佳霓很少再去职高上学了,一个人去市里头打工,肯吃苦,长得好看,不少老板可怜她,也没有亏待她的工资。攒够了钱,一个人办理了退学,去了隔壁县城的私立高中上艺考班。www.yurou.me

    她今天没穿裙子,一身西装黑裤,侧影纤瘦,有一种很坚韧的劲。

    察觉到他的目光,程佳霓想起微信上的那对话,不动声色调整了项链。

    于是郑蕊不再看程佳霓,而是转头和杭烈攀谈。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长情的人,走到他这个身份上,也没必要犯痴情。

    街旁的梧桐纷纷落叶,她拿出手机回了几个工作上的邮件消息,这返回微信页面。

    “不想在职高待着了。”程佳霓什么也没多说,轻描淡写就把当年那些破事一笔带过,甚至眼底连情绪多余的都没有。

    “啊,你转学了,为什么啊。”杭烈没什么好多想的,自然而然顺着她岔开了话题。

    “你来干什么……”杭烈怔怔看向他,想破脑袋都不明白他最近忙成这样,为什么偏偏甘愿抽时间来这里。

    她的目光算不上友善,带有上位者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上上下下打量程佳霓。

    杭烈正在找自己车子,一抬眼看到了校门口站着个穿酒红西装裙的女生,把kiki的狗绳递到了程佳霓手上:“我看见熟人了,过去打个招呼,一会儿就回来。”

    两人聊着天,程佳霓没什么想插进话题的心思,安静牵着Kiki站在一旁。

    “程佳霓。”郑蕊抬眼瞥了她一眼,“我好像认得你。”

    郑蕊身边的朋友都以为她知道这件事会生气,郑蕊本人反而没那么多想法,甚至根本没当回事。

    “大家都一个学校的,见过吧。”杭烈站在边上笑。

    横店凌晨的路灯泛白。

    长发狼狈绕过脖颈,遮挡住前面大半的视线,终于在长坡路的尽头一头撞进一动不动站着的人身上。

    最上面的头像还是那张雪夜伦敦桥下的人。

    学校门口的路是一段下坡路。

    阳光从车窗外落在她的锁骨上,清晰分明。

    惊讶的迟迟说不上来话。

    大四生大家都在外面实习,不怎么住学校。

    那是一双在人群中格外突兀的明亮的狐狸眼。

    后来再见这张脸,是在学校里,听她信誓旦旦说要追柯昱西。

    “谢谢。”她整理了一下包,“我先走了。”

    那天她在卫生间听到女生的哭声和几个学校小太妹肆意的嘲笑,冲了进去救人。

    “特别努力一小姑娘,听说遭遇了很多很多事情,可人家真的什么都扛过来了,现在在国外念硕士,好像下个月就回国了。到时候我喊你......”杭烈没察觉到她的异样,甚至要掏出手机给她发祁昭的微信,“你要跟她聊聊吗......”

    程佳霓望了一眼不远处同样也在看她的郑蕊。

    消息记录,停留在她最后发过去的那一句“那你帮我戴吗”。

    “蕊姐。”杭烈不知道她走过来干什么,干脆站在原地。

    手中狗绳的力道在这一刻消失了,kiki也停了下来,摇着尾巴在那人身边打转。

    “你待会儿要去哪里。”他跟几个熟人道别之后,又特意折返回来问正在收拾东西的程佳霓。

    -

    “对不起倩姐。”对方支支吾吾,带着哭腔,生怕她录音,“我惹不起那些人。但是我妈非要问我我身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学姐。”程佳霓和她都是同一个老师带的,算是她的直系学姐,顺口也打了招呼。

    只不过是隔着手机屏幕,在微信上随口一提的一句话。

    所以他哪都没去,直接来了学校。

    “当年特复杂这件事。”杭烈顿了顿,一副“要不是时间不够我高低给你细细说”的样子,“我们这群人,也只有柯昱西能管他了。”

    走了几步,远远认出了来人。

    阳光落在盒子里的那条简单又不失精巧设计的金色项链上,闪耀到夺目。

    kiki温顺坐在一片梧桐落叶地上,好动地四下转着头。

    不再多想,抛开了心思查看邮件,手中紧紧攥着狗绳。

    中午十二点的航班,下午两点抵达的嘉南国际机场,而现在是三点。

    杭烈在身后喊她放手。

    “我今天回校去主题大会开场致辞的事情,柯昱西知道吗。”郑蕊皱着眉问杭烈,“你们都来了,他为什么不来看。”

    她总觉得就算分手了,哪怕是看在以前是朋友的份上呢,就真的一分面子也不愿意给她吗。

    “你从北方来江南啊,走这么远。”杭烈一听激动了,“我一哥们女朋友也是宁县人。”

    后来施国满酒后在工地出事,差点连处理后事的钱都凑不出来。

    那年冬天好大一场雪。

    郑蕊的表情才一瞬间明朗起来。

    她一个人去找那个女生,平静问她为什么朝自己泼脏水。

    对方一身黑夹克,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程佳霓只来得及看见那大狗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像是看到了什么暗地招呼它下指令的手势,突然拖着她开始往前跑。

    下意识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脸色怔了怔。

    职高里闹的沸沸扬扬程佳霓校园霸凌。她被施国满一脚踢到跪在雪地里的照片在论坛里传遍了。

    两人站在一起很是扎眼,一路上回头看他们的学弟学妹不少。杭烈跟她闲聊,问她是哪里人。

    越是没有回应,越是让她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的危险。

    几秒之后,郑蕊直接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熬到了大会结束,杭烈才长舒一口气,拉着kiki离开了。www.qingqiu.me

    “不。”郑蕊突然冷声打断,“是在横店。”

    柯昱西确实是今天出差回来。

    “抱歉。”程佳霓从他怀里抽身,惊魂未定中抬头看向那个人。

    “我自己戴好了......”她警觉半捂住锁骨,只听到耳畔的失笑声。

    不等她开口,杭烈就接着往下说:“我开车送送你吧。”

    横店六月酷暑,凌晨三点的影视城基地附近停着几辆大巴车,正在等待剧组开工。

    身后远远校门口的杭烈刚想追过来,痛骂kiki这条傻狗,怎么见人就走,万一走丢了他作为它的干爹也要担责任。

    布加迪前座宽敞,他忽然直起身凑过来,仍显得空间拥挤了。

    确实是程佳霓让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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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法拒绝杭烈的热情,就跟着他一起出了报告厅。

    “是吗。”程佳霓自然而然问了一句,“那我跟她还挺有缘。”

    一片慢慢升起的阴影笼罩住她。

    “不认识。”程佳霓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语调,“而且那年,我从职高转学,去别的县的学校复读过一年。”

    郑蕊无意中抬头一眼就看到的人,已经化好了妆,穿着剧组刚发的群演服装,一身古装红衣,长发高高挽起,蹲在路灯下吃早饭。

    直到他开口说话,她才后知后觉认出这不是某个陌生的路人。

    “她在德国读书呢。等回国了我带你们认识一下。”杭烈一开口就停不下来,“那女孩叫祁昭,是你们县那一届的高考状元,你认识吗。”

    布加迪在梧桐大道上疾驰。程佳霓下午回公司参加一个内部会议,柯昱西送她到了市中心的写字楼下。

    她知道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而生活,不管怎么样都还要继续。

    杭烈没敢跟她说柯昱西现在烦她跟什么似的,含糊找补:“哦,他出差了,要是人在嘉南,肯定也来给你捧场子。”

    而后者,天生长着一双让人败下阵,分不清善恶的狐狸眼。

    “是啊,那个快倒闭的娱乐公司,星耀刚签的新人。”陈导笑着看了一眼,“没后台,够呛。能红也要看命。”

    他侧倚在驾驶座上看了她许久没说话,扯了扯嘴角,轻说了一句“别动”。

    “宁县。”程佳霓如实回答。

    “那小姑娘长得挺不一样啊。”周围两个实习生在暗中聊天,“说不定估计以后能红。”

    杭烈也没追问,后知后觉一拍脑门:“对了我接着说,我那哥们家里出事,被他姑妈送到宁县避风头,结果特喜欢那叫祁昭的女孩不肯回来了。后来快高考了,还是柯昱西过去想把他带回来的。”

    等到郑蕊也回过头,长坡路尽头的人牵着狗,早就走了。

    “程佳霓。”他深深敛下目光,像是得逞了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顽劣笑着望向急于逃离的少女,“是你让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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