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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钰深深叹了口气，冲着两人心口各自敲了三下，接着一道金线隐隐闪现两人之间，仿佛将两人连在一起。
怨阵破裂之时，整个重明镇上方聚集了大片沉云。
《金玉良缘》
“以后不走了，祖母一直陪着你。”
可不料此刻锁链倏然铮铮抖动，哗啦响成一片，像是有东西嗅到熟悉的气味，苏醒了。
“自然可以。”迟渊道。
阿沅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在滴滴血泪下，她弯唇笑了下：“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
迟钰惊愕道：“不属于她的怨气也能吞噬？”
话音落下，迟钰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动，托着温常两人的长剑蓦地升起，可井底却忽地出现潺潺水声，从那早已干涸不知多久的土堆里传来。
阿沅自然能感受到不同，她惊喜又激动，道：“这是……”
她说——“谢谢。”
阿沅跪坐地上，手指颤颤地抚上老人的脸，轻轻触碰着生死留下的纹路，她对视半晌，猛然扑到老人怀里放声大哭。
迟钰心中一惊，正欲舍去身份出手相助时，那巨手又停下了。
而正是这一举动，怨气……竟自己开始散去了。
十分熟悉，迟钰不是没见过。
迟渊微微拧眉，提醒道：“锁链动了，有怨灵醒。”
轻飘飘一句话，不等她先吓到，对面的小仙师又吓得哽咽几声，连带着阿沅也跟着抖了起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正想着，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是那位阿婆，先前幻境中，她也是这般轻抚小阿沅的脸的。
老人在此变成枯尸的刹那，以阿沅为中心的幻境摇摇欲坠。
但也只是片刻罢了，可这短短时刻，足以让两人相拥、相视。
她望着茶楼外的江边怔怔出神，百年过去，瓦舍不在，红楼四起，摊贩热闹至极，江中倒影的脸依旧是她原本的样貌，可终究已是物是人非。
迟钰也确实未注意到，她沉默半晌，问道：“阿沅，你可能认出哪具为你祖母？”
原来入灵的也是阿沅自己，迟钰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为阿沅成功逃离感到高兴。
温常还没醒，迟钰暂且将他安置在角落处，用仙牌往仙都发了信号，又将茶楼内昏倒之人挨个检查一遍，才放心离去。
她抬手扯了一下原地不动的迟渊，一缕金线隐入两人怀中。如同阿沅和祖母身上那道生死契一样，极快的隐去。
她嗓音颤栗，几乎极 力克制才道出了一句话：“我…如何报答……”
时间是最留不住的，哪怕是成了仙、又或是成了怨，没人能逃过红尘。
迟钰将剑塞到还在晕睡的温常怀中，确认身上无他物后，上前将还在跪着的阿沅扶起。不等她说什么，迟渊忽然开口，似在提醒：“怨气缠身，但你为纸人，虽不成害，但你这样无法/轮回，会被怨气反噬，最终在鬼域一同消散。”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何我会成这副模样，我把你困了好久。”
阿沅眼眸轻动，细声道：“没关系，我想和祖母待在一起，不重要。”
迟渊悄声跟着上前，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静立在迟钰不远处，宛若幽魂一般，很难发现。
不过倒不怪他们胆小，眼下这幅景象过于惊心——
迟钰不免担心，匆忙上前脚踩锁链一探——两人将将落在锁链下方不远处，和许多‘人’目目相视。
“祖母……我好想你。”阿沅带着哭腔，轻声喊道。
或许是怨阵以破，幻境中出现了阳光，温常身上，似乎也多了道若隐若现的金线。
果然，无数的线缘带着浓浓的怨气钻入阿沅身体中，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出现，直至老人的尸身，也化作了白骨，这场怨气才停下来。
迟钰不曾见过这般情形，哪怕是她过往度化过的怨灵，也会待在世间一段时日，可阿沅她们被谋害这等怨气，久存人间数年，怎会轻易消散？
这时，煞气冲天的锁魂井中，似乎因为这下触碰，停了下来。
迟渊将昏倒的温常拎走，迟钰顺势取剑破除绳索，将那些被悬挂着无法触及到自由的尸身重回故土。
“我起初很后悔祖母救了那名修士，可他在我逃跑的时候，护了我最后一下，我竟不知他在我身上留了护身咒，多亏了他，我拜入仙门成为弟子，偷学了入灵禁术。”
“我分明不是她的血亲，可她待我极好，送我上学堂，带我游玩，教我善恶。”
“你之前可曾见过？”迟钰她自是没有碰到过如此险恶之事，她死了的一百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抬眼望向抱着白骨的阿沅，看着阿沅将所有阵内的怨气引入老人体内也未阻止。
“祖母不怕你，从来不怕。”
一切真的如怨灵阵内的幻境一般。
“谢谢你们，”她将那拢白骨揽入怀中，身形逐渐消散，“祖母把我捡回来的，也是她护了我，我才能逃走，我本就欠她，可…可我还是自私留住了那抹残魂。”
或许是受到迟钰善意感染，一直未说话的迟渊也开口解释：“至于幻境中的一抹残魂，那并不单单是你怨气所造，你的祖母也放不下你，才会留下那一抹残魂。”
阿沅久久站立原地，而后朝着两人肃然弯下身子道谢。
她见过很多怨灵，阿沅和那些都不一样，所以她并不觉得阿沅会做出些别的事情来，尤其眼前这个怨灵，它是魂魄所凝，会流泪，会惊吓，会难过。
极其恶毒的锁魂方式，不是将怨灵镇压井地附以咒文，而是保留死去的苦状，无法逃脱。
“能……”阿沅声音又轻又抖，不知是伤心过头还是又被吓到，“我能感受到，她就在你脚下锁链附近…”
不出数秒，在怨灵咒力加持下，慢慢变成了一个活人。
枯老的、死气沉沉的、残缺的尸身相互拥挤着，他们样貌不同、身高不同、衣料也不同。有人锦衣玉绣，即便衣物腐烂也不难看出好的料子，有人衣不蔽体，一条粗布敷衍遮身，唯一的相同点竟是脖颈处悬挂的绳子，将其绞住，与锁链相连。
迟钰看不下去了，叹道：“你们二人回来吧，我虽一介散修，也略知一些法术。”
她身影越来越淡，白骨又落下几根，迟钰蹲下用衣袖将其捧起，放入阿沅怀中。
迟钰面色不妙，一侧的迟渊更是面如寒霜，闭上眼道：“丧尽天良。”
平躺着要比悬挂时看得更清，尤其是一个个身上消失的灵骨。
心底没由来涌上酸胀的情绪
“生死契，”迟钰浅浅一笑，“不过你安心，此契需是双方都认同才可成功，你祖母愿意陪着你。”
温常腿脚不稳，整个人挂在长剑上摇摇欲坠，身后的阿沅倒还好一些，伸手捞着小修士的衣袖不丢，只是浑身打颤。
人失去灵骨，则会枯老得紧，就如同眼前这一列列的人，有油灯枯尽之势，甚至更甚。
如今幻境散了，他们却未散。
“道谢的话——那你就笑一个?”迟钰轻扬唇角，“至于凶手，我会将他找出。”
温常紧闭双眼：“你个纸…阵主你怕什么？”
早该料到的，重名镇茶楼这里诡异的怨气，怎会是普通的怨灵作祟？那是万千怨灵的不甘，最终集为一体，如今一条条锁链下高悬的尸林，便是证据。
线缘将它们托举出来，一排又一排，不多时，铺满了整个小院。
“我只是想见你，祖母，可每次都会不记得，每日你都会走。”
随着身上怨气流失，阿沅逐渐变回纸人的模样，她整张脸已经血红一片，纸张粗砺的手感让老人手掌战栗不止。
温常这才缓缓张开指缝，哆嗦道：“多谢。”
是线缘，它们如水草，又如鬼发，冲着温常所在的位置下方波涛般涌动，一根根不成形的白骨从中钻出，被线缘托举成巨手，朝着长剑袭去。
骨手轻轻一推，将两人又送了回去。
纸人入灵本就有反噬，如今又引了无数线缘来此，阿沅像是索命的厉鬼，只是她的眼睛却多了丝活人的气息。
它像是通了灵智一般，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前方御剑的温常此刻已然吓得神智不清，它并没有做出太多举动，只是轻轻上前，极为眷恋地在阿沅脸上抚蹭了一下。
迟渊看穿她的目的，道：“她想一己之力吞噬所有的怨气，让幻境消散。”
两人惊吓过度，长久跟在仙师身后混日子的小仙师哪里见过尸骨如林的场景?
“祖母，你别怕我。”
老人似有些茫然，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迟钰他们，又看向满院狼藉、尸首成山，用力抱着熟悉又陌生的孩童，从嗓子里挤出声音，粗声道：“别怕，小阿沅，别怕，祖母保护你。”
阿沅轻笑一声：“虽然很对不起缺了我这一魂的人，但我不后悔。”
迟渊道：“不曾见过被抽灵骨。”
老人每说一句，阿沅身上的线缘便淡几分，待她说完，整个人再次变回枯枝模样之时，老人又望了过来，她已经无法出声，可迟钰能看懂。
阿沅哭道：“阵主怎么了？我死的时候没多大呢！”
话音落下，阿沅身影以及怀里的白骨彻底消散，而幻境也逐渐迸裂，境内白骨露野的景象也如烟消散。
但很快她便知道了。
那便是见过别的事了，迟钰下意识想到。
只见老人将阿沅扣入怀中，一句一句回应着她：“没有被困，和阿沅待在哪里都是好的。”
] 迟钰深深叹了口气，冲着两人心口各自敲了三下，接着一道金线隐隐闪现两人之间，仿佛将两人连在一起。
怨阵破裂之时，整个重明镇上方聚集了大片沉云。
《金玉良缘》
“以后不走了，祖母一直陪着你。”
可不料此刻锁链倏然铮铮抖动，哗啦响成一片，像是有东西嗅到熟悉的气味，苏醒了。
“自然可以。”迟渊道。
阿沅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在滴滴血泪下，她弯唇笑了下：“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
迟钰惊愕道：“不属于她的怨气也能吞噬？”
话音落下，迟钰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动，托着温常两人的长剑蓦地升起，可井底却忽地出现潺潺水声，从那早已干涸不知多久的土堆里传来。
阿沅自然能感受到不同，她惊喜又激动，道：“这是……”
她说——“谢谢。”
阿沅跪坐地上，手指颤颤地抚上老人的脸，轻轻触碰着生死留下的纹路，她对视半晌，猛然扑到老人怀里放声大哭。
迟钰心中一惊，正欲舍去身份出手相助时，那巨手又停下了。
而正是这一举动，怨气……竟自己开始散去了。
十分熟悉，迟钰不是没见过。
迟渊微微拧眉，提醒道：“锁链动了，有怨灵醒。”
轻飘飘一句话，不等她先吓到，对面的小仙师又吓得哽咽几声，连带着阿沅也跟着抖了起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正想着，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是那位阿婆，先前幻境中，她也是这般轻抚小阿沅的脸的。
老人在此变成枯尸的刹那，以阿沅为中心的幻境摇摇欲坠。
但也只是片刻罢了，可这短短时刻，足以让两人相拥、相视。
她望着茶楼外的江边怔怔出神，百年过去，瓦舍不在，红楼四起，摊贩热闹至极，江中倒影的脸依旧是她原本的样貌，可终究已是物是人非。
迟钰也确实未注意到，她沉默半晌，问道：“阿沅，你可能认出哪具为你祖母？”
原来入灵的也是阿沅自己，迟钰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为阿沅成功逃离感到高兴。
温常还没醒，迟钰暂且将他安置在角落处，用仙牌往仙都发了信号，又将茶楼内昏倒之人挨个检查一遍，才放心离去。
她抬手扯了一下原地不动的迟渊，一缕金线隐入两人怀中。如同阿沅和祖母身上那道生死契一样，极快的隐去。
她嗓音颤栗，几乎极 力克制才道出了一句话：“我…如何报答……”
时间是最留不住的，哪怕是成了仙、又或是成了怨，没人能逃过红尘。
迟钰将剑塞到还在晕睡的温常怀中，确认身上无他物后，上前将还在跪着的阿沅扶起。不等她说什么，迟渊忽然开口，似在提醒：“怨气缠身，但你为纸人，虽不成害，但你这样无法/轮回，会被怨气反噬，最终在鬼域一同消散。”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何我会成这副模样，我把你困了好久。”
阿沅眼眸轻动，细声道：“没关系，我想和祖母待在一起，不重要。”
迟渊悄声跟着上前，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静立在迟钰不远处，宛若幽魂一般，很难发现。
不过倒不怪他们胆小，眼下这幅景象过于惊心——
迟钰不免担心，匆忙上前脚踩锁链一探——两人将将落在锁链下方不远处，和许多‘人’目目相视。
“祖母……我好想你。”阿沅带着哭腔，轻声喊道。
或许是怨阵以破，幻境中出现了阳光，温常身上，似乎也多了道若隐若现的金线。
果然，无数的线缘带着浓浓的怨气钻入阿沅身体中，一具又一具的白骨出现，直至老人的尸身，也化作了白骨，这场怨气才停下来。
迟钰不曾见过这般情形，哪怕是她过往度化过的怨灵，也会待在世间一段时日，可阿沅她们被谋害这等怨气，久存人间数年，怎会轻易消散？
这时，煞气冲天的锁魂井中，似乎因为这下触碰，停了下来。
迟渊将昏倒的温常拎走，迟钰顺势取剑破除绳索，将那些被悬挂着无法触及到自由的尸身重回故土。
“我起初很后悔祖母救了那名修士，可他在我逃跑的时候，护了我最后一下，我竟不知他在我身上留了护身咒，多亏了他，我拜入仙门成为弟子，偷学了入灵禁术。”
“我分明不是她的血亲，可她待我极好，送我上学堂，带我游玩，教我善恶。”
“你之前可曾见过？”迟钰她自是没有碰到过如此险恶之事，她死了的一百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抬眼望向抱着白骨的阿沅，看着阿沅将所有阵内的怨气引入老人体内也未阻止。
“祖母不怕你，从来不怕。”
一切真的如怨灵阵内的幻境一般。
“谢谢你们，”她将那拢白骨揽入怀中，身形逐渐消散，“祖母把我捡回来的，也是她护了我，我才能逃走，我本就欠她，可…可我还是自私留住了那抹残魂。”
或许是受到迟钰善意感染，一直未说话的迟渊也开口解释：“至于幻境中的一抹残魂，那并不单单是你怨气所造，你的祖母也放不下你，才会留下那一抹残魂。”
阿沅久久站立原地，而后朝着两人肃然弯下身子道谢。
她见过很多怨灵，阿沅和那些都不一样，所以她并不觉得阿沅会做出些别的事情来，尤其眼前这个怨灵，它是魂魄所凝，会流泪，会惊吓，会难过。
极其恶毒的锁魂方式，不是将怨灵镇压井地附以咒文，而是保留死去的苦状，无法逃脱。
“能……”阿沅声音又轻又抖，不知是伤心过头还是又被吓到，“我能感受到，她就在你脚下锁链附近…”
不出数秒，在怨灵咒力加持下，慢慢变成了一个活人。
枯老的、死气沉沉的、残缺的尸身相互拥挤着，他们样貌不同、身高不同、衣料也不同。有人锦衣玉绣，即便衣物腐烂也不难看出好的料子，有人衣不蔽体，一条粗布敷衍遮身，唯一的相同点竟是脖颈处悬挂的绳子，将其绞住，与锁链相连。
迟钰看不下去了，叹道：“你们二人回来吧，我虽一介散修，也略知一些法术。”
她身影越来越淡，白骨又落下几根，迟钰蹲下用衣袖将其捧起，放入阿沅怀中。
迟钰面色不妙，一侧的迟渊更是面如寒霜，闭上眼道：“丧尽天良。”
平躺着要比悬挂时看得更清，尤其是一个个身上消失的灵骨。
心底没由来涌上酸胀的情绪
“生死契，”迟钰浅浅一笑，“不过你安心，此契需是双方都认同才可成功，你祖母愿意陪着你。”
温常腿脚不稳，整个人挂在长剑上摇摇欲坠，身后的阿沅倒还好一些，伸手捞着小修士的衣袖不丢，只是浑身打颤。
人失去灵骨，则会枯老得紧，就如同眼前这一列列的人，有油灯枯尽之势，甚至更甚。
如今幻境散了，他们却未散。
“道谢的话——那你就笑一个?”迟钰轻扬唇角，“至于凶手，我会将他找出。”
温常紧闭双眼：“你个纸…阵主你怕什么？”
早该料到的，重名镇茶楼这里诡异的怨气，怎会是普通的怨灵作祟？那是万千怨灵的不甘，最终集为一体，如今一条条锁链下高悬的尸林，便是证据。
线缘将它们托举出来，一排又一排，不多时，铺满了整个小院。
“我只是想见你，祖母，可每次都会不记得，每日你都会走。”
随着身上怨气流失，阿沅逐渐变回纸人的模样，她整张脸已经血红一片，纸张粗砺的手感让老人手掌战栗不止。
温常这才缓缓张开指缝，哆嗦道：“多谢。”
是线缘，它们如水草，又如鬼发，冲着温常所在的位置下方波涛般涌动，一根根不成形的白骨从中钻出，被线缘托举成巨手，朝着长剑袭去。
骨手轻轻一推，将两人又送了回去。
纸人入灵本就有反噬，如今又引了无数线缘来此，阿沅像是索命的厉鬼，只是她的眼睛却多了丝活人的气息。
它像是通了灵智一般，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前方御剑的温常此刻已然吓得神智不清，它并没有做出太多举动，只是轻轻上前，极为眷恋地在阿沅脸上抚蹭了一下。
迟渊看穿她的目的，道：“她想一己之力吞噬所有的怨气，让幻境消散。”
两人惊吓过度，长久跟在仙师身后混日子的小仙师哪里见过尸骨如林的场景?
“祖母，你别怕我。”
老人似有些茫然，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迟钰他们，又看向满院狼藉、尸首成山，用力抱着熟悉又陌生的孩童，从嗓子里挤出声音，粗声道：“别怕，小阿沅，别怕，祖母保护你。”
阿沅轻笑一声：“虽然很对不起缺了我这一魂的人，但我不后悔。”
迟渊道：“不曾见过被抽灵骨。”
老人每说一句，阿沅身上的线缘便淡几分，待她说完，整个人再次变回枯枝模样之时，老人又望了过来，她已经无法出声，可迟钰能看懂。
阿沅哭道：“阵主怎么了？我死的时候没多大呢！”
话音落下，阿沅身影以及怀里的白骨彻底消散，而幻境也逐渐迸裂，境内白骨露野的景象也如烟消散。
但很快她便知道了。
那便是见过别的事了，迟钰下意识想到。
只见老人将阿沅扣入怀中，一句一句回应着她：“没有被困，和阿沅待在哪里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