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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鸢越听越纳闷，忍不住问：“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我要寻死觅活了？”
“回酒店。”
才进入五月没多久，白日报复性出现，一天的时间被拉扯的无比漫长，虞鸢投入画作时经常恍惚，一画就是一整天。
正打算画最后一笔，手机再次振动，汪桐没有收到答复，忍不住再次发消息催她。
孙特助悄悄松了口气，扶李叙从轮椅上站起来，李叙正要坐进车里，视线不期然与虞鸢对上， 大脑一片空白，像被谁打了一拳。
圣彼得堡的冬天总是让人抑郁，连续好几个月见不到太阳，生活在黑暗与阴郁里，终日昏昏沉沉，即便是虞鸢也总有那么几天什么也不想干，只想窝在暖融融的被子里就此长眠下去。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让虞鸢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没有画展、采访之类的工作二人没有见面的必要，但汪桐总怕虞鸢会在家或者画室猝死过去，会时不时叫她出来聚聚。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训诫虞鸢，汪桐唠叨得没完没了。
二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因为方向不同，需要在下一个路口分开，但他执意要先送虞鸢回家。
她从前开小差也没见汪桐怎么样，独这次抓着她不放。两人对视一阵，汪桐先败下阵来。
在他第五次把话递给虞鸢时，虞鸢终于按捺不住，悄悄扯了扯汪桐的衣服，皱着眉问：“你发什么疯？”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这间极具复古气息的餐厅里还是停留了许多人。
画室在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董建筑里，楼下是一家面包店，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响，有人推开大门，浓郁香醇的面包味悄然而至，虞鸢将杯底剩下的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脱下满是颜料的围裙。
汪桐一看就知道她没听进去，继续劝道：“远的不说，你看你师兄，每次恋爱都说是真爱，每次都说喜欢的要死，每次都失败，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你也会好的，你现在觉得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但只要过几天……”
和虞鸢单独吃饭没意思，汪桐叫了许多人，菜是一道一道上的，不着急填饱肚子，与其他很多客人一样，更多的时候是在聊天。
学弟红着脸拒绝：“学姐别和我客气……如果可以的话，学姐能告诉我一下联系方式吗？”
“你还装？”汪桐怒道，“都回来快两个月了，你除了去参加了一次你师兄的画展，每天就是家、画室两点一线，也不说要回国，也没说有人来看你，谁家谈恋爱谈的跟丧偶似的？”
他和虞鸢是什么关系？认识很久了吗？为什么会送她回家？之后呢？之后还会见面吗？见面又会发生什么？虞鸢也会对他笑吗？会亲他吗……
李叙还在看着对面，楼下早就空无一人，一盏泛黄的街灯，三两张车从面前的公路上掠过，到处是萧瑟与寂寞。
“大家一起闲聊，你凭什么开小差？”
一直聚到晚上十一点才散场，虞鸢租的房子在学校附近，汪桐随手把一个在画廊实习的学弟推过来，说他和虞鸢住在一个街区，让他送虞鸢回去。
有时候是梦见她在医院的最后一天，气氛美好的不像真的，李叙很容易分辨出是在梦里，他逼迫自己醒来，却又发现不过是另一层梦境，还是一样的病房，一样气氛……
“回去。”
“你突然让我订票我就觉得仓促，我还以为你着急回来，现在想想，你当时连电话号码都换了，可不就是闹掰了急着要走吗？”
李叙猛地睁开眼睛。
两个月的时间是很短的，尤其参照物是十年的时候。
孙特助都不敢去看总裁的脸色，以为他会发作，他却只是垂眸坐在轮椅上。
可是即便真的把虞鸢抓回来了又能怎样呢？是永远关着她，不让她出门，不让她见任何人，还是一次一次放她离开，又一次一次抓她回来？
看一眼就离开，看一眼就离开，只是看一眼就离开……李叙不停地在脑海中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但心里另一个更大的声音却一直在催促他回去，催促他让司机掉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特助见李叙迟迟不动，忍不住出声：“总裁？”
这事要解释起来太麻烦，少不得又要被问东问西，虞鸢不欲多说，敷衍地点点头。
这样的场景在夏季时有出现，因为白昼太长，拿来睡觉未免缺点意思，所以在夏季的邀约虞鸢几乎不会拒绝。
李叙与孙杭今天才到，连订的酒店都没来得及去，一下飞机就往这边赶，等了三四个小时，等来了虞鸢与陌生男人一同回家。
虞鸢放下笔，站在窗边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
虞鸢正想开口拒绝，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前走了几步，那人已经走入一家商店，虞鸢看见他的侧脸，暗道自己多心，心里想的那个人应该还没完全恢复，怎么可能正常行走？
“怎么一上来就骂人？你回国一趟变暴躁了。”
“你也不出来玩！”
虞鸢消失的第二天，她的行踪就已经放在李叙的书桌上。
李叙无数次后悔那天同意虞鸢和周千叶去吃饭，无数次后会没有把男人直接送到外地。
李叙把自己反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可是大脑还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她的名字，即便是在梦里也总有她的身影出现。
他应该有话要说，已经送到楼下仍不走，欲言又止地看着虞鸢，经过刚才一打岔虞鸢实在没有心情，想要把他打发走。
一抬头，浑身僵硬，虞鸢怔怔地看着对面。
沿河一直走到拐角，穿过许多正在作画的街头艺术家，再拐入一条街巷，汪桐站在餐厅门口冲她招手。
虞鸢冷眼睨着他：“为什么老让我说话？”
汪桐被哽了一下，继续说，“反正你就是不开心，你就是难过了，我能感受得到！”
“我什么时候失恋了？”
然后一系列生理反应袭来，头痛，胃痛，呼吸困难，断裂的骨头好像炸开，四射的骨头碎片扎入血肉，李叙伏在床边不停干呕，泪水模糊了视线，身体上的疼痛却愈发清晰剧烈……
“听哥一句劝，”汪桐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恋爱嘛，分分合合很正常，伤心几天就可以了，千万别做傻事。”
“要过去吗？”孙特助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
更多时候会梦见虞鸢冷眼地看着他，任凭李叙如何在梦里道歉、求她别走，她始终一言不发……
如此循环往复，醒来时什么也没有，黑暗吞噬了所有，李叙睁开一双空洞的眼睛，不如死在梦里。
汪桐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都不说话！”
她不喜欢社交，画室却选址在最热闹的涅瓦大街，约会吃饭都很方便。
下车时学弟抢先一步付了车费，虞鸢在学生时期受到了沈斯奕的诸多照拂，自觉也要照顾师弟师妹，掏出钱包就要拿钱给他。
“我以前也不说话。”
“我不是看你最近失恋了吗？我怕你想不开，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你们这一行的……”
虞鸢拿出手机。
怎么会那么巧？
《逃逸速度》
“……”
也许他们就是注定不能在一起，所以命运才会安排虞鸢知道真相。
“我以前也不出来玩。”
虞鸢自觉这两个月的状态与过去十年不无不同，除了发呆、走神的时间多了一点，有些时候会抗拒睡觉，不那么遵守日程表……反正虞鸢没觉得她有哪里表现出难过，硬要说也是气愤更多。
他们已经习惯了虞鸢在聚会中的沉默，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汪桐好几次强行把话题引向虞鸢，虞鸢不得不打起精神回话。
李叙却已经跨入车内，“走吧。”
街边演奏恰在此时开始，卷发小哥抱着吉他靠在河岸边，沙哑的嗓音，慢悠悠的小曲，路人稍作停留，又从他面前走过，许多坐在露天餐厅享受美食的顾客被他的歌声吸引，惬意地看了一会儿，低头切下一块牛排。
虞鸢让他一起上了出租车，问了具体住址，让司机开到一个离二人家都近的地方。
虞鸢收到消息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偏头看了眼窗外，外面仍如白昼一般敞亮。
虞鸢眉头一皱，想反驳，汪桐立刻堵住她的话头，“你别说你没难过，你说了就是在狡辩！”
李叙坐在车上，一只手按住再次泛疼的腿，发白的指尖似要把膝盖刺穿。
不管是哪一个选择李叙都接受不了，只好按捺下无数躁动的情绪，却又忍住痛苦，忍不住质问。
李叙知道她要去哪里，知道她在国外的住址，知道她新换的手机号……“立刻找到她关起来”、“哪里也不准去”、“用镣铐锁住”这样的念头不停地出现的李叙脑海中，疯狂的控制欲几乎湮灭他的理智。
虞鸢不怎么吃东西，也不说话，懒洋洋地窝在沙发角落里看他们。
在街对面看见的画面突然浮现，他们看起来很亲密，男人背着双肩包，一直在虞鸢身边说着什么，虞鸢安静地听着，偶尔看向他回应两句，男人像受到鼓舞，更兴奋地说下去……
] 虞鸢越听越纳闷，忍不住问：“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我要寻死觅活了？”
“回酒店。”
才进入五月没多久，白日报复性出现，一天的时间被拉扯的无比漫长，虞鸢投入画作时经常恍惚，一画就是一整天。
正打算画最后一笔，手机再次振动，汪桐没有收到答复，忍不住再次发消息催她。
孙特助悄悄松了口气，扶李叙从轮椅上站起来，李叙正要坐进车里，视线不期然与虞鸢对上， 大脑一片空白，像被谁打了一拳。
圣彼得堡的冬天总是让人抑郁，连续好几个月见不到太阳，生活在黑暗与阴郁里，终日昏昏沉沉，即便是虞鸢也总有那么几天什么也不想干，只想窝在暖融融的被子里就此长眠下去。
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让虞鸢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没有画展、采访之类的工作二人没有见面的必要，但汪桐总怕虞鸢会在家或者画室猝死过去，会时不时叫她出来聚聚。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训诫虞鸢，汪桐唠叨得没完没了。
二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因为方向不同，需要在下一个路口分开，但他执意要先送虞鸢回家。
她从前开小差也没见汪桐怎么样，独这次抓着她不放。两人对视一阵，汪桐先败下阵来。
在他第五次把话递给虞鸢时，虞鸢终于按捺不住，悄悄扯了扯汪桐的衣服，皱着眉问：“你发什么疯？”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这间极具复古气息的餐厅里还是停留了许多人。
画室在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董建筑里，楼下是一家面包店，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响，有人推开大门，浓郁香醇的面包味悄然而至，虞鸢将杯底剩下的最后一口咖啡喝完，脱下满是颜料的围裙。
汪桐一看就知道她没听进去，继续劝道：“远的不说，你看你师兄，每次恋爱都说是真爱，每次都说喜欢的要死，每次都失败，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你也会好的，你现在觉得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但只要过几天……”
和虞鸢单独吃饭没意思，汪桐叫了许多人，菜是一道一道上的，不着急填饱肚子，与其他很多客人一样，更多的时候是在聊天。
学弟红着脸拒绝：“学姐别和我客气……如果可以的话，学姐能告诉我一下联系方式吗？”
“你还装？”汪桐怒道，“都回来快两个月了，你除了去参加了一次你师兄的画展，每天就是家、画室两点一线，也不说要回国，也没说有人来看你，谁家谈恋爱谈的跟丧偶似的？”
他和虞鸢是什么关系？认识很久了吗？为什么会送她回家？之后呢？之后还会见面吗？见面又会发生什么？虞鸢也会对他笑吗？会亲他吗……
李叙还在看着对面，楼下早就空无一人，一盏泛黄的街灯，三两张车从面前的公路上掠过，到处是萧瑟与寂寞。
“大家一起闲聊，你凭什么开小差？”
一直聚到晚上十一点才散场，虞鸢租的房子在学校附近，汪桐随手把一个在画廊实习的学弟推过来，说他和虞鸢住在一个街区，让他送虞鸢回去。
有时候是梦见她在医院的最后一天，气氛美好的不像真的，李叙很容易分辨出是在梦里，他逼迫自己醒来，却又发现不过是另一层梦境，还是一样的病房，一样气氛……
“回去。”
“你突然让我订票我就觉得仓促，我还以为你着急回来，现在想想，你当时连电话号码都换了，可不就是闹掰了急着要走吗？”
李叙猛地睁开眼睛。
两个月的时间是很短的，尤其参照物是十年的时候。
孙特助都不敢去看总裁的脸色，以为他会发作，他却只是垂眸坐在轮椅上。
可是即便真的把虞鸢抓回来了又能怎样呢？是永远关着她，不让她出门，不让她见任何人，还是一次一次放她离开，又一次一次抓她回来？
看一眼就离开，看一眼就离开，只是看一眼就离开……李叙不停地在脑海中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但心里另一个更大的声音却一直在催促他回去，催促他让司机掉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特助见李叙迟迟不动，忍不住出声：“总裁？”
这事要解释起来太麻烦，少不得又要被问东问西，虞鸢不欲多说，敷衍地点点头。
这样的场景在夏季时有出现，因为白昼太长，拿来睡觉未免缺点意思，所以在夏季的邀约虞鸢几乎不会拒绝。
李叙与孙杭今天才到，连订的酒店都没来得及去，一下飞机就往这边赶，等了三四个小时，等来了虞鸢与陌生男人一同回家。
虞鸢放下笔，站在窗边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
虞鸢正想开口拒绝，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前走了几步，那人已经走入一家商店，虞鸢看见他的侧脸，暗道自己多心，心里想的那个人应该还没完全恢复，怎么可能正常行走？
“怎么一上来就骂人？你回国一趟变暴躁了。”
“你也不出来玩！”
虞鸢消失的第二天，她的行踪就已经放在李叙的书桌上。
李叙无数次后悔那天同意虞鸢和周千叶去吃饭，无数次后会没有把男人直接送到外地。
李叙把自己反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强迫自己不去想她，可是大脑还是不受控制的浮现她的名字，即便是在梦里也总有她的身影出现。
他应该有话要说，已经送到楼下仍不走，欲言又止地看着虞鸢，经过刚才一打岔虞鸢实在没有心情，想要把他打发走。
一抬头，浑身僵硬，虞鸢怔怔地看着对面。
沿河一直走到拐角，穿过许多正在作画的街头艺术家，再拐入一条街巷，汪桐站在餐厅门口冲她招手。
虞鸢冷眼睨着他：“为什么老让我说话？”
汪桐被哽了一下，继续说，“反正你就是不开心，你就是难过了，我能感受得到！”
“我什么时候失恋了？”
然后一系列生理反应袭来，头痛，胃痛，呼吸困难，断裂的骨头好像炸开，四射的骨头碎片扎入血肉，李叙伏在床边不停干呕，泪水模糊了视线，身体上的疼痛却愈发清晰剧烈……
“听哥一句劝，”汪桐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恋爱嘛，分分合合很正常，伤心几天就可以了，千万别做傻事。”
“要过去吗？”孙特助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
更多时候会梦见虞鸢冷眼地看着他，任凭李叙如何在梦里道歉、求她别走，她始终一言不发……
如此循环往复，醒来时什么也没有，黑暗吞噬了所有，李叙睁开一双空洞的眼睛，不如死在梦里。
汪桐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你都不说话！”
她不喜欢社交，画室却选址在最热闹的涅瓦大街，约会吃饭都很方便。
下车时学弟抢先一步付了车费，虞鸢在学生时期受到了沈斯奕的诸多照拂，自觉也要照顾师弟师妹，掏出钱包就要拿钱给他。
“我以前也不说话。”
“我不是看你最近失恋了吗？我怕你想不开，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你们这一行的……”
虞鸢拿出手机。
怎么会那么巧？
《逃逸速度》
“……”
也许他们就是注定不能在一起，所以命运才会安排虞鸢知道真相。
“我以前也不出来玩。”
虞鸢自觉这两个月的状态与过去十年不无不同，除了发呆、走神的时间多了一点，有些时候会抗拒睡觉，不那么遵守日程表……反正虞鸢没觉得她有哪里表现出难过，硬要说也是气愤更多。
他们已经习惯了虞鸢在聚会中的沉默，但这次不知道怎么了，汪桐好几次强行把话题引向虞鸢，虞鸢不得不打起精神回话。
李叙却已经跨入车内，“走吧。”
街边演奏恰在此时开始，卷发小哥抱着吉他靠在河岸边，沙哑的嗓音，慢悠悠的小曲，路人稍作停留，又从他面前走过，许多坐在露天餐厅享受美食的顾客被他的歌声吸引，惬意地看了一会儿，低头切下一块牛排。
虞鸢让他一起上了出租车，问了具体住址，让司机开到一个离二人家都近的地方。
虞鸢收到消息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偏头看了眼窗外，外面仍如白昼一般敞亮。
虞鸢眉头一皱，想反驳，汪桐立刻堵住她的话头，“你别说你没难过，你说了就是在狡辩！”
李叙坐在车上，一只手按住再次泛疼的腿，发白的指尖似要把膝盖刺穿。
不管是哪一个选择李叙都接受不了，只好按捺下无数躁动的情绪，却又忍住痛苦，忍不住质问。
李叙知道她要去哪里，知道她在国外的住址，知道她新换的手机号……“立刻找到她关起来”、“哪里也不准去”、“用镣铐锁住”这样的念头不停地出现的李叙脑海中，疯狂的控制欲几乎湮灭他的理智。
虞鸢不怎么吃东西，也不说话，懒洋洋地窝在沙发角落里看他们。
在街对面看见的画面突然浮现，他们看起来很亲密，男人背着双肩包，一直在虞鸢身边说着什么，虞鸢安静地听着，偶尔看向他回应两句，男人像受到鼓舞，更兴奋地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