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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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幕发出微弱的蓝光，苏雨晴眯眼辨认好一会儿，依然看不清屏幕显示的操作流程。

    苏雨晴左手握住扫帚，从第一排和第二排的中间过道开始扫地。

    紧接着，老师又特别交待了一遍，下个月是校园开放日，到时候要上物理实验公开课，要求同学们两两成组，自行选题做物理实验成果汇报。

    她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扑通扑通，几乎快要撞破胸腔。

    脑仁一阵阵发疼。

    想到这，苏雨晴蹙起眉，心里顿感消沉和灰败。

    只要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即使是灰尘颗粒，她也可以透过光看见美好的画面。

    他走到教室西面，拉开朝田径运动场的那面玻璃窗，取下悬挂在不锈钢防盗网上的白色抹布，从后门走出教室。

    她手里拿着导线，目光落在学生电源电压上，面对红色、蓝色、大小不一的插孔，一脸茫然地问杨颖珊，“珊珊，刚才方老师讲的实验步骤你听懂了吗？”

    然而，讲台上方丈凶神恶煞的目光疯狂扫射，直直落在迟迟未开始实验的倒数第二排。

    哒哒哒——

    那些问题她虽没仔细听，但她知道即使她认真听也听不懂。

    今天正好轮到苏雨晴做值日。

    苏雨晴移开眼，把注意力集中到他手中的灰白色垃圾铲柄上。

    一堂物理实验课过后，苏雨晴和杨颖珊顺利打出了几条成功的纸带。

    抹布擦过桌子发出的摩擦声，他路过每张实验桌的脚步声，全都清晰可闻。

    “谢谢。”

    早读课时，男生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落在窗台上。

    苏雨晴轻声细语，用余光偷偷瞟向周时深，男生正在笔记本上专心记录实验数据。

    “一个质量为1 kg的物体以5 m/s的速度沿水平方向移动......”

    一分钟后，他轻描淡写地翻过卷子另一面，语气敷衍又欠扁：“作业不会写啊，不问方丈，等你来教我？”

    苏雨晴听着身后两人对话，嘴里含着冰凉的液体，心跳猝不及防地漏了一拍。

    “不好意思啊，我和珊珊刚才没太听明白老师说的实验步骤，能不能帮我们看看这几条导线要对应插在哪几个孔里？”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苏雨晴没抬头，默默在心中丈量出两手之间的安全距离。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他手掌往下五厘米的位置，接过垃圾铲。

    实验室越来越安静。

    视线下移到男生的笔下，纸张上全是她看不懂重点难点，堵得她更心慌，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无奈地将视线撇向别处。

    杨颖珊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眼神里的意思是“班里你物理倒数第一，我物理倒数第二，你觉得这么复杂的操作是我们这种物理白痴能懂的吗？”

    不过，男生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神态自若地将手中的导线一一插到对应的插孔里。

    苏雨晴咽了口唾沫，眼一闭心一横，艰难开口：

    扫完地后，苏雨晴把垃圾悉数倒进垃圾桶，绑好黑色垃圾袋的封口，提起垃圾袋勾耳正准备往外走。

    苏雨晴没办法，只能求助“后方救援”。

    苏雨晴咽下一口水，搁下水杯，拧紧瓶盖，回过头，将水杯塞进椅背上的书包侧袋，偷偷向后看了一眼。

    苏雨晴低下头，用扫把轻轻扫过地板，带起一粒粒灰尘。

    ……果然想太多。

    男生右手握住一沓纸带，苏雨晴突然意识到教室里垃圾还没完全清理干净，而她却把垃圾袋封

    斜眼望过去，她甚至可以数清楚他的每一根睫毛。

    又一条小孔排列均匀的纸带被打好。

    不明觉厉简直了。

    难道，他是故意跑出去问方赞问题，帮她挡太阳？

    一条纸带随着打点计时器的哒哒哒声，均匀打出一排小孔。

    苏雨晴惊讶抬头，对上周时深清澈平和的眼眸。

    画面美得和化学书上的插画如出一辙。

    而她，却在开学第三天，被班主任抓到在教室吃早餐，还被罚在全班面前扎马步。

    不偏不倚。

    俩女生匆匆忙忙从实验教室后门飞跑到倒数第二排的实验桌前。

    周时深垂着眼，手里握着一支自动铅笔，低头在写物理试卷。

    “好了。你们试试。”周时深随手抽了张桌上的纸带，把纸带塞进限位孔，拧开学生电源。

    张桓宁不解，扭头看周时深一眼，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你跑出去问方丈物理题干嘛？”

    他弯下腰，将手中的导线对准电源上的插孔，脸颊快要贴到她的脸颊。

    白色帆布鞋尖和白球鞋尖的距离不过两尺。

    铃声惊醒撑腮发呆的苏雨晴，杨颖珊急忙拉着她往实验楼二楼冲，“完蛋，苏苏啊，赶紧跑啊，我可不想因为迟到再被方丈罚扎马步。”

    “一个弹簧的弹性系数为200 N/m，一个质量为0.5 kg的小球悬挂在弹簧下方......”

    “实验室太乱，感觉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周时深随口给了个解释。

    确认实验器材可以正常使用，周时深坐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进行物理实验。

    哦。

    平静得宛如在帮助不懂物理实验操作的普通同学。

    人优等生知道把昨天写作业遇到不会的问题整理好，以便第二天早读时向老师请教。

    绕到第二组过道，视野里再次出现那双白球鞋，苏雨晴倏地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

    说完，他转身走去第四组擦桌子。

    放学后，同学们一窝蜂涌去饭堂“抢饭”。

    男生洗干净抹布，回到教室，一边收拾实验桌一边擦桌子。

    而女主则在扫地，两人一前一后。

    苏雨晴却深信不疑。

    这节课教的是打点计时器的使用。

    “叮铃铃”——

    完完全全将她笼罩。

    苏雨晴站在讲台上，环顾四周，教室早已空无一人，地板上，实验桌被打废的纸带碎屑弄得到处都是。

    刚转身，差点撞到人，苏雨晴立马刹停脚步。

    苏雨晴望着少年颀长的背影，脸上的绯红蔓延至脖颈。

    呼吸一滞。

    一整天低迷的情绪竟也神奇消失不见。

    没过一会儿，周时深搁下笔，应了声“好，我看看”，绕到苏雨晴的身后。

    “少来，就你刚才问方丈那些题目，以你的程度闭眼都全对好吧。”张桓宁明显不相信。

    看，人家现在写的物理试卷——

    人家也确实只是在帮普通同学，苏雨晴，你还想要人家怎样。

    她无奈地转过身，发现周时深拿起导线，扫了一眼，花不到十秒钟，将所有导线插到正确的插孔。然后，他把纸带穿进限位孔，调整学生电源的电压至6伏，扭动电源开关。

    男生嘴角扬起，露出无害又阳光的笑容，“第二遍了，不用总说谢谢。”

    正午阳光穿过银杏树叶缝，从窗外斜斜照进来，灰尘颗粒在光线中上下翻转。

    望着周时深只花了十秒就打好的纸带，苏雨晴和杨颖珊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你怎么没走？”她问。

    “这样，谢谢啊。”苏雨晴握住扫帚的指尖紧了紧。

    方赞拿起学生电源、电压和小车，对着多媒体屏幕上的课件大致介绍了一遍实验步骤。

    好奇怪。

    从后面看，周时深现在的姿势像是要将她圈入怀中。

    方赞站在讲台上，没理会踩着点踏进教室的苏雨晴和杨颖珊，低头操作多媒体设备。

    周时深说，他不是在帮张桓宁挡太阳，那他在帮谁挡？

    上课铃响。

    “你垃圾铲没拿。”周时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丁达尔效应出现。

    刚才在早读课上周时深向方赞提出的问题，全是超纲的物理题。

    周时深头也没抬，笔尖写在纸上的沙沙声没停，笔下一串串公式飞快蹦出。

    “没事。”周时深适时终止了话题。

    眼见周时深认真操作着打点计时器，苏雨晴回想起早读课男生向老师请教的问题，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现在想问的问题实在太“低能”，几度欲开口都被羞耻心压下。

    刚扫到第一组最后一排，视野里蓦然闯进一双白球鞋。

    听老师讲解之余，还能分神递纸巾给张桓宁，顺带解救水深火热的她。

    演算纸上是一堆苏雨晴看不懂的公式，纷繁复杂，却全都整齐有序排列。

    周身都是他清冽干净的气息。

    顺着校服裤向上看，苏雨晴的视线停在男生微微抬高的手腕，在手腕内侧的白皙皮肤上，他那道闪电状的伤疤若隐若现。

    郁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上午最后一节的物理实验课。

    每组要派代表去方赞那取实验器材，苏雨晴走上讲台，领到学生电源、电压和纸带后回到座位坐下。

    “没帮谁挡。”周时深声音冷淡，听起来没什么情绪，直截了当回答她心中的疑惑。

    本就全班倒数第一的她，想必现在更是给老师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感觉用裸露的目光窥探他的秘密不太礼貌。

    随着他的靠近，白衬衫上清新的青柠香气一点一点侵占她的呼吸，空气中膨胀着夏天的味道。

    男生一只手撑在她的左侧，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绿色实验桌上显得尤其白，他拿起桌面的三根导线，观察一番。