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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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封曳从沙发上起身，打着哈欠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宿主目前很安全。】系统笃定地回答。

    即使逃掉了早训，封曳依然每天早上七点就起床了，再一刻不停地上课到晚上九点，连续两天他已经困得不行。

    “好。”

    【嗯？】

    【现在是射击训练的部分，一个一班的带一个三班的，大家都让你先选。快点，你已经在这愣了半分钟了。】

    【你看翟今越人缘好吗？】封曳问它。

    【宿主明明是把他当陪练。】

    【他被禁枪了。】



    “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随便看了一眼就知道会脱靶？”封曳继续反问。

    关你什么事！封曳想，又不是考试又不是测验的，作个弊怎么还能被人发现了。而且全靶场这么多人，这么多颗子弹，干嘛就盯自己。

    云顶军校是联邦唯一一个拥有室外靶场的学校。天色湛蓝，万里无云，风力正好，老师相当满意这样的天气，正热情洋溢地讲解装枪步骤。

    【就他这一句话最多说四个字的性格，人缘能好到哪里去？肯定找不到朋友一起训练。】

    【有道理。】

    娄玉宇收起枪：“啧，不小心打到隔壁去了。”

    睡得正熟，封曳忽然被系统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链接上外界的意识，入目是已经散开的人群。

    “有。”翟今越回答。Aron满意地舔舔爪子。

    “保证射击安全距离时枪口要始终朝下，装弹前再次确认安全......”赵恪说着瞄了一眼身边的向导，他完全没在听。

    高挑的黑发向导站在外围，抱臂看着圆圈中心老师的指导，但和好奇兴奋的同学们不同，他面无表情，冷淡平静。

    【姑且信你。】封曳说着，拿起桌面上的手枪，熟练地开始装弹。

    赵恪走了过去。

    封曳回道：【干嘛？】

    “明晚放学一号训练室等你，帮你找陪练。”明晚是一周内唯一一天没有晚课的日子，封曳六点就能下课。

    封曳从娄玉宇身边走过。

    “明晚有空吗？”封曳问翟今越。

    偌大的精神域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漂浮在似星空又似深海的黑暗之中。精神域的主人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向导的声音泛着冷泉般的澄澈质感，因为离得近，像贴着右耳倒灌进去，娄玉宇后                                                退半步。右手都在发麻。

    【没有。】

    系统于是建议封曳可以在精神域里休息，封曳便立刻采纳。

    【还行吧。】

    【......宿主！宿主！】

    赵恪发愣，自己明明还没有扣动扳机。

    一直在看他？是，娄玉宇确实一直在看封曳，从他从自己身边目不斜视地走过那一刻起。

    轻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封曳凝神注视着准星，扣动扳机。

    走到固定靶前，封曳才差不多完全清醒，他想起刚刚系统的话，问道：【这节课翟今越不在？】

    往右上偏一点，封曳想。

    【原来宿主会用枪。】系统出声。

    子弹忽然出现在娄玉宇的眼前。

    【看不出来。】

    这个念头冒出的刹那，眼前的画面忽然变了，似乎进入了一条飞驰的隧道，周围的一切都在高速下模糊不清，只能看清一颗反射着阳光的子弹。

    “封曳。”身后的哨兵叫住了他。

    封曳才凝神打量。对方的发色是暗沉的橘色，但在澄澈的阳光下很是晃眼，肩宽背阔，制服衬衫包裹着紧致有爆发力的肌肉线条。他侧过身来背着光，琥珀色的瞳仁盯着封曳，刀削斧凿的五官落下深刻的阴影。“封曳？”对方开了口，扬起饶有几分兴致的笑容。

    因为他压根没在听。

    【你闭嘴。】

    【嗯，很乖。】

    “叮当。”子弹掉落在了桌子上。

    但除了听课的和打靶的，这片场地上还有摸鱼的。

    武器训练课。

    “九环。”电子靶播报。

    封曳眨了下眼睛，有一刹那，一切都在他的眼前静止了。

    【我的意思是，宿主可以利用下课时间——】

    大家都在看他。

    翟今越轻微顿，才开口道：“......晚安。”

    拐弯，回头，停。

    【原来如此，宿主好聪明。】

    【宿主要不要听一下课，一会就要进行射击训练了。】

    “你刚刚那一枪一定会脱靶，但是没有，怎么做到的？”娄玉宇相当自来熟地走近了，盯着封曳的眼睛问道。

    【所以我让翟今越陪云溪和她朋友练习不就好了，这样我也有机会摸精神体，三赢的局面。】

    好符合刻板印象的一个高阶哨兵，封曳想起系统最初在给他介绍哨兵时用的两个词汇：攻击性强、服从性差。

    但子弹在空中运行的时间比他所预估的长了一瞬，随后——

    “你没看错。”向导的声音响起。

    【然后，我现在什么都不会，能帮云溪练什么？】

    【我会不会用枪你都不知道。】

    深呼吸，端枪——

    【......你是不是在嘲讽我。】

    系统沉默了一会：【我刚刚还认真听课了。】

    娄玉宇的精神体或许是猫科动物，他的眼睛里蛰伏着沉稳的耐心。

    【宿主眼光不错，挑到了今天这节课唯一一个S级哨兵。】

    不论是开枪的声音还是后坐力都比封曳想象中要小，许久没拿枪的陌生感也导致呼吸微乱，几乎在这一瞬间封曳就意识到这一枪可能要脱靶。

    平民学生们没有接触过真枪实弹，全都围在老师的身边，聚精会神地观看，没有一个年轻人可以拒绝这种传统却优雅的武器。而一班的学生已经分列站在固定靶前训练，他们都很熟悉枪。

    “砰。”

    【......干什么。】

    “九环。”靶子智能播报道。

    “嗯？”

    也许是过了两微秒，又也许是过了两个世纪，娄玉宇的心脏才重新开始跳动，随后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几乎要撞碎胸膛逃逸出来。他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看向封曳——

    系统老老实实地开始听课。

    娄玉宇举起枪，瞄准，射击，伴随着“十环”的播报道：“那或许是我看错了。”他将枪口朝下，枪柄递向封曳。

    【这人好烦。】封曳上了膛，抱怨道。

    哇还可以，封曳心想。他满意地让出位置，赵恪站上瞄准位。

    “十环。”隔壁的电子靶和自己这边的一齐发出播报。

    枪身漆黑，衬得向导的手更白，握枪时曲起的指节如顶雪的礁石，瞄准时，他的下颌线微微绷紧，阳光被锋利地切割下来。封曳屏息时，娄玉宇也放缓了呼吸，他的睫毛纤长并不卷翘，像一把羽扇，没有一点颤动。端枪时的封曳对他自己，对他的周遭，有着极其精准的控制感，娄玉宇过度的关注一经投入，便已不再自己的管辖之下，没有办法收回。

    赵恪微愣，他下意识看了眼身前娄玉宇的背影，点了点头：“可以。”

    封曳弯弯眼睛：“晚安。”

    封曳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是你让我休息的吗。】

    “脱靶。”

    不要这个。封曳歪了下头，看向对方身后：“不是你。”他的目光和一双暗棕色的眼睛对上，“我可以选你吗？”

    你那么听他话干什么？封曳挽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娄玉宇已经两步走到自己身前。

    【宿主别理他。】

    娄玉宇挪开目光，回答封曳的问题：“随便看了一眼。”

    【......】封曳还没有完全清醒，随手指了个人。

    封曳：......？这得多不小心才能打到隔壁的十环上去！

    目光聚焦在准星里的那一刻，周遭完全安静了下来。身旁那道审视的目光便格外强烈。

    封曳已经进入梦乡。

    封曳接过枪。

    “这算我的成绩，你过来，我们换位置。”娄玉宇对着赵恪扬了扬下巴。

    赵恪闭了嘴，不再进行讲解。

    电光火石间，哨兵立刻做出了本能的反应，浑身所有肌肉都在一瞬间紧急调动，顷刻间就侧身躲过。滚雷般的低吼响彻整间靶场。

    看一个人的持枪姿势就能看出他是新手还是老手，封曳握枪时食指习惯性地紧贴枪身侧面，离扳机的位置尽可能远，安全意识很高。

    【练心态吧，宿主心理素质很好。】

    【什么？】系统没听明白。

    【他有校外非法持枪记录，所以被禁枪两个月，没法来上射击课。】系统说。

    扣动扳机，子弹出膛。

    【你确定我和他住一起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吗？】封曳再一次担心起这个问题。

    【宿主。】系统出声。

    别脱靶，封曳有些尴尬地想，刚还和系统吹牛他会用枪。

    会脱靶。高阶哨兵集中精力时，一切都在他的眼前放慢，娄玉宇盯着那颗阳光下刺眼的子弹，能清晰地看到它的轨迹。

    赵恪拿起桌上的手枪，打开枪膛，想了想开口道：“第一步，是检查枪膛里有没有子弹。”

    《任务是摸一百次毛茸茸》

    子弹出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